025.踏血燕歸來

是夜。

一個黑影穿梭在無人的小巷，速度之快幾乎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只見他躍上一座破舊的寺廟屋頂便停下來，負手而立，像是在等候什麼人。在慘白的月光照映下才可以看清這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帶着半個白色笑臉的面具，墨發用紅色的髮帶高高紮起，颯爽凌風。

約莫呼吸間，少年四周便圍了一重同樣身着黑衣帶着半邊面具的女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們手中都持了武器，而那被圍住的少年手中空無一物。

“姐姐們這是做什麼？”

少年環視一周，清澈無害的眸子望向領頭的少女。

“做什麼？你失蹤三年音訊全無，還反問我們做什麼？”

少年聞言垂首輕笑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抬手將面具轉到臉側，一雙眸子瞬間像染了獻血一般變得赤紅，月光下，他那白皙的臉龐更加慘白，薄唇輕勾添了幾分戲謔之意，活脫脫地獄裏走出來的閻羅。

“所以......姐姐們是來殺十四還是來捉十四的呢？”

抬眸，眼底略過一絲殺意很快被盈盈笑意代替。

“和我們去見主上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如若不從——殺無赦！”

為首少女握着刀柄的手緊了緊，蓄勢待發。

“哦？既然如此，各位姐姐可要原諒十四......恕難從命呢~”

話音剛落，四周的黑衣女子便一齊衝上來，招招致命，不留一絲餘地，彷彿對手不是昔日與她們共事的夥伴而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仇人一般。

少年身形敏捷，見招拆招，在刀光劍影之間毫不費力地穿梭，讓她們的攻擊都撲了個空。

“噓——”

少年不再躲閃，而是氣定神閑地站在她們中間，用食指在唇邊輕輕一放，血色的眸子裏儘是狡黠。

為首的少女察覺不對，連忙抬手示意所有人停止行動。

“不過三年不見，姐姐們的警惕心可是大不如從前啊......”

少年索性摘了面具丟下屋頂，勾唇淺笑之間是說不出的寒冽，只見他抬起右手，那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上赫然系了數根極細的紅色絲線，而紅線各端正系在每一個黑衣女子的脖子上！

“不知姐姐們那纖纖玉頸能否消受這奪命千絲呢？”

少年說著輕彎了下手指，少女們脖子勒繩處便滲出殷殷鮮血。

“你！卑鄙！”

領頭的少女恨恨道，卻又不敢挪動分毫。

“姐姐謬讚了~”

少年明快一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十分受用的話，悠悠道：

“話他楚南楓還真是把自己當主子了么？我當初與他簽下五年之約早就到期，我與他的關係早在三年前斷了個乾淨，他又有什麼理由讓我再回去替他賣命呢？”

“我和他，從始至終只是合作關係，他沒資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少年說罷不屑地抬眼看向領頭的少女。

“我管你和主上是什麼關係，如今我們命在你手裏，你要殺便殺，磨磨唧唧地廢什麼話！”

為首的少女顯然有些心虛，語氣雖怒，卻掩飾不住聲音里的顫抖。

她們是塗瀾門的王牌殺手，放眼四國沒有任何門派可與之比肩，因此她們也從未想過會如今日一般被別人拿捏小命。

“可惜啊，十四捨不得......”

少年說罷奪命千絲便應聲而斷，他眼裏噙了分明的笑意轉瞬即逝，撇開臉朗聲道：

“我此次回來自會去見他楚南楓，但他請客這方式着實令人不悅。”

為首的女子思量片刻，抬手示意眾人為他騰開一條道。

“請。”

雖然語氣里有萬般不情願，但主上畢竟還是叫她們把人活着帶回去的，如今這小子既然要自己回去，她們也只好服個軟，等回去見到主上后再做定奪。

“十四，謝謝各位姐姐。”

少年眸中的赤色漸漸退散，恢復成了如墨一般的顏色，乾淨澄澈，看不出方才半分的凌厲之氣。

分明是一句很客氣的話，可在場的黑衣女子個個斂聲屏氣，無人敢應。

月下。

一個個黑影穿過重重林葉直奔向同一個目的地——青桀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