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21年。
七月。
本該早已進入夏季,雪城卻依舊寒風凜冽。
呼呼的冷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薄薄霧氣瀰漫,稀稀拉拉的人影在霧裏相互交錯走開。
地上積滿了厚厚的白雪,鏟雪車在道路上轟轟作響。
馬路邊幾個全身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姑娘,穿着超短裙,手舉着雪糕,倔強的朝着天空大喊:“把夏天還給我們!”
一片雪花飄過。
路過的行人都投來佩服的眼神。
八人牙齒不停的打顫,睫毛上掛着一顆顆冰珠。
一個臉蛋圓圓的小姑娘怯怯的說道:“我們還是穿上吧,這天真是凍死個人。”說完把雪糕塞進嘴裏,雙手不停的搓動。
冰冷的雪糕含在嘴裏,這下她更冷了。
聞言,幾人也開始猶豫,都相互望了望。
看着對方那狼狽的樣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被鏟雪車轟鳴的聲音蓋住。
幾人實在受不了,最終無奈的把掛在書包上的羽絨服給穿上。
突然一個瓜子臉的女孩面色古怪的望向對面馬路。
“那人真奇怪。”
一旁的微胖女孩抿了一口雪糕,“有什麼可奇怪的?”
瓜子臉女孩努着嘴說道:“大冬天他居然只穿一件白色襯衫!”
“啥?”
幾人一聽都望向對面。
就見薄薄的霧氣中,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從對面走來。
雪白的襯衫被他打理得一絲不苟,稜角分明的臉上始終掛着淺淺的微笑,高挺的鼻樑上掛着一副金邊眼鏡,一雙桃花眼不但不給人輕佻的感覺,在他身上反而盡顯儒雅之氣。
只是她們誰也沒注意到,明明馬路上積滿了厚厚的雪,他卻像走在瀝青路上,鞋子沒深陷一絲。
“真扛得住。”圓臉女孩這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道。
“不過你們發現沒?他長得還挺好看的。”不知是誰說道。
“嗯嗯,看起來很乾凈舒服。”圓臉女孩有些臉紅的狂點頭。
這時鏟雪車過來,一個晃神,男子消失在視野中。
“人呢?”圓臉女孩一臉可惜的樣子。
幾人相互偷笑。
這段插曲過後,幾人開始談論最近的天氣。
在寒風呼嘯中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兩百米外。
唐司不緊不慢的向前走,漸漸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少,霧氣卻變得越發濃厚起來。
穿過濃厚的霧氣,他來到一座破敗的公寓前,公寓有十五樓層高,大門被一根銹跡斑斑的鐵鏈捆住,鐵鏈上掛着一把大鎖。
唐司不緊不慢的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
“咔嚓!”鐵鎖落地。
接着。
“嘎吱——!”
生鏽的鐵門被推開,發出嘶啞刺耳的聲音。
聲音傳得很遠。
整個公寓靜靜悄悄的,一眼望去一片漆黑,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味道。
他把鑰匙放回兜里,在一樓走了一圈,好似在尋找什麼。
來到保安室,發現窗口被重物砸開,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
他毫不在意的踩了上去。
細碎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響起。
他伸手扒開窗框的蜘蛛網,稍微傾斜身子,側頭望向裏面。
裏面的擺設除了一張積滿灰塵的床以外還有一台長久未使用的風扇以及一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電視機。
從唐司一的角度正好看見那張破損的電視。
屏幕正對着天花板,原本正常的屏幕上,突然在左下角冒出一團漆黑的影子。
那影子一動不動。
唐司一嗅着空氣中那熟悉的腥臭味,眼睛微眯,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更大了。
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的取下金邊眼鏡,把左邊鏡片取下,握在手裏,再把眼鏡重新戴上。
霎時,他動了,身形如鬼魅般,一道白光閃過,瞬息來到保安室,手中鏡片藍光一閃變成一把透明的長劍。
與此同時就聽見噗呲一聲。
在黑影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從天花板掉了下來,正好砸在電視機上。
“砰!”重物墜落。
唐司一轉身,手中長劍變回鏡片,他嫌惡的用手帕答覆擦拭鏡片上的青色血液,看也不看地上那隻長相怪異的人面蛛。
全過程他只用了三息時間。
人面蛛痛苦在地上翻滾,嘴裏不斷的發出嘶鳴聲。
八隻腳想要爬起來,卻因為身體變成兩節,無法支撐它起身。
傷口處好似被那把劍凝固住,青色血液始終沒流下一滴。
人面蛛額頭上的八隻眼睛怨毒的盯着唐司一,血紅的眼睛彷彿要滴下鮮血,它威脅似的張大嘴露出口器。
腿須無風搖擺,像似在傳遞某種信息。
這時唐司一耳朵微動,抬頭,眸子裏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
那隻半殘的蜘蛛在對上這雙眼睛時瞬息間暗淡下來,腿須也不再搖擺。
黑色外殼變得黯淡無光。
它的口依舊大張着,卻始終沒有動彈一下,彷彿變成了一個殘缺的標本。
唐司一恢復溫和儒雅的神態,抬腿跨過人面蛛屍體,緩緩打開門,繼續往樓上走去。
踏踏的腳步聲,彷彿是死亡倒計時。
這時兩道人影出現在保安室內。
其中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神情驚愕的盯着那團人面蛛。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這就是詭無血?
不管是殺人還是詭獸,只須一劍,而且不會留下一滴鮮血。
一旁的李山也是一陣唏噓,“你看見沒,那黑甲已經損了。”說著他上前用匕首戳向那半邊人面蛛。
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匕首剛觸碰到人面蛛的外殼,它就如同夢幻泡沫瞬間消散,一粒粒細小的塵埃飄了起來。
兩人只感覺喉嚨發乾,渾身冰涼。
他還是人嗎?
對於詭獸他們可是很清楚,就連槍械都無法洞穿的外殼,就這樣被輕易的分解了。
李山後知后覺,寒風從窗外吹來,他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他想起了一個細節,在有關唐司一的資料里,他從不走正門。
他們已經被人發現了。
譚桐好似也想到了這點,兩人相互望着,氣氛略顯緊張。
半響,李山沉聲道:“我們是醫生,你緊張什麼?”
“醫生查看病人情況很正常。”
譚桐急忙點頭,連連附和,“對,不是監視,怎麼可能是監視。”
“他的情況隨時需要人注意,如果沒人看着很容易出現問題。”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走吧!出去等他。”李山從窗戶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