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先知
都鐸王都·十四區
利斯特大街治安署二樓,年輕的治安員維拉德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眺望着遠處鐘樓。
“思考那座鐘呢?”
一道促狹聲傳來,維拉德循聲看去,表情頓時一囧。
來人正是他的治安巡長派恩,兩人昨晚才調查過守鍾人蘭登。
“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出乎維拉德意料,派恩巡長出奇的沒有責備他,反而略帶幾分考量的問道。
“看不出來,不過,那鐘聲似乎能夠抵達靈魂深處,就像是靈魂里就有一座鐘在敲擊一樣。”
說到這,維拉德有些尷尬的解釋道:“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你的聰慧和你的好奇一樣令人驚嘆!”派恩巡長一臉感嘆。
維拉德驚訝……猜對了?
“那些伏行於隱秘世界的恐怖邪祟,無時無刻不想降臨人間,它們蠱惑着一切迷途羔羊。事實上,如果沒有市政鐘樓的凈化,異常案件只會更高!”派恩巡長低聲道。
維拉德訝然。
隨着工業的蓬勃發展,都鐸王都猶如一頭饕餮怪物,吞噬着南大陸物資和人口。
據官方統計,僅城區人口就超過百萬之巨。
實際,再算上未統計的黑戶、偷渡客,數據還要再翻一番。
這些造就王都繁榮,也在陰影中編織罪惡。
維拉德一直以為,王都的和平受益於市政廳和治安署的庇護,現在看來,事實遠超他的想像。
“好奇是死亡的墓碑,如果我不告訴你這些,以你的性子一定會追查下去。現在你已經知曉它的存在,而它也看到了你,希望你以後還能做個好夢。”
派恩巡長臉上浮現出一絲揶揄表情。
“好夢?鐘樓的負面效果是……夢?噩夢?”維拉德一臉錯愕。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派恩巡長意味深長的賣了個關子。
“咚——”
恰在此時,彷彿從靈魂深處冒出的鐘聲蕩漾而出,回蕩在耳旁,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走吧,剛剛得到消息,猩紅教派疑似有大動作。”派恩巡長又道。
“哎!”
……
……
一片混沌的黑暗再次籠罩李慎之的感官。
他強壓下感官被剝奪的恐懼,耐心等待起來,同時心中默默計時。
“五……四……三……二……一……”
五秒過去,混沌依舊,不生波瀾。
“唉——看來不是聲音大小問題!”
李慎之心中嘆了一口氣,返回蘭登身體,熟悉的六感,再度回歸。
此時,他甚至還能聽到鐘樓迴音。
這也昭示着他並未錯過鐘聲。
“不着急,慢慢來吧!”
李慎之自我安慰一句,無奈離去。
回到樓下,他先打開鐘樓大門,返身推車時,才突然發現,自行車車把上,繫着一顆造型古樸的青銅鈴鐺。
看起來有點像馬車鈴鐺。
“來時光顧着看風景,倒是沒想到蘭登還有這野趣。”
李慎之想到他前世在自行車後座下繫着的蛋蛋燈,隨手撥了一下青銅鈴鐺。
“叮叮叮……”
清脆的鈴鐺聲,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回家!”
李慎之精神一振,跨上自行車,一路悠哉悠哉向家中騎去。
渡過早高峰的都鐸,少了幾分喧囂,卻多了幾分刺鼻怪味!
那是清晨復蘇過來的釀酒廠和化工廠所散發而出的惡臭。
向遠眺望,一道道黑煙直插雲霄,彷彿末日將臨。
回到公寓,將自行車鎖好,李慎之剛剛上樓,家門前一幕,令他好心情頓時消散一空。
只見他的公寓門前,一名衣衫襤褸,精瘦如柴的小子,正賊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圍,似乎尋找一切可以下手的機會。
他一個打量間,恰好看到登樓而來的李慎之,表情一喜,連忙跑過來:“蘭登先生,上午好!”
李慎之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上午好,懷特先生。”
“這是漢森先生讓我送給你的貨物,一共16塊,你清點一下。”
少年昂着腦袋,遞過來一個布袋。
李慎之接過,打開瞥了一眼,一塊塊陳舊懷錶,堆疊其中。
其中,說不定還有“二進宮”貨物。
“辛苦了,懷特先生。”
李慎之從兜里摸出幾枚銅便士遞了過去。
“謝謝蘭登先生!”
少年懷特眉開眼笑的接過銅便士,撒丫子跑遠了。
李慎之顛了顛布袋,嘆了一口氣。
想到來時看到的糟糕風景,重生的興奮已然悄然退去。
接下來一下午,哪也去不了了。
運氣不好,這十幾塊懷錶說不定能折騰他到深夜!
“叮叮……”
一陣微風拂過,公寓樓中傳來幾道風鈴聲音,喚醒了李慎之的鬱悶。
他吐了一口氣,“吱呀”推開房門,正琢磨着哪裏還有搞錢方法,不料,眼前陡然一黑。
一個布袋兜頭罩下,令他躲閃不及。
“不要叫,不然殺了你!”
一聲兇殘威脅傳來,不等李慎之反應,他后腰一涼,似有冰涼之物注入體內。
剎那間,蘭登的身體,失去了控制。
“別捂了,他已經暈過去了!”
“見效這麼快?”
“這可是命運先知賜下的藥水!別耽誤了,快走吧。”
“等等……”
“要死啊你,耽誤了命運先知的大事,拿再多錢也買不來你的命。”
“耽誤不了,耽誤不了!”
刻意壓低的嗓音,伴隨着翻箱倒櫃,回蕩在蘭登耳旁。
這表明蘭登的感官依舊在盡忠職守,只是身軀失去了控制。
李慎之幾次離開進入,試圖“重啟”身軀,但廢了半天勁,依舊毫無所獲。
“淦!”
抑制不住的怒火,憋在李慎之心中,卻無處發泄。
尼瑪!
昨天吃了一擊幽靈探魂,今天又吃了一兜悶棍,我招誰惹誰了?
他試圖鑽入綁匪體內。
然而幽靈狀態下的他,根本就看不到綁匪在哪?循聲過去,也一無所獲。
顯然不是誰都是蘭登?
這也從側面證明“蘭登”這具身體對他的重要性。
在李慎之試探中,他能感覺到綁匪將他丟進一個袋子中,背在身上,堂而皇之離開了公寓樓。
一路上,他甚至還能聽到鄰居們的講話聲。
沒有人對裝他的麻袋感到奇怪!
很快他被丟進一個惡臭撲鼻的“糞車”中揚長而去。
石板路的顛簸,也令他很快失去了方向感。
他彷彿一隻可憐的籠中鳥,任人擺佈。
幾經轉手,綁匪終於抵達目的地。
“老大……不,命運先知,人帶來了,您瞧瞧。”
在諂媚聲音中,蘭登被抖出麻袋,微弱光線,也在這一刻射入那尚未完全閉合的眼眸中。
李慎之終於看到了兇手。
只見幾名工裝打扮的精瘦漢子,一臉殘忍的打量着他。
其中一名身穿狐裘之人,隱隱為眾人之首。
他年約四十,面黑如熊,腰間挎着一支左輪槍套,佈滿疤痕的脖頸上,掛滿了寶石項鏈,正一臉興奮的打量着李慎之。
“嗯,不錯!召集兄……信徒們,今晚咱們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