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的遺產 五之四
五之四重逢
在“溫蒂妮”接觸到黑色圓環的剎那，劍身似乎生了扭曲，隨後茜露感覺到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吸引力正在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地吸附過去。她握劍的手也突然變得輕盈起來……
這是被分解的前兆嗎？在“虛空”的力量面前，無論是怎樣的存在，都會被分解成虛無的形體。如果自己被吸附到那圓環的前面，恐怕就會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吧？在已經成為歷史的古代魔法體系裏，竟然存在如此恐怖的力量？
如果自己手中的武器不是傳說中的“溫蒂妮”，恐怕在接觸到圓環之前就已經消失了。即便如此，她依然難以抵擋洶湧而來的吸引力。茜露費力地站穩腳步，迅地把劈斬的動作改為了直刺。劍尖在接觸到圓環之後，就像是遇到了鐵壁一般停留了下來，茜露的身體隨之釘在了原地。
“不愧是傳聞中能穿透任何魔法障壁的‘溫蒂妮’，就算無法穿過‘虛空’的力場，也不會就此被吞噬。不過，現在的你還能做什麼呢？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那可不是你所能決定的事……而且很抱歉，我可是一個從來不相信什麼傳說的人呢！在沒有到達最後的終點之前，我只會相信自己所作出的一切！”
“真是愚不可及的執念！”
“我會讓你看到這種執念的力量！”
在十七支冰槍被分解殆盡后，一個巨大的冰球如同突然墜落的隕星一般砸到了黑色園環，在被分解之前，冰球生了爆炸，巨大的爆力量把茜露吹飛到一邊，法蘭德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後退了幾步，隨後殘存的最後一支冰槍朝着他突刺而來。
“竟然能使出這樣的招數……真是不可思議！”
法蘭德甚至能聽到冰槍破空而來的呼嘯聲。由於剛才的爆衝擊，使得“虛空”被強行中止，已經無法在冰槍到來之前再次使用，而因爆受傷躺在地上的茜露，也無法再呼喚下一支冰槍了。
“雖然你做得很好……不過如果以為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就太天真了！”
突進中的冰槍忽然掉轉了方向，以近乎兩倍的度朝着茜露飛來。剛剛坐起身的茜露被冰槍貫通了肩膀，然後就被釘在了沙灘上。躲在一旁的雪莉再也顧不得危險，大步衝到她的身邊：
“茜露！不要再打下去了！把魔法杖交給他吧！”
“開什麼玩笑……你跑出來就是想和我說這種話嗎……很遺憾我是個頑固又死腦筋的人呢……”
先是被劇烈的疼痛摧殘着神經，之後冰槍帶來的寒氣開始凝結血液並腐蝕觸覺，茜露感覺自己半邊身體已經開始因為麻痹而失去了力量。事實上，在之前一口氣呼喚出十八支冰槍和一個爆裂冰球后，她的魔力就已經被消耗了十之七八，就算她現在能站起來，也無法繼續和法蘭德對峙，只是在她那種倔強的性格之下，完全沒有就此認輸的意圖。雪莉在勸說無效之後，突然就去搶奪她手上的魔法杖……
“你在幹什麼！你這個笨蛋鄉下女！”
“抱歉了！因為我是鄉下女！我不懂得什麼叫尊嚴和榮譽！我只想要你活下去！”
“辦不到！除非我死在這裏……”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死了以後魔法杖一樣會被奪走啊！”
“就算是那樣……在我沒死之前絕不會放手的！”
“求求你！別再固執了！把魔法杖交給他！”
“要做夢的話就到一邊去做個夠！”
茜露用力地踢出一腳把糾纏不休的雪莉踢到一邊，然而在一番掙扎之後確認了自己無法再度站起來的事實，於是在意識消失之前開始詠唱最後的咒文，隨着她的詠唱，她的身體開始散出神秘的白光，法蘭德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能再使用魔法嗎？你現在準備做什麼？”
“當然是……準備光榮地死去啊……連同這魔法杖一起化為灰燼……我什麼都不會交給你的……”
“你這個傢伙是想要自殺嗎！”
聽到“自殺”一詞，雪莉再度撲上了茜露的身體：
“求求你別做這樣的傻事！如果要死的話就讓我也陪着你死吧！但是你如果死了的話，洛依德該怎麼辦呢！請你也為他想想吧！”
聽到雪莉帶着哭泣聲的哀求，茜露停止了詠唱，勉強地露出了笑容：
“真沒辦法……每次都會被你說服呢……不過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力氣了，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真是不甘心啊，如果洛依德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能再次站起來的……”
“無論怎樣都好，至少請你先活下去！那位法蘭德先生，你所要的魔法杖就交給你吧，但是請你為她治療一下吧！再這樣下去她是會死的！”
法蘭德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我本意也不想傷害她的生命，只要她把‘輝灼之目’交給我，我可以治療她的傷勢，並保證在今後不再與她為敵人，現在，請你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雪莉依言去取茜露手上的魔法杖，但她怎麼用力都抽不出來……茜露似乎還是不甘心地把它握得緊緊的，雪莉不禁生氣起來：
“茜露小姐！你還在做什麼呀！請你把手放開……”
“放開手？你在說什麼呢，這位小姐？你又是在對誰說話呢？”
“哎……？”
茜露的聲音突然變得陌生起來……那是一個成熟而冰冷的女性聲音，似乎還帶着跨越了歷史的深邃，雪莉驚慌地退了幾步：
“茜……茜露小姐？”
“茜露？是這個身體的名字嗎？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不過那不是我。”
“茜露”把出了肩上的冰槍，搖晃着身體站了起來，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混沌，臉上也浮現起了含義莫名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塞琳?露絲，跨越了一千五百年的歷史，以精神的形態寄宿在這個孩子身上，因為是被我選中的繼承者，所以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到這個身體……”
“塞琳?露絲？傳說中的‘布倫修德’？”
不僅是雪莉，就連法蘭德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塞琳?露絲？這個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的名字，為什麼會……”
在看到對方手指上閃着藍色光芒的戒指后，法蘭德才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是因為‘三葉草’嗎？不愧是傳說中的傑作，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今天真是令我大開了眼界……”
“即使你那麼說，我也不會原諒你傷害這個身體的罪過！現在，高貴的里塞洛芬，讓我來見證一下你引以為傲的古代力量吧！”
“你以為我會因為塞琳這個名字而畏懼嗎！”
兩人同時地使出了魔法。塞琳呼喚出的冰槍比先前更為迅疾地朝着法蘭德撲去，法蘭德雖然也呼喚出了“虛空”，冰槍卻如同穿透紙片一樣，在他的臉上擦出了血痕。
“居然在冰魔法之中附加了‘次元’嗎！看來‘虛空’這樣的手段對你果然不存在實際意義，而且你也懂得‘虛空’的奧秘吧！”
“你想試一試嗎？連同你一起把這片大海吞噬掉的力量？或者你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使出相同的力量，看看到底誰最後還能站在這裏？”
“哼……我對生命可是非常珍惜的，因為我還有必須等待我去完成的事……還有在等待我回去的她！”
法蘭德舉起了手，呼喚出了巨大的光球，比起幾天前他一擊消滅十名暗殺者，這次的光球更加巨大也更加耀眼。而塞琳也呼喚出了甚至是相同大小的光球……
夜間的蘿莉萊海因此而變得亮如白晝，一邊的雪莉感到雙眼即將被刺瞎的疼痛，不得不躲到原先的岩石後方捂住了眼睛。而對峙的兩人則是紋絲不動。
“相同力量的‘冥河’撞擊的結果，是同歸於盡，還是一方倖存？你是相信自己的力量呢，還是準備交由女神來定奪？”
法蘭德的額頭沁出了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几乎是源源不絕的魔力正在從她的身上散開來……這個曾經用“隕星”毀滅了一半塞拉思城的“魔女”，僅憑着寄宿於“三葉草”之中的精神體就能爆出如此可怕的魔力，如果與真實的本人交手，恐怕自己是毫無勝算的……
承受着同等壓力的塞琳臉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裏……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本就不是她的身體，所以即使心情產生波動也無法表現在臉上吧。然而如今的情形已經是騎虎難下，如果繼續對峙下去，唯一的可能是魔力先耗盡的一方被另一方吞噬。而且從法蘭德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取勝的絕對自信，也沒有可以挽回事態的力量……
一直平靜的海面突然開始洶湧，翻滾着的波浪形成巨大的水牆向著他們席捲而來，兩人不約而同地讓光球飛向這巨大的水波。碰撞之後形成的爆，在水浪的影響下被減輕到了最低的限度，儘管如此也下了好大的一陣“海雨”。法蘭德驚訝地轉過頭去，看到兩個身影正飛奔而來……
“露露小姐！洛依德！”
雪莉用里地擦了擦眼睛，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后鬆了口氣，然後興奮地從岩石後面迎了出來。塞琳則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量一般癱軟在地，洛依德跑上前去將她抱在懷裏：
“茜露！振作一點！睜開眼睛！”
茜露在看到洛依德的臉后，露出了一絲甜蜜的微笑，然後閉起眼睛陷入了昏迷。
“放心吧，她沒事，只是用盡了力量而已。”
露露攔在了法蘭德面前，舉起了魔法杖，她的眼睛裏燃燒着怒火：
“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過你卻傷害了我的學生，這樣的過錯我可不會等閑視之，現在就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實力吧！我的名字是露露?安莉！”
剛才的海浪就是這個人的傑作吧？看起來實力與自己是不相上下……何況在她身後的騎士也放下茜露朝着自己拔出了劍……法蘭德無奈地搖頭：
“就算是我，也無法同時和兩個與我實力相當的人交手……真是遺憾，看來想要實現夙願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艾莉菲娜，請原諒，我暫時只能做到這裏了，不過，我一定會讓你早日睜開眼睛的……”
早已在身後焦躁不安的格里芬跑了上來，對着露露等人兇狠地吼叫着。法蘭德拍了拍它的脖頸示意它安靜下來，然後騎到了它的背上：
“今天到此為止，實在是失禮了。在下名為法蘭德?里維謝爾，將來還會再和各位見面的。為了我的艾莉菲娜，偉大的古代遺產，我一定會得到手！”
格里芬拍擊着巨大的翅膀，載着法蘭德消失在夜空之中，洛依德狐疑地轉過身去：
“他所謂的古代遺產指的是什麼？”
“不知道啊，等茜露醒來后問問她吧。不過能在這裏相遇還真是奇迹，或許這就是人魚小姐的祝福呢。”
雪莉在海岸邊生起了篝火，露露幫茜露治療了傷勢后扶着她在一邊睡下。雪莉把剛才生的一切詳細地複述了一遍，雖然她不懂得某些名詞的含義，不過都非常清楚地記了下來。露露聽后也不禁睜大了眼睛：
“原來那個人是古代先民啊！難怪有那麼強大的魔力！真的和他交手，我也沒有絕對的自信呢！”
“露露小姐，所謂的古代先民到底是什麼人？好像是非常可怕的人呢！”
“事實上他們並不可怕，也不會主動與其他人產生衝突。我只是在史書上看到過一些零星的記載，他們是一支生活於一萬年前，擁有着強大的魔力並能操控各種幻獸的種族，他們所掌握的魔法，是我們現在的魔法完全不能企及而被稱為古代魔法的體系。剛才你不是說茜露變成了塞琳了嗎？塞琳之所以被稱為‘布倫修德’，就是因為她同時掌握了元素魔法和古代魔法，甚至還有無法確定真實性的精靈魔法，所以才能和那個法蘭德不相上下。”
“原來是這樣！但是茜露又怎麼會變成塞琳了呢？我聽到她說什麼寄宿在戒指上……”
“大概指的就是她這枚戒指吧。我聽茜露講過關於‘三葉草’的故事，也就是上次利比安塔湖的事件之後。沒想到塞琳竟然能以這種形式復生過來……”
洛依德注視着她手指上的戒指。戒指的藍色光澤已經消退，不過似乎還隱隱地散着強大的魔力。
“才只是一個戒指，就能令她的精神體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難怪當年人們對她會產生如此的恐懼……”
“這可是要千萬保密的呀！如果聽說塞琳還以這種形式活着，茜露肯定會遇到各種危險的。話說回來，原來學院長送給她的魔法杖也是古代的遺產，這個孩子可真是幸運得讓人嫉妒……”
露露扭着茜露的臉蛋，好一會才放手，雪莉添了幾根柴火后，坐到了洛依德身邊：
“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們會來到這裏呢？”
“因為露露小姐帶我出來散心，而且這裏就是她的領地，順路就來海邊走走，剛才看到這邊好像生了什麼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也在……”
“哎呀呀呀！原來法拉加弗是露露小姐家的領地嗎！露露小姐的家世好可怕！”
“拜託你！‘可怕’是什麼意思！我的家世又那裏可怕了！而且既然家在這裏，你怎麼會不知道我的身份？”
“因為我一直都是住在學院裏的呀！不過這都沒關係啦！洛依德來了我就很開心！你是專程趕來救我的吧！雪莉真是好感動哦！”
雪莉一把拉住洛依德的手，把腦袋埋到他的懷裏，洛依德掙脫不開這朵甜蜜的棉花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露露，露露卻是“哼”了一聲：
“真是個三心二意的人呢！明明和我已經既成事實了還這個樣子……”
“露露小姐！”
“既成事實是什麼意思啊！”
兩人同時喊了出來，露露得意地甩了甩頭：
“就?是?這?樣！我和洛依德出來旅行很快樂哦！白天晚上都配合得很好呢！”
“哈？！”
雪莉瞪大了眼睛怒視洛依德，樣子滿是被遺棄的小狗一般充滿了哀憐，洛依德無奈地搖着頭：
“露露小姐是在開玩笑而已……”
“真的……嗎？”
“真的……嗯？茜露？”
那一句幽怨的“真的”居然是茜露出來的……洛依德這才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不由得好一陣緊張：
“你……已經醒了嗎茜露？”
“剛才露露捏我臉的時候就醒了……所以我全都聽到了……你還真敢做啊洛依德……既成事實什麼的……”
“都……都說了是露露在開玩笑……”
“什麼時候叫她露露了呢……不是一直叫她露露小姐的嗎……你們還真是親密……”
“等等！這都是誤會……”
“誤會你個鬼啦——！”
茜露跳起身來對着洛依德胡亂施展魔法，洛依德在冰槍的襲擊下四處奔逃躲藏。露露拉起雪莉的手：
“剛才明明都軟得和泥似的，現在怎麼突然這麼有精神了？我們就去那邊休息一會吧，這兩個人恐怕一時半會鬧不完呢。也就是所謂的久別勝新婚嘛……”
“新婚什麼的才沒那回事啊！”
“你在嫉妒什麼啊！暫時把他借給茜露有什麼關係！快跟我過去！作為補償，我會好好的疼愛你的……”
“疼……疼愛是什麼意思……哇！拉得我好痛啦——”
茜露一通胡鬧之後，好不容易恢復的氣力又消失殆盡，然後就軟軟地倒了下去，洛依德趕緊扶住了她的身子，茜露滾進他的懷裏，眼睛裏淚光閃閃：
“太好了……是真的洛依德呢……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真的是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因為我的優柔寡斷，讓你誤會了……我和里昂其實……”
“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即使你真的決定和里昂在一起，我也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因為沒有了茜露，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雖然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總算還來得及……”
“笨蛋……我才不是那種人呢……我啊……一直就在想這個問題呢。那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完全無法面對你了，所以既不敢去找你解釋，也不敢面對自己的本心……不過當看到你趕來救我的時候，我就明白我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所以現在，我只想着把這樣的洛依德留在我的身邊，永遠不再放開……”
“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嗎？就像我現在擁抱着你？”
“你不是已經擁抱着我了嗎？”
“即使……我只是一個平民和沒有名號的騎士？”
“你是我的守護騎士嘛……”
“即使我……”
茜露一拳朝他身上捶了過去，不過軟綿綿的充滿了嗔怪：
“為什麼你有那麼多的‘即使’？我們難得……難得在這樣的海邊重逢……這裏可是傳說有人魚出沒的蘿莉萊海呢！你這個笨蛋就只會傻乎乎地問我‘即使即使’的嗎？”
“那……我可以那樣做嗎？”
看到洛依德突然緊張起來，茜露也不好意思地把頭扭了過去：
“只……只是一點點的話……就沒關係……”
“真的……可以那樣做嗎？”
“問……問你自己啊！怎麼能讓我說出那樣的話呢……”
茜露用力地敲打着洛依德的腦袋。洛依德沒有躲避也沒有招架，俯下臉去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茜露渾身顫慄了一下后，舉起的雙手轉了個弧度，摟住了他的脖子。
奇怪啊……同樣是被強吻，里昂的嘴唇讓我感覺是那麼的冰冷，洛依德卻如同火焰一樣燒灼得我有些疼痛……嗯……是幸福的疼痛吧，我一直期待着的幸福就是那麼簡單卻那麼真實的存在……對不起洛依德……我直到現在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對不起父親母親姐姐……我就要在今天在這裏失去我最寶貴的東西了……
茜露已經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幻惑之中，甚至把洛依德的行為想像成了將要奪去她的純潔之舉，她一邊驚慌一邊又期待地把洛依德摟得更緊……
“差不多就行了，兩位！這裏可是在海邊，不是在家裏哦！”
露露的聲音挽狂瀾於即倒，狂熱中的兩人火地分開了。想到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所謂的“眾目”也只有露露和雪莉兩人……茜露還是漲紅了臉，再次用力地敲打起洛依德的腦袋：
“不是我！是這傢伙！是這傢伙強迫的……”
“是……是那樣……確實是我不好……我只是因為見到茜露太高興了……”
“所以就抱住了她愛撫啊？”
“不是這樣啦！你別光看到現場就胡亂猜測啊大胸女！”
“原來你還有這一手啊洛依德先生？看不出你認真起來挺可怕的呢……”
雪莉抖動着眉毛走到他身後，一邊微笑一邊用力掐着他的後背……
現場開始混亂起來，被夾在兩個少女之間的洛依德不知所措地用眼神向露露求助，不過露露卻是一臉的興緻盎然，似乎也有想加入進來的念頭……洛依德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裏把要轉交給茜露的盒子摸了出來：
“說起來，茜露，這是公主要交給你的，好像是什麼密令……”
局面立刻緩解下來，茜露打開盒子取出書信，念誦咒文解除了魔法，然後細細地看上了一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應該早點交給我啊！事情有些麻煩呢！”
“抱歉……因為當時……”
“算了不能怪你，我也有錯嘛……不過你看看，公主交代的任務不大好辦呢！”
洛依德接過信，露露和雪莉也都湊了過來……在看過書信后，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是個糟糕的任務呢！”
“公主真是強人所難！”
“是啊！要我偷偷越過國境，到赫蘭德調查相關的情報……公主殿下是懷疑同盟國在策劃什麼陰謀嗎？”
“也有可能是因為希爾德王太子的問題呢！她不是不想嫁給那個花花公子嗎？讓你們去調查關於他的情報也是有可能的啊！”
“我想應該是要我去調查關於那個假冒使者的事吧……畢竟可是涉及到同盟利益，事關重大呢！”
“但是也沒必要派你去吧？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呢？”
“大概是因為我和茜露都不具備海爾米蘭的官銜，所以即便被捕，也會因為與王國無關而免除兩國的外交衝突吧？”
“那樣的話不是太殘忍了嗎！居然連你們被捕的結果都考慮到了，公主怎麼能這麼做！洛依德先生，請你不要去！”
“是啊洛依德！事實上如果你們有王國的職銜，被捕后也不至於會被處死，但是平民以間諜罪被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你們兩個好好考慮清楚才行啊！拒絕命令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我要去！”
茜露下了決心似的握緊了拳頭：
“公主是在以朋友的態度信任着我……她說過要我和她成為朋友，而且可以直接稱呼她為瑟莉希婭!”
“那……又怎麼樣？”
“而且公主她……肩上也承擔著很重的責任啊！和赫蘭德的盟約……塞拉思的路特文王太子……還有海爾米蘭！她可是承受着我們無法想像的壓力呢！作為她的朋友和臣民，我為她分擔一些責任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準備去送死？你以為調查國家情報和逛大街是同等的概念嗎？那是在刀山上走鋼絲的行為啊！會掉腦袋的！”
“我知道啊！你以為我不怕死嗎！我連餓肚子的時候都會渾身冒冷汗啊！但是那又怎麼樣！現在也只有我能幫助公主了呀！因為她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如果連這些事都不能做到的話，我怎麼對得起她對我的信任呢！”
“‘連這些事’？你這個人還真是……洛依德！你可是有這種經歷的吧！你也好好地說說她吧！”
“這樣的事洛依德沒有阻攔的權力！由我來決定就可以了！你也會和我一起去吧！洛依德！”
“是……我一定會守護你的，但是這件事……”
“就這麼決定了！只要有你守護着我，我就不會去害怕什麼……總之！我們需要馬上出！然後……”
“好啦好啦！既然你都這麼決定了，那我也陪着你們一起去吧！”
露露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讓我想起了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去圍剿‘沉默森林’的魔物，你就是不肯聽我們的勸阻硬要和魔物一對一……不過現在你至少懂得同伴的意義了呢！自己的學生要去冒險，當老師的也無法袖手旁觀，而且有些事我比你更擅長呢！就這麼決定了吧！”
“那麼我也要去！沒有我的話，你們恐怕沒法吃上美味的飯菜吧？貴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委屈自己的腸胃，我也是懂這個道理的呢！洛依德先生，沒問題吧？”
“你們兩個啊……”
茜露望着洛依德，在得到他的默許之後，點了點頭：
“那……那就聽你們的好了！不過可別妨礙我的任務！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任務呢！”
“是啦是啦！我們明白！不過我們最好也做些準備呢！明天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在那裏挖一些寶藏，說不定能幫上我們的忙呢！”
“挖寶藏？這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這?樣！冒險者怎麼能拒絕寶藏的樂趣呢！總之你們就好好地期待着吧！一定會有讓你大吃一驚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