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的遺產 五之二
五之二艾爾文的挑戰
似乎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額頭上跳來跳去……洛依德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現是一隻鑽進車窗，好奇地在他頭上跳舞的麻雀……
最近只要一看到麻雀，就會想起茜露……嗯，茜露的話應該用鸚鵡來形容更加合適吧。因為都會這樣唧唧喳喳地跳個不停……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
因為難得做了一個安甜的夢，他一直被緊緊束縛着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所以即便是尋常的清晨，也讓他感覺到了久別的恬靜……
胳膊似乎還被什麼東西壓着而有些疲憊，洛依德轉過了臉去，露露正枕在他手臂上吐着香甜的氣息，偶然還出一聲嬌美的喘息……似乎她也是在做什麼好夢吧？雖然手臂也已經因此而酸軟……
還真是一個能令滿室生香的妖精呢……
像是被春風拂過身體一般的舒暢……洛依德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撥弄了一下她凌亂的長，露露像是觸電了一樣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然後出了“嗯哼”的一聲：
“洛依德……不要啦……那裏不行……”
這是在做什麼古怪的夢啊？洛依德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露露全然不察，繼續囈語着誘惑的夢話：
“不是說了那裏不行嗎……那裏也不行……總之都不行啦……但是……溫柔一點的話就隨你高興……溫柔一點啦……嗯……”
在露露的夢中，似乎自己變成了一個輕薄好色的傢伙？還是說……在她心裏自己就是這麼一個模樣？無論是哪個答案，都令他感到無比的困惑……還是叫醒她比較好吧？
剛作了這樣的決定，露露突然大喊了一聲“你這個優柔不斷的傢伙”然後就翻了個身，把整個人都壓了過來……然後兩個腦袋就“咚”地撞在了一起……
“哎呀呀呀……”
露露摸着被撞疼的額頭睜開了眼睛……在看到眼前狼狽的一幕後，她也迅地漲紅了臉，一骨碌地坐了起來：
“早……早安啊……”
“早安……”
因為手臂還是酸軟無力……洛依德好一會才勉強地坐起了身子，看到露露那扭捏的模樣，也不禁有些惶惑：
“實在是很抱歉……”
“是……是呢！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可要負責啊！而且你還沒法輕鬆地負責呢！”
露露睜着圓圓的眼睛，擺着一張“你要怎麼對人家負責”的可愛臉蛋……洛依德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們……做了什麼嗎……那樣的話我……”
“騙?你?的！”
露露換上了一張調皮的鬼臉，然後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在這一瞬間，洛依德似乎看到了茜露的影象，而不自覺地恍惚了一陣……
“喂！快下來看！有奇怪的東西哦！”
露露在外面大聲地招呼着，洛依德回過神來跳下了馬車……
在馬車附近擺上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擺放着鏡子、毛巾和臉盆，還有一盤早餐……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東西？洛依德揉了揉眼睛，才確認這不是什麼幻覺……
“還留着一封信呢！”
露露興緻勃勃地把信展開：
“上面寫的什麼……‘姐姐不要忘記洗臉也不要忘吃早餐……那個傢伙的份就免了……’哎呀呀，艾爾文那孩子還真是……”
仔細一看……果然無論是水還是早餐都是少得可憐……也就是說完全是露露一人的分量。這還真是現實的光景……
“真沒辦法……看來昨天晚上的事被他看到了呢……”
“那樣的事……”
一想到昨晚露露那番激情……洛依德也不禁有些局促。看到他的模樣，露露的臉上也浮現起了紅暈……不過她還是保持着原先的沉穩語氣：
“別想那些啦……我們又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幸好啊……我總算不至於對那個孩子感到歉疚……別在意了，我因為喜歡睡大頭覺所以不怎麼吃早餐啦……這些東西你就不用客氣地吃了吧。”
“沒關係……因為以前到處流浪的經歷，我有隨身攜帶食物的習慣。”
洛依德在身上摸了一陣……突然有些愣。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露露好奇地湊過頭來：
“這是什麼東西？”
“菲琳雯小姐說這是公主交給茜露的密令……我那天因為直接地出了門竟然忘記轉交給她了……”
“你啊……該熱情的時候冷得像死人，該冷靜的時候怎麼就那麼衝動啊……不知道這是不是重要的任務呢！”
“那麼……應該儘快轉交給她才行……”
“不如你先打開看看吧，如果真的是重要的任務，我們馬上想辦法……不過回去也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呢！”
“那樣……是不是不大合適呢？這是公主的密令……”
“你是茜露的守護騎士嘛！她在看過以後也會把其中的內容告訴你吧！所以你不必顧慮這些啦！我不會把秘密說出去的！”
懊悔和猶豫了片刻之後，洛依德還是把盒子放回了口袋：
“還是不能那麼做……沒有茜露的要求，我也不想介入到與王室有關的事件中去……”
“那……你準備怎麼做？”
“馬上回去找茜露，把這個盒子交給她。”
“回學院嗎？不過那樣也是白費力氣呢。我們出的那天，我也先去找過她，結果茜露在你和我離開學院之前就不見了呢。大概也是像我們一樣，為了散心而去哪裏旅行了吧……看來公主的密令只能擱置了呢，真是遺憾……”
“那樣的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啊！”
“你……你吼什麼吼啊！那時候就算我跟你說了你會聽嗎！而且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錯在你自己身上啊！”
露露滿心委屈地反擊着洛依德的衝動，使得洛依德也很快地冷靜下來：
“真是抱歉……我只是有些衝動……”
“不是有些！是很衝動啊！而且你一天要和我說多少次抱歉才滿意呢！笨蛋！你自己想辦法吧！”
露露不再理睬洛依德，而是把臉浸到水盆里，稀里嘩啦地開始洗臉。因為心裏有氣而過於用力，水花不斷地從水盆里潑灑出來，把桌子浸染得斑斑點點。洛依德默默無言地退了幾步，思索了片刻之後，他又把盒子掏了出來：
“抱歉……茜露……請原諒我的無禮……”
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裏面有一封信。不過一看信封就知道是被魔法封了口。洛依德轉過了身去：
“露露小姐……”
“是被魔法封住的信嗎？果然是重要的任務呢……不過那樣一來就換成是我在窺伺王室的機密了呢！所以我做不到……”
“是嗎……那也是不能勉強的事……真是抱歉。”
洛依德把信收回了盒子：
“雖然暫時沒有茜露的下落……我還是想儘快回到學院去。至少我應該把這個盒子交還給公主然後接受她的處罰……”
“那樣的話……或許會被斬的呢！”
“那也只是我自業自得……”
“茜露說不定會殉情的呢！”
“她應該不是那種懦弱的人……吧？”
“可是我會的呢！我啊……就是那種想到做某件事就會不顧一切的類型呢！”
就像昨晚那樣？洛依德心裏震抖了一下……看來還是相信她的話比較好：
“那麼……該怎麼辦呢？”
“那就順其自然啊，反正茜露有姐姐侍奉在公主身邊，不會因此而受到太嚴厲的處分的……而且呢，如果這是公主委託的私人問題，就更沒有理由加以處罰了吧？因為這是可以拒絕的任務啊！你就當是你們拒絕了不就行了嗎！”
“該怎麼說呢……你想出的辦法還真是……”
“那是因為我討厭王室啊！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吧！而且呢……和你守護茜露的心情一樣，我也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了啊！”
“為了我這樣的人嗎……這樣的事是不是有些……”
“一?點?都?不！人啊……不是經常能遇到喜歡的對象的呢！好了！這件事我們慢慢商量也來得及……反正已經來不及了呢!至少，請你先幫我把這些東西都吃完吧！”
露露把早餐盤子遞到他的面前，洛依德猶豫起來：
“這是你的早餐吧……我……”
“你昨晚不是一點都沒吃嗎！那就請你把它們吃?下?去！”
看到露露那帶着強迫的神情……如果拒絕的話她會不會再次把盤子扔出去？洛依德把謝絕的意圖和盤子裏的早餐一起都咽了下去，露露這才又換上了開心的表情：
“如果每次都能這麼聽話的話呢……那可就讓人安心了呢。”
雖然心裏也被一陣暖流充分地圍裹着……不過露露那種一會是母親，一會是姐姐，一會又是妹妹甚至是戀人的百變人格讓洛依德覺得很有些惶恐……
“請問……露露小姐，你……到底幾歲了呢？”
“哈？居然向女士提出這種問題？你在想些什麼呢！”
“抱歉……我只是……因為覺得你那善變的性格非常的難以理解所以……”
“啊啦……敢這麼評價我並向我提出這種問題的……你還是第一個呢！”
露露不自覺地取出了魔法杖並橫握在手心，她的眉毛微微上挑，笑容裏帶着說不出的詭異……她在學院裏授課的時候應該就是這種模樣吧？洛依德感到一陣莫名的顫慄。
“不過既然是洛依德……那麼我就稍稍地回答你一下好了。你知道水的年齡嗎？”
“？”
“這就是答案了。別忘了，我是受到水的恩賜的魔法師呢。就像水那樣永恆不變的年齡和瞬息萬變的形體一樣……把這些加起來就是我水之魔女?露露?安莉了呢！你可要好好地記在心裏喲！”
“嘩啦”地一聲……一個突如其來的大水彈在洛依德頭頂炸裂。洛依德早有警覺地閃到一邊，不料地上又突然湧起一道噴泉……雖然他再次閃避了開去，卻還是被一個小水彈擊中……然後就狼狽地倒在了地上。
“就?是?這?樣！啊啦……今天的早晨還真是清爽呢……令人忍不住想好好地去洗個澡……”
露露就這樣把洛依德丟在一邊顧自離去……昨晚那“把一切都給你”的情熱和剛才“會為你殉情”的痴迷在一瞬間就消失殆盡……還真是如水一般善變的性格啊！水之魔女的魅力還真是令人無法抗拒卻也難以承受……
“喂！那個騎士！”
突然傳來的呼喊聲把他從沉思的境地里喚醒……
會這麼稱呼他的……果然是艾爾文。他似乎剛才騎馬到處跑了一圈，跳下馬來的時候還是氣喘吁吁。不過這也掩飾不了他心中對洛依德的不滿……而且一想到昨晚他居然和姐姐在馬車上共度了一夜，腦袋上都差點冒出了火焰：
“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今天一定要把話說個清楚才行！”
“在下名叫洛依德，是茜露小姐的騎士。”
“這麼說你真的不是姐姐的騎士？不過茜露是誰？”
“茜露就是拉法爾德侯爵的次女……”
“哈！原來是拉法爾德家的女兒！他們家的菲琳雯我倒是聽說過，至於茜露這種毫無名聲的小丫頭，也只能找到你這種半調子騎士了吧……”
“唰”地一下，洛依德的劍就向他斬落下來。不過因為只是示威的一擊，所以艾爾文還是得以閃避開去……
“你……你想幹什麼！你是要殺了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艾爾文臉色慘白地大喊大叫起來，洛依德卻是面不改色：
“你是艾爾森公爵之子艾爾文。”
“而且我還是未來的公爵和法拉加弗領主！你這平民居然敢對我亮出武器！”
“膽敢侮辱茜露小姐的人，就算是國王陛下，我也會對其亮出兵刃！”
艾爾文被洛依德的氣勢嚇倒，不自覺地退了兩步……隨即他感覺到自己的懦弱行為太過可恥，於是也用力地把佩劍拔了出來：
“那……那樣很好！那就讓我們一決勝負吧！昨天被你逃掉了……今天你就沒話說了吧！”
雖然嘴上表現得毫無畏懼，艾爾文的手卻在不斷地抖……昨天就被姐姐警告說對方是能獨自和食人魔、格里芬之流交手的強者，剛才又親自體驗了一下他的劍術……抖的何止是手，簡直連心都要跳出來了……
洛依德當然看出艾爾文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但他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圖，而是筆直地豎起了劍：
“在下接受你的挑戰。在此之前，艾爾文公子，請你記住，我不是因為你侮辱我而應戰的，而是因為你侮辱了主人的名譽。所以，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請你做好準備。”
“可……可惡！口出狂言的傢伙！我怎麼會輸給你這種平民……你這種傢伙！”
艾爾文一邊出“嗚哦哦啊啊”之類的吶喊，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洛依德沖了過去。
十分鐘后，艾爾文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衣服已經被割劃得破破爛爛，不過身體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啊！如果他真的要殺我的話，我早就像身上的衣服一樣被切成碎片了吧！
洛依德的劍術之精令艾爾文心驚膽寒，也徹底失去了再度站起來對抗的勇氣。洛依德卻沒有因此而停手，他來到艾爾文的身邊，把劍對準了他的鼻尖：
“如果你還有剛才侮辱我主人的勇氣，那麼就站起來吧。未來公爵和領主艾爾文公子，不能就這樣低下你高貴的頭顱，而令艾爾森家族，和你的姐姐露露蒙受羞恥！而且，你和剛才被你侮辱的茜露小姐相比，根本連她一個手指都無法企及！”
艾爾文嘴裏出不甘的哼聲，卻還是沒有勇氣站起來……
“如果認輸的話，請對着我的劍跪下來道歉，請求茜露小姐的寬恕，我可以對今天的決鬥保守秘密。”
“誰……你是在對誰說話啊……誰會對你這種傢伙下跪道歉啊！”
艾爾文出了怒吼，然後奮力地站起身來握住了手中的劍：
“你別太瞧不起人了！我也是……我也是每天都在練習的啊！我也是為了艾爾森家族的榮譽而練習的啊！就算姐姐總是對我說‘你是個天黑了不敢一個人睡覺的膽小鬼’……但是……我也是流着榮耀的家族之血的艾爾森之子孫！我才不會被你這種平民騎士擊敗啊！”
“家族的榮譽之血嗎……這樣的東西或許能為你帶來勇氣吧，但未必能為你帶來勝利的希望。艾爾文公子，請你記住，在對決之中被這樣的思想所束縛，你是無法戰勝任何人的。想要取得勝利和榮耀，就必須學會正視自己的劍，和正視對手的劍！讓你的心不再被那些虛幻的名詞所操控！”
“才不是虛幻！我就是為了那樣的現實而生的！而且……而且誰要聽你說教啊！”
艾爾文再度朝着洛依德撲過去……然後也再度被他打倒在地，但這一次他卻像着了魔一樣，無論被打倒多少次，都會再度起身繼續進攻……直到他因為疲勞而徹底地昏倒在地上，這場一邊倒的決鬥才算平息。
“艾爾森家的公子……似乎也終於懂得什麼叫做勇氣了呢。請你記住，只有這樣，才能守護你的姐姐……才能守護你榮耀的艾爾森家族呢。”
洛依德從桌子上拿過水盆，朝着附近的河流走去。不一會，他又端着水盆回到了艾爾文身邊，把盆里的水徑直淋在艾爾文的頭上。艾爾文的身子顫抖了幾下，然後費力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明白眼前生了什麼事，他一邊抹着臉上的水花，一邊朝洛依德怒目而視：
“你這傢伙……竟然敢向我傾倒骯髒的水……”
“這些水並不骯髒，這條河流的水，就是城堡里的你們得以維持生命的源泉，所以最適合清洗你臉上的塵土。怎麼樣艾爾文公子，你還有繼續和我比試下去的決心嗎？”
“哼……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你喜歡怎麼說都是你的自由……不過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名譽和我的家族……還有我的姐姐！請你離她遠一點！像昨完那樣的……那樣的……簡直太不知羞恥了！”
本以為洛依德會勃然大怒地再把自己揍一頓……洛依德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看起來……你很喜歡露露小姐呢？”
“那是當然的啊！姐姐是我從小時侯起就尊敬的人了！而且一直是她照顧着我的！”
“比如說天黑了陪着你一起睡？”
“那……那也的確是……但也不是……”
“不過……你們好像並沒有血緣關係吧？我聽說露露小姐是你父親的養女呢？”
“我才不在乎那種事！只要是姐姐就好了啊！只要是姐姐……”
“所以你才永遠是個小孩子吧？露露小姐說的沒錯，你一直就只是一個天黑了不敢一個人睡的膽小鬼……”
“你……你什麼意思！侮辱別人很有意思嗎？”
艾爾文唰地站起身來……不過馬上就被洛依德抓住肩膀按坐在了地上：
“哇啊啊啊！好……好痛啊……”
“說到侮辱別人……似乎是你先侮辱我和茜露小姐的吧？禮節這種東西，先就要在對等的立場上才會有存在的可能性。所謂的榮譽，尊嚴，血脈，是不能彌補在實力上的差距的，你現在應該明白這一點了吧？”
“明白了又怎麼樣！而且我還想問你呢！你這傢伙既然是別人的騎士，為什麼總是纏在姐姐身邊啊！你是對姐姐有非分之想嗎！”
“你就真的那麼擔心我會奪走露露小姐嗎？”
“那……那是……”
“而且……如果說我和你的姐姐是彼此相愛的話，你會怎麼辦呢？”
“那種事情我絕對……”
“不能容許是嗎？憑什麼呢？如果我今天把露露從你身邊奪走，你是準備用自己的力量來奪回去，還是依靠家族的力量去贏得不光彩的勝利？”
“那……那種事……我……”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我啊……我的心已經屬於，而且會永遠屬於那個人……所以我不會把露露小姐從你身邊奪走的，但是……露露小姐最希望見到的就是你能夠成長起來，成為能真正肩負起艾爾森家族榮耀的人……她之所以離開法拉加弗，其中一個原因可能就是希望你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認識到這一點……只會不斷地叫着姐姐，才是露露小姐最失望的結果！”
“你這傢伙……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吧……”
艾爾文懊喪地垂下了頭：
“我也知道這樣的事……我也知道姐姐罵我膽小鬼的理由啊！但是……但是我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厲害……所以我就產生了恐懼……越是那樣……我就越害怕會失去姐姐……就越害怕姐姐會離開我……然而我卻並沒有因為這種恐懼變得更強……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來艾爾森家的公子不但是個膽小鬼，還是一個笨蛋呢，真是令人失望啊……”
洛依德嘆息着站起來就要離開，艾爾文氣也急敗壞地跟着站起身來：
“喂！你那是什麼意思！把話只說一半也太失禮了吧！”
“你在之前與我的比試中，已經明白你不是我的對手的事實，為什麼還會不顧一切地向我起進攻呢，艾爾文公子？如果露露小姐能目睹剛才那一幕，也許也會對你感到讚賞的。你需要的不是能戰勝任何對手的強大力量，而是面對任何對手都不會退卻的勇氣……那是一個領主守護他的領地和領民，和他身邊的人所必需的。在你明白這一點后，你或許就不會在我面前敗得那麼慘了……”
“勇氣嗎……像我剛才那樣的……姐姐真的會感到高興嗎？”
“那麼你就自己去尋找證明吧。不過也許她也會為你這種行為感到生氣的……出於一個姐姐的關心。”
“那樣的話就足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洛依德！就讓我們再比試一下吧！我現在覺得……有從你身上學到我該學的東西！”
“嗯？那是什麼呢？”
“你會為了守護茜露的名譽而對我拔出劍來……這就是一種守護的勇氣吧！所以我想感受一下……用自己的身體來感受一下……這樣的勇氣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力量！洛依德！請你以一個老師的身份來告訴我這一切吧！”
“我並不想成為什麼老師……我就是一個平民騎士而已。事實上，我是因為露露小姐對我的恩情，才和你說那麼多話的。在我進入學院之後，露露小姐是第一個不以貴族身份對待我的人，也是第一個會因為擔心我的安危而落淚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對我的恩情，雖然我不能用她所理想的方式去回報……至少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洛依德舉起了劍，兩人再度對峙起來……然後艾爾文在洛依德毫不留情的攻擊下用身體體會了“守護的勇氣帶來的力量”之後再度被打暈了過去……
半個小時以後……當看到被洛依德背回來的，衣服破爛得如同乞丐似的艾爾文，洗完澡正準備出門尋找兩人的露露嚇了一大跳：
“喂！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呀！艾爾文他怎麼了嗎？”
第一個反應就是艾爾文肯定是去和洛依德決鬥結果變成了這副模樣……事實也果真如此，洛依德卻只是微笑：
“艾爾文公子為了明白他需要尋找的勇氣是什麼而和我比試……現在他應該已經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因為我並沒有手下留情呢。”
“你啊……該不是因為我剛才打了你所以才去欺負他吧？看不出來你還真的很小孩子氣呢！簡直和艾爾文是一模一樣！”
“那樣真的是你誤會了……我們確實只是比試而已……”
“我當然知道啊！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衣服破成那樣，身上卻沒有一點的傷痕，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來吧！而且你剛才說的什麼勇氣，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艾爾文公子想弄明白你為什麼總是罵他膽小鬼，又不知道怎樣才能保護你不讓你被我奪走……不過現在他已經明白這些道理了吧，雖然他的成長之路還非常的漫長，不過遲早有一天他會變成你理想中的人物的。”
“你啊……你真的明白我的想法嗎……你不做我的騎士還真是可惜了呢……至於什麼保護我不被你奪走……你不用奪我也會自己跟着你走吧……”
看到站在一邊的傭人們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洛依德好不自在地把背上的艾爾文放了下來。露露向站在兩邊的傭人們招了招手，傭人會意地扶起了昏迷的艾爾文並將他帶回房去。
“那麼你也去洗個澡吧。在他醒來之後，我要好好問一問他到底學到了什麼東西……還有呢，作為對你的回報，我邀請你和我約會吧！這可是公爵之女的邀請哦！騎士是沒有權力拒絕的！”
“約會？”
“好不容易來到這裏，當然應該好好地約會一次啊！時間就定在明天好了。至於地點嘛……就選在東面的‘蘿莉萊海’吧！一天的時間最合適約會了，還能看到夜間的海景呢！如果能遇到人魚的話……”
露露不顧洛依德的反應，擅自就作了決定。她那望向東面的眼睛裏閃耀着期待的光芒，似乎完全沉浸在約會的風情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