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遭惡靈纏身的少年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荷莉·喬斯達的眼前。
——童年。
“承太郎,把球丟給媽媽。”一個黑髮的小男孩將皮球丟過來。
“呵呵,丟得好,丟得真好。”
——小學。
“承太郎,明天的運動會要加油哦。”
“嗯。”承太郎回答。
——初中。
“承太郎,想吃什麼啊?”
“我想回家吃媽媽做的飯菜。”
“承太郎……承太郎……說話呀,承太郎。”何荷莉在記憶與現實中喃喃。“承太郎!”
——“閉嘴!你這婆娘!煩不煩啊!”
說話的是一位帶着黑色鴨舌帽的少年。鴨舌帽正面有鍍金手型雕刻,映日生輝。他的黑色學生服已經面目全非,不僅領口織滿了金色的粗線,還掛了一條金鏈,一直鋪到腰間。少年顏值匪低,但面相兇惡,初看絕非善類。他一條腿立起,另一條放平,就這樣坐在床上——監獄裏的床上。“警察先生!”何莉掩面,夾帶哭腔。“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他不是那種無法無天的孩子啊!”
“太太,您的日語說得真好啊……在日本生活生活多久了?”“二十年了。”荷莉依舊掩面。
“怪不得……”監獄長中止了話語。
——“那……請問……”荷莉放開手。“承太郎他究竟殺了多少人?”但監獄長剛開口,何莉又立即捂住雙耳:“呀!我不聽!不要告訴我!”“那個……沒說他殺了人吧?”獄警補充:“是鬥毆啊。”“對方是四個手持雙節棍的地痞流氓,其中還有退役拳擊手。結果四人身上共計十五處骨折,有人老二都被蹬爛了……啊!抱歉,我太粗魯了。總之四人都進了醫院。”
獄警踹了踹鐵柵欄。“喂!快起來,空條!你媽媽來接你了!快出來——你被釋放了!”“咦,他被釋放了?”喜色顯現在何莉的臉上。“我們也不能一直關着他啊……”“學校里的朋友因為你名字裏的‘條’和‘承’都發‘喬’的音,所以稱你‘喬喬’嗎……哈哈哈哈……真無聊!”
——“那麼喬喬!快出來!回家去吧!聽不懂我的話嗎?啊——!”獄警不耐煩了。
承太郎剛才還躺在床上,聽見這話,便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他的帽子自從入獄,從未端正戴過一回,現在鴨舌帽遮住雙眼,投下陰影,顯得其臉陰沉恐怖。承太郎起身稍微整理帽子,又露出他那兇惡的面相。這讓面人無數的監獄長似乎停止了呼吸,奮力從臉上擠出如流的冷汗;平時凶暴的獄警,連吞口水都畏畏縮縮,似乎受到氣場的壓力。何莉既希望承太郎出獄,又擔心他的行為有所出格,還未出來,又將進去。氣氛,就這樣凝固住。
但承太郎的內心穩若泰山。“什麼啊,原來是老媽……哼!你回去吧……我暫時不打算離開這裏。”
荷莉內心一驚。為何拘留期滿而不出獄?
承太郎緩緩說出真相:“我被惡靈附身了……不知道那傢伙會讓我干出什麼事情來……剛才打架我是拼盡全力才阻止那惡靈的。”
——“所以!……所以,我不打算離開這間牢房。”
“承太郎……”何莉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太太,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們都說要放他走了,可他就是不肯離開……我可能說話比較難聽,但……
——您兒子他這裏真的沒問題吧?”監獄長指了指腦袋。
“真是煩人,這裏又不是酒店!”獄警在一旁小聲嘀咕。
突然,承太郎的獄友衝到鐵柵欄前,嚇了荷莉一跳。“給我們換間牢房吧!這傢伙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知道!這傢伙是真的被惡靈附體了!”
——“救救我們吧!太,太恐怖了!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幹壞事了!”“請別讓我們和這傢伙待在一起了!”
“吵死了!不許大喊大叫!”獄警拿出皮製警鞭,抽打着抓住柵欄的囚犯的手。
承太郎靜靜看着。他握起一支鋼筆,插入一個易拉罐,轉了轉鋼筆,將易拉罐打開,喝起了裏面的啤酒。“啤,啤酒!”獄警大為驚惶。“他,他居然在牢房裏喝啤酒!喂,你這小子,是怎麼將啤酒帶進牢房的!”“我不是說了嗎?是惡靈,惡靈幫我拿來的。”承太郎的床上,還有一台收音機——也是“惡靈”拿來的。
“等等!只是這種程度的話,你們或許又要嚷嚷着放我走了……給你們看看惡靈的可怖之處吧……”
“好好讓你們感受一下,放我出去……是有多麼危險。”
“惡靈”的手從承太郎身後鑽出來,穿透鐵欄,拿走了獄警皮袋裏的的配槍,並將它交到承太郎手上。“啊啊啊啊啊!我,我的配槍!被他搶走了!怎麼回事!他,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你們什麼都看不見嗎?這就是惡靈乾的!既然你們看不見……那這樣如何?”承太郎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將子彈上膛。“承,承太郎!”
扣動扳機,承太郎開槍了,火藥四濺,槍聲雷鳴。獄友被嚇得再次擠到欄邊。
承太郎屏住呼吸,看到“惡靈”的手——它竟然悄無聲息,接住了子彈。這時,他竟鬆了口氣。“我身後有什麼東西!好像是最近才纏上我的。”
——“我聽說他外公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那,我的兒子,究竟是……”
荷莉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