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賭贏了
“影刃！”
程立忍着劇痛，重新在手機凝聚出一把影刃。他斷裂的手臂已經無法揮舞手中的匕首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
賭就是不到最後，就不算輸，而且程立有能賭贏的資本。
野豬王並沒有因為程立被撞飛就停下腳步。他似乎知道如果在半空中是他最佳的繼續進攻機會，因為這個時候就算程立手裏握着影刃，就算程立沒有骨折，在半空中也用不了多大的力氣把刀扎進自己的身體裏。
野豬王用盡全力，瘋狂向前猛進，深邃黑色的眼眸似乎流露陣陣殺意。身旁的空氣被帶動形成了陣陣捲風，在沙礫的染色下更為明顯。
只要裝上半空落下的程立，十條命都不夠粉碎的。
但是程立不急反笑。任由自己從天而降，手中的匕首對野豬王也沒有任何威脅。
“就是現在！虛空！”
程立的籌碼正是自己的影子，只見影子又變成一片似黑非黑的虛空空間，野豬王一腳踩進去，虛空消失依舊是豬蹄嵌進去大地。且依舊是單純的絆了一下就抬起了豬蹄。
就在這時，野豬王才看到程立快掉下來的地方有塊巨石，而程立的影刃已經垂着手直直的衝著它！
判斷一下程立掉落的時間，野豬王如果撞上去，影刃正好就會扎進剛剛開的傷口裏。自己就會受傷。
此時野豬王也不慌，甚至“哼哼”叫着，彷彿在告訴程立這個愚蠢的人類，自己已經是會思考的猛獸了，而不是一頭蠢豬。要不是他沒有表情，不然嘴角可能都歪到一邊。
於是他選擇減慢蹄步，反正這個人類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等會兒再折磨也不遲。
但是這一減速不要緊，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在豬蹄下用了虛空！
野豬王自己減緩了速度，準備剎車，一邊慣性，一邊卻突然被虛空后的大地絆住。
它徹底失去了平衡，前蹄成了支點，后蹄騰空直接準備以頭搶地！
可是它不知道的是，影子本身的影刃，早已在豬頭撞向的地方準備好了。
這是程立的嘗試。平時的影子無形，沒有辦法直接參与戰鬥。如果將精神集中在影子的一點能不能凝聚出來實體。
就在剛剛，他下了兩個賭局。
影子能形成實體。
野豬王會被影刃刺殺。
而這兩個局他都賭對了。
影子縮成一團，支撐起一把黑如深淵的刀刃。野豬王甚至看不清刀刃是否鋒利，但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可是為時已晚，影刃已經插入野豬王的額頭的傷口裏了。它沒有流出一滴血，生命力卻在極速的消失，深入腦髓的影刃讓它沒有辦法反抗，在影子的影刃吸收生命力的同時，程立手中的影刃彷彿也充盈着力量。只不過程立雙手早已沒有知覺了。
直到這時，程立才放心昏迷過去。影刃貪婪的吸食着野豬王的生命力，野豬王龐大的身軀漸漸乾癟，直到水分完全流失，外皮包裹着健碩的肌肉，接着肌肉也開始崩塌，骨頭一塊一塊的掉落。
最終，影刃心滿意足的消失了。地上剩下殘骸有零落的豬骨，如果有人用這個骨頭燉湯的話一定會驚呼，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
還有一張完整的豬皮，影子隨着程立的昏迷也慢慢變淺，將豬皮收入虛無空間就回到了程立身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人終於醒了，在被野豬王追殺了一路。他倒好全身上下沒一塊受傷的，反觀程立全身上下都是傷！
他趕緊跑過去，痛心疾首！
“恩人吶！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為了一個陌生的人，居然能以命相搏，你是在這個時代萬中無一的好人。”
“……”
“恩人，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你好好埋葬，不讓你曝屍荒野。”
飛人四處尋找能夠挖坑的東西，發現巨石塊旁邊有一大塊骨片，正準備伸手去拿。
抬頭一看，天！這麼大一個骨架！
他再回頭看了看他的恩人，瞬間後背發涼。
難道恩人和野豬王同歸於盡了？
他趕緊過去探了探程立的鼻息。
還活着！
他轉身就想跑，野豬王都能擊殺，要是醒了把自己滅了也說不定。
但是他怎麼也邁不開步伐，長嘆一聲。
“上天居然讓我走不動路了，這是我的良心在譴責我，恩人救了我，我卻想把他丟在荒野。”
他回頭，堅定了眼神！
我得救他！
其實他跑不動並不是什麼良心的譴責，單純是影子拉住了他而已。
他走回去發現走得動，更加相信了這是上天的安排。於是回頭抗起程立，準備回自己住的地方。
但是他剛扛起來，看程立的雙手就不對勁，用手指推了一下。
天吶！碎的不能再碎了。
嚇得他趕緊放下程立，生怕給程立弄沒命了。他忍着恐懼返回巨石邊，拖走野豬的骨盆，從地上撿了點乾草，鋪在上面，然後輕輕的把程立放在上面，拉着骨盆準備出發。
程立其實已經醒了，本來他還是擔心這人會不會恩將仇報，但是看到他給自己弄了野豬王的骨盆當擔架，相信了飛人是個好人。
但他沒有驚動飛人，這一戰超負荷了。勉勉強強還死不了，但實在沒有力氣了，不如不說話保留點體力，先到能休息的地方再說。
飛人用力拉着盆骨，盆骨本身就很重，加上一個程立，他拉起來也挺吃力的。但是能在荒野遊盪的，體力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程立昏睡的時候，夢到自己和影子對話。
“你為什麼要救他呢？”
“我只是覺得我能夠打敗野豬王，能夠救為什麼不救呢？”
“可是早就預料到會受傷，值得嗎？”
“也許吧，感覺有你之後，我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覺得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很多時候我有一種感覺。就像我救他的時候，那種感覺告訴我這件事要做，這和你的存在有關係。”
“一定要做的事嗎？”
…………
夢中的影子說完這句話突然就破碎開來，程立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從夢中驚醒。
他僵直的坐了起來，臉上都是豆大的汗珠。睜大的眼睛視線慢慢清晰，身體的劇痛感隨之襲來。
“啊…”程立咬緊牙關，顯然是還不習慣強烈的痛覺。
“恩人，你沒事吧？”飛人用布巾蘸水放在程立的額頭。
“怎麼了？”程立上衣已經放在了一旁，他看向雙臂，雙手已經用木板固定住了。
“恩人你醒啦，我叫吳天，你一直在說夢話，什麼事情什麼的？”
程立試圖召喚一下影子，但是影子並沒有什麼反應。他用心感受了一下，感覺影子在腦海里沉眠，雖然顏色淺了很多，但好歹還在，這才放心下來。
“叫我程立就行。”程立並沒有打算向吳天隱藏自己的名字，他覺得吳天可以信得過。
“恩人，我一開始竟然想丟下你，我有罪。”
“你這還不是救了我？有什麼關係嗎？”
“恩人真是寬宏大量。”
“別叫我恩人了，叫我程立。這裏是哪兒啊，看起來比我住的地方還破？”
“好的，立哥，這裏是我住的地方，是個小聚落。”
“所以這裏叫啥？”
“這裏是個小聚落。”
“我是說這裏叫啥？”
“小聚落還要有名字嗎？”
程立愣住了，什麼是聚落，就算外城區每條街道都有名字。
還有人住在沒名字的街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