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青木
噬淵,是魅族所在之處。
月隆殿。
黑袍老者如鬼魅般行走的身影從那玄色高門下經過,直往門內的那大殿而去,大殿內兩側皆有着一身黑袍的護者。
黑袍老者繞過浮空在殿道中央的靈相玄石,於那由赤焰石所造的石座下的台階前止步,恭敬望向石座上着一襲玄色金邊長袍的銀髮男子,這銀髮男子便是魅族少主。
“少主,接連兩日,我族中人已有三人遇害,您看,是否需要老奴...”
銀髮男子的視線落在靈相玄石中出現的黑袍人身上,黑袍人的臉雖被遮擋了大半,卻仍是露出了一小片玉白的膚色,那尖細的下巴以及嬌嫩粉唇怎麼看都覺得是個女子。這是魅七在死前留在眼裏的畫面,魅族有一秘術,可在靈相玄石上看到他們死前所見的最後畫面。
而不久前,靈相玄石上還出現了魅黯魅驍兩人在死前所見的畫面,他們被躺在地上的女子用血荊棘捅死的,但那個女子明顯是已經死了,只是在死後激發了契靈的自我防護。
這三人死前所見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雖說出現在魅七的死前所見畫面中的是個被遮住半張臉的人,但一與之前那個躺倒的女子對比一下,就會發現這下巴粉唇如出一轍,就是同一個人。
“無妨,他們自己惹的事後果自償,魅族人都已經與影界締結過契約,將魂珠交給他們的家人,去當他們家人的影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再管這些小事,告訴在外的族人們,讓他們收斂些,儘快處理好身後之事,是該準備回家了。”
“是,少主。”
銀髮男子從石座上起身,高牆兩邊鑲嵌着一長排的玄明珠,玄明珠散着亮光將這殿堂映的通明,明光映射在他的臉上。
銀髮男子五官是精緻好看,眉眼間卻透着股邪氣,其右眼眼尾之下有兩顆小淚痣,長相邪魅之人卻又有着純潔的銀髮。
“他如何了?交代給他的事如何了。”
“少主,已經出發了,再有幾日便會到達天行城。”黑袍老者回道。
“讓他謹慎行事,現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可急躁亂來,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魅族依舊由你來管。”
“遵命,少主。”
銀髮男子雙手背後,眨眼間便到了黑袍老者身旁,再一晃眼,那如鬼魅般行走的身影便已離開了此處。
&&&
路青葙找了家棧館暫且住下,等着言炤的指示,由她自己去尋找源石無異於大海撈針。等了兩日仍未收到言炤的指示,路青葙便自己去聯繫他。
“這次怎麼沒換眼鏡架了。”路青葙看向那投影,這都過了兩天,言炤這個眼鏡控還未換眼鏡架,不太像他。
言炤並非近視,只是對戴眼鏡有着近乎瘋狂的執着,換戴眼鏡架是他的喜好,每幾日必會換新的眼鏡架,即使在出任務時也要備着幾副眼鏡架來。
“我是常換眼鏡架,但也不至於隔半天就換一次。”言炤坐在懸空的懸浮械椅上,推了眼鏡架,視線落在左手拿着的那本書上,右手執筆在上面寫着什麼。
“是嗎,你那裏才過了半天,這麼說是有時差了。”路青葙說道。
言炤仍在寫着什麼,“距上次聯繫,你那邊過了多久。”
路青葙想了下,“三天。”
“幸好不是這裏一天你那邊一年。”言炤停下手上的事,抬頭看她,“先以我們這邊每天有20小時來算,我和你之間的時差就是這邊2.5個小時,你那邊一日了,你先前往天行城,隨時可聯繫我。”
“知道了。”
言炤:“你現在是在岸城吧,搞個地形圖準備去喚作天行城的地方。岸城有專門飼養遠程飛行的玄獸騰燕,坐這個去天行城會省不少時間,你身上有錢嗎?”
路青葙:“嗯,有一些。”
言炤:“那就行,即使沒錢,你也一樣能坐上騰燕。”
“那確實。”路青葙輕笑了聲,結束了這次交談。
在去找騰燕之前,路青葙買了幾件新的衣物,又買了些乾糧和凈水儲備在那靈戒內。
路青葙是在城外西南處找到那專門馴養騰燕的燕場,那地靠着山,騰燕大多是在山裏棲息着。
騰燕身形極大,黃喙藍爪,黑色羽翼之下的肌肉極為發達,外形極大,背能容納十幾人,背上有鋪好的坐墊。
騰燕是極通人性的一種鳥獸,這也是騰燕會被作為七大飛行坐騎之一的原因。
在她坐好之後,騰燕便展開雙翼,一舉飛騰於空中,往天行城所在的方位而去。
路青葙打坐歇息,耳邊傳來風呼聲,忽覺身後有異響,起身閃躲至一旁。耳邊傳來騰燕刺耳的驚鳴聲,騰燕羽翼被擊出了個血窟窿,身體無法在空中飛行而直直墜落於地面。
路青葙在騰燕墜落地面時跳開了,她外釋了血荊棘,血荊棘迅速往地面扎去,破土而出的血荊棘纏住了她的腰間,將她穩當的放在地面上。
路青葙冷眼看向那空中的在騰燕背上負手站立,容顏驚艷卻滿眼傲意俯瞰她的少年,語氣冰冷。
“有事?”
“路青鳶,你竟然還活着?是我小看你了。”
路青木冷笑着,果然是她,那兩人竟沒殺了她,他當即外釋青藤朝地面扎去。
路青葙面前的那地面忽然裂開了道細縫,青藤破土而出,直直襲向路青葙。
路青葙伸出右手,張開手掌,血荊棘於她掌心處出現,迅速朝地面席捲而去,形成荊棘壁障擋住青藤攻擊。那些青藤根部兩旁皆出現了細條的血荊棘,血荊棘與青藤交纏在一處,尖刺在青藤根上摩擦着,硬是將那大於自身幾倍的青藤絞成碎塊。
路青鳶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形勢一下子轉變過來,看着即將朝自己襲來的血荊棘,路青木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讓騰燕往上飛去。騰燕向上飛去時被血荊棘纏住了藍爪,被往下扯去。
路青木跳落至地面,他俯着身,右手按着地面上,隨後起身。他眼含殺意,怒目而視。
“你竟敢!”
路青葙睨着他,想起來這人是誰了,路青鳶的弟弟,路青木。她是用着路青鳶的樣貌,但這姐弟兩的恩怨她並不想理會。
眼下她的騰燕重傷,沒法去天行城了,但這路青木的騰燕還完好無損。
路青葙垂眸,剛才有一瞬血荊棘脫離了她的掌控,原本那血荊棘是要朝路青木襲去的,卻纏上了那騰燕的藍爪。
“路青鳶,你找死!”路青木沖向路青葙,手中聚起玄力,緊握成拳,帶起拳風在空氣中摩擦,拳頭揮過的空間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路青木的拳頭眼看着要往路青葙身上擊去,她卻依舊待在原處,未動分毫。路青木好看的面容有些猙獰,不管不顧的朝她身上揮去拳頭,身體卻在半空中停住,他的雙腿被血荊棘牢牢纏住,禁錮在半空中。
拳頭是沒落到路青葙身上,那帶起的拳風到是吹起了她的髮絲。
路青葙走向路青木那般,蓄力躍起,右手按在了他後腦勺上,血荊棘鬆開了他的雙腿,她將他的頭按倒在地面上,腦門着地。
緊接着,路青葙跨坐在他的背上,右手按着他的頭,雙膝壓在他肩胛骨上。血荊棘再次纏上路青木的四肢,他整個身體動彈不得。路青葙抓着他的頭髮,雙膝從他肩胛骨上移開,將他的頭硬拽起來。
路青木的臉上沾了不少泥塵,鮮血與泥土混淆在一塊,口中腥甜,咳嗽聲抑制不住。
路青葙拽起他的頭,在他猛咳時又將他的頭朝地面上撞去,扯着頭髮再次拽起,向地上按去,毫不手軟。
耳邊傳來滴滴聲,路青葙停了下來,與言炤那邊聯繫上了,言炤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路青葙,忘了說,若是見到路青鳶的弟弟路青木時,將他帶在身邊,以後會對你有幫助。”
剛說完就見到路青葙手裏拽着路青木的頭髮。
“為什麼非要帶上他”路青葙眼中儘是嫌棄,明顯不樂意帶上他。
言炤看着面前這一幕,那個被路青鳶按在地上的少年想必就是路青木,要是再晚來一點,他也許就要被她弄死了。
“雖說這是個崩壞的書中世界,主線劇情也不復存在,不過你不用理會這裏,先平復下心情,這世界仍有很多未知的危險,饒他一命,將他帶在身邊會對你有些用處的。”
“我不需要。”
“要不是我只能留在基地,我定會跟你去,他在你身邊,起碼在這個世界還能有個人陪着你。”
“知道了。”路青葙鬆了手,從他身上起開,路青木已昏死過去。
路青葙在受傷的滕燕邊上放了片金葉子,從那靈取出離開燕場前那侍者給的金炎靈,握在手中直接捏碎了。
按那侍者所述,金炎靈,其外形由玄玉製成,便於攜帶特製成小方形狀。分內外兩層,外呈青白,內呈紅,使用時需捏碎那玄玉外殼,捏碎后濃縮在內層的紅液會化成縷縷紅煙升至空中,吸取充盈於天地間的靈氣後會凝成紅雲。
紅雲會固定在那處,不會隨風飄散,是為指引標記所在之處,直到有專人來進行清理。若是出了什麼事,致使騰燕無法飛行抵達目的地的話,便可使用這金炎靈,將騰燕留在原處,他們會派人前來處理。
路青葙看向那朵紅雲,他們在看到后應該就會來此接走這騰燕。她將路青木扔上他原本乘着的那隻滕燕背上,自己隨後上去,乘着這騰燕離開。
路青葙睨着那被血荊棘捆住的少年,血荊棘剛才的異動,因為他是路青鳶的弟弟嗎,這血荊棘還保留了自我意識?看來是在複製路青鳶契靈的時候出了些許狀況。
路青葙當即便沉下心神,入定進入精神世界,她能如此自如的直抵自身的精神世界,是元塵的功勞。
元塵,精神系異能者,與言炤一樣都是路青葙的夥伴,她與元塵相識陪伴多年,對彼此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在精神世界中,路青葙發現了一小團白光,白光化成了半透的小人身影。
小人想起剛才遇到的那個長發白裙女子,心裏一陣哆嗦,那人太強大了,它完全不是人家的對手。
沒等路青葙開口問它,它就自己先說了。
“吾是契靈血荊棘,受路青鳶的影響,吾沒法真正傷害路青木。你只要將那枚青色的荊棘種子種在路青木身上,吾就可以去到路青木身上,不會再待在此處對你造成困擾。這樣,你在使用血荊棘時就不會再受吾的影響,而在路青木身上的那顆種子,你同樣可以操控,就是多少還是會受到吾的影響...”
路青葙撤去了纏在少年雙肩處的血荊棘,扯開了他左肩處的衣物,露出了那銀雪色的肌膚。她托着掌心處的那顆青色的種子,種子發了芽,長成了細枝,而後生長為血荊棘,血荊棘延伸至路青木的右肩前,直接刺進了他的血肉。
即使昏迷了,路青木還是感受到了那刺進血肉中的痛感,吃痛的皺起了眉頭,好半天才緩過來。
血荊棘的一端鑽進了路青木的右肩,而在路青葙掌心的那一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萎縮着,隨後全縮進了路青木體內,化成了種子。那道傷口在癒合着,銀雪色的肌膚不見任何瑕疵,種子融進了他的血肉,與他融為一體。
究竟是血荊棘的自我意識?還是路青鳶殘留的意識?路青葙看着手中的地形圖。
不過,是誰都不重要。
------題外話------
路青木:本文的顏值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