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能念出的咒訣
秦丁心想,難道大家都不知道換了掌記?是馬叔沒來得及通知還是說沒必要通知。
可是,他以後跟緝魂使免不了照面,每次都得解釋,也太過尷尬了吧。
男人沒再說話,但是表情稍稍有些變化,他往屋子裏巡視了一遍,視線突然落到了門框上方,凝視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着他轉回身,走到了寫字枱前,然後往寫字枱上掃了掃,目光定在了燭台上。
秦丁不知道這人要幹嗎,但是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他隨便找了些話說。
“這地方沒電,我每天晚上就靠這個照亮了。”
男人沒有理會他,而是伸出手把燭台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接着移到鼻子附近聞了聞。
秦丁這個奇怪,這人是有什麼癖好還是咋的,對蠟燭這麼感興趣。
男人一再沉默,秦丁也不知道該怎麼找話了,突然他想起了什麼。
“白面?”
男人把燭台放了回去,然後看向秦丁,顯然不太明白秦丁要幹嗎。
“黑了?”
男人眉間微微蹙了下,應該在琢磨秦丁說的究竟是什麼,秦丁看到男人的反應,繼續問道:“白面黑了?”
“你在說什麼?”男人忍不住問道。
秦丁可以確定不是這個人,但忽然從這人的聲音和語調認出了他是誰,這是‘末九男’事件中的緝魂使謝永安。
秦丁剛想開口說,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猶豫,謝永安會不會和陸小虎一樣,也奇怪為什麼素未謀面的新掌記會認識自己,然後牽扯出重新聽寫的磁帶,又會好奇護封過的東西為什麼要重新錄入,接着會扯出一大堆問題,而這些問題秦丁自己還不清楚,又該如何解釋?
說還是不說呢?
“您是,謝永安謝局長?”
男人平靜的目光里閃過一絲犀利。
“我們以前見過?”
“沒有沒有,我是在磁帶里知道您的,聲音我記得很清楚。”
“磁帶?”
果然是這樣,秦丁決定下次再認出緝魂使,不會再主動說這些了。
“‘末九男’那個事件,我在重新錄入那些磁帶,裏面我記得您的聲音。至於為啥要重新錄入,您得問馬叔,我也不知道。”
秦丁一口氣說完,他看見男子的眉間微微皺了下,眼睛裏似乎也動了下,應該是在思考。
“謝叔叔,馬叔可能一會兒就來了,您坐在那等一下吧,我還得請教您一些事兒呢。”
可能男子的性格就是很冷淡,根本沒有理會秦丁說的,但是秦丁覺得自己臉皮應該厚一些。
“謝叔叔,我想問您關於幾個磁帶里咒訣的問題,比如,‘乾元有將,……”
“停!”
秦丁剛念出幾個字,男子臉色一沉阻止了他。
“你要幹嘛?”
“我,我想問問這個咒訣是不是印簽的咒訣?”
“你問這個幹嗎?這咒訣不能隨便念出口的你不知道嗎?”
秦丁愣了下,他哪能知道,看男子陰沉的表情,難道這咒訣念出口會出現什麼不幸的事?
秦丁心裏有些后怕,幸好他之前背那些咒訣的時候都是默背,嘴巴正好被吃得填住,如果念出了口,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謝叔叔,我不知道啊!念出口會怎麼樣?你們緝魂使不是每次都念出口嗎?”
男人的臉色陰沉中還帶着一點無語。
“知院沒告訴過你嗎?磁帶里出現的很多咒訣,是不能隨便念出口的,因為在沒有凶魂的情況下,使用咒訣,代表着欺騙,會被召喚出的神力反噬,後果很嚴重,會死人的!”
秦丁一下愣住,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而男人看了眼他繼續說道:“不過你連這些都不懂,肯定也沒有專門授印和授敕,念出來后倒不會被反噬,只會讓你的運氣變得很差。”
秦丁在消化男人說的這些。
“哦,就是說,想要咒訣完全起效,首先必須授印授敕才行,而且只能在緝拿凶魂時用,是吧?謝叔叔?”
男人微微點了下頭。
秦丁心中很是疑惑,原來光背咒訣是沒有作用的,而授印和授敕也有一定的條件和流程,不會那麼輕易,而上次他成為掌記時,馬叔給他敕封授頂擺呼了半天才完成,而且還有護封令牌,那麼磁帶末尾單單讓他記住咒訣,到底能起什麼作用呢?
秦丁手心裏出了些汗,他裝作自然。
“那謝叔叔,用這些咒訣的時候,是不是還得需要一些器具,比如什麼令牌之類的?”
“你為什麼要問我呢?這些你問知院,他會告訴你的。”
秦丁心想,能問我不早問了,看來這位緝魂使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他也不知該怎麼接話,低頭看了下表已經12點40了。
男人卻揉了揉鼻子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讓秦丁始料未及的話,瞬間讓秦丁尷尬到家。
“你不覺得,你有點臭嗎?”
秦丁感到自己的臉抽搐了下,這位緝魂使看着很冷酷的樣子,難道是因為情商不夠嗎?在不熟的情況下,為什麼說得這麼直接,好難堪啊。
秦丁的臉漲得通紅,他是一點都沒聞到自己身上臭,難道這就是“身在其中不知其味兒”嗎?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確很多天沒洗過澡了。
秦丁邊尷尬地笑了下,邊揪起衣服領口聞了聞,也沒啥大味兒啊。
“很臭嗎?這兒也沒洗澡的地方,我也出不去,我下午不行去院子裏潑點水洗吧。”
男人稍稍露出了一點疑惑的神情,秦丁猜測不出為什麼會是這種表情,是他說的那句話不對嗎?
男人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打任何招呼,然後轉身走到了門口,剛要邁步出去,一下停住了,他朝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向門框上方,在頓了幾秒后,突然問道:“為何要貼在這兒?”
秦丁有些奇怪,他看向門框上方,男人應該指的是馬叔貼的那道符,好像來的人都對這個感興趣。
秦丁剛要開口解釋,馬叔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了進來。
“小謝,來多久了?”
秦丁看到男人把頭轉向了門口,微微頷首顯得恭敬。
“知院大人,我剛來。”
男人讓出半身,馬叔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帶着半絲若有若無的笑,他把飯盒放到小桌上,目光不經意地環視了下屋內,最後落到了秦丁身上。
“快吃吧小秦,我去跟緝魂使交接下,一會兒就不回來了,晚上我再來。”
不知為何,馬叔身上好像有一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
秦丁應了一聲,但好奇心驅使,他追了出去,當然手中拿着早晨的飯盒當幌子,可追出去之後,也算是前後腳,院子裏便空無一人了。
秦丁無奈地回了屋中,他思考着,如果自己真陷入了某種危機,是不可能跟這種來去無蹤的神秘力量抗衡的,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逃出去了,所以他得先找到磁帶末尾提到的“白面黑了”這條線索,只有告訴白面黑了,他才能活,雖然他都不知道這句話什麼意思,到底是說給誰聽,他想起了第五個事件中的緝魂使黑武。
會是他嗎?可這個黑武多會才能來這裏。
馬叔剛才放下的飯盒只有一個,可能是聽了他早晨說不是太餓,所以少帶了點飯菜。
秦丁把飯盒打開,那是一盒大蒸餃。他直接上手抓了餃子放嘴裏,豬肉韭菜的,賊好吃,可惜沒醋沒蒜,要不更有滋味。
餃子不是特別燙,秦丁沒幾下全吃光了,他有些後悔早晨說自己不會太餓,這盒餃子下肚還是有點欠缺的。
沒吃飽的肚皮拿水填,他倒了杯水咚咚喝完,忽然想起緝魂使說他很臭,有些無語地走到水盆那裏,剛要舉起暖水壺往裏倒,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大水缸。
這個地方連澡也洗不成,每天紙片人都會換新水,這個水也是用來洗臉的,是不是……可以在石缸里洗澡。
秦丁覺得這個想法可真不錯,而且這大水缸足夠容納一個人,他立馬把水缸里的水往盆里舀,不一會半缸水全都倒掉了,然後兩壺熱水加了進去,一試水溫水,能接受。
他把衣服脫去,踩着矮凳扶着大缸的邊緣,然後一腳先跨進了水缸里。
大缸真的很大,從外面看深度也還行,他的右腳觸到了缸底,本來想站穩把另外一條腿放進來,可就在這個時候,右腳下突然一滑,一瞬間還感到腳下一空,彷彿水缸沒有了底,這使得毫無防備的他整個身軀都栽了進去。
他本能地抓住了石缸邊緣,驚恐間卻感到腳下傳來了實地的感覺,兩隻腳是踩在石缸底的。
秦丁抹了下眼睛上的水,另外一隻手不敢放開邊緣,他疑惑的用腳觸碰着底下,除了有點滑沒有異常了。
這什麼情況,光着屁股在水缸里滑倒了,這要是被別人看到,非得笑死不可。
秦丁又驚又感到好笑,把身體調整好坐在了水缸中。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昨夜開始,這屋子沒之前涼快了,而正值伏天,他泡進水裏后,感到由內到外的舒服,他覺得自己想的這個辦法真不錯。
水缸的深度在他坐進去之後,正好跟他的視線持平,但是裏面的水是有限的,他蜷縮了下身體,把鼻子捏住,然後向下出溜,使得整個人都沒入了水裏。
耳朵里傳來了悶悶的聲響,眼睛也是閉着的,只有一小片頭頂沒有沒入水中,可是……秦丁心裏忽然沒來由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種感覺就是來自露着的那片頭頂,頭頂上的頭皮開始發麻,好像有某種跟五官聯通的感應,他強烈感覺有人趴在水缸邊上正看着他。
秦丁一下鑽出了水面,抹了把臉上的水往水缸邊上望去,什麼都沒有。
他深呼吸了下,這一定是人眼睛閉上之後的某種錯覺。其實他從前洗頭髮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感覺,會覺得身旁有人。
差不多了,不能泡太久,秦丁知道時間並不富裕,所以他伸手把早準備好的肥皂塗抹了一遍,潦草地洗完了。
出來擦乾,光着換上了馬叔拿來的衣服,從桌子上拿起那根紙片人換過的蠟燭去了廁所。
進了廁所,他把那根蠟燭放在了牆上的那塊小板上,用作替換。
紙片人如約而至,秦丁沒有理會,等他再次回到屋裏,發現水缸不但續滿了,也給清理乾淨了,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