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任
“什麼采臣？”
“寧采臣。”
“寧什麼臣？”
“寧采臣。”
“寧采什麼？”
“寧采臣！”
書生都有些無奈了，自己這個新鄰居，衙門的捕快，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就耳朵不好使了呢？
最後，寧采臣乾脆從旁邊撿了一根樹枝，然後在地上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下來，對方才總算沒有再詢問了。
只不過，陳平卻是盯着地上的三個字看了半響，眼睛瞪得很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嚴峻的大事。
而後寧采臣又看見對方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左右上下前前後後認真仔細的打量，看得他心裏都有幾分發怵了。
這位陳捕快，該不會有那啥龍陽之好吧？
於是他趕緊拱了拱手，準備告辭。
“等一下！”
陳平連忙叫住了他。
“陳捕快還有什麼事嗎？”寧采臣問道。
陳平思索了半響，爾後壓低聲音，用試探性的語氣詢問道：“敢問寧公子，可認識小倩？聶小倩！”
問完，陳平就死死的盯着寧采臣那張書生意氣很濃的清秀俊郎面龐。
可惜寧采臣坦坦蕩蕩，帶着疑惑地搖頭道：“聶小倩？這個名字從未聽過。如果我沒失憶的話，應該是不認識這樣一位女子的。”
而後陳平又打聽寧采臣的身世、家境，等等。
如果是一般人這樣詢問，寧采臣可能會有些不耐煩，不想回答。
不過自己這位鄰居的身份是捕快，他便有問必答了。
反正他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更不是什麼通緝犯，家境清清白白，不怕被盤問。
於是幾分鐘后，陳平將眼前這位寧采臣的情況，基本都摸清楚了。
灕江縣本地人士，家裏只有一個老母親，以及一個妻子，一家三口。因為這些年一直供養他讀書考科舉，家境不算富裕，甚至可以說貧寒。
他現在還是窮秀才一個，尚未中舉。
母親、妻子幫人縫補衣服，做做零工。他偶爾也會幫人寫書信、畫畫等賺點錢。
對於陳平所說的聶小倩，他是真的不認識，也沒見過。
當陳平問他有沒有其他喜歡的女人時，寧采臣更是義正言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這一生中，除了娘子之外，沒愛過第二個女人！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看着寧采臣離去的背影，陳平愣了片刻后才回過神。
“寧采臣……寧采臣……”
陳平現在心中思緒萬千，湧現了許多念頭。
這個寧采臣，究竟是他所認知的那個‘亡靈騎士’？還是說只是巧合，恰好重名了？
此人的氣質、讀書人的身份、貧寒的家境，和聊齋中的寧采臣，倒是的確挺吻合的。
但陳平記憶中，寧采臣就算現在還沒有去蘭若寺，和聶小倩相遇，也不應該有妻子，並且還這般深情不可移的模樣，說此生只愛娘子一人。
思索了許久，陳平也沒有理出頭緒，只能暫且作罷。
反正都成了鄰居，以後有的是見面相處的機會。
……
……
過完年後，陳平所住的巷子裏，除了搬來了熱情好客的寧采臣之外，陸陸續續又有不少新來的住戶。
比如右邊的一所院子內，就搬來一位年輕的女子。
該女子和寧采臣性格截然不同，平時出門還帶着一頂斗笠，垂着的紗布遮擋了面容，
長什麼樣都無人知曉。
每天作息也毫無規律可言，偶爾在巷子裏碰見了，也從來不跟人打招呼。
比如寧采臣習慣性的主動上門拜訪新鄰居，都吃了閉門羹，根本不理睬他。
很神秘。
陳平作為捕快，雖然感到略微奇怪，但也沒有好奇的去打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是這詭異離奇的世界。
時間一晃而過，正月來到了末尾。
年味與寒氣消失，春天到來。
隨着積雪的融化，河岸兩邊的柳樹抽出了新芽。
風和日麗，萬物瘋長。
灕江縣空置了將近一個月縣令，終於來了新任者，姓史，四五十歲，年紀已經不小，不過卻頗具雷厲風行，賞罰公平，和上任縣令朱長遠只知道中飽私囊，貪財好色截然不同。
年前在平定亂軍之戰中，有功的眾人都得到了極為優厚的賞賜。
比如陳平，不到得到了一筆獎金，而且薪水、福利都提升了不少。
不過。
因此也有了一個好壞參半的消息。
那就是這次表現具有大功勞，殺退亂軍的主要人物，林豹和許青青，被上面的人看重了。
林豹即將要被調往府城，許青青更是被鎮守司的人看重，想要將她吸納進入鎮守司！
林豹升職其實還算是情理之中，畢竟他也是老捕快了，在此之前就已經立下過很多功勞，武功實力也極為不俗。
但許青青被鎮守司的人看上，才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進入了鎮守司，身份地位完全就不一樣了。監察天下，執掌權柄，若是許青青真的進入了鎮守司，再到灕江縣這樣的地方，縣令都得小心翼翼的對待。
林豹即將去府城上任，一群捕快自是不舍。
特別是參與了年前縣衙大戰，活下來的一群捕快，幾乎都是與林豹關係極好的。所以在林豹卸任之前，大傢伙集體請林豹大喝一頓，不醉不歸。
這次無關站位，也沒有什麼勾心鬥角，陳平自然也參加了。
這種聚會不去，反而顯得不合群，不正常了。
只是陳平沒有想到的是，吃完飯後，林豹單獨留下了他，找他談話。
“陳平，我馬上就要走了，咱們灕江捕頭的位置，也就空了出來。你知道新捕頭會是誰嗎？”林豹笑眯眯的問道。
陳平搖搖頭，說道：“不太清楚。不過我聽賀哥他們說，應該是從咱們縣衙的捕快中，提一個上去？”
林豹點頭道：“對。因為這次平定亂軍，手下灕江城，不是我林豹一個人的功勞，是胸弟們齊心協力的結果。所以這次的新捕頭，會從功勞比較大的幾位不快中，挑選一位。”
說到這裏，林豹頓了頓，看着陳平說道：“我向史縣令，推薦了你！”
“什麼？”
陳平正端着酒杯的手一抖，愣住。
“我？新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