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餐卡有“鬼”
“哇！今天有綠豆湯喝，太好了！”
一位女老師高興地叫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說，“綠豆已酥爛，湯色碧綠。淡淡的清香，幽幽的甜味。”
“這綠豆湯啊！清熱解毒，消暑除煩，止渴健胃，利水消腫。好處多着呢！”
一位老年教師一邊喝着綠豆湯，一邊說著綠豆湯的好處。
“黨主任真是用心啊！天天有湯喝，番茄雞蛋湯，絲瓜雞蛋湯，冬瓜豬皮湯。弄得我現在飯量都增加了，你們看我是不是胖了。”
先前那位女老師，一邊享受着美味的綠豆湯，一邊站起來，展示自己的身材。
“你悠着點兒，你這樣吃下去，看你怎麼找對象？”
旁邊的女老師拉着她坐了下來。
“我真的變胖了嗎？都怪這黨主任！誰叫他一上任後勤主任，把飯菜做得那麼好吃？”
……
“黨主任，你怎麼來了？”
食堂的事務長，一邊稱學生帶來的米，一邊問。
“我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黨主任，不用了，今天帶米的學生不多。”
事務長一邊稱秤，一邊記賬。
“事務長，你來稱秤，我來記賬吧！”
說著，黨長久拿過記賬本。
“今天只有12個人帶米。”
黨長久看了看記賬本，數了數。
“是啊，最近兩三個星期，帶米的學生都很少。〞
事務長不明所以地說。
在黨長久的印象中，每逢星期天的下午，食堂的倉庫，擠滿了帶米的學生。有好幾次，到了吃飯的時候，等着稱米的隊伍還排得老長。
帶米的學生少，意味着學生到食堂吃飯的次數少。不在食堂吃飯，那只有去商店吃零食。都是一群農村孩子，也沒有那麼多錢吃零食呀。
吃完飯，黨長久就帶着這些疑問去了教室。
作為初三二班的班主任，黨長久每天堅持六到崗。
雖然還沒有到上晚自習的時間，但同學們都在安靜地做着自己的事兒。
“大家都吃晚飯的嗎？”
黨長久站在講台上，微笑地問。
有的說吃了，有的說沒吃。沒吃的同學，說吃了方便麵和鍋巴之類的零食。
星期天嘛，剛到校。大家手頭上多多少少有一些零用錢，不去食堂吃飯，買零食吃也很正常。
為了進一步了解更多情況，黨長久找了幾個同學到走廊上。
“星期一到星期六，大家去食堂吃飯沒有？”
“吃了。”六個同學異口同聲地說。
“我的意思是說，一日三餐是不是都去了食堂吃飯？”
黨長久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
“我每天都吃。”
“我每天的三餐飯，都去食堂吃了。”
“只有極少數的同學沒有去食堂吃飯。”
“我不舒服的時候，就沒有去食堂吃飯。”
六位同學七嘴八舌地說。
“那你們去商店買零食沒有？〞
“去了，大部分同學都去了。”一個男生說。
“每天都去嗎？”
黨長久一臉期待地問。
“每天去的同學也不少。”一個女生回答說。
“那，他們有那麼多錢嗎？”
黨長久急切地問。
“錢用完了，就賒賬。”
“然後呢？”
幾個同學用怪怪的眼神看着黨長久，他們心想：咱們的黨老師，
哪來那麼多問題啊？
“賒賬又還賬，還賬又賒賬。賒賬多了，就用大米抵賬。”
一位男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食堂吃飯要米，還賬也要用米。家裏會給那麼多米嗎？”
黨長久帶着疑惑繼續問。
“騙家長唄！說自己肚子大，吃不飽。”
“你也這樣說過吧？”
黨長久笑了起來，拍着男生的肩膀說。
“黨老師，我……我……”
男生吞吞吐吐的，害羞地低下了頭。
“多吃飯，少吃零食。當天當頓，要吃飽。好了，你們回教室吧。”
叮囑了幾句，黨長久就下了樓。
同學們基本上都去食堂吃了飯，為什麼一連幾周帶米的同學少了那麼多？
難道只是自己所帶的三二班是個特殊情況？既去食堂吃飯，又去商店買零食。而其他各年級各班，食堂去的少，商店去的多。
弄清楚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只要自己吃飯的時候，去食堂看一看就知道了。
連續三天，黨長久都在數吃飯學生的人數。雖然，每天每餐吃飯的學生人數不盡相同，但是總體出入不大。
第四天早上，事務長找到黨長久。說自己要回家操辦老娘的七十大壽，叫他幫忙畫一下學生的餐卡。
吃午飯的時間到了，黨長久早早的來到打飯窗口，他拿着筆給學生畫餐卡。
餐卡上一共有40個方格。每一個方格代表4兩米飯，一張餐卡16斤米。吃一餐飯，就在方格里打上一個對號。
一個男生把餐卡遞給了黨長久，圓珠筆畫了上去，有點滑，黨長久也沒有在意。
又一個男生的餐卡，到了黨長久的手上，餐卡髒兮兮的。像小學生的作業本一樣。擦了又改，改了又擦。
一張16斤的餐卡，根據計算，要吃兩個多星期。餐卡放在褲兜里，放桌子上，放桌子裏面，放書包里。有時粘上了飯，有時滴上了油，髒兮兮的，擦一擦也很正常。
一個中飯下來，髒兮兮的餐卡見了不少。
有好多次，黨長久手上的筆，似乎不聽使喚。就像踩在冰面上的腳，不是向左滑，就是向右滑。
這些髒兮兮的餐卡有問題嗎？那些滑溜溜的餐卡有問題嗎？黨長久的眉毛擰成了疙瘩。
晚飯時間到了，事務長還沒有回來，黨長久又要給學生畫餐卡了。
這次，黨長久特別留意，那些看起來好像有問題的餐卡。
一張髒兮兮的餐卡，黨長久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那位餐卡的主人，先是好奇地看着黨長久，當黨長久注視着他時，他低下了頭。
這是不是不打自招了？黨長久瞪大眼睛，又仔細看了看，才把餐卡還給了那位同學。
那位同學打了飯，一溜煙兒地跑了。
黨長久手上的筆，又是一滑。用手一摸餐卡，很光滑，手指上似乎還有一點兒黏黏的。用指甲一刮，一層白色透明的粉塊兒。
這張餐卡的所有者，臉上泛着紅，手裏的碗越握越緊。
“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
“二5班，張建雄。”
“你的餐卡先放在我這裏保管一下，明天還給你。”
黨長久一邊寫下該學生班級和姓名，一邊說。
在黨長久的余光中，有一些學生離開了打飯的隊伍。
晚飯後，黨長久發出了廣播通知：請所有的班主任，立刻到小會議室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