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人與人之間的舒適距離
三個人步行在東京的街頭，半長橋町。
和之前小區附近的道路不同，這條街道是一條商業街，有了幾分東京街頭的繁華感。
三人像是移動的視線捕捉器，將行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隱晦的吸引。
但這也完全不能怪行人，與其怪罪誰，還不如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拋開那個站在一旁不重要的帥哥，光是那對穿着同款不同色衣服的姐妹，就足以造就這樣的威力了。
兩位少女幾乎是貼在一起行走的，雙方裙子的裙擺，更是在每一步前進的時分摩擦着，相川雨生還能聽見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而在裙擺底下，黑色漁網和白色過膝襪，兩種極端色彩的碰撞交融，迸發出卓絕的魅力。
走在一邊的不重要的帥哥相川雨生十分自然，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視線——甚至他偶爾也會扭頭多看兩人一眼，然後搖搖頭輕笑出聲。
因為妹妹彷彿總是能提前預料到自己要轉頭一般，同一時間的扭頭和自己對視，嘴角浮起一個洋溢着少女活力的笑顏。
至於在兩人中間的白弦奏，則顯得有些害羞，微微低垂着腦袋，看着前方的路段，不與任何人對視，同時緊緊的抓住身邊人的手臂。
當然，不是相川雨生的，是妹妹的。
目的也並不全是抓住一個可以讓自己心安的主心骨，最重要的，還是阻止無時不刻想要跑到相川雨生另一邊，造就姐妹倆在相川雨生一人一邊畫面的白弦樂。
“左還右？小奏。”前方是一個紅燈，恰巧又走到一個交叉口，不認識路的相川雨生開口詢問道。
“姐姐，相川哥哥叫你呢。”
比白弦奏更先有反應的是白弦樂，輕輕晃了晃身邊少女的胳膊，說道。
“啊？我看一下喔。”
白弦奏像是犯錯了的孩子一樣勐的抬頭，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指着右邊的方向：
“是往右邊走喔，相川君，馬上就到了，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了，是叫本肉的烤肉店。”
“好的。”
“姐，你離相川哥哥的距離太遠啦，給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是互相不認識的呢。”這時候，一旁的少女指着兩人之間的縫隙說道。
說寬也不寬，說窄也不窄的一段空間。
“這裏哪裏遠了呀，這個距離正正好呀。”白弦奏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后，小心翼翼的挪動，又靠近了一點后，輕聲說道。
“這叫人與人之間的舒適距離。”相川雨生笑着調侃道，“研究表明，親密無間的朋友之間，舒適距離大概在十幾到幾十厘米，而還沒到這個地步的朋友，個人距離在幾十到一米左右——就是我和奏桑現在的距離。”
前幾天相川雨生看到的小知識點，正好拿出來，‘裝飾’出自己一副很有文化的樣子。
“比如現在這樣。”
相川雨生說著，直接一個跨步橫移，走到了白弦奏的身邊，抱着的手臂指背，已經能感受到少女傾斜而下頭髮的絲滑觸感。
“你看，你姐被嚇到了吧。”看着身體陡然綳直的白弦奏，有所預料的相川雨生輕笑出聲，明明是故意的，卻聳了聳肩，對白弦樂無辜的說道：
“顯然奏桑現在相當的不舒服，對嗎。”
“嗯……不……嗯……”剛想點頭的白弦奏，似乎又意識到現在說不舒服，好像就顯得討厭相川雨生一般。
於是點下去的頭沒有抬起來，而是緩緩的左右搖晃，最後抬頭，水潤的眼眸里，泛起疑惑又帶着徵求意見的波紋。
“你不知道了吧，姐姐其實只是害羞，實際上她才沒有不舒服。”白弦樂聞言替姐姐說道。
“小樂。”白弦奏拉了拉妹妹的手臂，得到的卻是妹妹輕輕吐出的舌頭。
“不過嘛，親密我覺得距離應該是零到十幾厘米才對。”
不再調侃姐姐，白弦樂對相川雨生說道。
你要這麼說，相川雨生其實認為真正的親密距離，是負十八厘米，但是這話在心裏想想就好了。
“每個人對這個的定義不一樣，這也正常。”相川雨生點點頭。
“被你打岔，我都忘記我的目的了。”白弦樂拍一拍腦袋，露出笑容，她看向白弦奏：“姐姐，真要保持這麼遠嗎？”
“這個距離真的正好了呀，小樂。”白弦奏堅持沒有挪動。
“我們不該浪費任何東西，對吧，姐姐，比如等下吃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全部解決。”少女的話題不知道為什麼又轉折到了這上面。
“當然了。”先是愣了一會兒——像是在尋找前後問題的邏輯性，然後在妹妹的目光下，白弦奏點了點頭。
“那我要到中間的位置去！”像一個乖學生，白弦樂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空閑的左手，對‘老師’白弦奏說道。
“我現在沒有到我的舒適距離，我很難受耶。
姐姐你已經舒適了，相川哥哥也已經舒適了，怎麼可以只有我受傷？
你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明明可以完美的塞下一個我誒！
如果我到了你們的中間，就是三個人都舒適的距離，這也是不浪費的一種體現吧？”
相川雨生搖頭輕笑，他也完全沒有想到，白弦樂拐了這麼大一個彎，目的僅僅只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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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憨憨少女日常腦子轉不過來，站在原地發愣。
白弦樂抓住這個空隙，繞了一圈，走到了兩人中間的位置，重新挽好姐姐的手，然後發出像是冬天飲了一口熱咖啡的愜意呼氣聲：
“舒服啦。”
她偷偷試圖挽住相川雨生的手，被他無情的躲開。
“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現在不舒服。”相川雨生笑着說道，不過他倒也沒有刻意遠離，畢竟兩個人之間，還有着十幾厘米的距離。
“小樂——”
反射弧繞地球一圈的少女，嘴巴張開，不滿的喊着妹妹的名字。
“好了，我們快走了，這已經是我們站在這裏的第二個綠燈啦，姐姐。”白弦樂認真的指着前方又快要結束的綠色倒計時，催促道。
“你過……”
“走啦！”白弦樂試圖萌混過關。
“先跟我換回來。”
“你會不舒適的，姐姐！”
“我舒適的！”白弦奏看了相川雨生一眼，臉頰略顯發紅，試圖把妹妹重新扭回自己的左邊。
“我不。”
“過來。”
“我不。”
“過來。”
“……”
相川雨生抱着手臂，樂呵呵的看着這個畫面。
綠燈又結束了，但是誰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