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路還很長（結局）

如果能為奇犽和亞路嘉爭取到自由，那麼莫尤並不介意和揍敵客家族撕破臉皮。

如今的他，不論實力還是身份，都有和揍敵客家族正面抗衡的資本。

但條件允許的話——

莫尤還是希望能以最輕鬆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眼下看到馬哈願意給他一個爭取的機會，那麼之後的事情就相對好辦多了。

不談理，只說拳頭。

“和我來一場比試吧，馬哈先生。”

得到首肯之後，莫尤拾階而上，很是乾脆的提議道：

“如果我贏了，你們就還奇犽和亞路嘉自由，如果我輸了，我能代表獵人協會答應你們三個任何能力範圍之內的要求。”

此話一出，場內又是一靜。

不僅揍敵客家族一眾成員，就連那些處於戰備狀態的管家們，亦是錯愕看着莫尤。

馬哈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抬指勾着額頭，似乎在思索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能得到三次動用獵人協會這股勢力的機會……

但比起獵人協會所擁有的勢力和能量，馬哈更注重的反而是莫尤這個人。

莫尤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眼神平靜看着馬哈，補充道：“比試內容很簡單，我站着不動，讓馬哈先生你出三招，如果三招之內我安然無恙，這場比試就算我贏。”

這句話一出，在場眾人只覺得不可理喻。

就連始終面無波瀾的馬哈，也難免露出驚訝的反應。

“狂妄。”

基裘的電子眼紅光陡然膨脹了兩圈，彰顯出她此刻的情緒。

就她個人而言，怎麼能容許一個外人來插手家事，尤其這件事還和奇犽有關。

所以她對莫尤是厭惡的。

現在又看到莫尤如此狂妄，她心中怒氣盎然，又希望馬哈能夠答應下來這個比試，趁此機會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會長一個深刻的教訓。

席巴和桀諾他們很清楚莫尤的實力，但是提出這樣的比試內容，未免過於囂張了。

莫尤無視了基裘那欲要殺人的目光，也沒有在意伊爾迷這些揍敵客家族年輕一輩的驚詫反應，而是安靜凝視着馬哈，等待一個回復。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此次前來，必定要讓奇犽和亞路嘉獲得自由。

這應該是他想要做到的最後一件事了。

馬哈認認真真思考了大概一分鐘時間。

最後，

他細細審視了一下莫尤的神情，緩緩道：“可以。”

機會是他決定給莫尤的。

僅以比試內容來看，莫尤無疑是囂張自大的。

正常情況下，馬哈並不會答應。

因為他這個老傢伙可沒想過要佔小輩便宜。

但是他從莫尤的反應里看到了絕對的自信。

那是一種「我絕不會輸」的自信。

於是馬哈就應了下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才能支撐起莫尤這股自信。

數分鐘后。

揍敵客家族府邸前的空地之上。

莫尤和馬哈隔空對峙，桀諾等一眾人在場外駐足觀望，更遠的地方是魔獸飛龍的巢穴。

只不過自莫尤登上枯枯戮山之後，這隻魔獸飛龍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場內。

莫尤體表之上縈繞凝實沉穩的念氣，神色從容。

他並沒有小覷馬哈的實力，但他對守門人的「隔絕之力」更具信心。

就連守門人那種級別的顯現氣量都無法攻破隔絕之力，又何況是眼前這位已經老去的強者。

“如果連世界最頂尖的殺手都找不到能下手的弱點，那麼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最強者了。”

莫尤平靜看着已經在蓄勢的馬哈，在心中默默想着。

提議這項比試內容，不單單是為了幫奇犽和亞路嘉爭取到自由，也是為了更進一步驗證「人類最強者」的含金量。

想來——

頂峰之上，唯他一人能夠一覽眾山小。

就在莫尤思緒興起之際，另一邊的馬哈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他是揍敵客家族的最強者，曾與巔峰時期的尼特羅不分勝負。

如今雖然年歲已高，但「念」的造詣卻像老酒一般越香越醇。

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念能力，有的只是尋敵弱點的眼力，以及能將「氣」壓縮到極致的暗殺技巧。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壓縮到極致的「氣」攻進莫尤最薄弱的地方。

沉寂如死水般的大量念氣開始在馬哈手上集中。

沒有着急出手，而是認真而細緻的利用了「比試規則」所帶來的優勢。

這也並非是得寸進尺……

但凡擅長戰鬥的念能力者，都會竭盡所能的利用好當下各種條件。

這是最基本的戰鬥素養。

馬哈一邊聚勢，一邊緩步走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莫尤。

這種像是倒數計時般的緩步逼近，會在常態之下給對手施加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然而這種伎倆對莫尤毫無用處。

馬哈看出了這一點，於是陡然出手。

咻——

從慢到快，馬哈身影瞬間消失。

下一個瞬間。

馬哈在莫尤身後出現，聚集着強大念氣的右手倏然刺向莫尤的屁股。

選擇屁股為進攻位置，可不是因為什麼特別的嗜好。

而是馬哈身高有限，以及那個位置最好下手。

面對馬哈那在快慢之間暴起的殺招，莫尤貫徹了比試規則，整個身體如雕塑一般動也不動。

“厲害……”

電光火石之間，馬哈心中驚嘆於莫尤的鎮定。

無關於強弱，只要是人類，在這種時刻總歸是會出現諸如輕微顫動、繃緊肌肉等反應。

但莫尤卻像磐石一般沉穩不動，單心境而言，已是非比尋常。

馬哈驚嘆之餘，那極具殺傷力的掌刀刺在了莫尤的股間。

有那麼一瞬間，馬哈以為得手了。

然而從指尖傳遞而來的觸感，卻是令他心頭一震。

沒有撕開血肉的柔軟觸感，而是撕裂般的疼痛感。

“嗯？”

馬哈撐開眼皮，才愕然發覺那本該刺進莫尤血肉里的整隻手掌，竟然像是被丟進絞肉機一般，頃刻間崩碎成模糊不堪的血肉。

那不知有多久未曾再體會過的強烈疼痛感，頓時佔領了馬哈的每一條神經。

只是馬哈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痛苦的反應，整個人似雕塑一般駐足原地不動，睜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莫尤的屁股。

他知道「這個結果」並非來自於「顯現氣量」的差距。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攻擊並未確切的打到莫尤，而是打在打在了一層肉眼看不見的屏障之上。

馬哈突然靜止不動，莫尤亦是不動，甚至連轉身的動作都沒有。

場外。

桀諾等一眾人看到這一幕，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這怎麼可能？！

在他們的認知之中，以馬哈那經由漫長歲月淬鍊而成的暗殺技巧，定然能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取得這場比試的勝利。

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不管是場內還是場外，都是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數息之後。

莫尤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突然沉寂下來的氛圍。

“還有兩招。”

“……”

聽到莫尤的話，馬哈沉默了好一會時間。

“不必了，是你贏了。”

極其緩慢的收回血肉模糊的右手，馬哈用一種慢得出奇的語調一字一頓道。

有些比試，從第一下接觸就能得出結果。

“承讓。”

莫尤仍是沒有轉身，而是在桀諾等一眾人的或驚愕或震驚的注視之下，徑直走向大門敞開的府邸。

這場比試是他贏了。

那麼依照事先的約定，他要帶奇犽和亞路嘉去擁抱這難得珍貴的自由。

人群之中。

伊爾迷默默盯着莫尤那走向府邸大門的背影，漆黑眼眸中浮蕩着複雜難言的情緒。

回想起初次的見面——

那是在城市夜裏的街道上。

直到現在，伊爾迷還記得自己當時給了莫尤一個「一般」的評價。

而那時候又怎會想到自己會在不久后被這個評價為「一般」的男人擊敗，也不會想到因為奇犽而跟這個男人結下了死仇。

曾無比強烈的想要殺掉莫尤這個礙眼的傢伙……

可如今卻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

原來——

這就是真正的怪物啊。

伊爾迷沉默不語。

揍敵客家族府邸，地下室內。

藍天白雲的壁紙遮掩住了冰冷無情的鋼鐵牆壁，繪有各種可愛圖案的地墊為地下室帶來一縷縷溫度。

可過度的粉飾，也無法改變這裏是一間牢籠的事實。

亞路嘉被囚禁於此處。

如果沒有意外，亞路嘉會在這裏待上很久很久的時間。

而在現況無法得到改變的前提下，奇犽也會留在這裏一直陪着亞路嘉。

“哥哥，我想玩捉迷藏！”

亞路嘉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好啊。”

奇犽微笑着應了下來。

只是他的眼角餘光瞥向周圍有限的空間，臉上笑意緩緩褪去。

咔咔——

就在這時，冰冷大門外傳來齒輪零件運轉時的聲響。

聽到那聲音，奇犽和亞路嘉都是第一時間看過去。

在他們兩人的關注下，鋼鐵大門緩緩敞開，莫尤的身影從中顯露出來。

看到莫尤，奇犽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來接你們了。”

看着奇犽和亞路嘉兩人，莫尤微笑道。

當天。

莫尤、奇犽、亞路嘉三人走出揍敵客家族的領地，來到試練之門外。

恰逢有一輛旅遊大巴過來觀光，從大巴里下來的遊客們皆是一臉好奇打量着從門內走出來的莫尤三人。

但莫尤他們並沒有理會這些遊客的目光。

“奇犽，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帶亞路嘉和拿尼加去世界各處走走看看。”

“是嗎……”

“那莫尤你呢？”

“我？”

聽着奇犽的反問，莫尤怔了下。

接下來……

要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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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來時走過的路，最初是為了拯救霍克而不眠不休的變強……

然後在這條道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同伴，同時又深刻明白了實力的重要性，這也是能讓奇犽和亞路嘉輕易獲得自由的根本原因。

最後——

就這樣走到了頂點之上。

那麼，

回到最開始的問題。

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莫尤眼帘低垂，思緒浮動。

奇犽和亞路嘉則是在一旁好奇看着突然沉默不語的莫尤。

....

一周后。

施瓦達尼市，機場。

莫尤走出機場大廳，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的窗戶緩緩降下來。

皮約恩在車內弓起那曼妙多姿的身體，整個上半身探出車窗，很是興奮開心的朝着莫尤用力揮舞手臂。

“我說過很多次了，你不用特意來接我。”

上車坐在副駕駛座，莫尤臉上掛着淡淡笑意。

皮約恩目視前方，認真道：“可是我很閑嘛，又不像綺多桑比卡她們忙得連飯都吃不上。”

這般形式的交談，彷彿有過了很多很多次。

“皮約恩。”

莫尤忽然喊了下皮約恩的名字。

“嗯？”

皮約恩偏頭飛快看了眼莫尤。

莫尤笑道：“要玩遊戲嗎？”

“誒？”

車內響起皮約恩的驚咦聲，車外響起刺耳的剎車聲。

印象中，

這好像是莫尤第一次主動邀請她玩遊戲。

........

時間流逝。

2002年5月25號。

經由獵人協會之手，一種能治癒百病的特效藥面世。

世界為之震動。

之後又過去一個月的時間，獵人協會又推出了一種能夠改善貧瘠土地環境的培養液。

也就是在六月末的這幾天裏，世界知曉了獵人協會在莫尤帶領下的創造了何等壯舉。

一時之間，

獵人協會以及莫尤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六月的最後一天。

一處以白色為基調的陵園裏。

有一個披着黑色斗篷，將全身遮得嚴嚴實實的男人來到陵園之內，止步於一處墓碑前。

那墓碑上是尼特羅比着剪刀手勢面露笑容的雕刻照片。

男人正是揍敵客家族失蹤多年的傑格。

他緩慢的盤坐在尼特羅的墓碑前，喃喃自語道：

“那道一直盯着我不放的‘視線’終於消失了，尼特羅，是我錯了……但活着真好，還能在年輕人身上看到曾在你身上見過的萬丈光芒。”

說著，傑格拿出一本印着莫尤照片的報紙，輕緩的放在尼特羅的墓碑前。

“年輕真好啊，尼特羅……”

..........

“你還不過去嗎？大夥可都是在等你。”

像素化的世界裏，伊庫修貝偏頭看向坐在懸崖邊上眺望群山的莫尤。

莫尤聞言眉頭微動，反問道：“要一起去嗎？你也為這次的研究成果出了不少力，理應出席慶功宴。”

“不去。”

伊庫修貝搖了搖頭，道：“我對虛擬世界的慶功宴沒興趣。”

“又來這句。”

莫尤失笑一聲，早就習慣了伊庫修貝所謂的虛擬世界說法。

他也不勉強伊庫修貝一定要去參加慶功宴，片刻後起身和伊庫修貝告別，然後走向去往「現實世界」的通道。

直至莫尤身體化為流光消失於通道之中，也沒有注意到身後伊庫修貝的些許異樣反應。

假如莫尤有回頭一次。

那他就會看到伊庫修貝那深邃之中摻雜着些許莫名情緒的不合時宜的眼神。

也會看到伊庫修貝很是緩慢的抬起雙手輕輕鼓掌，像是以某種身份為某事喝彩。

可能這層身份是旁觀者，可能是觀眾，也有可能是一道無論何時都會注視過來的純粹無比的目光。

.....

獵人協會大廈。

慶功宴所在大廳。

莫尤所認識的親人和朋友聚集此處，夾帶着笑聲的交談聲響徹大廳的每一處角落。

如今——

獵人協會被冠於諸多名頭，已非從前的民間組織身份。

又因為治百病特效藥和培養液的貢獻，各處國際組織賦予了獵人協會一個「先驅者」的名號身份。

從那一刻起，獵人協會得到了一份貨真價實的國際話語權。

而帶給獵人協會這一切的主要功臣，正是現任會長莫尤·艾薩克。

“莫尤那傢伙怎麼還沒來？以後該不會學前任會長那樣，動不動就早到吧？”

康宰不時看向緊閉的大門，沒好氣的說道。

旁邊眾人都是瞥了眼發起牢騷的康宰，鑒於今日的特殊性，都是頗有默契的沒有去吐槽康宰。

就在康宰話音落下不久，大門被人推開。

在這熱鬧的大廳之內，開門的聲音微不足道。

然而卻能第一時間引去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而就在目光聚集之處，莫尤推門緩步走進大廳之內。

“主角終於登場咯。”

歡聲笑語之中，有人如此調侃。

莫尤在目光簇擁之中走向人群，僅一眼就揪出了調侃之人。

除了金還能有誰？

“今後的路還很長很長啊……”

環視着在場每一位熟識之人的笑臉，莫尤也隨之露出了會心笑容。

眾人自然而然的簇擁向莫尤。

“莫尤，你還不知道吧，我昨天正式拿到了二星級賞金獵人的稱號！”

“誒嘿，拿來吧你，我的藍色行星，誒嘿，誒嘿……”

“嘰嘰？”

“比司吉，喝醉並不是你能亂來的理由，請注意你現在的言行舉止，太不像話了！”

“啊？這種時候還是別說教了吧，怪壞氣氛的。”

“你閉嘴，亥豬。”

“莫尤莫尤，我發現了一個特好玩的雙人合作遊戲！！”

“莫尤，遲到的人要自賞一杯！”

“師父，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

“門琪，好吃。”

“獃頭鵝！！！誰允許你吃了！！！”

“真好吃。”

“師父，你看獃頭鵝她……！！！”

“沒關係，看得出小滴很喜歡你做的甜品。”

莫尤面露笑意。

是啊，路還很長……

但是並不寂寞。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