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
黑夜裏稀稀疏疏的雨聲一直都沒有停,呼呼的風也不不停地刮著。
一盞油燈閃爍着昏暗的光芒,火盆里的木炭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燭光和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房子。
一張溫暖的炕上,躺着一個約莫七歲的少年,雖是普普通通的鄰家小孩形象,但看着白白凈凈的,躺在厚厚的被褥下,顯得身材小小的。
“老頭子,孩子沒事吧?”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傳來,還帶着輕輕的抽泣聲,聽起來是哭了很久。
“應該沒事,我已經請醫生包紮過了,就是醫生說傷口有點深。”
“嗚……嗚,那怎麼還沒醒?是不是傷着頭了?醫生呢?醫生怎麼還沒來?”女人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也知道,我們這窮地方根本就沒有醫生,我已經求人去城裏請醫生了,你也知道我們這犄角旮旯的地兒,都是大山泥土,現在下着雨是來不了了,最快也得到早上才能來。”
“這可怎麼辦?我的孩子啊。”女人再次哭了起來,拿着毛巾幫床榻上的少年擦試着臉頰。
“你也別這麼著急,孩子會沒事的,這麼哭哭啼啼的只會吵着他休息,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男人勸慰着說。
“都怪你不好,非要逼着他讀什麼書,惹得他翻牆逃課這才摔傷,這都怨你,要是這孩子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女人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害怕吵到床榻上的少年,輕輕撫了撫少年的臉頰,又幫他掩好蓋着的毛毯,害怕少年凍着。
“誒,我這也是為他好,讀書才能有前途,我老楊家祖祖輩輩都沒啥出息,現在手裏好不容易有了點余錢,要是這孩子讀書厲害,我老楊家也能出個人物……”
“你就知道逼他,什麼前途,什麼成就,我只要他開開心心的,不犯法,踏踏實實過完一生,為什麼要逼他呢?”
女人聽到男人的話不甘示弱的反駁着,兒子在她眼裏才是最重要的,在這問題上她是寸步不讓的。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都是你這麼寵溺着他,他才會這麼大膽,那牆是能隨便翻的?你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功夫才讓先生收下他的嗎?我不想讓他也和我們一樣,整天在地里幹活,只要他好好讀書,將來一定能有一番作為。”
女人這下沒有反駁,只是輕聲抽泣着,她知道丈夫這都是為了兒子好,也知道如果兒子能好好學習將來一定能有很高的成就,至少豐衣足食是不在話下,可是一看到頭上還包着繃帶的兒子,她就悲從心來,兒子是她的全部,她不想兒子受一點傷。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他們知道對方都是為了兒子好,男人想讓兒子好好學習,將來有個好前途,女人看出了兒子不喜歡學習,只想讓兒子開心的生活。
……
“我到底該怎麼辦!”
心裏發出一陣吶喊,這就是楊立現在心裏所想的,頭頂上的傷口傳來疼痛的感就像要裂開一樣,呂布不由得眉頭緊皺。
“不疼,不疼。”女人看見床上的少年眉頭緊皺,知道肯定是頭上的傷口發疼了,伸出手幫少年輕輕撫摸着額頭,希望減輕少年的痛楚。
床上的少年就是楊立了,只不過回到了孩童時期,今天本是他去上學的日子,可是楊立根本就學不進去,乘着休息的時候準備逃學,想從學校院牆翻出去,誰知道關鍵時候被書師一聲怒喝,驚得從一丈高的院牆上失足墜落,一不小心摔到了頭。
農村的皮猴子不像現在的城市小孩一樣那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爬樹掏鳥窩這種事,在八十年代的農村可謂是這個年紀的男孩的一大樂趣,所以想要翻越圍牆很容易。
楊立本來以為沒人看見自己,哪裏教書先生恰巧看見,被書師這麼一嚇,腳下一滑,就摔下了院牆,腦袋磕在了牆角的石頭上,當時就開了瓢,昏死了過去。
腦袋上的疼痛讓呂布根本就睡不着,但是他也不敢醒來,他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
現在什麼都改變不了眼前的這一切,本該駕鶴西去的楊立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好好改變改變自己的人生吧。”楊立只能無奈的安慰自己。
“我不會再做那個遊手好閒的混混,我楊立這一世一定活出不一樣的風采!”
楊立暗暗地喊了句中二口號。
想通了的楊立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不是想吐,而是餓了,從白天摔傷昏倒到現在,滴水未進,粒米未沾,正在長身體的呂布早就餓了,要是睡著了還好,不知道餓,但是楊立現在醒着,雖然是閉着眼,但腦子清楚得很,飢餓的感覺怎麼也壓制不住。
安靜的房間裏,這兩聲肚子叫是那麼刺耳,本就擔心孩子的父母就聽得更清楚了。
楊立此時臉頰滾燙,這肚子怎麼就不爭氣呢!不過這一想到肚子,他就更餓了。
“孩子餓了,都怪我不好,布兒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這身子會受不住的,廚房還熬着粥,我去盛來給布兒喝。”
楊立家不怎麼富裕,平常不怎麼吃大米,這大米還是楊立受傷,楊母特異去集市買的。
說完,女人匆忙去盛粥。
“你慢點,孩子還沒醒,怎麼能喝粥呢?”男子想拉住妻子,可是還沒等話說完,妻子就已經跑出去了。
男子叫楊勝國,是楊立的父親,女人黃芳麗,是楊立的母親。
楊勝國坐在床榻邊,看着臉色有些發紅的兒子,嘆了口氣,“孩子,別怪父親逼你,我知道你不喜歡讀書,但是為了你的將來,你也必須學會這些,將來出了社會,做一個對祖國有用的事,不要像我們一樣,又苦又累不說,還沒錢,將來你有了老婆孩子,就無法給他們好的生活。”
楊勝國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這些都是他平時都藏在心裏沒辦法對兒子說的話,現在楊立昏睡着,他也好把心裏話說一通。
楊立聽的清清楚楚,其實他原本就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送他去讀書,但實在沒有學習天賦,再加上家人開導他的詞無非就那麼幾個,什麼給老婆孩子好的生活,為社會做貢獻啥的,倔強的楊立聽的煩了,越來越抵觸讀書,現在重活一式,他終於懂得了讀書的重要性,因為他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楊立暗自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念書。
楊勝國是個農民,所以沒辦法給楊立一個好的出生,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父親也在為自己的兒子謀划著未來,他不知道怎麼讓兒子變聰明,但是他知道讀書人聰明,所以就想盡辦法讓兒子去讀書,讓兒子變聰明,不會成為別人手裏隨意哄騙的傻子,土包子。
由於兒子調皮搗蛋,為了讓兒子能去讀書識字,他求了那私學先生好多次,在交了大筆的學費之後,那先生才肯收下自己的兒子。
一般平民則由於身份地位、收入水平的限制只能就讀於私人創辦的學校,這些私學的規模和辦學條件當然無法和正規的學校想比。大多數能教的也是有限。
“米粥來了!”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
“都和你說了,孩子還睡着,怎麼能吃東西呢!”楊勝國看着端着栗米粥進來的妻子無奈的說。
“孩子受了傷當然要吃點東西,這都一天沒吃沒喝了,身體怎麼撐得住,你讓開。”黃芳麗拉開坐在床榻邊的呂良,端着一碗稠稠的米粥就準備餵給兒子喝。
“都和你說了,你怎麼就不信呢!孩子睡著了,沒辦法喝粥的。”楊勝國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妻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寵兒子了。
黃芳麗沒有理會楊勝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輕輕的吹涼,就遞到了了楊立的嘴邊。
清香撲鼻的白米粥讓他的胃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雖然心裏告訴自己不想吃,可是嘴巴卻很誠實,微微一張嘴就把一勺粥給吞了進去。
這栗米粥入嘴香甜,溫度也適宜,正是他現在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