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頭不是好人
柴靈上車后，刻意放快腳步，頭也不回的走到車后旮沓角，一屁股坐在獨立的木頭箱上，企圖同虞倩拉開距離。
實際上，後者也不想去搭理她，誰叫自己從事這種職業。
“對不起，我不能離您太遠！”
“你是有病么？都說了這裏用不到你。”
柴靈說完，又冷冷撇了虞倩一眼，轉頭望着窗外一片荒原。
虞倩仍在她旁邊站着，緊咬着牙，心裏的一些異樣開始放大。
因為多年以來，這是最特殊的一位顧客，在她心裏，第一次來這的，不是恐懼就是興奮，且都是普通職業；而這位女人恰恰相反，無懼還帶了一點憂鬱。
可能是一次機緣吧！
觀察這次的列車，座上居然出現了許多人，他們神態各異，不知道的還以為上錯車了，但在荒野車站，根本就沒有上錯車這種說法。
她努力藏着各種複雜的情緒，不過眼中從來沒有說謊過，空間充斥着莫名的壓力，連呼吸都十分緊張。
時間過去很久，終於等來一聲問候，是那女人的。
“對了，你是什麼職業？面對每一個新人你都是這樣嗎？”
“嗯。”
面對冷清的詢問，虞倩只是點了點頭。
這次是對方沉默，車還在開，如果換成上帝視角，這兩個女人看上去跟車廂里的氛圍最為格格不入。
好些時間過去，一點災難的影子都沒有出現，虞倩心中生起一絲不詳。
“不對勁，這怎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想讓這輛車發生些什麼呢？”
面對一張上面寫着疑問的臉，虞倩開始平靜解釋起來。
原來，這輛車在每一次輪迴的時候，都會準時在凌晨2點出現災難，每一次災難前都會有預兆，比如車突然變成鬼車；一些古怪的人突然死去，而自己必須通過這些明顯的跡象，同來者進行逃脫。
“我聽過很多關於輪迴的故事，他們大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大部分人最後的結局是死亡！”
看着虞倩驚變的眼神，柴靈繼續講道：“上一次，我就在那片草原上，見證過一次死亡，我活下來了，但她很不幸。”
她？
這眼光好像就是說自己，只感覺冷汗源源不斷地在身上涌動。
“你是說，上一次你就來這裏了？”
“不，那是幾年前，我打算乘坐火車離開家鄉，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放棄神職，從事普通職業。”
“然後就出事了？”
接上話茬，女人點點頭，“出事了，而且那場事故下，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其實那列車出事前就是一輛鬼車，我就是故意挑了那輛鬼車，來調查其中的貓膩。”
她逐漸變的警惕，目光冷的像穿心箭，虞倩覺得心中的溫度一下涼下來，被抓的扶手上都被蒙了一層汗漬，黏糊糊的。
“這輛也是。”
柴靈又搖搖頭，“你聽我說完就知道為什麼不一樣了。”
幾年前……
一輛列車緩緩往車站駛過來，在那裏等候的有兩個女人，一個滿臉透着驚恐；另一個冷的如同一個冰塊。
車站就是現代這種風格，不過空間上小了許多。
初來時，守候在售票亭中的服務生，是一個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女青年，如果不是服裝上點綴着紅色，沒有人會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人？
這還不是最古怪的，
上了二樓候車區，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的環境，外加上無月夜帶來更加黑的顏色，唯一的手電光照過去，有的地方仍是點綴着象徵性的紅色。
一種金屬混合著血腥的氣息，無時無刻充斥着鼻腔，只要是人，憑藉直覺也能猜出來，這些紅色大概是什麼東西。
檢票口沒有人，女人根本不知道手中的票作用是什麼？她把目光借給這個看上去很靠譜的人。
站台前，時間過得越長，腦海中想的東西就越多，心情就會越緊張，直到刺眼的光亮覆蓋了這一切。
“走，上車！”柴靈終於開口。
說話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門。
佈滿油漬的門緩緩被拉開，從上面走下來一個人，掛着蒼老的面容，啞着嗓子，勉強從口中擠出些許字眼。
“大晚上，你們跑到這裏幹什麼？”
“坐車，你到底讓不讓我們上來。”
這不很明顯嗎？現在的鬼都這麼傻？
柴靈在心裏罵了一句。
前面老人佝僂着身子，提着油燈慢慢轉過身去，“上來吧！上車前要驗票。”
一陣涼風吹過，女人腳步一遲疑，腳下的枯葉剛好從前方飄過。
“走不走，如果你自己一個人留在車站，到時候出什麼事誰都幫不了你。”
“好。”
女人點點頭，踩着階梯，在門前把票遞上去。
老人把票放在油燈前，在光的映照下，上面彷彿有一張詭異的笑臉，側着眼睛向兩人露出陰森的笑容。
這一幕，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後退兩步。
“你怕什麼？本來是鬼怕人三分，而現在倒好，反着來了。”
柴靈在其耳邊小聲道。女人一怔，有些茫然。
“還不懂？如果你怕他們的話，那麼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你了！人靠那三把火，鬼單靠一口涼風。”
思慮間，再一回神，只見那老人正目不轉神的盯着自己。
一股說不上來的悲涼瞬間襲滿全身，從他雙眼中，彷彿寫着“死人”兩個字。
隨着女人內心恐懼的加深，周圍環境大變，車廂一下滄桑了許多，空氣中突然多了燒焦的味道。
“喂，你有沒有……”
女人話說到一半，轉頭的同時，伸出去的手只摸到一片空氣。
柴靈不見了！
環顧四周，竟然只剩她自己，而柴靈已不知去向。
“快來人，救命！”
女人瘋了般地大喊，列車正飛速行駛着，然而剛剛門都沒有關。
她嚇得蹲坐在地，扶着身子，慢慢往後爬。
老人嘴角漸漸上揚，帶着陰冷的笑容靠上前，油燈從他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整個環境遁入一片黑暗中，一點光亮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