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尊者是真實的,只不過他實在太古老了。古老到讓所有記載他的歷史也變得不可信。

歷史並不能讓人們的記憶保持到永遠。

即便歷史本身是不會從真實的變成虛假的,但是人會篡改歷史,而後人永遠會保持對前人的懷疑。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最初的造假者,那它一定知道自己到底破壞了什麼,它把信任破壞了。

倘若每個智慧生物最初是不會撒謊的,如果它生活在謊言中,最終一定會變得會撒謊。

“關於尊者的記憶確實已經從人類的集體記憶當中被抹去了大部分。”洛克希德的聲音傳入沙洛福特的大腦,它第一時間就把尊者出現的事情告訴自己正在冥想的主人。

如果說人們一開始只是懷疑尊者確有其人,但是沒有那麼強大。到了最後,細微的疑惑,開始變成絕對的質疑,他們只把他當作神話故事。

當神話受到懷疑地時候,人們對世界的認知變得越來越理智,也越來越接近真相。

但是如果這一切本就是黑暗大敵創造的假象,那看似真實的就是虛假,而看似虛假的才是真實。

伊娜是帝國的公主,但是她已經脫離了王室,她目前和男人在自己位於東印的庄園裏:“你總說黑暗大敵,那麼它已經出現了嗎?”

“不能說出現,因為它從未離去。”男人回答。

伊娜至今也不太清楚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信任,源自何處:“我現在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也許這就是你特有的一種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我對你的信任,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伊娜說:“我想你確實有可能是三位一體神,就是我在經文中看到的那個喜怒無常的神。”當她這麼說的時候,便從自己的次元袋裏拿出一本書。

這正是流傳於整個克容大陸,乃至在新大陸和東印也有流傳的經典,‘摩多的聖典’。

伊娜拿出的這本是以克容通用語寫成的,按道理這本經典應該是用另一種更為古老的語言書寫,這也是規矩,但是現在的人已經不講這麼多規矩。

書的封面很簡單,就是藍色與金色兩種顏色,藍色的是封面背景,金色的是文字。

男人皺了皺眉,他接過這本書後,看了幾頁,然後就說:“這書里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摩多。”伊娜注意到男人的話,他說‘書里的人’。

是人,而不是神。是他說錯了,還是他確實認為摩多是人,而不是神。

“你不是摩多?”伊娜問。她對此也是沒有想到的,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猜到男人的身份,沒想到她自以為正確的猜測。依然是錯誤的。

“我當然不是,而且這本書關於魔多的記載很多也是錯誤的,他並非喜怒無常之神。”伊娜注意到,他這裏並未用人去指代摩多,而是用神。

男人看向伊娜:“把我跟摩多當成同一個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你口中的摩多,到底是人還是神?”伊娜問:“是口誤嗎,你之前還說‘書里的人’,後來又說他並非‘喜怒無常之神’。”

“既是人也是神。我和摩多之間,有時用人稱呼彼此,有時用神稱呼彼此,我們並不把這種稱謂當作很重要的事情。因為不管是人還是神,其實都是來源於你們的稱謂。”男人做出解釋。

“我最近又了解到很多關於你的稱號,東印這邊稱呼你為大自在,唯一的唯一,光明之王,聖法之王。克容大陸上也有你的神話,

三位一體之神。”伊娜對男人說。

男人說:“我並非所謂大自在,大自在是摩多,亦不是三位一體的神,那依然是摩多,我更不是人們口中那唯一的唯一,這唯一的唯一,其實是黑暗大敵在某個時候的稱呼。我也不是光明之王。”

伊娜這下更加疑惑了,她問:“你到底是誰?”

“他們稱呼我為尊者,而這也是我能夠接受的稱呼,既不會顯得太過誇張,亦不會太過貶低。”男人回答。

“我知道了,你是佛陀。”伊娜認為這回自己總算是摸清了男人的身份。

男人卻搖頭否認:“我不是佛。當然,佛也是當初對抗黑暗大敵的正義力量,他的肉身已經被徹底摧毀了,恐怕他的靈魂目前還被囚禁在虛空中。”

在德諾用以修行冥想的某間面積只有十平方米的單人房間裏,此時有他和自己的師傅兩個人。

德諾的聲音傳入魔閻的耳中:“我永遠都在懷疑,為何不消滅扎蘭可,毗濕奴大帝難道不是在放縱邪惡嗎?”

毗濕奴大帝做的事情,當然不會是沒有爭議的,比如德諾現在所說的關於扎蘭可的疑問。

他就不明白,為何他們寺廟不能去消滅扎蘭可,而是繼續放任這個邪惡的巫師存在,危害活着的人。

魔閻看向自己的弟子:“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啊,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對於魔閻這句算是回答的話,德諾並不滿意。

而魔閻也並不在乎自己的弟子心中還有多少不滿與疑惑,他今天特意來此,當然不是要聽自己的弟子質疑大帝的,而是有別的目的。

德諾知道自己的師傅為何會來到這裏,他肯定是帶來了藥丸。

今天,在德諾的修行法門課上,德諾的眾位弟子卻不止看到德諾。

魔閻出現在這裏。很多弟子其實見過他,而且他們也知道魔閻是德諾的老師。

而德諾是他們的老師,所以魔閻算是他們老師的老師。

魔閻開口便對眾人說道:“眾生並不平等。”這是寺廟的格言。

如果這句話出自一個沒有力量的人之口,比如德諾,泰蘭王子或許會不屑一顧。因為他的內心始終不把德諾當成很遙遠的人。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德諾產生一絲親近感的時候,也不會敬畏他,更不會把他說的任何話看得很重。

但是當說這話的人乃是德諾的老師,毗濕奴大帝的傑出弟子魔閻的時候,就由不得泰蘭不重視了。他甚至會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魔龍並未去看魔閻,而是小心地隱藏着自己的氣息。

它悄悄地對泰蘭說:“但是說到底,實力雖然會抬高一個人說話的份量,終究不會把一句實質意義上的廢話變成真正的至理名言。”

“魔閻是你的手下敗將。”這是泰蘭早就知道的事情,雖然寺廟無意隱藏任何事情,但是大多數弟子是無法得知那一戰的具體細節的,只不過泰蘭可以從沙洛福特的口中了解到細節。

看到魔閻拿在手中的藥丸時,泰蘭王子的眼中閃過光芒。

德諾的老師今天罕見出現在這裏,就是給這裏的弟子們送來這種藥丸的,一種吃下去就能增強體質的藥丸。

黑色的,就像是毒藥。當魔閻把藥丸拿出來,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這是泰蘭對藥丸的第一印象。

這幾百個由德諾負責的新入寺廟弟子們,在魔閻的眼中,有完全不同的氣質。

凡人的靈魂之火在大師的眼中絲毫不會隱藏。

曾經有凡人不相信這個道理,他們試圖在擁有神通的魔閻面前隱藏自己的內心。

那時候魔閻還很年輕,他跟隨自己的師傅毗濕奴大帝一起外出修行的過程中,見識過各種人間險惡與至善,他在此之間覺醒了天眼。

後來,魔閻自己一個人單獨遊歷時,經過一家旅館,由於天色漸晚,他便決定在那裏入住。這是一家黑店,專門謀害路過的旅人。

這些凡人的心中有着暗害的想法,他們以為不會被魔閻發覺,然而所有卑劣的心思都逃不過魔閻的感官。

他們等到魔閻看似熟睡之時,便拿起了斧子,就在斧子已經開始落下,他們似乎就要成功謀害他的時候。

一切就停留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體在突然之間,竟一動也不能動,魔閻隨後便睜開了眼睛。

德諾從魔閻的眼中看到了慈愛也看到了怒火。

他猜測,或者說確信自己的師傅是從這些弟子們當中看到了正義也看到了邪惡。

泰蘭把藥丸拿在手裏的時候,非常的猶豫,他並未像這裏的其他弟子那樣把藥丸吃下。

他擔心這種葯會是寺廟控制弟子的一種手段,雖然這樣的想法連他自己都感到可笑和不信。

德諾自然注意到泰蘭的遲疑,但是他當然不會逼迫。

這種藥丸實際非常珍貴,如果泰蘭懷疑這是毒藥,不吃只會是他自己的損失。

魔閻已經離去,他並未留在這裏教導德諾的弟子。

德諾也明白,自己的師傅不會在這裏有任何額外的停留,在魔閻的內心,修鍊永遠更為重要。

此時此刻,德諾的內心波瀾不驚。

在這間只有一張床和少數幾個擺件的單人間裏,泰蘭猶疑不定着。他手裏拿着藥丸。

他並未與自己的同學們居住在一起,而是讓德諾為他準備了單人房間。

“不要拘泥於表象,這不是毒藥,而是排除你體內一切毒素的清潔劑。”這個聲音的主人自然是魔龍。

沙洛福特在外星球見過與這種藥丸類似的東西,功能類似,只不過它在外星見到的那個東西,自然不是作為固體的藥丸,而是作為一種液體存在。

凡古特納行星,那顆星球的外星人使用的清潔劑和寺廟提供給弟子的藥丸,雖然在形態上有所不同,但是本質上卻是一種東西。

清潔劑與這種葯使用了相同的配方。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沙洛福特當初解析過清潔劑。而它不久之前也解析了藥丸。

魔龍已經注意到,它們兩者的物質成分幾乎完全相同,但是它們之間外在的形態,差異就很巨大了,這說明本質相同的事物,也可以有不同的表現形式。

魔龍看到泰蘭手裏的這種藥丸是黑色固體的,而它當初接觸到的那種外星清潔劑是乳白色的液態。

“泰蘭,再見。”沙洛福特的禮貌有時也會表現得非常明顯,比如它現在說了再見。

它隨時出現,又可能隨時消失,它就像生活本身,不是泰蘭能夠掌握住的。

也許是因為聽了沙洛福特的話,或者說泰蘭本來就信任着寺廟,他的王子警惕沒有保持下去,此刻,在這間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在這個無人注視的時候,他一口吞下了藥丸。

“泰蘭,你最近是否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我感覺你的狀態,很像是那些無意間接觸到虛無之魂的人。”

這種虛無之魂旁人難以發覺,一般只有被它們鎖定的目標才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德諾對泰蘭的關注,讓他能夠注意到這個王子經常對着空氣說話。

“我沒有什麼事情,如果你看到我在自言自語,也不要感到奇怪,因為我一直有自言自語的習慣。我並未接觸到虛無之魂,這是真的,絕無半點虛假。”

泰蘭沒有撒謊,他說的是真的,他並未接觸到什麼虛無之魂,

有魔龍隱藏在身邊和接觸虛無之魂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泰蘭甚至表示,如果德諾對此覺得不放心,那麼就用魔法檢測他到底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德諾當然不會用魔法去檢測泰蘭到底有沒有撒謊。

他還不至於如此不信任泰蘭,或者說他對自己辨別一個人是否撒謊的能力,非常有自信。

他從泰蘭的眼神和語氣中,沒有感覺到這個男孩正處於撒謊當中。

德諾以為泰蘭最多也不過是接觸到虛無之魂這種蠱惑人心的東西,卻不曾想到,與泰蘭接觸的乃是死寂君王。

按理說泰蘭應該要小心一些了,畢竟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總歸是會引起懷疑,要是有人去仔細聽他那些‘自言自語’的話,可就麻煩了。

然而在經歷過德諾的提醒之後,泰蘭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他還是經常‘自言自語’。

當然這時候沙洛福特為了防止泰蘭與它交流的那些話暴露,它已經用魔法在泰蘭周圍佈置了結界。

之前沙洛福特並未這樣,因為那時候的它似乎並未太過在乎泰蘭是否被人懷疑。

現在就算有人坐在泰蘭身邊,也不會聽到泰蘭實際‘自言自語’了些什麼,他們只能聽到無關緊要的話。

比如泰蘭之前認識的那個女孩,她看到泰蘭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就像德諾那時的想法一樣,她也產生了泰蘭正在和虛無之魂交流的想法。

但是她坐在泰蘭的身邊時,只是聽到泰蘭低聲說一些數學公式。於是她也就放心了,這絕對不是被虛無之魂迷惑的表現。

所謂的虛無之魂,其實是無數種沒有具體物質形象的虛空靈魂的總稱,它們擅於蠱惑人心,很多人經常在自以為掌握主動權的過程當中,被這些邪惡誘導而不自知。

通常那些人在與虛無之魂交流的過程中,會無意識地說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語言,這種語言一般就是虛無之魂交給這些人的古怪咒語。

這當然是沙洛福特的魔法在起作用。

實際上泰蘭現在正在與它談論前段時間發生在古吉拉那的事情,但是聽到旁人耳中,就是他在默念各種數學公式。

任何人可能都不會想到,泰蘭對於黑暗力量的接觸,也可以形容為黑暗力量對他的腐蝕,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完成的。

當魔龍不斷地與泰蘭交流的時候,黑氣實際上已經潛入泰蘭的靈魂中,當然泰蘭本質上就是黑暗,黑氣的侵入不會讓他感到痛苦。

泰蘭聽到沙洛福特的話后說:“原來尊者是真實存在的。我之前一直認為他只是神話,並不是現實中確實存在的。

按照神話記載,他早就已經離開了,在他毀滅了無數的天魔並且把地獄的入口關閉之後。誰能想到呢,他居然還能再次於凡塵中現身,如果你的猜測沒錯。”

“我的猜測絕不會錯,那個出現在古吉拉那的男人絕對就是尊者,或者說是他的輪迴轉世之身,又或是化身都可以。

總之,他確實再次現身了。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我也知道。我不告訴你這地方在哪裏。”魔龍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如果它的聲音真的出現在泰蘭王子以外的凡人耳中,或許瞬間就會讓那些凡人陷入虛幻美好的景象之中,或許是那種直到凡人在現實中的身軀瀕臨死亡,也走不出的虛幻。

但是魔龍實際並未在自己的聲音當中使用任何誘惑靈魂的魔法。

然而它的聲音之中,又的確存在着這種誘惑之力。這其實算是它的異能,而不是魔法。

泰蘭聽到魔龍的聲音不會因為它的這種異能而陷入虛幻,這不是因為現在的他不算凡人了,只是說泰蘭有着與沙洛福特相同的本質,因此不會被迷惑。

又或者是沙洛福特能夠隨意的掌控自己的異能,它能夠讓自己的聲音在充滿誘惑力的同時,不讓泰蘭陷入幻覺:

“你應該聽說過扎蘭可這個名字,他派出自己的雙頭龍在暗中指揮邪魔,襲擊了正在與這個世界建立聯繫過程中的尊者。”

沙洛福特看向泰蘭的眼中總是充滿邪惡誘惑的光芒:“這次失敗會讓對預言充滿懷疑的扎蘭可明白,預言是不容置疑的。預言如果輕易就能改變,就不是預言了。

既然預言中已經提到,尊者必然要降臨成功,那一切就會遵照這個預言。”

沙洛夫特想到它的主人洛克希德之前出現在它意識當中的聲音:或許正因為如此,在他與世界建立聯繫的過程中,不管受到什麼阻礙,一定是有驚無險。

歷史已經多次證明,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預言。

泰蘭王子對此十分疑惑,他難以理解預言為何如此強大:“預言為何如此強大,要是每個人都會預言,豈不是等同於計謀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魔龍對於預言的威力絲毫不會懷疑,因為它知道預言的原理:“因為所謂的預言其實是從未來的某個時間段里截取的,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當然不會被改變了。”

泰蘭依然有疑惑,就是扎蘭可為何不親自前往那裏阻止尊者的降臨。

如果他不相信預言,不就更應該本人過去嗎?只是派了手下過去,似乎表明他也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情能否成功,這能說明他其實還是相信預言的嗎?

泰蘭對此充滿疑問:“那他為什麼不親自去呢?如果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他就該親自去,而不是派人過去。

就像你說的尊者要與世界建立聯繫,我雖然不理解這具體是什麼意思,大概也能猜出這是不利於黑暗的事情。

扎蘭可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很奇怪,他似乎重視,但又重視的不太夠,就像是事先已經知道結果一樣,這是否說明他其實還是相信預言結果的。”

“就像你認為的那樣,他對預言既懷疑又相信。”魔龍的舌頭分叉着,就像是蛇的舌頭。

泰蘭對於尊者的樣貌充滿了好奇,-由於他接觸過很多科學和魔法,對於神,就有一種解析的慾望。

但是畢竟還是心存一絲敬畏,這僅存的一絲敬畏讓泰蘭覺得尊者必然要與凡人有着根本意義上的差別。

泰蘭認為,尊者的神聖性必然能夠向世人彰顯,他的與眾不同必然是那種凡夫俗子都能看出的:“如果我遇到尊者,是否可以肉眼就判斷出他是尊者。我覺得我可以。”

“很遺憾,你並不能。”魔龍說。並不是僅僅在說泰蘭不能,它其實也是在說它自己。

泰蘭說:“神話中不是這樣記載的嗎,尊者的形體是人間至美的表現,如果神話是真的,他確實如此至善至美,那我肯定能在見到他的時候認出他。”

魔龍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它再次於泰蘭的眼中消失:“如果你看到了尊者,也不會認出他。你以為他現在的形體是那種給凡人無比震撼的美麗嗎?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的意思是,尊者的形體過去可以達到這種程度,但是現在他於凡塵顯現的形體,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泰蘭現在真的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了。

黑髮男人對長老說:“是的,尊者現身了,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感到懷疑,但是據扎蘭可親口說的,他襲擊了尊者,他把這種事情當成炫耀告訴給每一個人。”

德諾其實一直都對泰蘭的生活充滿關心,但是泰蘭並不領情,他只把這種關心當作是一種針對。

在泰蘭看來,德諾總是特別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這是一種缺乏信任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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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秘:蒸汽與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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