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天楓葉特別黃
許年一聲「嫂嫂」,嚇得眾人四散奔逃,竟是連糧食都顧不上了。
沈流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沈風自是帶人把他們圍住了。
她神態自然的牽起顧景恆的手,兩人齊齊跪地道:「娘,孩兒不孝,回來看您了。」
「好,好孩子,快起來,快。」孫起喜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身後幾個上了年紀的小廝跟着抹眼淚。
以往他們被欺負了總是哭,可今天就算是哭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他們家大郎君帶着妻主回來了,那起子小人知道他顧家有人照看,定然不敢再隨意生事。
沈流迎着一家老小灼灼的目光有些頂不住了,她忙對着自家夫郎道:「大夫馬上就到,你先帶娘進去收拾一下,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顧景恆點點答應了。他知這是妻主體貼,想讓他趁機多跟爹娘說點體己話。
顧府的大門大開,奴僕們開始一車一車的往裏頭搬東西,每樣都是這地界沒見過的稀罕貨。
那先前挑事兒的男子眼珠滴溜溜亂轉,他見沈流站在門口未曾發怒,竟大着膽子湊了上去。
「沈小姐,我剛才跟孫大哥開玩笑呢,您不知道,平日裏我跟他關係最好。」說著他扒拉着那金盒子道:「我瞅着這玩意兒不錯,借回去玩兩天。」
沈流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問自取即為賊也。阿風,送這位跟我爹極好的大叔
去衙門坐坐。」
「衙,衙門?不行,我不去!」黑瘦男子慌亂中直接把手裏東西一丟,那盒子裝的簪子直接被摔成了兩半。
沈流笑得更大聲了,她摸着下巴仔細回想道:「這支暖玉玲瓏簪是本小姐在錢家鋪子買的,價值八百兩,記得告訴縣令大人,讓他賠償我的損失。」
「啥子八百兩,我看你是想訛人?那簪子本來就是壞的,你可別賴到我身上,我,我回家了!」
黑瘦男子轉身就跑,卻被沈風一把揪住了領子,「走,跟我去縣衙。」
「我不去!」
沈風可不慣着他。
黑瘦男子一看賴不過去了,乾脆直接躺地上打滾,哭天抹淚的叫嚷道:「大傢伙快出來看看啊,沈家家主仗着有錢有勢打死人了,我這小老百姓可沒活路了……」
這就是個滾刀肉。
打不聽罵不改,動不動就撒潑,他平日裏沒少仗着這一招佔便宜。
那旁邊戰戰兢兢的幾人頓時也不怕了,他們跟着起鬨道:「沈家欺男霸女,坑害鄰里,可還有人管沒人管了?」
許年在一旁氣得臉都白了,這一招他都不知看了多少回。
那姓吳的沒理還能辯三分兒,最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他表嫂怕是要吃虧了。
屋裏人聽到動靜也都跑了出來,孫起忍氣吞聲慣了,他忙拉着沈流道:「要不還是算了吧,一點糧食而已。」他還不知道對方打碎了一支八百兩的簪子。
「是啊,女郎君消消氣,別跟這些渣滓一般見識了。」
身邊人都在勸沈流息事寧人,只有顧景恆捏着拳頭低低的說道:「我把攢的錢都給你,你讓阿風帶人把巷子堵好了,別放跑一個。」
他剛在屋裏待了一會,雖然有爹娘攔着,但嬤嬤還是把這幾年發生的事說了個遍,尤其是隔壁院的吳大強。偷雞摸狗,污言穢語,甚至還大半夜的帶着女人跑進來,想要……
不殺此人,難消他心頭之恨!
沈流第一次見自家夫郎發火,她忙拽着他道:「阿恆,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你是想讓我沈家出一位殺人犯的正夫嗎?」
「我不連累你。」爹娘受辱,他這個做兒子的不能忍,也不想忍。
「你現在就寫一封休書給我,日後我做什麼事情都給你無關。」顧景恆逼着自己忽略掉了心頭的一絲痛楚。
「不許胡說!」沈流聽了就是一慌神,她知他脾氣倔,連忙順毛哄道:「我保證不會放過他,你別亂來。」
若是她能長命百歲,自然可以由着顧景恆發泄,大不了事後多賠些銀錢。可她……
這幾人必須死,但明面上不能是她夫郎動手。
「阿風,你還等什麼?立刻把人給我拖去縣衙!」沈流低頭遮住了眼中濃烈的殺意。
「我不走,你放開我,我不……」吳大強在地上來回亂滾,嘴裏罵得十分難聽。
沈流秀眉緊皺,突然她注意到旁邊住家的大門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人正在偷看,再看那吳大強正是往那邊逃跑。
她心裏瞭然,當即拉高的聲量說道:「吳大叔,都是鄰居,我可以不送你去見官。但你得賠我的簪子,我也不要你八百兩,只要還一根差不多的就行。就是不知你家妻主肯不肯了。」
「肯!當然肯!」吳大強眉開眼笑的爬起來,他哐哐砸門道:「當家的,當家的快開門!」
門緊鎖着,裏面沒有一點動靜。
吳大強惱了,一隻普通的玉簪子撐死不過二兩銀子,他從顧家掏弄回來的東西就不止這些。
「當家的,你要是再不出來,別怪我把你對孫起那騷……」
「你個***不許胡說!」門猛地被推開,從裏面走出一個又丑又老的白胖子。她抓着吳大強的頭髮啪啪就是兩巴掌,「敗家爛貨,就你也敢威脅老娘?」
「啪!砰!啊!」
白胖子下手狠極了,很快吳大強就被打得不動彈了。她又啐了一口,然後才諂媚的跑到沈流面前邀功道:「沈小姐,他老實了。您那簪子忒貴了,俺家可買不起。您就把這爛貨帶走,想怎麼拾掇就怎麼拾掇。」
「好啊。」沈流覺得眼前這位可真是個妙人,所以她決定送他份大禮。
「阿風,吳大強因偷盜被妻主當街打死,圍觀者皆是證人,還不快去報官。」剛才她可聽見了,這兩口子嘴裏對她岳父不恭不敬。
「該,讓你欺負人!」許年揚眉吐氣的罵了幾句。
這兩個刺頭被收拾了,剩下幾個也不敢鬧了,一個個全都跟爛菜葉子似,耷拉
着腦袋。
礙眼的清掃乾淨了,大夫也到了,眾人忙往裏走。
沈流緊跟着大夫,孫起落後幾步,使勁掐了兒子一把。他惶恐不安的小聲罵道:「你個孩子,還不趕緊過去同你妻主賠罪,那休夫兒子也是能隨便說的嗎?」
在大周朝男子若是被休,那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顧景恆吃痛悶哼一聲,面上頗有些不自然。此時他火氣沉了,確實心裏有些后怕。
這裏女子為尊,尋常夫郎都是乖巧聽話,對妻主千依百順,只有他天天頂撞,還總是給她添麻煩。
若是沈流真的生氣了……顧景恆摸搓着腰間的玉佩,忙急走兩步追了上去。
「妻主。」他扯住女子寬大的袖口,極為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你,你別不要我……江寒卿跟宋氏兄弟能做的事,我也能做……我雖未曾有過什麼經驗,但陪嫁箱子裏壓了好幾本房內密術。」
顧景恆眼睛一閉牙一咬,乾脆利落一股腦的說道:「我可以全都學來,保管讓妻主滿意。」
沈流:「……」今天的楓葉怎麼是通黃通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