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Tony總監
甲方虐我千萬遍我待甲方如初戀。可黎昱菡或許是一個奇葩的存在，明明應該是合同中的甲方，可以坐享其成地享受乙方提供的服務，千方百計地挑剔乙方提供的方案，明目張胆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可她放棄了這樣的優渥條件，頂着炎炎烈日一聲不吭地跑到了乙方寰宇廣告創意公司的大樓下。
當手裏那杯冰鎮的奶茶已經被喝得見了底，頭頂的那棵歪脖樹不足以抵禦頭頂的太陽，黎昱菡才擦了擦鬢角兒的汗珠將手中的飲料杯扔進了垃圾桶，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寰宇的大樓。
她已經在這裏蹲守了一個多時辰了，看不到裏面如何，這外面可是叫黎昱菡觀察了個仔細。
這年頭，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首先要看看這個寰宇公司的員工都是些什麼素質的。
很慶幸的是，當天來來往往的寰宇員工的的確確沒有給他們的公司丟臉！
初步考察已經接近滿意，接下來就應該一探究竟了。不得不說，昱菡心中的那股勁兒自從走出Timmy辦公室的那一刻就已經緊繃了起來，她自認為聰明的在百度上想查查關於寰宇高層領導的信息。可惜，不知道是公司名氣太小還是領導是在不是什麼名人，只看到了一些關於這個公司的簡單介紹，其餘的項目全都是空白。
昱菡心裏有些失望，怎麼說LT也算是大企業了，怎麼找個營銷公司這麼沒有名氣？可既然Timmy都認可了，自己還是乖乖地照章辦事。就算是不成，也是經過自己的一番實地考察得出的結論，絕不能因為網上查無此人而草菅人命。
自認為做了點兒準備的昱菡在進到寰宇大樓，前台小姐姐那是親和力滿滿，標準八顆牙齒的微笑，悅耳動聽的普通話發音，“小姐，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小姐姐背後那寰宇公司的金色招牌熠熠生輝。
昱菡也朝着那張青春氣息滿滿的笑臉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我想找你們的總監。”昱菡沒有說出總監的名字，因為在Timmy給她的那張名片上，那總監的名字竟然是To
y！她不知道這個To
y和她網上百度的那個名字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所以也就省去了這不必要的麻煩，只稱呼頭銜就好，別管是不是一個人，先見到一個再說。
不過這年頭兒還真是英文熱，沒有一個英文的名字估計還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公司的高層！雖說在LT每一個人也都是有英文名字的，可那是因為LT過去一直堅持以國外市場為主導，不得以而為之。這裏難道也是主要做外國客戶的媒體宣傳不成？還To
y，難道這裏的老總很擅長理髮嗎？昱菡心裏暗暗發笑。
“請問小姐有預約嗎？”前台小姐姐彬彬有禮，歪着頭四十五度仰角看着昱菡。
“預約？”昱菡腦袋一大，什麼公司啊？世界五百強嗎？不就這麼一個小地方嗎？這二百多平米的辦公地方，要說個人住宅可以說是不小了，可作為一個公司……就這麼一個小規模的公司，老總估計要巴不得見客戶的，這裏竟然還要預約？不知道這年頭兒找個上帝是十分不容易的？難不成就因為沒有預約就要把上帝給趕走？當然，這是昱菡心裏想的，對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她沒有理由去苛責，因為她知道，人家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真正定下這樣規矩的是另有其人。
“對不起，我沒有預約，不過我是LT的市場運營，這次是來找你們的總監商談我們LT產品的廣告投放的。”既然沒有預約那就說明來意，LT這個名牌對眼前的這個小公司應該是夠大的了吧？
事實果然如此，聽到昱菡這麼一說，小姐姐的仰望之情更加溢於言表，連連表示抱歉道，“哦，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LT的人。我們總監有交代過，您在這邊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一下我們總監。那個……請問，小姐您貴姓？”前台小姐姐一臉羞愧地看着昱菡。
“我姓黎！”昱菡點了點頭，前台小姐姐立刻轉身而去。
“這不是有電話的嗎？幹嘛非要親自跑一趟？”昱菡朝着前台辦公桌上靜靜躺着的三部電話瞟了兩眼。
散發著松木香味的屏風靜靜地立在一旁，將前台和整個辦公區分割成了兩個部分。雖然不能將整個工作區域盡收眼底，可那透過縫隙投射過來的是每一位員工專註工作的神情。就憑這樣的敬業態度……昱菡對這個寰宇的第一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
“黎小姐，我們總監說叫您去會議室等，他馬上就到。”很快，就傳來了那清脆的鞋跟兒敲擊地板的聲音，前台小姐姐快步走了回來。
昱菡微微點了點頭跟着小姐姐來到了一間會議室。磨砂的玻璃將這裏和外界分開，簡單的會客室裏面只是一張沙發，前面一個小几，小几上面放了公司的宣傳畫冊。牆角兒的一側有個柜子，柜子裏面大大小小地擺滿了獎盃獎狀。
前天小姐姐在倒了一杯茶后微笑退去，整個會議室則只剩下昱菡一個人。她無聊地翻起了小几上的宣傳冊，果然，裏面有寰宇的推廣策劃活動，有兩個竟然是在市裡都引起不小轟動的case。
“對不起，叫黎小姐久等了。”恍惚間有人輕輕推開了會議室的房門，聞聲而來一個男子。昱菡的視線從那宣傳冊上收斂了回來，抬眼觀看，當目光聚集到眼前的那個男子的時候，已經微微上揚的嘴角兒旋即耷拉了下來，有了些弧度的眼部曲線也瞬間驚恐成了圓形，嘴巴不由自主地吐露出了幾個字來，“怎麼是你？”
To
y總監見到昱菡的那一刻也不免是一愣，不過也就是那麼幾秒鐘的事情，臉上就掛起了招牌式的微笑和一眼就能看破的客套和假笑，保持着應有的風度答了一句，“真沒想到，原來黎小姐就是你。”
“你是To
y？”忘卻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忘卻了自己應有的職業操守，昱菡在心裏已經給這個人判了個死刑。
“是的，寰宇的廣告總監，To
y，也可以叫我陸驍。”
“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聊的了，我該走了。”瞬間爆發的意外叫昱菡無法平靜，新愁舊怨再加上早上的尷尬，她真的不知道冤家路窄這幾個字怎麼就這麼穩穩噹噹地落到了她的頭上。
“我覺得黎小姐不應該這麼草率地走開。”陸驍將身體一挪，整個人就擋在了玻璃門處，他雖然身形並不魁梧，可那玻璃門就是被他死死地擋在門后。
“很抱歉，我沒覺得我還有留下來的必要。雖然都是工作，可我也沒有必要這麼委屈自己。你放心，我會推薦公司的其他人來，只要你們寰宇業務足夠過關，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影響到我們公司之間的合作。只是我本人……很抱歉……”昱菡懊惱地看着陸驍，很想用眼神的必殺技殺退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可惜，這好像根本不奏效。
陸驍擋在那裏，整潔的淡藍色短袖襯衫上面鬆散着兩顆紐扣，露出白皙的脖頸還有那完美的喉結。
“我覺得貴公司的Timmy總監之所以能夠選中我們寰宇，絕對是看重的我們的實力加上創意。既然黎小姐代表的是寰宇，那就不要因為個人的原因而影響兩家公司的利益。更何況，我並不覺得我和黎小姐之間的誤解有多麼的不可調和，只是一個皮箱的事情，難道真的在黎小姐的心中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陸驍微微靠近，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汩汩而來，好像還是昱菡喜歡的某大牌的味道。
“我……”
“如果黎小姐執意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那我在這裏真誠地給黎小姐再道個歉，對不起，那天在機場是我唐突了，還望黎小姐能夠原諒。”陸驍後撤一步，彎腰九十度正式行了個禮，抬頭，那眼中絲毫沒有任尷尬不悅之色，有的只是滿眼的虔誠。
這個男人還真是為了利益能屈能伸？昱菡鼻孔一哼，這要是放在從前，她肯定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可現在不是從前，她不是在溫室里的黎家的公主，她不是在校園裏天真爛漫的學生，她是一個走向社會的青年。
昱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承認剛剛的確有失自己的職業操守，於是她嘴角向兩邊微微一扯，
“真不愧是一個公司的總監，的確和我們這些小職員不同，我今天算是受教了。”
“受教不敢當，只不過社會學這一課在下上的還算是合格。”
“渣男！”昱菡腹誹道。
“我其實和LT的總監Timmy先生已經有過幾次接觸，Timmy對我們公司的創意理念還有執行方式都很認可。所以我們雙方對彼此之間的合作也是蠻有期待……”
“你這是在威脅我？”昱菡抱着肩膀打量着陸驍，機場第一面覺得這個人長得不錯，現在看來，這說話談判技巧也是不一般的啊。
“黎小姐總是曲解我的好心，我不是威脅，我只是好言相勸。”陸驍一個手勢示意昱菡坐下，自己則抱着肩膀站在了昱菡的對面，“我這樣說也是為了黎小姐好罷了。”
“你有那麼好心？”此話一出，昱菡知道自己又不職業了。她沒好氣兒地白了陸驍一眼，那個人似乎正在嘲笑她！
“既然陸總監這麼大公無私，設身處地地為我還有我們公司着想，我總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好意，這樣顯得我很沒有人情味兒！現在我倒想看看總監和我們LT合作的誠意和實力了。不過事先奉勸一句，我對人尤其是對鄰居沒有挑選的能力，可對策劃方案可是有權提出自己的意見的。就像陸總監說得那樣，這次合作對我們LT至關重要，所以，我的要求可是嚴之又嚴，標準也會高之又高，希望陸總監不要覺得我是以權謀私才好。”
“很慶幸，黎小姐的理念和我們公司追求的目標高度契合。”陸驍似乎滿意的點了點頭，眼裏看不出一點兒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