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蕭枝也才反應過來江禧並非軟弱之人，想開口卻又覺不好多言。

江禧看出了蕭枝的疑惑，“我雖是家中嫡女，但父王寵妾滅妻，如若不是陛下封了郡主，怕是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成王寵愛側妃雲氏人盡皆知，卻無人知曉成王寵妾滅妻，成王妃也不多在人前露面，有也看不出來什麼。

江禧自嘲道，“整個後院都是雲側妃的天下，只有隱忍才能活下來，當然我是嫡女之軀，郡主之尊不會彎了脊背。”

蕭枝心底感嘆道江禧如此艱難，自己泡在蜜罐里長大對這些後院事也只是道聽途說，如今卻是慶幸父親忠貞。

“郡主有傲骨，臣女相信郡主不會一直屈於人下。”

江禧笑了笑，扶正凌亂的髮髻將手中的簪子插進鬢間，對着蕭枝笑道。“蕭小姐是個妙人，怪不得表兄會喜歡。”

蕭枝面上淡然心中無波瀾，“得靖王心儀，臣女之幸。”

江禧一眼便明白蕭枝並非歡喜，“你不喜歡錶兄？”

蕭枝聞言，“臣女現在確實不喜歡王爺。”

在暗處的穆清淮聽此言心中一喜，手中握着的聖旨更加讓他堅定了決心。

江禧並未說什麼，只應了聲便離去了，蕭枝原路返回未料會遇到穆清淮。

“臣女見過穆世子，穆世子安。”

穆清淮輕言了聲“免禮”，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說些什麼，兩人沉默片刻穆清淮開口道，“蕭姑娘……恭喜你。”

蕭枝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所說是賜婚一事，“謝謝穆世子，也祝穆世子覓得良人。”

穆清淮心中苦澀，心儀之人與他人定下婚約，不能訴說心中情感，如果她是自願的，他定然會祝福，可她不喜歡靖王，他便要爭一爭了。

見穆清淮不說話，蕭枝試探道，“世子可還有事？臣女出來的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

穆清淮強笑道，“蕭姑娘慢走。”

望着蕭枝離去的背影，直至看不到衣角穆清淮才轉身離去，只是這方向是皇宮。

“臣願意出征。”跪在御書房中的男子正是穆清淮。

景宸帝大喜，心中卻是不解怎的半日功夫便願意出征了。“穆卿可想好了？此戰兇險，朝中眾人都互相推脫。”

穆清淮再次堅定道，“臣想好了。”

景宸帝將兵符交於穆清淮，沉重道，“即刻起朕命你為主帥，十日後領兵出征。”

穆清淮拱手接旨，“如若此戰獲勝，臣能不能向陛下討要一個恩典。”

景宸帝心中思索，鎮國公一家向來不拉幫結派，何況鎮國公夫人還是宗室郡主，行事有分寸，便應下了。

穆清淮剛出宮門，十日後挂帥出征的聖旨便傳遍京城，鎮國公夫人當即暈了過去，其他武將倒是紛紛鬆了一口氣。

蕭枝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震驚，早就聽聞臨景國南邊的齊國次次挑起戰事，強力的兵馬和物資使臨景節節敗退，尤其是攝政王齊南頤令人聞風喪膽。

不過穆家是武將世家，鎮國公穆永陽年輕時從無敗績，鎮國公年紀漸長，長子擔起大任也是常理。想到這裏蕭枝便明白了二三分，也不再去糾結。

江祈輕扣桌子，細細思量着什麼，放下手中毛錐攸然起身，廣袖拂去氤氳霧氣，望着窗外目光深以為意。

次日蕭枝收到鎮國公府二小姐穆清泉的拜貼，着人接了下來，畢竟是長兄有意之人自然是願意見一見。

“將人領到我院中來吧。”蕭枝對着初夏吩咐道。

很快初夏帶着穆清泉踏入知棠院，只見女子藍色長裙裹身，裙擺處的蝴蝶欲飛，外着白色輕紗，柔發落在腰間，耳垂上的玉墜泠泠作響，略施粉黛，微風拂過額前髮絲飄動，更顯柔婉。

穆清泉首先開口，“蕭姑娘。”

蕭枝內心感嘆穆二小姐柔婉可人，嗓音更加柔，不同自己嬌媚的美反倒落落大方清秀之氣。

“穆二姑娘。”蕭枝笑着說道引着女子進屋，低聲吩咐初春奉茶。

穆清泉落座端起茶盞，“白毫銀針？”

蕭枝笑着說，“穆二姑娘所言確是。”

穆清泉端了端儀態，頗為不好意思的開口，“九日後兄長出征，蕭姑娘可以陪我一同去大相國寺求平安符嗎？三妹妹大病初癒怕是無法出門了，我自小生活在邊疆也沒有熟識之人。”

蕭枝思量道，“穆世子是為國出征，求平安也是必然，左右無事一同去便是。”

穆清泉面上喜悅，心中暗道兄長吩咐的事情辦成了，連忙道，“蕭姑娘喚我曉泉便好，是我的小字。”

蕭枝輕喚了聲“曉泉”，穆清泉笑着應下，蕭枝道，“你若不嫌也可以喚我枝枝。”

兩位姑娘的笑聲時不時傳來，直到申時三刻才散去。

九日時光轉瞬即逝，鎮國公世子第一次領兵出征，引得京城無數人觀望，江祈代表景宸帝送將士遠行，蕭枝同穆清泉也早早的在城樓下。

馬背上的穆清淮一身戎裝，道道金光閃爍，為原本秀氣的臉龐增添了幾分穩重，街邊無數女子為之羞紅了臉。

江祈端起酒碗敬眾將士，領頭的將帥亦端起酒碗，一飲而入，數個酒碗齊齊碎地的聲音入耳。

“穆世子，保重。”江祈淡然開口。

穆清淮拱手回應，隨後尋找人群中的那抹顏色，穆清泉感受到兄長的心思拉着蕭枝奔向。

穆清泉笑魘如花，拿出求得平安符，“哥哥要平安回來。”

穆清淮揉了揉穆清靜的發頂，看着蕭枝不知如何開口。

蕭枝在袖中拿出那日一同乞求的平安符，本是陪同穆清泉卻央求自己也求一個，無奈之下便也求了一個。“穆世子要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