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少主
再者,若非真的抓到了人,許靜戎今日又怎麼敢冒險前來。看來,許靜軒八成真的在他們手上。
想到這裏,許靜言握緊手中玉簪,擠出一個示好的笑容,和和氣氣道:「啊哈,果然是一份大禮,既如此,莫說是要見見清洛,大哥便是即刻要他的命,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說著立刻轉頭喚來胡管家,竊竊吩咐道:「快去放清洛出來,就說有他朝思暮想之人過來見他,快去。」
「是。」胡管家亦竊竊一應,轉身飛速去了。
待胡管家走遠后,「許靜戎」方冷笑道:「呵呵,二弟你可別污衊我,我今日來是帶他回去的,他若是死了,那莊主只怕會傷心欲絕,到時候,保不齊就要拿曦親王的命,為他的好棋子陪葬呢。」
許靜言臉色微變,繼續賠笑道:「嗐,曦親王何其尊貴,給一個從敵營偷來的棋子陪葬,多少是有些不值了,你說呢?大哥。」
「許靜戎」低眉一笑,意味深長道:「值不值得的,那是莊主說了算,我只需要替莊主找到最有誠意的盟友,而你,只需要考慮如何使用曦親王這份大禮,能助你儘快坐上華舜儲君之位便是。」
許靜言的笑容僵在臉上,許久方恢復神采,垂眸盯住玉簪上的玲瓏狐尾,悠悠道:「大哥,所言極是啊……」
曦親王到手之後,是該上演一出「皇兄不計前嫌解救皇弟於賊人之手」的大戲感動父皇,還是直接以此要挾天子速立他為儲君比較合適,還是再想想別的更為靠譜的法子……這的確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殿內沉默到氣氛尷尬,直到胡管家帶着一位白紗掩面的斗笠少年進來,「許靜戎」悠悠轉頭,面容顏色未改分毫,眼中思緒卻已萬千。
幸而胡管家未敢抬眼,只說了句「清洛帶到」,便在許靜言的示意下乖乖退去。
在許靜言的目光掃過來之前,「許靜戎」已收好目色,漫不經心地冷哼一聲,悠悠道:「呵,都這個時候了,此處亦無閑人,少主還是取下斗笠吧。」
清洛似沒聽見,半晌無動於衷,亦不發一語,許靜言看笑話一般觀望了半晌,忽而發笑,意味深長道:
「哈哈哈哈,大哥你還不知道吧,如今你家這位少主啊,翅膀可是硬了不少呢,莫說是大哥你了,就連我,人家都是愛搭不理的,若非我手上還有隻陶塤牽着,人家只怕,早就遠走高飛了。」
「嗤,那可真是辛苦二弟了。」一聲嗤笑輕飄飄而出,「許靜戎」風輕雲淡,不着痕迹道,「如今大事已了,二弟也不必再哄他了,冷逸魂與金枝已被抓回,莊主說了,要等少主回去再處置他們,好叫少主看一看,欺君背主的代價。」
從「要等少主回去」那句開始,「許靜戎」的語氣漸漸變得陰陽怪氣起來,眼神也警告一般看向清洛。
但見清洛即刻扯下斗笠,露出那副酷似許靜辰的容顏,震驚又憤怒地開口:「你說什麼?!你們,你們竟如此哄騙於我,還打算折辱我的妹妹,你們,你們可真是,喪!心!病!狂!」
在清洛露出面容的那一瞬間,「許靜戎」眼中有一抹微光一閃即過,短暫到旁人來不及察覺便已褪去,隨即便是如許靜言一般玩味十足的神色。
直看到清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蹦出「喪心病狂」四個字,「許靜戎」眯眼垂目,不以為然地笑笑,又挑眉看向清洛,幽幽言道:「少主稍安勿躁啊,且聽屬下,把話說完嘛……」
話至此處,「許靜戎」眼珠一動,眸色間明顯帶了幾分暗示,死死盯住清洛,繼續說道:「誰叫你那好妹妹這般不小心呢,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偏還要畫蛇添足,做那本末倒置之事,妄圖給你送什麼密信……」
說到這裏,「許靜戎」再次頓住,低眉自衣襟內取出一個信封,只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信封,極其認真地讀出上面的字來:「吾兄親啟,見者保密。金枝。」
此語既出,清洛一張臉瞬間變成了土色,一時腦中一片空白,手中的斗笠也猝然掉到了地上。
但見「許靜戎」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我說少主啊,你怎會有如此蠢笨可親的妹妹,連收信人的名字都不寫,還加一個「見者保密」,哈哈哈哈,你要不要打開看看,你妹妹都給你寫了什麼?嗯?」
「許靜戎」腔調欠揍,挑釁一般舉起信封,在清洛眼前晃了兩下,一旁的許靜言摩挲着手中玉簪,默不作聲地睨着二人,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清洛桃目圓睜,一步步走近「許靜戎」,抬手正欲接那信封,「許靜戎」卻皮皮一躲,低頭一邊取着就中書信,一邊促狹言道:「罷了罷了,還是屬下替少主讀一讀吧,好叫二弟也聽聽笑話。」
說著已打開書信,「許靜戎」志得意滿地抖抖信紙,不緊不慢、逐字逐句地讀道:「受制多年,終知真相,冒死逃離,情非得已,泣血以書,兄長見憐。妹有良策,祈兄配合,十日之後,送子山頭,兄妹一約,不見不散。」
「許靜戎」每讀一句,清洛的臉色便白一分,至讀罷收信,清洛已是面容慘白,大瞪着雙眼看着「許靜戎」收信入懷,眸色犀利地盯着自己,似笑非笑地對他說道:
「不愧是雙生兄妹啊,蠢是蠢了些,此番深情厚誼,還真是令人嫉妒呢。」
「許靜戎」說到這裏,刻意瞥了一眼身側的許靜言,接着道:「不像屬下與瑞王殿下,呵呵,簡直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咳咳。」許靜言耳根一紅,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尬笑道:「呵,大哥啊,過往種種,確是我對不住你,但我那也是沒辦法嘛,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做弟弟的一般見識了,啊?」
「哼,我要真同你計較,今日便不會來找你了。」
「許靜戎」虛懷若谷地說著,趁着許靜言不備,一把將他手中的狐尾玉簪抽走,傲嬌道:「人可以給你,這東西我得拿走,能賣不少錢呢。」
許靜言啼笑皆非,心道許久未見,許靜戎這人雖然變聰明不少,財迷心竅的毛病卻是一點沒改。
心下不免暗暗鄙視一番,面上卻沒有多少不敬神色,許靜言抿了抿嘴角,略顯無奈道:「……也罷,那你快告訴我,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