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醋意

第17章 醋意

茉容下意識地瞥了許靜辰一眼,方笑向清歡道:「哦,那你來得正好,快去浴蘭齋弄點涼水來吧,殿下有點發燒。」

發燒?

清歡驚訝地看向一動不動的許靜辰,這才發覺自己這半日只顧着關注茉容了,竟沒注意到太子那張臉,簡直比他身上的素袍還要白。

難道男子第一次也……

不應該啊,昨晚他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那真的是我在做夢嗎?可……

一模一樣的白玉簪子和素袍,怎麼可能有這樣巧合的夢呢?之前我可從未見過他這副打扮啊!

但人家貴為太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親自照顧我這個新來的宮女,似乎更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這太子還未必是第一次呢。要不然,也不可能有茉容居這樣的匾額吧。

想到這裏,清歡的心突然抽了一下,瞬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可笑了。

是啊,茉容這個名字都是人太子給取的,還將她住的地方命名為茉容居。

自幼服侍過來的,摸兩下算什麼呢?

清歡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兒,卻仍是控制不住地瞧着太子的臉。此時此刻,好像有兩根看不見的絲線,緊緊拴住了太子和她,叫她片刻也移不開視線。

他怎麼突然就發燒了呢?而且看那氣色,似乎病得還不輕。

連外袍都沒脫,他就這麼睡着,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見清歡神色莫名地盯着許靜辰看,半晌不動也不說話,茉容像是心虛了一般,毫無意義地掖了半天被角,最後終於沉不住氣了,遂站起身來,故作抱歉道:

「嗐,看我,只顧着擔心殿下了,竟忘了你也病着。這樣吧,你幫我看着殿下,我去弄涼水吧。」

本來清歡正打算去浴蘭齋的,可一聽到「幫我看着殿下」這幾個字,心裏就不自覺地彆扭起來。

那股子不甚正常的情緒,最終慫恿着她點了點頭,並腔調異常地回了一句:「那就有勞姐姐了。」

許是她那腔調實在是太過異常,以致於茉容也照葫蘆畫瓢,學着她的腔調說了一句:「呵呵,分內之事,清歡姑娘言重了。」

說罷,還意味深長地對她笑了一下,而後才掀簾離開了。

清歡隨即上前幾步,坐到茉容方才坐過的位置,剛抬手想要幹什麼,想起茉容方才那抹笑意,又堪堪收了回去。

如今近距離地看着許靜辰,清歡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平整的額頭與挺秀的鼻尖都滲着絲絲細汗,摺扇般好看的長睫上也洇着星星點點的濕潤,眉心似蹙非蹙,薄唇也白得幾乎分不清邊界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許靜辰,清歡突然就很想親近他,很想握握他的手,摸摸他的臉。

甚至,很想抱抱他。

大概茉容方才,也是因生了這樣的念頭,才情不自禁的吧。

茉容……

清歡猛然回神,疑神疑鬼地走到外間,左顧右盼半晌,方才放心地回到床側,伸手覆上了許靜辰的額頭。

好燙。

這是有點發燒么?

清歡瞬間心跳加快,不自覺地揪緊自己的裙擺,看看隔簾又看看許靜辰,只覺得心中焦躁不安,又手足無措。

片刻后,清歡終於鼓起勇氣,將許靜辰身上的被子掀開了大半,心道不管了,反正都已經侍過寢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依次解開許靜辰外袍上的腰帶、衣帶,清歡沒再猶豫,繼續掀開了外袍的衣襟。

雪色的裏衣胸口處,赫然躺着一隻翡翠玉鐲,清歡瞬間怔住。

小心翼翼地將那鐲子拿了起來,盯着看了半晌,清歡堪堪握緊鐲子,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許靜辰。

他竟沒有交給他母妃,還一直帶在身上,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清歡實在想不明白,便一直忍不住去想,少不得就忘了她原本該幹什麼了。

「呃……母妃……」

不知是涼着了,還是又不舒服了,許靜辰突然手撫上腹,蹙眉低低囈語起來。

清歡猛一回神,忙將玉鐲塞入自己懷中,抓過許靜辰一隻胳膊,將外袍袖子脫了下來。

緊接着又去抓另一隻手,卻發現那隻手緊緊揪着上腹處的裏衣,因用力而突出的指關節,顯得那手十分的清瘦。

清歡只好將那手又放下,並將自己的手覆在邊上,試圖將裏衣一點一點拽出來,不想,那被揪緊的裏衣四周,竟是徹骨的冰冷。

清歡稍微使了點勁,那裏面便似有什麼東西在反抗,突突突地跳了幾下。

「呃……」

伴隨着一聲沉悶虛弱的痛呼,裏衣瞬間便被許靜辰揪得更緊了。

清歡嚇得收回了手,少不得將脫下來的那隻袖子又給許靜辰套了回去,再將被子重新蓋好。

但見許靜辰似醒非醒,薄唇微啟呼吸沉重,臉色似乎更差了。

茉容怎麼還不回來。

清歡心急如焚,想去請太醫,又怕許靜辰一個人熬不住,最後只得握緊許靜辰沒揪衣服的那隻手,嘗試着喚道:

「殿下,殿下,你能聽到嗎?殿下……」

「呃……」

許靜辰悶哼一聲,微微將頭往清歡這邊偏了偏,似乎是聽到了。

清歡鬆了一口氣,接着道:「那,那你堅持一下,奴婢去請太醫……」

「呃,不要,別去……」

許靜辰當即呼吸加重,頭也一下歪到了清歡這邊,冷汗隨即冒了一身,清歡感覺到他的手瞬間就濕了。

清歡也不敢再說什麼,忙拿起枕邊帕子為許靜辰拭去臉上的冷汗。

但見許靜辰睫毛顫動了好幾次之後,眼睛終於睜開了,雖然睜得不大,像被撕掉一半的桃花瓣,慘悴也動人。

「殿下,我……」

清歡忙收回拭汗的那隻手,握着許靜辰手的那一隻卻不知該何去何從,只覺得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最後乾脆就不鬆了。

所幸許靜辰也沒有掙脫,不知是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實在沒有力氣。

「你是……清歡……」

許靜辰虛弱開口,語氣難辨,不知是詢問還是確認。

還是驚訝。

清歡只得垂首道:「奴婢是清歡。茉容姐姐去備涼水了,不知為何還沒回來。」

良久,整個內室里寂靜得只剩下許靜辰不正常的呼吸,清歡正猶豫要不要鬆手,但聽許靜辰突然問道:

「你……你在謹王府,也是這樣,服侍謹王兄的么?」

這個問題問得既突然又莫名其妙,清歡錯愕抬首,竟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但見許靜辰突然用力掙開她的手,頭也略顯失落地偏向里側,半晌方無力道:

「你……出去吧。」

【作者題外話】:醋意是清歡的醋意,清歡其實已經愛上阿辰啦,算是一見傾心再見鍾情那種吧。

而阿辰呢,並不是吃謹王的醋,而是不願意碰過別的男人的女人再碰他!嗯,潔癖本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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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砂引:嫁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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