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見難為
朵琪一副逼人的語氣：“你知不知道？整個劇組，包括我們幾個人，在這裏等了他一個多星期。可他為了你，拋下工作不管不理，給你一個下馬威算是輕的了。”
米陽滿臉愧疚地道：“抱歉！實在是…有事耽誤了。”
“抱歉有什麼用，你能賠償工作室這幾天的損失，能賠償劇組的損失嗎？你知不知道？這些損失都是凌坤一個人買單。你快走吧，什麼都不懂，留在這兒也只會添亂。”
趁等袁旭的時間，米陽跑到片場邊上，看導演指揮幾個穿着古裝的演員演打鬥的戲。攝影師找准角度，跟着演員東跳西躥，看得讓人直想笑。
圍觀了將近二十分鐘，也不見凌坤的身影，進去許久的袁旭也不見出來。米陽只好一手拖着一個膠袋，準備回酒店。兩個膠袋都很沉，沒走幾步，手臂就發酸，使不上勁，也提不動。
“米陽小姐，等一下，”經紀人從後面追了上來，身後跟着袁旭。看到米陽腳邊兩個膠袋，袁旭似乎明白什麼了。朝遠處的朵琪跑去，經紀人一把拉住他：“算了，你還不知道那位朵總的脾氣嗎？她就愛耍小性子。”
袁旭看了米陽一眼，沒聽經紀人的勸告，經紀人也跟了上去。不擅言辭的袁旭上來就問：“朵總，那兩個膠袋裡是凌先生要用的服裝嗎？你是讓米陽一個人扛回酒店嗎？”
“怎麼，不行嗎？我不僅要讓她扛回酒店，還要讓她把那些衣服都洗乾淨了，因為我怕洗衣房的人洗不幹凈，而且洗衣房的工人馬上也下班了。那些服裝明天就要用，她不洗，明天讓凌坤穿臟衣服拍戲嗎。”
“那也不能讓米陽洗啊，不是還有王阿姨嗎？”
朵琪不屑地問道：“凌先生請她來幹嘛的啊？來做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嗎？我也為凌坤洗過衣服，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不能洗嗎？王阿姨還在老家，凌坤這麼多天都沒回來，王阿姨也沒回來。”
“什麼千金大小姐，要是凌先生知道你這樣對她…就算王阿姨不在，可以送去洗衣店洗啊，何必要刁難米陽呢。”
“凌先生為了她耽誤了這麼多天的工作，接下來十天半個月，恐怕他都得加班加點地趕拍，他有時間睡覺就不錯了，還有時間管她嗎？袁旭，你最好不要在凌坤面前多嘴多舌；還有那堆衣服和鞋子，我已經叮囑她怎麼洗了，你別多管閑事。”
一旁的經紀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只顧捂着嘴發笑。袁旭拿朵琪沒辦法，他把車鑰匙塞到經紀人手裏：“王總，我有事走不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送米陽回酒店？那兩袋要洗的服裝等我回去再處理。”
經紀人接過鑰匙：“我很樂意幫忙。”
經紀人把兩個膠袋扛到後備箱，坐在車裏熱情地跟米陽聊了起來：“米陽小姐，一別仨月，沒想到我們竟在這個地方又見面了。這次跟凌坤過來，是什麼打算啊？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提議？”
“啊…什麼提議？”
“上次跟你說的進娛樂圈呀。我做你的經紀人，負責給你找公司培訓包裝，保證讓你出道即巔峰。不是我自詡有能力，而是你有這個條件。”
“你這麼相信我嗎？萬一我達不到你的期望，豈不讓你失望。王總，我真不喜歡做藝人，我喜歡自由，更喜歡用文字撰寫故事，而不是演繹故事，所以…謝謝您的好意！”
“唉！又一次被美女拒絕了，沒關係，如果你改變了主意，你隨時找我，我隨時都在。剛剛…朵琪對你的態度，你別往心裏去，她就是大小姐脾氣，人也不壞。”
“她怪我也是應該的，要不是因為我，凌坤也不會這麼多天撇下工作不管不顧，我哪敢怪她。”
“你還真是一個人美心善的女孩，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落入凡間的仙女。我們這些俗人在你面前，好像顯示得…特別庸俗和低級。但是…你這種性格很容易吃虧。你還年輕，沒有體會到這個世界有多現實，眼裏心裏都是純凈的美好。有時候，人還是要帶點鋒芒，才能保護自己。”
“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娛樂圈是不是像網上所說，有很多潛規則，很多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哪個行業沒有潛規則，沒有不為人知的陰暗的一面啊，沒曝光之前，大家都相信事情是自己眼睛看到的那樣，一旦曝光，你恨不能把吃進肚子二十幾年的方便麵都吐出來！”
“…有道理，看來您沒少吃方便麵。”
“那當然，從大學開始，一直吃到走上社會後三四年。說到底，這個社會就是有錢人的天堂，窮苦人的地獄，中間那層就是端國家飯碗的人。還有一種人，就是天生命好的人。”
米陽從包里拿出紙和筆：“你太有生活了，不愧是凌坤嘴裏的老練的經紀人。總結得…很到位，我要把你這些話都記下來，說不定以後能用上。”
經紀人笑道：“都是讓生活給逼出來的，倒霉的生活把我們這些窮苦人，一個個都打磨成了哲學家了。”
“上次見你的時候很嚴肅，對凌坤的什麼事都要管，沒想到你還挺幽默風趣的。”
“那也是沒辦法，他突然帶着袁旭，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找你去了，還差點出事了。你不知道，為了不讓你受到影響，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照片從網上刪乾淨。”
“謝謝你！不過…那次凌先生也算做了好事。”
在酒店門前放下米陽，經紀人開着車走了。此時已過了晚飯時間，米陽的肚子也開始抗議。她找出一本書，看了約半個小時，開始犯愁不知去哪兒解決晚飯，朵琪在外面敲門，第一句話便是：“我讓你洗的衣服和鞋子呢？”
“經紀人沒等我拿下車，他就把車開走了。你…回來了？袁旭和凌坤還沒回來嗎？”
“凌坤恐怕要到後半夜才能收工，他不收工，袁旭怎麼可能回來，你別指望他們來照顧你了。”朵琪猶豫了一下，“…你待在這兒也沒事，跟我來吧，我找點事給你做。”
倆人來到樓上，朵琪打開一間豪華套房：“帶你參觀一下凌坤的房間，他本想給你也訂一間這樣的套房，但這樣的套房哪是那麼容易訂得到，基本都是一線明星、演員才能住的。”
朵琪打開凌坤的行李箱，拿出裏面的衣服和鞋子：“你先把這些拿到洗衣房洗了吧。這些都是去找你帶回來的臟衣服和鞋子，你會洗吧？”
米陽點點頭：“請問…洗衣房在幾樓？”
“二樓。”
朵琪丟給米陽一個臟衣簍，米陽把衣服和鞋子都裝了進去，來到二樓，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找到洗衣房。洗衣房很大，有洗衣機、乾洗機、烘乾機…米陽開始用手一件件、一雙雙地洗，直到一件件一雙雙洗凈、晾好，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回到房間已是晚上九點多。“嘟…”，桌上的座機響了，米陽拿起聽筒，傳來袁旭的聲音：“米陽，你去哪兒了？吃晚飯的時候，凌先生打你的手機和房間座機都沒人接，你沒事吧？”
“沒事，我剛回來，手機落在房間沒帶。”
“你還沒吃飯吧？酒店是有包餐的，桌上有電話本，你想吃什麼，打電話到餐飲部，叫他們送過來就行。凌先生讓我叮囑你，晚上別出門。”
米陽翻開手機，果然有十幾通未接電話。摸摸早已餓空的肚子，翻開桌上的酒店通訊錄，點了一碗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