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坐門樓（三）

“唐師父，帶我們走吧，我們情願皈依，只是害怕那妖精來抓我們吶。”說著，眾賊都上來扯住唐僧衣袖，把那眼淚鼻涕往袈裟上抹。

“都走開都走開！”悟空跳出來擋住唐恆，“莫要扯壞了袈裟，要你們賠哩。一個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想什麼樣子——你，還有你，出來。”悟空指着兩個身材高大，肌肉隆起的壯漢道。

兩個人連滾帶爬來到悟空面前倒身下拜，口裏念道：“望師父收留，望師父收留啊！”

“嗯……你們兩個是俺老孫收的徒弟，且不要你們原來的名字了，都跟老孫的姓，看你們都有伏虎之力，你，是孫伏，你，孫虎。”

唐恆搖頭苦笑道：“這猴頭，卻是兒戲一般弄人。”

“師父，我聽得見哩。孫伏孫虎，快拜見師父的師父。”

“大師兄，這回收兩個徒弟，也幫老豬抬一抬行李，幫老豬分擔分擔，路上也走得快，師父也能早回大唐矣。”

“咄，獃子，莫要亂講，老孫的徒弟是要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降龍伏虎打妖怪哩，干挑行李這等不費力的勾當卻是白費，白費！”

唐恆道：“也幫悟能分點，悟能着實幸苦。”

“就是就是，大師兄，師父都替俺說話了！”

“師父就知道疼獃子，卻不知道一路下來老孫的幸苦。妖魔鬼怪又除不盡，回去路上少不了路上逢災，師父卻不知道體諒老孫，偏心！偏心！”

師徒帶上行李，唐恆騎了馬，辭別寇家老小和地靈縣知縣。幾十眾賊人都落髮為僧，進了寺廟。再往前走，迎面碰上一人，看見師徒六人，道：“刺史大人聽聞神僧已取得真經，本欲親來迎接，只恨身體有恙，卧床不起，差我先來報信，後有迎接儀仗。”

“你那刺史得的什麼病這麼嚴重，都不來迎老孫則個？”

“悟空！住嘴，且不必相迎，儀仗請回吧，我們自如城裏安歇即可。”唐恆道。

“全憑神僧安排。”那人說完，打馬而去。

“悟空，你一路上也為那麼多國王看過病，曉得醫術，既然是刺史有疾，你去看看如何？”

“師父，生老病死，皆有天定，老孫儘力而為之。先行一步，師父好生安歇。”說完，將身一縱，早到刺史門前，推門而入，房裏陪着刺史的家眷都是一驚，嚇得尖叫不止，刺史趕出眾家眷，努力支起身子就要行禮，悟空連忙攙住道：“聽聞你得了病，師父心中難安，叫我來看看你。”

“多謝神僧掛懷了。看了幾個郎中，都說是重病了，難以痊癒。”

好大聖，略略眨眨眼，便知個七八分，道：“此卻是個重症了，你年老體衰，也難得好了，靜心休養吧。只是少收稅，多為民着想，得個善終。按郎中的葯服，不要斷了。”

“神僧，真箇不能治好么？”

“生老病死，乃自然之規律也，我等皆不可逆，老孫去了。”說完，腳踏祥雲而去。刺史唉聲嘆氣，眉頭緊皺，眼角滴出幾滴淚來，默然道：“想是修德不夠，神僧不願救我一命矣。”

悟空見了唐恆備言前事，眾人默然，停歇一日，啟程往東土大唐而去。那刺史派人趕上，又贈新的僧衣四套——原來那刺史不知還有兩個大聖的新徒弟。悟能悟凈一路勞苦，便換上了新的，孫伏孫虎也換了新的，悟能又忍不住偷偷叫孫伏孫虎挑點行李，孫伏孫虎哪敢不從，只得挑了小擔經卷，默默跟在隊伍後面，不敢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