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幾百萬的項目
傍晚時分，青州市下了一場大雨，那雨下的比依萍去見他爸要錢時候還大。
吃過晚飯，老媽在廚房刷碗，老爸半吊著膀子躺卧室看報紙，江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後世的液晶電視技術不行，遠沒普及，家裏基本還是那種大塊頭。條件好點的看彩電，一般的看黑白屏，再差的只能看個鎚子！
電視裏放的是《十八歲的天空》，一月份首播，這會地方台重播。
電視劇里古越濤正在教室叭叭的讓同學填志願表。
江南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總覺得這一切有點不真實，或者說還沒適應。適應自己的二十歲，還有這個粗狂又突飛猛進的時代。
第二天，他又起了個大早，叫醒他的不是鬧鐘，還是夢想！
出門幫父母買份早餐，隨後從樓道口搬出自己久違的自行車，騎着直奔飛揚理髮店。
昨天他已經給劉飛揚打過招呼，這會那那廝正在店裏等他。
路過市場，江南特意拎了幾樣小菜和幾瓶啤酒，用老爸那句話酒桌上好談事！
“揚子！”
“嗯，來啦。”
劉飛揚應了聲，見他手裏拎着酒菜，酒瓶子相互碰撞，叮噹作響，努努嘴說：“怎麼個意思啊？”
“喝點？”
“毛病！大早上的喝啥？等會還得幹活呢。”
“干毛活啊，下雨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喝酒哪還有分早晚的。”江南把自行車撐好，拎着東西進屋，說：“青春獻給小酒桌，醉生夢死就是喝嘛，咱哥倆整一口。”
“靠，滿嘴順口溜，你丫要考研啊！”
劉飛揚拗不過他，把桌子從後院搬出來支好，酒菜上桌，一盤土豆絲、一盤豬頭肉絆黃瓜、一碟花生米，外加幾個豬肉大包。
哥倆也不用酒起子，直接用筷子懟開，人手一瓶大綠棒，對瓶吹。
啤酒是那種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冰啤酒，一口灌下去能從嗓子眼涼到胃，冰涼感蹭蹭往上冒，毛孔舒張，打個嗝都帶着涼氣。
“來，走一個！”
“呼！”
悶熱的早上，哥倆光着膀子，大汗淋漓，江南猛灌兩口，忍不住打個激靈，渾身舒暢。
還是年輕好啊！
再也不用保溫杯里泡枸杞，整夜陪着按摩小妹聊夢想了！
劉飛揚見他一直勸酒，表情有點不自然，上次出現這種情況，他的小霸王被這廝借走，現在還了無音訊。
於是警惕問:“南哥，你找我到底啥事啊？”
“先喝酒，都是實在弟兄，還能坑你啊？”江南抄起酒瓶子給他碰了碰，結果下一秒問：“你攢了多少錢？”
“噗！”
劉飛揚一口啤酒全噴出來了，嗆的直咳嗽，拿毛巾擦擦嘴說：“啥錢？錢是啥？我特么哪有錢啊！”
江南就知道這小子不老實，除了財迷就剩摳門了，撇嘴說：“裝，繼續給老子裝！那你枕頭底下的存摺是怎麼回事？”
“我靠！你咋知道我枕頭下面有存摺？”劉飛揚‘蹭’的一下站起來，激動道：“你丫是不是又偷我光盤了？”
江南沒說話，就衝著他冷笑，笑的劉飛揚心裏毛愣愣的。
他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撅着屁股坐下，忿忿道：“行，江南，你是真狗啊！那錢可是我起早貪黑，勞心勞力干搬運攢的。”
“啥意思？你不是干理髮嗎？怎麼還當搬運工了？”
劉飛揚灌了口啤酒，鬱悶道：“你以為呢？這條街光理髮店就五六家，房東還他娘的動不動漲租金，我要靠着理髮早餓死了。再說我又不光養活自己，每個月還得給我奶我妹他們寄錢……”
這廝說著低下頭，情緒突然有點失落。
說起來這孩子命也夠苦的，幼年喪父，母親守不住寡，沒過幾年也撇下兄妹倆跟人跑了。
兄妹倆從小一直跟着爺爺奶奶生活，倆老人又沒啥文化，除了平時種點菜、撿點廢品拿市場賣，一年到頭沒別的收入。
江南記得初中那會，劉飛揚每天放學還帶着妹妹去撿廢品，這也許就是他初二輟學，一心想發大財的原因。
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揚子，你知道嗎？其實我挺佩服你的，一個人能扛這麼多事，換我早完犢子了。生活嘛本來就不易，尤其像咱們這種沒權沒勢的孩子，想飛黃騰達跟中彩票幾率差不了多少。
賺錢難，想賺大錢更難！好在咱們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去闖、去拼、去揮霍。只要別走歪門邪道，認準一個目標，指定能出人頭地……”
劉飛揚悶着頭扒拉盤子裏的花生米，這些話以前從沒人對他說過。
他也總覺得自己受的苦別人理解不了，可今天江南能掏心掏肺跟他說這麼多，他心裏大受感動。
拎起酒瓶就要跟他走一個，結果那廝話鋒一轉：“你到底贊多少啊？”
“我倒！”
劉飛揚拿着酒瓶子差點一頭栽桌子上，吭哧半天說：“也沒多少，拋去這個月的房租，兩三千吧。”
“沒了？”
“靠，沒了！”劉飛揚見他賊心不死的盯着自己，無語道：“就這還是我省吃儉通一點點攢出來的！”
江南砸吧砸吧嘴，想了想說：“也行，兩三千應該差不多，多退少補嘛。不瞞兄弟，哥們昨天靈光一閃也想到條發財大計，絕對是本小利大前途光明的行業。現在萬事俱備，就缺點啟動資金。”
“缺多少？”劉飛揚隨口問。
“兩三千吧。”
“卧槽，你丫是缺兩三千還是就我這兩三千啊！”劉飛揚一陣無語，撇嘴說：“我這錢不能動，三五百我能借你，這麼多借不了，這錢得留着給我妹交學費。”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不是借，是入股！”江南說著從兜里又把那兩張皺巴巴的紙掏出來，啪的拍桌子上說：“入股懂嗎？就是你把錢給我，咱哥倆一起創業，賺了就分紅。這是咱們要做的項目，你先了解了解。你放心，技術方面我已經找了科技大佬來做，保證三天出樣品。到時候咱哥倆先找代工搞一批出來拿市場賣，賺到錢再投項目，建廠房、買機器、搞生產線。
我跟你講啊，你別看這東西不起眼，一旦投放市場，絕對爆炸。利潤至少不低於幾百萬……當然，後續產品肯定不止這一個，還會陸陸續續有新的東西出來，到時候……”
這廝說的連珠帶炮，通通一陣砸過來，把劉飛揚砸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擺手說：“停停停，你先別說話，讓我縷縷。你丫幾百萬的項目，差我這兩三千？騙鬼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