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要等阿昭娶了我了
須臾,他躲開遲挽月的視線,輕呵了一聲:「小郡主哄人的手段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常有常新。」
遲挽月也不在乎他這麼說,笑嘻嘻的開口:「沒點哄人的手段怎麼讓阿昭開心?只要阿昭開心,我就願意多學點。」
「那不知小郡主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寧懷昭雙手撐在遲挽月身體兩側,微微湊近她的小臉,音色低沉,混着融融月色,令人沉醉。
「那自然是……」遲挽月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而後開口:「從夢裏學來的。」
寧懷昭垂眼,長睫顫動,猶如停在樹枝上的月影輕晃,眼裏翻湧了層層笑意。
左手將狼面具和貓面具收進手中,右手攬着遲挽月的腰,將人從燈籠攤上提了起來。
遲挽月生怕自己掉下去,手臂不由得抱住了他的脖頸,雙腿纏着寧懷昭的腰身。
這姿勢多少有點……怪。
遲挽月紅了一張俏臉,連耳根子都紅了。
寧懷昭彷彿一無所覺,抬了抬眼皮子看向她,眉眼帶笑,語調懶散:「有機會,希望小郡主請本王去你的夢裏做做客。」
遲挽月的小臉更紅了,埋頭在寧懷昭的脖頸處,聲音細小,有些悶:「那就要等阿昭娶了我了。」
寧懷昭沒說話,唇角的弧度似乎又揚了幾分。
抱着人上了馬車,寧懷昭才把她放下。
遲挽月規規矩矩的坐在座位上,抬頭看了一眼寧懷昭,抿了抿唇:「阿昭,你可知剛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寧懷昭臉上的笑意斂去了幾分:「總會知道的。」
「我可以幫阿昭查一查。」
寧懷昭把面具放在一邊,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的開口:「小郡主還是別蹚這趟渾水了。」
遲挽月歪了歪頭,看向寧懷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語氣認真:「阿昭是不信任我還是想保護我?」
寧懷昭看着她,眼睛深邃似海,看不清任何情緒。
「小郡主以為呢?」
遲挽月小幅度的嘟唇,眼睛裏的光亮熄滅了幾分。
「我自然是希望阿昭想保護我才不讓我插手,但我又覺得阿昭分明是不信任我。」
寧懷昭沒說話,在她眼裏看來,便是默認。
遲挽月知道一個人的心沒那麼容易得到,更何況是從未得到別人真心的寧懷昭,他應當不懂怎麼把心給出去吧?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不開心。
遲挽月清淺的嘆了一口氣,手臂撐着馬車窗框,下巴擱在手臂上,聲音語氣里無不是落寞:「那便隨阿昭開心吧。」
寧懷昭看着她的背影,抿緊了唇邊,眸中光影變換,不知道在想什麼。
深夜靜寂,只有馬車軲轆行駛在青石磚上的聲音,沉悶的像是人的心境。
遲挽月好似是睡著了,沒有了動靜,小腦袋隨着馬車的顛簸小幅度的晃動。
也正因如此,她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還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寧懷昭撩開車簾,聲音刻意壓低了少許:「慢些。」
放下車簾,寧懷昭便坐在了遲挽月身邊,不知是不是壓到了石頭,馬車向一側歪去,遲挽月的身子便緊跟着甩了過來。
寧懷昭連忙伸手托住了她的小臉,眉頭輕蹙,似有不悅。
車夫忍不住開口請罪,沒聽見回應,也不敢再開口說話。
寧懷昭只覺掌心一片滑膩柔軟,不由得低頭去看。
遲挽月遭了剛才的攪擾,不滿的皺起眉頭,小幅度的動了動,小臉便蹭着他的手心。
寧懷昭長年練劍,掌心有一層厚繭。
大約是蹭着不舒服,遲挽月想挪開,小腦袋便直直的往地上砸去。
寧懷昭瞳孔放大了一瞬間,連忙伸手把人撈在了懷裏,手掌托着她的後腦勺,遲挽月的小臉正對着他的臉。
小姑娘睡得正熟,沉靜漂亮的小臉白的像是剛出水的嫩豆腐,讓人想咬上一口。
喉嚨上下滑動了幾分,寧懷昭當真湊了過去。
遲挽月清淺的呼吸噴洒過來,帶着女兒家的馨香,彎彎繞繞的鑽進他的鼻端,彷彿帶着致命的誘惑。
寧懷昭抬眼,小姑娘一無所覺,半點警惕心也無,就這麼睡在一個男人的馬車裏。
若眼前這人不是他,該如何?
這麼想着,寧懷昭的眉宇間籠上了一層薄怒,伸手托起遲挽月的下巴,薄唇湊了上去。
牙齒在她下唇嚙出了一個細小的傷口,血腥味瀰漫在口腔,突然喚醒了寧懷昭的理智。
遲挽月眉梢一擰,還未睜開眼,便被寧懷昭點了昏睡穴。
肩膀一沉,寧懷昭低頭看去,粉唇上湧出血珠,他伸手揩去,便又有新的血珠湧出。
寧懷昭手指一頓,下一秒便低頭覆上她的唇,緩慢的吮着遲挽月的下唇,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惹得寧懷昭越吻越深。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對遲挽月的唇着迷還是對血着迷,湖藍色的眸子竟泛出詭異的紅光,絲絲縷縷,纏繞其中。
馬車驟停,車夫的聲音自外傳來:「王爺,侯府到了。」
寧懷昭倏然放開遲挽月,眼裏的紅光也慢慢褪去。
她的唇被親的有些紅腫,下唇已經不再出血。
寧懷昭的喉結急促的滑動了幾下,閉了閉眼睛,音色有些低啞:「去叫門,通報一聲。」
「是。」
寧懷昭抱着遲挽月下了馬車,出門迎接的是老侯爺。
威遠侯瞧見這大半夜的,自己家的小白菜躺在別的男人懷裏,別提多鬧心了。
尤其是走近了之後,看見遲挽月又紅又腫的唇,臉色全黑。
都是過來人,他還能不懂是怎麼回事?
伸手把遲挽月接過去,遲瑞倒是硬氣的很,禮也不行一個,沒好氣的開口:「小女不懂事,希望王爺不要跟着我這阿寶胡鬧,深夜不歸,有損女兒家的清譽。」
寧懷昭看了一眼尚在睡夢中的遲挽月,微微低頭應下:「失禮了。」
遲瑞抱着自家女兒轉身進了侯府,大門毫不留情的關上。
寧懷昭垂眼,眸中似有失落一閃而逝。
勾了勾唇角,音色漸低,帶着自嘲:「早聽說威遠侯這愛女如命的名頭便也知他不願女兒跳火坑。」
話落,寧懷昭轉身朝着馬車走了過去。
這一幕被二房的遲青柳看了個清楚明白,連忙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