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楚兒
九州界,有凡俗五海十地,另有傳說仙境七山,五帝國,八大國,小國數十,而在西海以南,江南煙雨處,有一小國,名為雲楚國,此國一家鄉紳地主,老來得子,此子降臨之時,忽然晴天霹靂,一道破天的劍氣從天而降,方圓數百米寸草不生,一片廢墟
而這剛剛降臨的嬰兒卻完好無缺,村民們將嬰兒帶回家,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拿主意,只好一起養着,小兒也沒人給他起名字,吃着百家飯,穿着破麻衣,一直到了五歲,村裡當事的將其送到了城裏的一個大戶人家裏做童役,說是送,其實是賣,當事的領了一筆不少的賞錢,回去就和村民分了
可惜沒過兩年,這小兒就得了一種怪病,尋常人一靠近這小兒就能感受到周圍燥熱無比,伸手一摸小兒,這小兒也是體熱無比,府里的供奉認為這乃是噩兆,正巧,此時府里的老人仕途不順,青年情路坎坷,大兒二十三歲了還沒有一個婚配,更不要提子嗣了,當即這小兒就被府里的人趕了出來
小兒終日跟着街頭的老乞兒混飯吃,偷雞摸狗,賣慘乞討,府里的人說這小兒得的是怪病,也沒見這小兒咳嗽氣喘,一臉病懨懨的樣子,反而生龍活虎,到了冬天不少乞丐都喜歡睡他身邊,暖和,每當小兒洗澡的時候,一洗完還能蹭個熱水
小兒身邊的乞丐除了身上的衣服臟,但是不臭,和城東的乞丐又臟又臭相比,這裏的乞丐算是體面的啦,如此過了三個春秋,小兒身邊的老乞兒在春節的時候送了一把自己刻的木劍給小兒,小兒欣喜不已,有模有樣的舞了起來,日復一日,又是一年秋色,小兒每天都會來到一條小河邊上瞎練劍術
練的身子燥熱難安了,就跳河裏,然後上岸繼續練,至於夏天,小兒會跑到上游的小瀑布哪裏一邊沖涼一邊練,而在一個無比尋常的一天,小兒繼續在河邊練劍,此時正好路過一個老頭,這個老頭着甲帶劍,器宇不凡,小兒看得像自己見過的官老爺,也像衙役里的捕快官差,也像校場兵營里的軍大爺,這老頭給小兒的感覺很奇怪,十分奇怪,什麼都像
這老頭騎着馬就在一邊看着小兒練劍,也不說話,這老頭見小兒劍招渾然天成,雖是小兒瞎練,招式卻銜接自然,變化有序,這老頭惜才心起,嘗試收小兒為徒,可惜小兒戒心太重,當即一溜煙跑了,老頭也不急,騎着馬,抓住小兒后一波威逼利誘才勉強成功
這老頭本是皇城裏的“大衛將軍”,承的是替皇帝練兵的職位,算是全軍的總教頭,半文官,半武官,小兒跟着老頭冬學夏練,識字算數,刀槍劍棍,秋三回春三場,轉眼小兒便是十四餘歲的年紀了,可這個老頭一直沒有給小兒起名字,一直小兒小兒的叫,老頭給出的解釋:歲未到,命未到
而後雲楚國內臨兵變,外遇侵略瓜分,國內的叛軍在尋求新的道路,國外的侵略者在謀划更多的蛋糕,老頭身為保皇一派臨危受命,任“冠飛將軍”領八軍驍騎組成“破軍營”,先平內患,再御外敵,老頭帶領破軍營迅速平定叛軍的草桿軍隊,眼看就要掐滅叛軍的最後一絲火苗,卻被皇帝連昭回京
宮中“肆忌”(雲楚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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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清修的顧問)先是一通誣陷,否定戰功,后是讓老頭戴罪禦敵以滋罪名,征戰三年,小兒已有十八歲了,老頭帶領的破軍營連破外敵數十軍,收複數城,可惜戰術有餘,而大略潰爛,敵國圍城,雲楚國國破!
冠飛將軍背鍋斬首,小兒已國破家亡,雲楚國叛軍余火尚在,小兒又是老頭的徒弟,生而對立,國家被吞併之後,小兒作為前朝餘孽又成了罪子四處逃命,在亡命天涯的長途奔襲之中,小兒幾次身負重傷,前有狼後有虎
完全看不見生還的希望,在一次追殺當中,小兒又被毒箭刺中小腿,為了隱逸又藏進了死人坑裏,風寒,腐毒乘虛而入,而後靠着意志逃離了四日,找到了醫師,醫師救治之後,告訴他活不過二十餘歲
自身體質常年累積內火,現在又是風寒和毒素,加上一身的暗傷,就算靜養,用藥吊著也不過多兩年壽命
認清現實的小兒,便跟着醫師學習醫術,打下手,做一些閑雜的事情,靜養在此,同時對根治自己身上的毛病帶有一絲僥倖
小兒除了在劍道上天賦異稟,在醫術上也是如此,不過半年,小兒就將老醫師的手藝完全掌握,又過半年,小兒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期間還給自己開了一張調理的方子,雖然不能用於續命,但是恢復氣力是沒有問題,還練了一爐秘葯
這個秘葯完全由小兒自創,能讓小兒的身體回到鼎盛四個時辰,同時忘卻疼痛,老醫師一度感慨天妒英才,還動了歪心,勸小兒趁現在趕緊留個子嗣,小兒以耽誤人家為由義正嚴詞的拒絕了老醫師
小兒時日無多的事情只有老醫師和小兒知道,在這附近有不少姑娘早早就對小兒芳心暗許,幾家媒公媒婆都把老醫師醫館的門檻都踏破了,老醫師想承下來,卻有心無力,這其中最過分的還屬於城裏張禮部,張大人
張大人常年暗疾纏生,看了無數名醫,卻被小兒一劑湯藥,直接藥到病除,張大人做夢都想把小兒招來張府做女婿,不但府里平安,自己舞弄權術也更加得心應手,可惜一直沒成功
如此又過了兩年,小兒二十一歲了,沒有名號,時日無多,他對外自稱“楚兒”,其一,他是已經滅亡雲楚國的子民,其二,將自己拉扯大的老頭姓楚
這兩年他一直在找續命的方法,不曾停歇,丹藥是煉了一爐又一爐,藥方是開了一張又一張,這兩年他醫術越來越精進,就連宮裏的御醫都替皇帝求過藥方,解決過無數疑難雜症,未曾失手一次,卻無法醫好身上的惡疾,當真是造化弄人
小兒如今在世俗坐擁名聲,財富,卻是已大限將至了,一日夜裏,小兒不辭而別,留下自己整理的醫術心得,藥方,丹方,離開了生活三年的醫館,踏上回鄉的路途
小兒想死在出生的那個鄉里,也算是落葉歸根,至少魂歸故里下一世也不會活的這般辛苦
路途勞累,苦苦尋求三月,小兒在一次踏上了出生的土地,此地與兒時記憶已經相差甚遠了,但小兒還是可以找到當年的痕迹,回憶的點點滴滴,匯聚成波濤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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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翻滾出來
曾經出生被無名劍氣劈成一片廢墟的府邸,如今又修了新的,不過一日小兒就將這片土地看了個遍,也見識了故人,只是沒有人認出他罷了
小兒也不找人辦後事,而是爬到附近的山上,自掘墳墓,等自己咽氣
在山上生活半月有餘,一日小兒去山裏查看陷阱,看看有沒有新的收穫,走在半路突然感覺地上的枯葉堆里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陣動靜過後,小兒只看見一個紅色細長的影子,緊接着小兒只感覺自己兩眼一黑,噗通一聲趴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兒在半睡半醒之間只恍惚的聽見兩個女人的對白
“師姐,這裏有個人,是個凡人”
“好像是中毒了,這是被蛇咬了,我用法力通脈看看”
小兒此時感覺一陣清涼無比的氣息在自己全身上下流動,常年因為內火和疾病纏生的小兒此時感到身體無比的輕快,舒適,甚至一度懷疑,人真的可以活的這麼輕鬆嗎?沒有痛楚,不用擔心頭熱,濕痛,胃寒……
忽然體內的氣息消失之後再次恍惚的聽見這兩個女人的對白
“無礙,他是被赤霞蛇給咬了,此人誤入赤霞蛇的領地,被它給警告了,赤霞蛇會記得此人的氣息,等到他第二次再次來到這裏,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兩眼一黑倒在原地這麼簡單,全身會先從骨髓開始潰爛,由內而外,三日之後化為一攤肉水”
“師姐,你是說這附近是有妖獸,那咱們快走吧,等會打起來就不好了”
“不過是一條鍊氣期的赤霞蛇,你我都是築基,它自己也有分寸,不敢亂來的,不過世俗怎麼會有妖獸呢?可能與這附近的劍道極意有關,而且……”
“而且什麼?”
“此人有靈根,但是活不長了,他的身體簡直一塌糊塗,我正在想要不要把他帶回宗門”
“有靈根又怎麼樣,我看不過是一個偽靈根,不然怎麼會短命”
“這你就錯了,沒有靈根的凡人活的長,是沒有負擔,相對資質太好,還做個凡人,那這靈根就是催命符,所謂天妒英才,吾輩修士就是逆天而行,此人乃是火屬天靈根,他身上常年累積內火,卻沒有紫府氣海,也沒有學過功法秘術,火氣早就遍佈他全身上下,還有很多暗疾,都已經病入膏亡了”
“師姐,你說這人是天靈根?我看看”
“你來”師姐將小兒的手放下,師妹也催動法力貫通小兒的脈絡,細細一探當即就喊道:“師姐,這還猶豫什麼,直接帶回宗門啊,至少五百貢獻是到手啦,至於能不能活,也不關咱們事了”
“你做買賣呢?況且這買賣也不是這麼做的呀”
“那也比趴在這荒郊野嶺等死強啊,帶回宗門之後,再讓師傅師伯看看,有沒有辦法續命,成了多個師弟,不成也就多個坑”
“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