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這次玩大了
把林慎關進卧室后,顧言玦在書房裏繼續處理堂弟顧言及的事。
經過剛剛的瘋狂,他也一身狼狽。短髮微濕,襯衫褶皺,摸摸自己兜沒找到煙。
人頓時煩躁起來。
一旁站着的陳昱心領神會地把煙盒遞上,他抬起眼眸看向陳昱,抽出一支含在雙唇間。
陳昱神色如常地給他點燃。
顧言玦吸了一口,拿出煙,低頭淺笑。
他自視甚高的冷傲還不如自己的手下。
恢復如常后,他翻看起顧言及做的假賬,很快眼眸中的冷冽和嘴角的不屑同時出現。
“這麼完美的數據他能做出來?給我查查他最近和誰走得近?”他夾着煙的手快速翻到最後一頁。
總計上寫着十億。
他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把文件夾隨手一扔,對着正在記筆記的陳昱繼續說道:“再查一下賭場裏的那個女人,看看她背後是誰?”
顧言及因欠下巨額賭債,虧空財團公款,這明顯是有人在下套針對顧家。
他與陳昱話還沒談完,突然書房內的燈閃了兩下隨後熄滅。
眼睛還沒適應黑暗,就聽見管家在門外報備:“道路施工正巧把電纜挖斷了。庄園裏的備用電還有五分鐘啟用。”
顧言玦聽后漫不經心地朝開了半扇窗戶窗口望去,外面漆黑一片,連路燈也熄滅了。
驀地,腦中發抖的少女身影閃現。
他手裏唯一的火光掉落在地。
只聽他低吼的咒罵聲:“該死。”
人已經衝出了書房。
等他進到卧室時,備用電正好通上。
林慎趴倒在床頭櫃和床的夾角處。
顧言玦抱起她的上半身,輕拍她慘白的臉:“林慎、林慎。”
見她毫無反應,趕緊橫抱起她,快步往別墅外走:“給安笙打電話,告訴他,我馬上到。”
尾號8888的邁巴赫連闖了幾個紅燈,在車子的後排座上,顧言玦一直抱着她。
她軟軟地靠在他肩上,冰冷的身體,讓顧言玦心煩意亂,二十年前父母因意外同時過世后,他再也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心境。
“你給我振作點。”顧言玦的下巴貼在她的額頭,咬着牙說道。
邁巴赫急剎在一個高端私人醫療中心門口,醫生護士早已等在那。
林慎被轉接過去后立即被推入搶救室進行檢查。
檢查后只是昏迷不醒,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便被轉入頂層的vip套間病房。
護士給她換病號服,看見她滿身青紫色淤傷時,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本該報警處理的。
可對方是顧言玦,這女孩就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護士還是謹慎地向醫療中心負責人安笙醫生彙報了此事。
安笙和顧言玦站在病房的外間,裏間內林慎安靜地躺着還沒有清醒的徵兆。
顧言玦拿起剛剛讓陳昱給自己買的煙,叼在嘴上還沒點,便被安笙憤怒地搶下扔在地上。
“醫院內禁止吸煙。”
戴着金絲邊眼鏡穿着剪裁合身的白大褂的安笙,平日裏文質彬彬。今天出奇地言辭激烈。
他指着顧言禾的胸口,壓抑着憤怒,生怕驚擾到躺在病床上的人,齒間相碰道:“你這次玩大了。你怎麼能對女人用強的。”
他在給林慎搶救時就發現了她的傷。
難以想像當時這女孩遭受了什麼?他認識的顧言玦怎麼就做出這樣的事。
面對好友對自己的指控,他沒有辦法反駁。手掌一使勁,煙盒被捏成一團。
當時他是氣瘋了,沒想到這女人回來是為了找其他男人。
這些事若是換成其他人,他顧言玦眼皮都不會抬一下。
可只要一涉及林慎,他每次都會失控。
見他也是懊惱,安笙嘆口氣搖頭:“等會我會安排一個女醫生來給她檢查一下身體的傷。”
顧言玦知道安笙指的是哪方面的傷:“不用檢查了。我和她沒有做。”
安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都已經把人折磨成這樣了,他能忍着不做完?
顧言玦往落地窗走去,上半身靠着玻璃,苦笑道:“她實在是哭得太厲害。我下不了手。”
出了名心狠手辣的顧言玦,還有心軟的時候?
安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中指頂了一下鏡框,鏡片后的眼眸帶着精明的神色。
轉而他又眉頭緊蹙:“那她的昏迷就是另有原因。”
顧言玦還是沒忍住煙癮,抽出一根皺巴巴的煙,不過只是含着嘴裏:“她怕黑。特別懼怕,應該是小時候被傷害過。”
安笙了了點頭,這就說得通她現在表現出來的癥狀。
“先住一禮拜的院吧。等她清醒了,我再做個全面的評估。”
臨走前,他問道:“你陪着?”
“你先派人看着,我想去樓頂抽支煙。”顧言玦舉了舉手裏那支還未被點燃的皺巴巴的煙。
安笙一臉訕笑,從來我行我素的顧言玦竟然還有今天。
***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林慎才轉醒。
儘管陽光透過白紗窗帘才打在她臉上,可還是引起了她眼睛的不適,想抬抬手遮擋光線,未料又引得手上一陣刺痛。
“不要動,你正在打點滴。”顧言玦有些沙啞的聲音及時響起。
很快人就走向落地窗邊將窗帘展開一半。
林慎轉着頭勉強看清楚身處的環境。
所有的記憶在停電后戛然而止。
“你暈過去了。現在在醫院。”省得她動腦子想,顧言玦直截了當地告訴她。
她輕輕哦了一聲,聲音里還打着顫。
昨晚她是嚇傻了,儘管最後顧言玦放棄,但那樣的記憶會在他靠近時,時不時地跳出來。
緊接着她的話,顧言玦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昨晚抱歉了。”
他會道歉,是林慎從沒有想過的事。
她腫出歐式雙眼皮的大眼盯着在落地窗邊逆光而站的顧言玦。
黑襯衫顯得他的皮膚特別白皙,俊美緊緻的臉透露出淡淡的憔悴。
至始至終林慎都沒有認為過他是壞人。
“看夠了沒?”
他淺棕色的瞳仁回看時,林慎又膽小地避開,為緩解尷尬,喃喃道:“我有些渴。”
本以為他會叫護士來,這樣就不用獨處。
沒想他倒了水,攬起自己半身,讓自己的身體斜倚靠在他的胸膛上,親自喂她。
林慎沒敢拒絕。
但顧言玦攬着她肩膀的手無意間碰觸到了她的淤青,疼得她下意識地想逃開他的懷抱。
這樣的舉動讓顧言玦誤以為她還在耿耿於懷昨晚的事,但他已經低頭道歉了。
誰能讓他說出抱歉二字。
林慎感覺到他的手緊了許多,只能老實地伸手握住玻璃杯。
顧言玦也沒鬆手,指尖交疊處流動着微微的熱力。
偏巧查房的安笙進來看見這親密的一幕,又是訕笑道:“我這的床可都是可以自動升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