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所謂相似
()腦海中的聲音理所當然地並沒有給予回應,而這樣堪稱正常的反應卻恰恰地令路歧將心中稍稍萌芽的驚疑情緒再一次遏制了下去——雖然明知以自己此時的客人身份並不適合打探類似“人柱力”這樣的僅僅只通過表面上的詞義也可判斷出絕對屬於絕密的東西,但在明知即便風影傾整個砂隱之力也無法奈何到兩人的情況下路歧卻也沒有為這樣的小事耗費心力的興趣。而就在她打算旁敲側擊地向身旁一望即知是風影心腹的夜叉丸出言探查的時候,卻現那名一路上都保持着溫和神情的青年此刻竟然正頂着一副微妙的糾結表情遙遙地望着那名懷抱小熊玩偶的男孩不知在想些什麼。藍染淡淡地瞥了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的青年一眼,勉強維持着表面上的禮貌開口提醒道:“……夜叉丸先生。”
“抱歉,那個孩子是劃歸我照顧的人,可以請兩位稍等我一下嗎?”青年在愣怔了一瞬之後立時歉然地向面前的兩位客人微微躬下了身,在得到對面的女子表示無異議的一個頷之後才轉身向沙堆旁的鞦韆走去。而直到他走到了近前那名雖然獨自佔領了鞦韆連同旁邊的一大塊空地卻仍是一臉羨慕地望着旁邊圍着一個皮球你追我趕的幾名年齡相仿的孩童的紅男孩才醒覺地抬起了頭來,在看清面前神sè溫和的青年的容貌時竟是慌不迭地開口解釋道:“夜叉丸……我不是故意要單獨出門的,可是我一個人在家真的是很無聊……”
“……我明白的,我愛羅大人。”
望着青年依舊含笑的面龐看了半晌,原本略有些惴惴不安的男孩才終於露出了彷彿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當他打算繼續開口說話的時候,身旁那幾名孩童追趕着的小球卻陡然滴溜溜地滾落到了他身旁的沙丘之中。男孩反shèxìng地做出了一個想要彎身撿球的動作,而就在他此之前一道沙子構成的細繩卻已自地將陷入沙堆中的皮球凌空勾了起來並將之遞到了他的手中,男孩彷彿還未弄清情況一般眨了眨眼,繼而略帶興奮地轉向了似乎打算撲上前來撿球卻又忍不住面露畏懼之sè的幾名孩童低低說道:“這個……你們的球……”
“怪、怪物啊——”
在一陣難耐的靜寂之後,孩童中卻陡然爆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呼。雖然不乏有幾名膽小的孩子哭泣着一鬨而散,但更多的小孩卻是一臉憎惡地盯着一臉不知所措的紅男孩並嘀嘀咕咕地低聲說著些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太明白意思的傷人話語:
“這個cao控沙子的妖怪……”
“普通人哪裏有這樣的力量?這傢伙果然是像我媽媽說的那樣是個吃掉了自己的母親后出生的怪物吧……”
雖然夜叉丸目前僅僅只是一名醫療中忍,但這卻並不代表他連聽清那些未曾刻意壓低的話語的耳力也沒有,當下原本平和的臉sè便驟然yīn郁了起來——只可惜在路歧看來他所露出的神sè卻並不太像是為面前的孩子感到不平——雖然心中憤懣難當,但夜叉丸身為成年人自然也不能和這些明顯還不懂事且絕大多都是忍者子女的孩子一般見識,唯有強笑着向面前的男孩點了點頭:“我愛羅大人,我送你回去吧。”
“好……”男孩失落地隨口答應了一聲,而在其無意看見背向鞦韆而站的女子的容貌時黯淡的碧眸卻驟然一亮,飛步衝到了她面前幾乎是小心翼翼地道:“您……您是我的母親嗎?”
在聽聞對方堪稱驚天動地的話語的同時路歧登時感覺到了一陣無語,而與其並肩而立的男人則毫無意外地糾結了——雖然心中仍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女子卻也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小小年紀卻被冠以“大人”之稱的男孩肯定有着不一樣的身份,當下也只略略彎下身子面向男孩保持着完美的面具式微笑溫聲問道:“不是喲,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真的不是嗎……可是您和我的母親實在是很像啊……”彷彿想要向對方證明什麼一般,男孩迅從抱在懷中的玩偶背後的拉鏈袋中取出了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相框,而夾在其間的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略有些褪sè的相片中一名金藍眼的女子正在靜靜地微笑着。藍染眯着眼望了男孩遞到面前的除了sè和眸sè之外和自己母親有着**分相似的照片半晌,忽然毫無預兆地笑出了聲來:“想不到這世上竟有人和母親您這般相似,還真是巧合。”
“……的確如此。”雖然明知自己目前所披的外殼並不是自己的真容,但路歧的心中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隱隱泛起了一抹類似於撞衫的古怪情緒。而面對對方的否認男孩雖然忍不住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卻也並未因此對面前的女子死纏不休——雖然他年紀尚幼卻也通過只要走出家門便無時無刻地充滿了耳際的傳言早熟地接受了母親早已身死的事實,方才那樣的失禮行為卻也只是因為看到對方的容貌與自己的母親太過相像而過度激動了而已。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卻又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一臉希冀地繼續問道:“那麼……您是我母親的姐妹嗎?”
這個孩子的腦補能力還真是強大啊……路歧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就在她打算開口否認時卻又瞬時改了主意,微蹙了眉梢猶豫着道:“我也並不是很清楚,雖說我是在忍界大戰中和家人失散才會被家族中出門歷練之人收養……不過你母親的年紀似乎和我對不上吧?”
她又想玩什麼遊戲了?某位Boss君再一次因為自家母親的惡趣味感到無力了,而就在他張口yù言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青年卻驟然用隱隱帶上了些顫抖的聲音低低說道:“其實若是您真的對此有所懷疑的話完全可以用血緣忍術來證明……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一滴您的血嗎?”
雖然事先未曾看出,不過這個小子和sè和那照片上的女子倒是相當一致啊……細細看起來他面部的輪廓似乎也和自己所使用的這個殼子有着兩三分的相似之處?路歧微眯着雙眸注視了面前明顯情緒有些不對的青年半晌,故意做出了一副詫異的表情開口說道:“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到嗎?忍術還真是相當神奇啊……不過在此之前您可以先將我們帶到落腳的地方嗎?畢竟我和惣佑介都已經很累了呢。而且這裏也沒有器皿不是嗎?”
“實在抱歉!”青年頓時反應了過來,在向兩人歉然一禮后才轉向了身旁的男孩接道:“我愛羅大人,風影大人命我將佑子夫人和藍染先生安排在您隔壁的小樓暫住,我將他們安排好后再送您回家可以嗎?”
“啊……好。”雖然完全可以提出自己先行回家,但男孩對那所謂的“血緣忍術”的結果的關心最終還是壓過了心中隱隱湧起的打擾到對方的歉疚。藍染面無表情地瞟了某個在其心中已經標上“不識相”標籤的男孩一眼,用鬼道向身旁的女子傳音問道:‘母親,您打算做什麼?’
‘我先前用靈力探查過那個風影面巾下的容貌,這個我愛羅和他長的可是相當相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孩子應該是他的兒子吧,想必那張照片中的女子便多半是已經去世的前風影夫人了,難道你不覺得搭上一門這樣的親戚更有利於我們融入這個世界嗎?’見對方的神sè間依舊隱隱透着些不解和疑惑,路歧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平靜地繼續解釋道:‘或許你覺得憑我們的實力並沒有隱瞞自己身份的必要,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卻依然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終究還是無法從那無盡的任務中逃脫嗎?或許路歧這樣的提醒對他人來說還算不上太過明顯,但對於藍染而言卻已經足夠他大略地分析出真相了,而其在沉默了一刻后卻陡然斂去了心中的苦澀之意並毫無預兆地在衣袖的遮掩下抬手覆上了對方的手背:‘母親……有我在。’
面對對方明顯屬於安慰的行為,女子在微怔了一瞬后唇角卻是不自禁地向上挑了起來,平靜地在心中回應道:‘……我知道。’
曾經的雛鳥終將成為她最堅強的依靠——或許前路無盡,但有子在側她便永遠不會感覺到寂寞孤單。一瞬之間母子兩人相視而笑,溫馨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