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又是大雪落下時
宣統二十三年，及冬十五日
再次睜眼體血翻騰，少年體內最後一道薄膜也被衝破，煉靈初期的氣勢鼓盪，還要些許時日才能收斂。
車馬停在一處湖畔，天氣難得大好陽光照在冰面上熠熠生輝，少年活動着筋骨走下馬車，抬頭瞄一眼頂上熾熱，約莫着已經是正午時分。
老黃難得閑逸雅緻一回，靜坐在遠處略高的湖畔，用着自製的魚竿釣起了魚，少年上下打量半晌，不禁微微點頭，如果沒有那要往鼻孔裏頭伸進去的指頭，倒是有點半吊子高人的韻味。
少年走近坐在老者身旁，見那竹子框子裏頭連點水都沒有沾上，不禁對後者感嘆道：“嗯老黃，姿勢很帥啊。”黃老頭見自己苦釣了半天，卻見框子裏這副光景，有些喪氣道“怎麼，這麼快就突破了？”
把手中魚竿向少年一撇，撒丫子跑去喂馬，顧凡塵抓着魚竿兩腿盤坐，望着遠處的高山大岳跟眼前的波光道道，心中暢快“好生一幅純凈山水卷！”
餵過馬匹老黃便跑了回來，找了個正對太陽的舒服位置悠悠躺下，右腿搭在左腿膝上，腦袋微微晃蕩好不愜意，“小子你信神仙不？”
顧凡塵沒想到老者有此一問，想了想開口反問：“是那些個山上仙人，還是道觀雕像？”老黃憋笑“你小子才見過哪些光景，就敢妄言真正的仙人，至於香火道觀蓮花台還是趁早別多想。”
少年打了個哈欠翁生開口“我當然信，信財神廟裏頭坐着的神仙。”老黃哈哈一笑“世人少有不信財啊…”伸過懶腰繼續開口“你信妖信人？”顧凡塵眉頭一挑，這要是放在外頭說一句信妖，嘖嘖嘖想想就好。
老黃就那麼看着太陽嘖嘖開口：“所謂人看花開落便是開落花，佛過一眼枯黃既是小千世界萬載。”顧凡塵茫然“佛為何物？”
老黃收回視線“於整個蒼茫天下來說不入流的小門小派，都是些個不開竅的禿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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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了燒香拜佛卻是浪費了香火錢。”少年卻是從未聽說過什麼佛家，平日裏去過的基本都是道觀“教派和宗門有何區別？”
老黃百無聊賴的晃蕩手中空了的葫蘆露出一口黃牙“一個直接騙，一群打着旗號騙，說到底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少年眼神忽然一亮，一隻手在腰間摸索出巴掌大小的牌子，嘿嘿笑道：“既然你有那麼大見識，不妨說說倒懸山咋樣？”
老黃接過牌子，邊瞧邊說道：“老的烏龜王八蛋，小的小烏龜王八蛋，不過我認識他們王八頭子，你想去黃爺可以幫你。”
顧凡塵聽着只是消遣時間，就老黃那張嘴天上神仙都能是他兄弟，黃老頭見少年不信也不在意，將牌子還給顧凡塵緩緩起身“嗯，願者上鉤的伎倆。”
忽然少年手中魚竿微動，顧凡塵收回思緒瞅準時機一把將魚竿提起，通體銀白的大魚飛出水面，掉在竹籃子裏“好傢夥，一條大魚！”
宣統二十七年，及冬二十日
兩匹株棕黑馬自雪霧中漸漸浮現，少年將兜帽拉得極低，焚雪墨白在腰間發出清脆響動，老黃在後頭幾乎貼在馬背，抖抖嗖嗖牙齒打顫。
這十一月的天氣就如同嬰孩，前些天還是艷陽高照，結果一夜之間就成了這副光景，官道因大雪被封，兩人只得棄了車架騎馬上山，從遠處山林繞道而行。
寒風凜冽，極高山崖之上紫袍身影若隱若現，五指微張作勢打出響指，隨後便坐下身形，嘴角笑意十足。
很是小心騎馬的顧凡塵心頭一緊，果真是風雪載途徑，馬易失前蹄，應是踩到了下頭的冰溜子，黑馬驚叫一聲向著一邊倒去，老黃怪叫趕忙勒住韁繩，少年砸在佈滿寒霜的石頭之上，哪怕已經是踏上煉靈門檻，卻也疼得呲牙咧嘴。
老黃扶起少年遙遙看向遠處山澗，一抹銀白在山脊閃過，老人眯眼仔細瞧着遠方臉色漸漸變化“額小子啊，咱們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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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錯道了…”
顧凡塵捂着腦袋抬頭望去，先是茫然但片刻功夫臉色便跟老黃一般無二，風雪中一隻雪白狼爪踏在岩石之上，冰藍的眸子閃爍的淡淡的幽光。
仔細數數足有十一匹白狼，看到那些傢伙眉心的晶狀菱形，少年苦叫不妙在尚武殿的妖獸圖中，雪原狼赫然是在其中，看那結晶大小少說也是三十年的修為。
這所謂妖獸與妖族卻並不相同，妖獸是指那些個擁有妖族血脈的獸族，血脈越濃自然資質也就越好，這與人族的遺傳有些想像，兩位強者說生子嗣天賦就是要比其他同齡人強大的多。
說這妖獸百年可開靈，最遲不過兩百載，五百年可開慧俗稱妖精能修鍊法術，思想與常人無異，傳說千年之妖可化為人形行走世間，開山辟海神通萬千當之無愧的大妖，到這時候才算正式從妖獸升為妖族。
妖族雖也要經歷兩百年的光陰，但只要開靈就可直接傳承神通，血脈越強修行越快，但但說到底這也只是阿婆說給自己的故事，幾分真假早已無從考證。
但相傳也有那麼些個運氣逆天的，本來一株野草被得道仙人撒上一泡尿照樣開智修行，這便是所謂的氣數跟造化。
兩人僅是看過一眼便拼了命的網遠處狂奔，那山崖上的狼王長嘯一聲，群狼隨着風雪急奔而去。
兩人用出吃奶的力氣，恨不得手腳並用，眼看着後頭雪霧瀰漫離兩人越來越近，老黃奔跑間腳底一滑，很是經典的栽倒下去，少年見此情景嘴角一抽只想罵娘。
“你…”不等少年開口，一道白色身影便夾雜着呼嘯聲殺到，見無從躲閃顧凡塵迎面倒地翻滾而出，那白狼撲空怒吼一聲利爪殺向少年，全力運氣護體腳步急閃，但左臂上的衣物還是被撕碎，有殷紅浮現傷口觸目驚心。
少年倒地而就在下一抓將要落下之際，鮮血碰觸在那暗金指環，紋路晃動間同樣是一隻爪子伸出，生死一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