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夢方醒
1
梳妝完畢后。慕容心跟隨慕容媛來到蓬萊殿赴宴，宴席上的人均是宮中的皇親貴胄。當慕容心跟在慕容媛身後進殿時，眾人的目光投向她，只見她身着海棠紅的羅裙，黑髮如瀑，髮髻上戴着一對金玉雙蝶簪，眉目如畫，肌膚白皙如雪，一雙眼眸清澈明亮，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
在場的人皆被她的容貌所吸引，有人不由得稱嘆，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慕容心上前向皇帝行禮，威嚴的臨帝正襟危坐，見到慕容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兒，平身吧！想不到才兩年不見，你便出落得如此美麗，頗有你娘當初的風韻。”
慕容心微笑着說：“陛下，您也越來越容光煥發了呢！”
臨帝不由被她逗笑，“你啊！和以前一樣，古靈精怪！好了，快些入座吧。”
慕容心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對面坐着的就是蕭雲澤。他一直埋頭飲酒，一點兒也沒朝這邊看。
慕容心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自顧自地斟酒飲着。這時，一旁的肅王蕭雲溟起身走向她，“慕容姑娘，別來無恙！”
慕容心抬頭，微微一笑，“肅王殿下，您也別來無恙！”
兩人互相敬酒，蕭雲溟順勢在她身旁坐下，兩人有說有笑。蕭雲澤這才抬眼瞧向這邊，心裏頗不是滋味。臉色一沉，又是連飲了幾杯。坐在他身邊的蕭雲清見狀，擔憂地問：“哥，你今日是怎麼了？你就算酒量好也不能這麼灌自己啊！”
“無妨，我今日心中有些鬱悶，喝些酒解解愁。”蕭雲澤淡淡說道。
蕭雲清無奈搖搖頭。“哥，你看心兒姐姐，是不是如天仙下凡。她能讓御花園的花都盡失顏色了呢！”
蕭雲澤望向慕容心，目光如炬，“是啊，傾世容顏。”說著他自嘲地笑了笑。
宴會進行到一半，臨帝忽然開口：“心兒，近日你表哥政務繁忙，恐怕不能好好帶你在皇宮和京城轉轉。這樣，朕便讓澤兒招待你。你意下如何？”
“謝陛下美意，心兒沒有異議。”慕容心嘴上這樣說，心裏其實一百個不情願。
“澤兒！”臨帝喚道。
蕭雲澤有些晃神，一旁的蕭雲清猛地撞了他一下，他才恍然驚醒，連忙起身向前，“兒臣在！”他臉上帶着酒後的微醺，眼神渙散。
“心兒今後就由你照料，她想去什麼地方，你便跟着她，想要什麼東西，你也吩咐下去。知道了嗎？”臨帝說。
“是，兒臣知道了。”蕭雲澤拱手應道。
“有勞翊王殿下了。”慕容心向蕭雲澤微微欠身。蕭雲澤拱手還禮。
2
宴會結束后，眾人四散而去。慕容心與洛梓最後才離開，剛在席間，很多人都向她敬酒，她喝的有些醉。
剛走下殿前的台階，慕容心就被人叫住，“慕容姑娘，請留步！”
她轉身回望，只見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向她走來。“我家王爺在御花園中的玉蘭亭中相候。”那人說到。
“是哪位王爺啊？”洛梓問道。
慕容心拍拍她的手，轉向那侍衛道：“我知道了，請你帶路。”
慕容心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玉蘭亭。只見亭中佇立着一個身姿挺拔，衣袂飄飄的男子，正是蕭雲澤。
慕容心踱入亭中，洛梓則被侍衛攔下，兩人退到了幾丈之外。
慕容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啞然失笑，“翊王殿下喚我來，不知有何見教？”
蕭雲澤緩緩轉身，他的臉上帶着酒後的紅暈，襯得他愈發迷人，“心兒。”他聲音有些沙啞，“你近來可好？怎麼瞧着你瘦了許多。”
“我很好，不勞殿下操心。”慕容心冷漠地說。
“你是不是還在怨我那日失約？”蕭雲澤眼中充滿歉疚。
“哼！我怎麼敢怨翊王殿下您？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只是一介江湖女子，怨您？我怎麼敢？”慕容心犀利地說。
今日的月色格外的美好，如同那日他們定情之時，月華如練，桂香撲鼻。蕭雲澤望着她，那燦若星辰的雙眸紅了幾分。
“翊王殿下，您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告退。”慕容心說。
“心兒！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已無濟於事，但你能不能別這樣冷眼待我。”蕭雲澤懇求道。
“哼！蕭雲澤，你可曾知道我那日在雪中等了你一天一夜，我凍的都沒有知覺了，可是什麼都沒有等到！如今再見，你竟已成了翊王，你對我隱瞞身份，到底有何目的？你們宮中人愛玩弄權術，利用他人，而我生平最討厭的便是利用！我最恨別人欺我瞞我！而你卻將這兩件事做狠做絕，你讓我如何能原諒你？”慕容心眸中盈滿了淚水，雙眼通紅，剛才的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蕭雲澤頓時啞口無言，看着如此難過痛苦的慕容心，心如刀絞，也難受極了。
慕容心稍稍平復了情緒，淡淡地說道：“翊王殿下，你我今後還是當作從未相識的好。我先走了。”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蕭雲澤見狀，立刻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心兒！別這麼對我，好不好？我那日未到是有難言之隱！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慕容心心中一狠，將手甩開，“翊王殿下，請您自重！”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雲澤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落寞地站在原地，垂下頭，臉頰上多了兩道淚痕。
3
蕭雲澤照看慕容心的消息傳入了皇后耳中，她有些難以置信，臨帝向來不喜歡翊王這個兒子，因為他讓臨帝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只是臨帝這樣的舉動，顯然有意撮合蕭雲澤與慕容心，若這兩人結合，於翊王而言無異於得到強大的後盾，日後的權勢定會超越肅王。
皇后越想越生氣，她披散着頭髮，只穿了素色紗衣，披着黑色披風，坐在鳳椅上。
她看向坐在下首的兒子蕭雲溟道：“溟兒，你與那慕容姑娘相處得如何？”
“兒臣在宴會上與她聊得甚好，想來她對我印象不錯。”蕭雲溟笑着回道。
“嗯，那就好，你一定要奪得慕容姑娘的好感，日後好向慕容家求娶她，若得慕容家的支持，你的羽翼一定會更加豐滿。對了，還有一事你替我去查查，慕容家好像有一處寶藏，你找機會探探虛實。”皇后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說。
“是，兒臣知道了。對了，父皇前幾日讓我們幾個皇子隨他去南山狩獵，想來就在下個月。”蕭雲溟說。
“嗯……那你一定要把握好機會，讓你父皇賞識於你。”皇后吩咐道。
“兒臣定不負母後期望！”蕭雲溟道。
4
這日，陽光明媚，天氣尚好。慕容心與洛梓在御花園裏散步，正走着，遠處傳來一男一女的說笑聲。慕容心抬眼望去，只見一身雪白華服的蕭雲澤與一名身着藕粉色襦裙，頭上戴着銀質珠花的女子並排而行，那女子粉雕玉琢的小臉加上楚楚動人的杏眼，令人心生憐惜。他們二人有些親密，慕容心見狀臉色忽地一沉，心裏不由發酸。
蕭雲澤瞧見慕容心正望着這邊出神，勾唇一笑，喚道：“慕容姑娘！”
慕容心聽到這一聲呼喚，怔了一下，才欠身行禮，“翊王殿下。”
“原來這位就是慕容姑娘！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慕容姑娘如此絕色，好生叫人羨慕啊！”女子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讓慕容心暗自腹誹：“哼！羨慕？你也挺叫人羨慕的，這樣撩人的聲音，哪個男人能招架得住！”
蕭雲澤見慕容心神色古怪，心中暗暗猜到幾分，不由失笑，“這位是禮部孫尚書的女兒孫雨盈。”蕭雲澤介紹道。
“哦，孫小姐好。”慕容心點點頭。孫雨盈微微一笑也點點頭。
“翊王殿下既有佳人在側，我便不打擾了。先行告辭。”慕容心轉身欲要離開。蕭雲澤卻叫住了她：“慕容姑娘，請留步！我今日入宮，是來找你的。——孫小姐，您先去見貴妃吧。”
孫雨盈拜別二人，朝啟祥宮走去。
蕭雲澤轉而向慕容心道：“我們是剛剛在路上遇到的，兒時曾一起玩耍過，你別誤會。”
慕容心嘲諷一笑，“翊王殿下言重了，我誤會什麼？你我只是見過一兩面的關係。”
蕭雲澤低頭笑了笑，“你近來在宮中可還住的習慣？有需要我之處嗎？”
“我都挺好的，不勞您費心。”慕容心冷冷地道。
“近日，宮裏正在準備新年事宜，有從各處進貢的許多稀奇玩意兒，改日，我讓風覺給你送去一兩件。”蕭雲澤面露微笑。慕容心只是點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順着御花園旁的長廊走了一路，一直都是蕭雲澤在說，慕容心只點頭，一旁的洛梓都覺有些尷尬，忙解圍道：“小姐啊，咱們來了這許多日，還未去將軍府上拜見過呢！”
慕容心忙回道：“是啊！外公那兒我還沒去呢！翊王殿下，您繼續轉，我先失陪了！”說著轉身就跑。
蕭雲澤站在原地搖搖頭，“心兒啊，心兒，你何時才能重新接納我啊？”他暗自心想。
其實慕容心早已去過將軍府拜見過，剛只是洛梓的靈機一動。而蕭雲澤早已知道其中貓膩，他一直派人暗中保護慕容心，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
慕容心回到自己所住的頤香園，便坐在書案前發獃。想着今日與蕭雲澤的種種，心中不由做了一個決定，“是該斷了啊！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她心想。
她將那珍藏美好回憶的妝匣拿出，將裏面的玉穗拿出來，在燭光下左右翻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玉穗放回妝匣，寫了一張紙條放進去，沉思了片刻，才將洛梓喚來，讓她將妝匣送往翊王府。
翊王與太子在東宮議事下棋，直到傍晚才回府。風覺將妝匣呈給他，說是洛梓送來的。蕭雲澤心中一動，忙打開匣子，取出裏面的紙條，上面只有兩行清秀的字：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願你我今後各自安好
蕭雲澤心中一沉，也看見其中的玉穗和信，他有些心痛，“唉！心兒還是一樣的倔強剛烈！”
他坐在燈下，緊緊地攥着玉穗，慢慢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