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負荊請罪
可是平帝不是一直都知道顧羨是他的兒子嗎？
不對!她到底是為什麼一直以為平帝知道顧羨是他的親生兒子的？好像小說里平帝一直沒有說過他知道這個事兒，但是他也似乎也從來沒有表露過他以為顧羨是高知喻兒子的意思。
小說里對這個帝王的描寫實在是太過隱晦，他對顧羨的態度，除了秦慧死後一直對他視而不見，十三年後太子拉顧羨入局，他多年後第一次見顧羨，也只是感慨一句長得並不甚像秦慧；然後便是臨終前對顧羨的那一句：只有你最像朕。
卻原來，剛開始平帝卻是有這個誤會的。
連當事人都這般覺得，更別說其他人，恐怕這皇城中所有知曉此事的人，都已默認了顧羨就是這皇家的野種。
木槿想要解釋一下，又突然想到按照秦慧的性子和她對平帝的厭惡，因該是做不出這種上趕着去解釋的行為的，但是為了自己兒子爭取一下倒是可以。
“顧臨珏！”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暗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平帝聲音低沉，“無事。沒有朕的吩咐，不許打擾。”
上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秦慧”的臉上帶有怒容，“你要是願意這般想，那就這般想吧。但羨羨是我的兒子，他在這宮裏受苦，我這當娘的……”
木槿醞釀好情緒，說到這裏，總算落下了幾滴清淚。
秦慧容貌柔美，雙眼含情，正是那般看着最柔弱無辜的樣貌，此時美人垂淚，看着真是好不惹人憐惜。
平帝欲上前幫“秦慧”拭淚，木槿卻再次後退，“顧臨珏，你我上一輩的恩怨，你若心裏還是不忿，我在地府等你來找我算個清楚。但是，羨羨他是無辜的，你若實在不喜他，求你放他出宮吧。”
木槿說完就再次啟用了隱身效果，站在她面前的畢竟是個帝王，她也只敢趁着這人還未完全清醒時騙一騙他，她怕再多一會兒自己就得露餡了。
平帝站在原地，看着在他面前突然消失的秦慧，伸出的手在原地僵了會兒，眸色變得深沉晦澀。
他還清楚地記得，十一年前，秦慧早產，宮裏關於那孩子真實身世的傳言沸沸揚揚。那個時候，剛好他和秦慧因為太后的原因吵了一架，他趁着怒氣終於問出了心裏一直藏着的那個疑惑，那個時候秦慧是怎麼回答他的？
她說：“顧臨珏，你覺得，如果這是你的孩子，我還會辛辛苦苦生下他他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慧眼中的厭惡和輕蔑太過明顯，明顯到灼傷了他的眼睛。
這場爭吵最後以他憤怒地奪門而出為終，再後來，他就甚少再去長綺殿，直到秦慧過世，他就再也不願意看見顧羨。
他想起前幾天在尚書房看見顧羨地時候，那個時候，那孩子鼻青臉腫，滿臉血污，他只給了他一個眼神，根本就沒有好好看看他的臉。
平帝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國師被匆匆宣進了紫辰殿。
國師剛行完禮就被平帝喊了起身，他站起身悄悄用眼神覷着上座的帝王，心裏不禁思索陛下今日是有何事，往日裏陛下可是更喜歡下面人多跪一會兒的。
“朕昨日見到慧妃了。”
慧妃？國師震驚，卻見陛下面上不露一點聲色，只一雙眸色深沉地看着他。
國師雖然進宮沒多久，卻是知道慧妃這號人的。
國師如今不過三十齣頭，卻已經在當世高人空戒道人麾下修習了二十餘年，對“山醫命相卜”五術十分精通。只是空戒道人向來不許門下弟子參與朝堂宮廷之事，國師終究還是擋不住俗世誘惑，他此番入世，基本上算是叛出師門了。
“陛下，可否將昨日情形詳細說與貧道？”
平帝將昨夜的事情一一說給了國師，國師沉吟了會兒，問道：“貧道斗膽請問，陛下可是親眼看見慧妃娘娘消失？”
“你是懷疑有人裝神弄鬼？”平帝想着昨夜的情形，其實他也對秦慧還魂之事存有疑慮。
“朕確實是眼睜睜看着慧妃憑空消失的。”
國師沉思了會兒，道：“貧道宗門有一絕技，名為隱身術，日月無光，人鬼不能見也。但這們書法也是無法坐到憑空消失的，只能依靠周圍近身的遮擋物。”
“當時慧妃所站之處，並無其他任何遮擋之物。且朕的寢室，戒備森嚴，若有任何人暗中靠近或離開，暗衛絕對會有所察覺。”
他已然問過昨夜守備的暗衛，他們昨夜並未受到過迷藥襲擊，全程保持清醒戒備，卻並未察覺有任何人偷偷靠近這裏。
國師聽了，跪倒在地，“陛下，那便十有八九是……”
這還魂之術，他也只在宗門內的古老典籍里看過，卻沒想到這世上真有此等怪事。
平帝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難道真的是慧妃回來看他了？
不，她是回來怪他的。這麼些年來，他這般對待顧羨，連慧妃的魂魄都感受到孩子的痛苦，所以才回來怪罪他的？
“陛下，罪臣徐晨前來負荊請罪！”
門外傳來一道高亢又滿含悔恨的聲音。
“陛下，是徐侍郎。”鄧公公上前道。
平帝眉眼瞬間凌厲了起來，“誰讓他過來的？”
鄧公公低眉順眼，微微抬頭，輕聲道：“陛下您忘了？前日徐侍郎想進宮請罪，您給拒了。當時皇後娘娘也在旁邊，娘娘宅心仁厚，為徐侍郎求了句情，你便說，讓他今日自行來負荊請罪。”
鄧公公說完，悄悄觀察了下平帝的神色，試探道：“陛下，可是要讓徐侍郎進來？”
“不必，你且先去外面看看。”
鄧公公得令出門去看，這一看，還真看傻眼了。只見那徐侍郎當真袒胸露腹背着荊條跪在紫辰殿外的玉階上。
鄧公公看着徐侍郎那大腹便便的樣子，只覺得辣眼睛，瞬間覺得他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免得污了陛下的眼睛。
“鄧公公，陛下可願意見我了？”看見鄧公共給出來，徐侍郎滿眼希冀。
“徐大人，陛下晨起龍體不適，還請您再等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