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羨羨害羞了？
顧羨待太子坐下后，開口道：“不知太子殿下前來，可是有何事？”
“誒，叫太子殿下可就生分了，七弟還是叫孤皇兄吧。”
顧羨的眼中適時地帶着些膽怯和感動，實則心中暗笑。
之前他這皇兄年少的時候也隨着其他更小些的皇子一起叫他“小雜種”，說他不配和他們稱兄道弟，如今這畫風轉得可真是順暢。
顧煜顯然也想起之前地那些荒唐事情，他之前年少無知，哪能做到什麼三思後行，什麼所謂的太子度量，自然也是跟着和他年紀相仿些的皇帝一起胡鬧。
“先前是皇兄年少莽撞了，還望皇弟不要記恨為兄，傷了咱們兄弟間的情分。”
這話說的，之前他自己的鍋就是年少莽撞，若是顧羨如今記恨他便是傷了兄弟情分。木槿在下面聽着這太子冠冕堂皇的話，暗暗咬牙咒罵，這皇家的人說話拐彎抹角，着實討厭。
“臣弟怎會記恨皇兄，皇兄多慮了。皇兄願意讓臣弟叫您，臣弟高興都還來不及。”
顧煜看顧羨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下又是不喜，又是覺得鬆了口氣。他就說，這麼個十一歲還從未同他們一起接受過皇子教育的棄兒怎麼可能相處什麼所謂的計謀，李會太過多心了。
他給站在一旁的李會一個眼神，李會暗暗搖了搖頭。李會是太子伴讀，為人聰慧，且做人做事最為小心謹慎。
先前顧羨和徐理在尚書房鬥毆一事傳出來，各方勢力便通過各種調查知曉了事件的各種細節，雖然對於顧羨腹部那一刀的來源眾人心中各有想法，但最後的皇上的態度眾人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徐侍郎之子徐理還在刑部受審，其實按照這件案子的性質，徐理應當押送至大理寺審理，但因為大理寺那邊基本上都是皇后的耳目，而徐理又是皇后和五皇子一方的，怕皇后一派會暗中動手腳，因此才送進了刑部。
而有趣的是，刑部尚書乃劉貴妃之父，刑部則基本上隸屬於劉貴妃的勢力範圍，這將徐理送進那裏，刑部尚書自然能懂皇上的意思，這件案子相當於已然被皇上一錘定音了。
而這兩天來，皇上雖然還是不曾見過顧羨，但是各種賞賜關懷可是讓鄧公公送去了不少。李會性子多疑，難免多想，覺得會不會這一開始就是七殿下布的局。
這本來就只是一個十分微渺的猜想，以七殿下這麼多年被棄養的經歷，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心計，果然今日一見七殿下這副模樣，心底的那一絲疑慮也打消得差不多了。
顧煜見李會搖頭，心下更覺放鬆，剛想說幾句話就走，旁邊李會卻伸手給了他一個暗示，顧煜只好再度坐定，滿臉關懷地看着顧羨，“皇弟，聽說此次五弟伴讀刺傷你之事，孤可是下了好大一跳，幸好你無事，不然孤這個做兄長的今後可都難以安眠了。”
顧羨眼神動容，“多謝皇兄關懷，臣弟……”
方才太子和李會二人隱晦的交流，顧羨盡收眼底，此時確實一副被兄弟情打動的樣子，語氣中竟微微有些更咽。
顧煜伸手拍拍顧羨的肩膀，儼然一副好兄長的模樣，“這五弟也是，怎麼會找徐理這般德行有虧的人做伴讀？”
顧羨見太子有意將火引到五皇子身上，心中暗笑，面上確實一副羞慚懵懂的樣子，“也是臣弟語氣不好，怎麼就惹了他了。”
太子忙在旁邊又是煽風點火，又是溫情安慰，二人七扯八扯地聊了好一會兒，太子的金尊才終於動身。
顧煜走到長綺殿外，才側身問旁邊的李會，“你方才……”
為何讓他和顧羨打好關係？
李會湊進顧煜，輕聲道：“太子殿下，這顧羨雖然表面看來落魄無用，可是您別忘了，他身後還有秦宜呢。”
禮部尚書秦宜？那個多年前已經高調和慧妃斷絕關係且這麼多年來從來不曾提過一句的顧羨的外祖？
顧煜不解，“但是他不是早已對顧羨不管不顧了？而且，他也從不參與皇族之事，又怎麼會幫孤？”
“說是不管不顧，但是這血脈親情又豈是說斷就能斷的啊？太子殿下，如今皇后和劉貴妃兩方勢力步步緊逼，我們必須要多做打算啊！這顧羨被棄養多年，早已沒了那個可能，殿下何不多與他交好，也能順勢受了秦尚書這股勢力。”
顧煜聽了，當即讚賞地拍了拍了李會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有謀士若李會，實乃孤之大幸。”
等太子一行人的腳步遠去，這才從床底下爬出，在床前站定，饒有興味地看着顧羨。
顧羨被木槿這般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禁咳了一聲，“怎麼了？”
“沒怎麼，”木槿坐上之前太子做的那把椅子，翹了個二郎腿，以手托住下巴，笑着看顧羨，“只是我今日才發現，原來咱們小羨這麼會演戲啊。”
顧羨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沒再看木槿那充滿調笑意味地神色，走到外面喊了人傳膳，便又坐到了書桌前開始細細思考那三十六計。
木槿當他是臉皮薄，受不住調笑，但她難得看顧羨露出這麼孩子氣地一面，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木槿當即走到顧羨旁邊，手撐着桌台，歪頭看他，“小羨羨，害羞啦？”
顧羨不理會她，只拿着跟狼毫在紙上寫着，端的是是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樣子。但木槿卻眼見地發現顧羨下筆還沒有之前抄寫累了的時候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木槿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小孩的耳垂微微有些發紅了。
沒想到小孩臉皮還挺薄，木槿也就不再逼他。
二人沒等多久，午膳便送了上來。經過這麼些天一起吃飯的情誼，二人在餐桌上是越來越和諧了，木槿本來吃飯的時候會觀察觀察顧羨，看看他有什麼喜好或挑食的行為，但最後她只發現，顧羨這小孩竟然完全不挑食。
他好像什麼食材都吃，又好像什麼食材都不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