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災禍
“聽說何曉陽昨天出車禍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也聽說了,好像當時現場很慘烈,整個車身都起火了”
“是啊,當何曉陽被人從車裏抬出時,整個人已經面目全非,上車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救護車來的挺快,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看着微信群里不停閃動的消息,我關上了手機,神情恍惚,我站起身,從桌上拿起煙盒,默默的點上,深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窗外陰雲密佈,看來是要下雨了
何曉陽是我很早就認識的人,從初中到大學都同一個學校,畢業后雖然去了不同的城市,但聯繫一直沒有斷過,前些日子見他的時候,他正忙着結婚的事,原本定於八月二十日就結婚,現在突然出了這麼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風瘋狂的吹着路邊的樹,吹的樹葉子呼呼作響,黑暗的天空淅淅瀝瀝的落着雨水,沖刷着整個天地。
應該沒什麼大礙,這小子福大命大,哪能這麼容易就萎了呢!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將煙掐滅后,我撥通了領導的電話,說要請假幾天,我想我應該去看看他,不管情況如何,此時我都應該去見他一面。
將車票定好后,我拿起放在角落裏的雨傘,也沒收拾任何行李,便向車站急忙出發!
“你要去看看何曉陽嗎?”
聽到微信消息提示音,我停止了正在打開雨傘的手,是的,是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響起的特別關注的鈴聲。
“嗯”,我回了一句。
“我三點左右能到那裏,到時候我等你,我們一塊上去”
“好”,看着熟悉的頭像,只是已經沒了當初的那種熱情與激動,或許是時間將我們彼此變得十分陌生,如果不是這件事,我們可能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我呆坐在出租車裏,看着車窗外一瞬而過的房屋,樹木,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急驟的暴雨不停的拍打着車窗,彷彿想要敲碎玻璃,跳進車裏來避一避外面的寒冷。
“小夥子,怎麼,失戀了?”,開出租車的大叔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打趣道。
“沒,只是突然覺得生命好脆弱,經不起折騰”
“呵,沒想到你說話還文縐縐的,想那麼多幹啥,像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活出個所以然來,你這年紀輕輕的,咋那麼多感慨”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畢業後來到這座城市,入職一家普通的小公司,過着朝九晚六的打工生活,也曾想着到外面去看看,可一直為生計忙碌着,每天晚上回來,除了透過窗戶抬頭看着天,放飛下思緒,其他的好像都沒做過什麼。
“下這麼大雨還來車站,有什麼急事吧?”,可能是怕氣氛太過沉寂,大叔開口問道。
“是,一個朋友出了點事”
“哦”,大叔點了點頭,沒再多問,想必他也猜到了,這樣的情況,或許他也曾遇到過很多吧
窗外的雨依舊肆虐着大地,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我不清楚雨何時會停,但我知道雨後的彩虹應該很美麗。
“到了,一共三十五塊錢”
“好”,大叔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付完錢,我打開車門,撐開傘,走下車來,噼里啪啦的雨點狠狠的砸在雨傘上,我沒顧得上這些,徑直向車站內走去,一路上碰濺到褲子上的雨水,在風的狂嘯中顯得格外冰涼。
車站內人不算太多,一切還算順利,在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後,我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三分,到青海市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三點前應該可以趕到。
窗外的雨好像有些變小,只是密佈在天空中的烏雲,看不到一點消散的跡象。
“你哥的情況怎麼樣了?”,內心的忐忑,讓我不由的又問了一遍。
良久,才見消息回復道:“還在重症監護室”
我關上了手機,沒有回復,轉頭看向窗外,有時覺得生死離別不過是書上的一個詞語而已,離我們很遠很遠,可現在卻感覺它就近在咫尺。
“你正在來的路上嗎?”
“對,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哥吉人自有天相,命硬着呢”,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謝謝”
簡短的話語過後,列車已經啟動,看着逐漸消失的車站,我想前方的天,應該是明媚而又晴朗吧
“寶貝,要是有一天媽媽離開了你,你會想媽媽嗎?”
我循着聲音看去,只見旁邊一個帶着帽子,面色慘白的婦女,抱着三歲左右的女孩,溫柔的問道,坐在婦女旁邊的男子,眼眶泛紅,一直盯着窗外。
“我不要媽媽離開我,我不要”,小女孩撒嬌着,緊緊的摟着婦女的脖子。
從他們手中拿的醫院的手提袋中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是剛從醫院出來。
我把目光收了回來,沒再繼續想下去,我寧願我的想法是錯的。
婦女一路上都在逗小女孩開心,小女孩也是滿臉笑容,但是她的笑容中卻夾雜着悲傷,一個小小的孩子,或許已經感受到了那種分別的痛苦。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達到了青海市,在出站口,我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等在那裏。
“不是說在醫院等着嗎?”
“我也是剛到,覺得你也快到了,所以就索性在這裏等你了,走吧”
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彷彿又回到從前,那時,我們還是朋友,只是自從那件事過後,一切都變了。但是現在,我們應該也還是朋友吧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南州?”
“是,自從畢業后就一直待在那裏,算下來也有四五年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
“確實,畢業后你去了哪裏?”,我回頭看了眼她,問道。
“去過好多地方,也換了好多工作,不過感覺都不適合我,最近在長濱找了個攝影的工作”
“攝影,挺好的,記得上學那會,你不也整天拿個相機拍這拍那的”
“都過去那麼久了,往事不提了,不提了”,她擺了擺手,說道。
一路上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我不知道曾經那件事對她傷害有多深,我也不知道現在她是否還記得,我想她還記得,又或許她已經忘記了,不過此時,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