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稍後修改
皇帝:“那太子妃的兄長,是如何娶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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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還有解釋,“兄長和妻子八字相合,是天定姻緣。”
皇帝:“……”
他打量着太子妃,覺得太子妃是在騙他,但又覺得太子妃應當沒這個膽子。
所以他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放棄。
所以對雲昭說,“太子妃去皇后那裏看看吧。”
雲昭應聲,轉身出門。
走了一段路,素昔驚嘆道,“難怪太子殿下很少和姑娘走一塊。”
雲昭:“……”
她胡編的,其他人相信也就算了,怎麼素昔還能相信的。
“那是因為兄長自幼拜師在外,一年下來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
素昔:“可之後太子殿下也從來不赴那些詩會、宴會之類的。”
雲昭:“那是因為……算了,你覺得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是因為他早早的定下了桑桑,生怕師傅中途反悔,所以過得跟個和尚一樣。
回頭她還得跟兄長說一聲,在人前裝一裝。
姜斐那邊,在得知蘭京里的動向後,滿腦子陰謀詭計都沒了。
“你說什麼?”
“許多人堵在雲國太子門口,就為了看他一眼?”
姜斐不敢置信,他怎麼覺得這類的事情,很像是青樓里的花魁有的經歷。
下屬回了聲是。
姜斐一個腦袋兩個大,在得知皇帝有意給雲陽送女人後,臉色都變了。
他是太子,是姜國儲君,有野心。
若是他處在皇帝的位置上,對待別國國君,不及的可能面上尊重些,但實際上最想的肯定是將別國吞併。
只是姜國勢微弱小,沒這個沒事。
他也沒那麼高的能力讓姜國能與北蕭比肩,所以此次來,才刻意討好,以顯示臣服之意。
饒是如此,也不敢保證北蕭皇帝有沒有生出攻打姜國的心思。
如今見北蕭皇帝主動要與雲國交好,他更是膽戰心驚。
“去找周道子。”姜斐伸手捂着心臟,對下屬說。
那下屬身形一頓,遲疑問,“如今身在蘭京,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殿下的三思而後行。”
姜斐回過神,恢復了點理智,後背出了不少冷汗。
要是被發現了,那他恐怕很難活着走出這裏了。
姜斐急得在屋子裏直轉,心想周道子在丹藥里下秘葯,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
怎麼他見了幾次北蕭皇帝,見他氣色還好的樣子。
姜斐不知道的是,周道子起先是下了葯的,不過一直以來下的藥量都極少。
皇帝忽然虛弱,又是吐血又是在床榻上起不來,有知道頭上綠雲蔽日的緣故,也有總是往後宮跑的緣故。
綠雲蔽日的事情過去,他也不忘後宮跑,丹藥又暫時停下一段時間,加上陳太醫開的藥方,皇帝自然好了不少。
此時周道子已經有數日沒有下藥,他在蒲團上閉着眼打坐。
沒一會兒門口就多出一個人。
門口的侍衛喊道,“申大人。”
申迌點頭,走了進去,隨後眯着眼睛看蒲團上的周道子。
他一點都不見外的找了個地方坐,見周道子一動不動不睜開眼睛,他也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半晌,周道子睜開眼,“貴客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申迌眯着眼,“沒什麼,只是想着我與你或許要共事,過來看看罷了。”
周道子袖子裏的手一緊,問道,“什麼共事?”
申迌笑,“你可能不知,這些東西……”
他指着不遠處柜子裏的許多瓷瓶,“是我煉製的。”
周道子眼神微閃,不動聲色。
大概是擔憂害怕,他索性閉上眼睛不言語。
申迌將人逗夠了,慢吞吞的拿了塊糕點邊走邊吃。
樊舟與他擦肩,就撞了下他的肩膀,下巴抬起指着那屋子,“怎麼樣?”
申迌皺眉拍了拍肩膀,“騙子而已。”
樊舟震驚的瞪圓眼睛,“不是說很有名嗎?”
申迌頓了頓,補充道,“有名的騙子。”
樊舟:“……”還帶這樣的。
他不禁問,“那些丹藥呢?”
申迌:“還沒什麼大問題。”
樊舟:“?”
他還想再問,申迌已經走遠了。
皇帝十分信任申迌,不僅僅因為申迌先前拿出的葯救了他的性命,還因為申迌幾次預警災害,減少了不少損失。
見他回來便問那半張藥方。
申迌輕笑,恭敬說,“陛下莫要着急,到底是長生之法,哪能如此輕易就做成了?”
壽安在門口守着,時不時往裏面看一眼。
快半個時辰,都沒見申迌出來。
他讓兩個小太監看着,自己則往外走了走。
沒一會,就見太后宮裏的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
壽安將人攔住,“陛下正有要緊事。”
丫鬟及時停住,連忙說,“太後娘娘想着,送出宮幾張帖子,讓家裏人來。”
這裏的家裏人,只能是太后的族人了。
壽安挑眉,“我會代為通傳。”
成不成功他就不知道了。
丫鬟抿唇咬牙,說道,“公公,您能不能幫着勸幾句。”她拿出幾塊上好的玉石,遞到壽安面前。
壽安連忙後退,生怕這丫鬟直接將玉扔他手上。
他現在要是敢收下,待會就能被拖出去打板子。
打板子倒還是小事,日後還有可能得不到陛下的信任。
丫鬟快被急哭了,要是完不成差事,她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公公,太後娘娘思念家人,又是在生辰之際,若是家人不能來,豈不是心裏要失落?”
壽安:“……”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生辰辦的,實際日子誰也不是。
他又說,“我會代為通傳。”
丫鬟也沒其他辦法,只能指望陛下能看在孝道和生辰的份上,答應下來。
等到申迌從廣明宮出來,已經又過了半個時辰。
壽安進去奉茶,看皇帝閉着眼,就說起剛才的事。
“不過是傳個話,那丫鬟竟還送玉給奴才。”壽安不着痕迹的將這事說出來,“只是奴才沒收,分內事而已哪裏還要這個。”
許久皇帝才垂着眼眸說,“既然是生辰,合該讓太后見一見家人。”
壽安詫異的看了皇帝一眼,隨即派了個小太監去太后宮裏傳話。
3
半夜。
雲陽暫時住着的宅子裏,幾道身影從院牆翻過。
隨即又有刀劍相交的聲音。
許久之後,雲陽冷着臉看一地的屍體,讓侍衛去清理院子。
“殿下。”
手下豐藍處理好院子裏的屍體,進來稟報。
“屬下在他們身上,找到了這個。”豐藍將一塊腰牌遞過去。
雲陽接過細細的看。
是一塊玄色腰牌,側面有龍紋。
細看會發現這龍紋之中,隱隱有一個字。
“蕭”。
豐藍猶豫問,“這些刺客,是為了取殿下的性命,可如今壽辰在即……為何要這般做。”
壽辰認定了這人是北蕭皇帝派來的。
他也想不到還會有其他人有這樣的心思和膽子。
而且這種事情,先前不是沒有發生過。
從前便有,如今還有也就顯得不奇怪了。
只是這個關頭……發生,讓豐藍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不是他。”雲陽握住了腰牌,面無表情,“不過……”
不過什麼,雲陽沒說。
雲陽沒刻意瞞着這件事,所以有刺客前來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雲昭放下手裏的事,着急的坐了馬車出宮。
在見到他仔細打量后,才放心。
“怎麼會有刺客?”
對上妹妹眼裏的困惑,雲陽微微笑了笑,摸着她的腦袋,“流言而已,只是幾個想偷盜的小毛賊。”
雲昭半信半疑,回去的路上就聽說有採花賊看上了雲國太子,連命都不要就為了能採到她。
素昔震驚不已,“說起來,在楚國時,也有採花賊想對太子圖謀不軌。”
雲昭神情愈發的古怪,所以難道其實是這樣的嗎?
皇帝那邊,得知有刺客后便皺緊眉頭,先派人去安慰。
得知只是一些毛賊后,緊鎖的眉頭也未舒展。
普通毛賊哪裏有這樣大的膽子,再說了周圍那麼多人家不偷,卻去偷雲國太子的。
這分明就是針對他。
壽安想起外面那幫傳言,就說出來,“都說是雲國太子天姿國色,所以有不少採花賊心嚮往之。”
皇帝聽完很是沉默了會,沒信這個。
流言總是如此,十個裏面能有一個是真的就不錯了。
“陛下?”
皇帝擺手,“無礙,等會去太后宮裏一趟,將朕精心準備好的壽禮送過去。”
壽安一默,精心準備,那不是隨手在庫房裏一指的嗎?
等着壽安走了,皇帝才繼續想刺客的事。
他確實想將雲國太子留在蘭京。
相當於將人留下來當質子。
但這基本上不可能。
姜國倒是有這個可能,可雲國就這麼一個皇子,他要是將人強留下來,雲國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他是想挑起一些爭端,但不會是在這時候。
那麼他就要想想,誰能在這件事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皇帝甚至懷疑過太子,但轉頭就將這個懷疑去否定了。
太子做這件事最不可能,如今北蕭和雲國因為這段聯姻,關係還能稱得上是緩和。
那麼便是其他皇子?
可這些個兒子,皇帝也算是了解,知道他們沒這個膽子。
哪怕真的有這個膽子,也沒必要。
因為一旦被發現,後果是極其可怖的。
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會念在他們是自己的兒子,會為了兩國的關係,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
思來想去,皇帝都沒找到答案。
……
東宮裏,雲昭和蕭長胤說了這事。
“外面都說是採花賊……”雲昭說的很是艱難,採花賊什麼的,真的讓她很難不沉默。
雖然兄長的的確確是她見過最謫仙樣貌最好之人,但何至於此啊。
雲昭頗有些不自在的乾咳,“哥哥還說是偷銀錢的毛賊。”
蕭長胤耐心的聽着,低垂的眼眸泛着不一樣的情緒。
“會不會真的是刺客?”雲昭抓住他的手臂,像是要一個答案。
其實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答案,心裏又在想什麼。
蕭長胤沉默了會,順勢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周圍有雲國的侍衛,我也派了人,不會有事。”
雲昭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半晌才笑了笑,主動抱住他靠在他的懷裏,只是低垂的眉眼,情緒難辨。
很快到了生辰前日。
姜斐幾次見上和都沒能見到,心裏不免着急。
大概是着急讓他失去了理智,他直接進了宮,見了皇帝便道歉。
說自己有個妹妹,生性頑劣。
本來就想來北蕭玩,但是不被他允許。
他以為妹妹放棄了,可是誰曾想她竟偷偷跑了過來。
上和?
皇帝聽到這個名字,一時愣怔了番,他似乎在哪裏聽到這個名字。
壽安見狀壓低聲音提醒,“六殿下曾經……提過的。”
皇帝:“……”
想起來了,就是府中面首多的一塌糊塗的那個?
皇帝倒沒有因此而厭惡,有這麼多面首,其中還有諸多青年才俊,天之驕子,也是她的本事。
再者又是公主,身份尊貴點,有些出格的舉止……倒也沒什麼。
左右不是他女兒,感到頭疼的不是他。
皇帝一瞬間恢復淡然,問姜斐有什麼事。
姜斐繼續說,“我父皇最是寵愛上和,上和年紀不小了,若是能在北蕭擇一佳婿,我父皇也會放心點。”
皇帝:“……”
姜國皇帝放不放心的他不知道,但要是這位上和公主在北蕭擇佳婿,那他就放心不起來了。
皇帝笑了兩聲,“姻緣天定,隨緣既可。”
他將人打發走,才伸手按了按眉心。
過了許久,上和就被迫搬了地方住。
她看着不遠處的兄長,面帶微笑。
想着真是好極了。
她原先還準備看在好歹是兄妹的份上,放過她。
可她想過放過他,這人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放過她呢。
姜斐被上和的視線看着,心裏頓時一陣膽寒。
他走過去,半惱着又關切的說,“都說了不讓你過來,怎麼還偷偷過來,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般任性。”
胥陵上前擋在上和的面前,目光冷冽。
姜斐:“胥公子,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姜斐倒是忘了,上和此次前來,還帶着一個胥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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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抬腿便跟着上和往府里走。
姜斐對着侍衛使了個眼色,讓侍衛將胥陵攔下。
上和腳步頓了頓,倒是沒阻止,而是繼續往裏走。
姜斐讓侍衛將胥陵帶到偏僻處,說道,“胥公子應該知道,上和是公主,亦是女子,如今還未成婚。”
“胥公子整日跟在她身邊,對她的名聲不好。”
說到這裏,姜斐還不自在的乾咳了聲。
他這個妹妹,名聲實在是差得很,就連他那好色昏庸的父皇,可能在名聲上都要好過她。
“上和總有一日會嫁人生兒育女,胥公子就這麼跟着,對她不好,對胥公子你也不好。”
其實姜斐沒把握說服胥陵離開上和。
堂堂胥家的公子,放棄了家族和身份,留下狼藉的名聲,也要跟在上和身邊沒名沒分。
怎會因為三言兩語就離開。
姜斐正想着再下一劑猛葯,就見胥陵神情冰冷,也不行禮,就這麼當著他的面走了過去。
一時震驚,姜斐竟忘了讓是侍衛去攔着。
皇帝去讓人打聽了上和的事。
在得知上和在蘭京,和六皇子還見了幾次,並且待在一個房間許久沒出來后,很是沉默了會。
他倒是想將蕭長策拎過來訓斥一頓。
但就怕沒將人訓到,反倒給自己沾上了麻煩。
所以他緩了緩,決定當這件事不知道。
其實在姜斐還沒說名字的時候,皇帝倒是想過五皇子。
等聽到名字,就什麼都不想了。
畢竟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子,也沒故意要害他日子過不好的意思。
到了壽辰那日,雲昭早早的就起來盛裝打扮。
她打着哈欠看着眼前的梳妝枱,難得戴了顯得很是端莊富貴的頭面。
她向來打扮的素凈,不是重要日子也不愛戴首飾,如今竟也顯得合宜。
蕭長胤站在她身後,看見銅鏡中的她,抬起的手微頓,最後替她將碎發別到耳後。
心中想着,應該該快一點些了。
他的指尖並沒挪開,雲昭感到耳邊溫熱,不自在的往旁邊躲了躲。
蕭長胤見狀收回手,等着她梳妝好,最後拿了一個瓔珞過來給她戴上。
素昔本來誇讚兩句,見蕭長胤在這裏,就不敢出聲。
她走到桌子那,想要倒一杯茶水。
然後就被秋月拖了出去。
“姑姑?”素昔不明白。
秋月將人拉出來,也沒關門,而是走遠了些。
素昔還在追問,秋月便伸手敲了下她的腦門,“平日裏看那麼多話本子,都看哪去了?”
素昔一臉心虛,正色道,“姑姑,我從不看話本子的。”
秋月:“……”
過了許久,雲昭才被牽着出門。
半路,她問道,“今日壽辰,你應當先過去吧。”
蕭長胤藉著寬大的袖擺,緩緩摩挲她的手指,“不去。”
雲昭:“?”
她不確定的又問一遍,“不去?”
這可是他親爹?
雖然感情不好,但面子總是要做一做的吧。
要不然被人知道,豈不是不太好?
還是說,這些天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雲昭也弄不清楚,抬頭看男人的臉,又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只能心裏嘀咕着先和人去見了太后。
太后一見太子和太子妃,臉上笑容就堆了起來。
“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你們父皇呢?”
太後來的早,周圍也已經有不少人。
雲昭讓人將東西放到太后眼前,太后見了笑容更甚,很是高興的收下。
蕭長胤則送了一尊玉佛,太后望着顏色通透的玉佛,更是高興極了。
“父皇還有些政事,待會就過來。”
太後點點頭,讓人領着兩人去位置上坐下。
這裏只有蕭長胤一個皇子來,不免引得人注意。
蕭長胤旁若無人的將手遞過去。
雲昭:“怎麼了?”
蕭長胤看着她,挑了挑眉,將袖子往上推了推,露出手腕上的珠串。
珠串是白色的,不像是玉,雲昭便歪着頭有些好奇。
“拿下來看看。”
聽他這麼說,雲昭就伸手拿了下來。
這才發現是十二顆雕刻鏤空的象牙珠子。
雕刻精美不說,裏頭細細看竟還有一個象牙球。
十二顆珠子,裏面各有一個。
分別雕刻成不同的樣子。
“宴席無趣,拿着玩會。”蕭長胤說。
雲昭低着頭,心裏不免滾燙。
過了會,皇后帶來的蕭言棣。
隨後蕭言棣便走到雲昭手邊,這裏給他留了位置,雲昭想了想,將一一抱到兩人中間。
蕭言棣這一來,周圍便響起了許多的誇讚聲音。
皇帝還沒過來,正在宣政閣里商量事情。
宣政閣外面,幾個皇子紛紛等着。
好不容易裏頭商量完,皇帝走出來就見到幾個兒子,他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麼。
只是好心情沒了點。
今日皇帝和太后的壽辰一起辦,婉美人得以出宮門。
只是前後都有嬤嬤看着。
婉美人這些日子過得很是痛苦,每日葯不間斷,膳食也變得清淡,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白日還要在院子裏走,走完了她還得去燒香拜佛。
有陳太醫調理身子,她肚子裏的孩子確實漸漸保住了,不過人卻越來越沒精神,有隱隱瘋癲之態。
所以幾個嬤嬤看她看的很是緊。
皇帝其實也不想將人放出來哦,只是今日壽辰,姜國太子和姜國使臣都在。
婉美人來自姜國,即便婉美人出身不高,可先誕下八皇子,腹中還有身孕,自然不能將人關着。
姜斐遠遠的瞥了一眼婉美人,看到她身後明顯身材有些粗壯的嬤嬤后,眉頭不禁緊鎖。
他問身邊的人,“可打聽出來,婉美人在後宮的狀況?”
那人猶豫了下,才說,“先前是很得寵,不過已經有許久沒承寵了,聽說是修身養性,不進後宮的緣故。”
所以這失寵,又不能叫做失寵。
畢竟皇帝不進後宮寵幸妃子,都被冷落就不叫冷落了。
姜斐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但修身養性不進後宮,不去她宮裏也說得通。
至於婉美人身後那幾個嬤嬤,大抵是覺得婉美人懷有身孕,需要小心看護,所以才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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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似乎都能解釋。
姜斐看了婉美人一眼,心裏稍微安了安心。
至於他旁邊不遠處,上和眼神溫和,與胥陵說著話。
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男子說話,自然引得不少人注意。
這些人在得知此人竟是從姜國來的上和公主后,全都沉默了下來。
打量的目光不少,但都是藉著餘光,而不是直視。
靠近上和坐着的夫人們面露難色,一時不知道是與上和說話,還是不說。
說了,她們擔心名聲上會有損,不說,又怕被人說不懂禮數。
好在沒一會,皇帝過來了。
幾個皇子依次落座,隨後等着時辰到了,上前給皇帝和太後送上壽辰禮。
雲昭回來時,還與上和對視。
上和見狀舉起手邊的酒盞,朝着雲昭的方向一晃。
雲昭坐下來,便也拿着酒盞對她做了同樣的動作,隨後輕抿了一口酒。
她這一舉動,叫周圍幾個一直關注着這裏的夫人不禁露出詫異的神色。
隨即猶豫思索一番,竟也對着上和說了幾句話。
上和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一邊張嘴吃下胥陵遞來的糕點。
於是這些和她說話的夫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回倒也不是厭煩鄙夷了,只是瞧見這一幕,心裏頭有股很怪異的感覺。
皇帝喝了半盞酒,就被壽安攔住。
壽安說,“陛下,陳太醫給您開的葯,不宜多飲酒。”
語罷,便將那酒盞挪開,倒了一杯溫茶過去。
鄭妃輕輕瞥了一眼婉美人高挺的肚子,心裏還想着,難道婉美人就這樣有福氣。
按說后宮裏嬪妃不少,這幾年承過寵的更是多。
怎麼這麼多人里,只有婉美人懷有兩次身孕呢。
難道真有什麼隱秘的方子。
從前她倒是見過,但沒當回事,那方子真的有用?
不過有沒有用,也和她沒什麼關係。
總歸她是用不到的。
鄭妃收回心思,若無其事的看向一邊,餘光卻還盯着婉美人。
不多時,有舞姬上前跳舞,絲竹聲響起。
有夫人過來和雲昭悄聲說話,雲昭聽了一會,便聊了幾句就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瞭然,拿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那夫人見狀,對蕭長胤笑笑,隨後往自己的位置走。
就在這時,雲昭聽到一聲巨響。
她不由得轉頭,卻看見婉美人不知怎麼的就摔在了地上。
一邊費力的抱着肚子,一邊痛苦的喊。
皇帝臉色大變,太后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
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自然不是為婉美人腹中的孩子擔憂,而是這壽辰剛辦起來。
皇后在側見狀就讓嬤嬤擋着,讓太醫先來把脈。
陳太醫被叫過來時,氣喘吁吁,鬍子都在顫抖。
本來還想請安,見到婉美人的模樣眉頭一緊,又看了看周圍,連忙叫力氣大些的丫鬟將婉美人小心翼翼的抬到最靠近這裏的寢宮裏。
等着人離開,皇后也跟了過去。
“怎麼樣了?”
陳太醫臉色難看,視線從婉美人手腕上收回,遲疑的搖頭,“怕是不妥。”
他及時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瓷瓶,取出兩粒丸藥用水給婉美人服下。
婉美人痛叫不已,一直沒停歇。
過了會陳太醫再把脈,眉頭緊鎖,看向了皇后,“娘娘,婉美人肚子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看婉美人已經有些高聳的肚子,“果真沒有辦法救回來?”
婉美人雖然在疼痛中,但還是聽到了陳太醫的話,於是一臉驚恐的捂着肚子,“你說什麼?”
“不可能,我的孩子康健的很,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沒了。”
陳太醫對着皇后說了幾句,皇后見狀便讓醫女過來,隨後再去是送葯。
半晌,帳子裏傳來陣陣的慘叫聲。
這叫聲不可謂不嚇人,門口的丫鬟都被嚇得一哆嗦。
陳太醫走到一邊,對皇后說,“婉美人似乎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皇后聽此一怔,“不該吃的東西?”
“翠微宮可有……”
陳太醫想了想,覺得葯應當不是從翠微宮出來的。
陛下看的嚴,婉美人哪裏能有這類藥物。
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陛下的手筆,他隱約記得陛下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只是皇後娘娘當時似乎將陛下給勸住了。
陳太醫聽着帳子裏女人的慘叫,這才問婉美人有沒有吃不該吃的東西。
幾個嬤嬤臉色一變,婉美人是由她們照看的。
若是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沒了龍胎,陛下責罰下來,她們誰也活不了。
幾人戰戰兢兢的,對視一眼慌忙跪下。
陳太醫接著說,“可否請人將婉美人桌上的菜肴和茶水端來。”
說這話時陳太醫聲音壓的很低。
若是婉美人桌上的菜肴或是酒水有問題,那麼其他人的桌上未必沒有。
皇后意識到這事的嚴重,就叫人私下裏將這事給辦了。
對於有丫鬟將婉美人桌上的菜肴和茶水端走,雖然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都沒往其他地方想。
而是覺得婉美人大抵是出了一些事情,不能再繼續過來。
在場的妃嬪們見狀,垂眸各有心思,皇帝倒是不在意,繼續看着舞姬跳舞。
唯有平妃心裏在為婉美人擔憂。
擔心婉美人肚子裏的孩子出了問題,若是真的出了問題,哪怕八皇子已經給她養了,未必不能要回去。
她坐的地方靠近皇帝,還不能離開,所以只能焦急的等待。
約半個時辰,婉美人的聲音才漸漸停歇,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屋子裏被端出去。
馮嬤嬤見狀,便說,“娘娘去側殿等着吧,這還有會子呢。”
皇後站起身往外面走了幾步,臉色不好的問陳太醫,“她身子如何了?”
陳太醫看了看左右,“婉美人月份不小,如今腹中孩子生生沒了,對身體自然是有傷害的。”
這時,被派出去的人端着菜肴和茶水過來。
……
平妃一直盯着這邊,見有人將婉美人桌上的膳食收走,不由得轉頭對宮人耳語了幾句。
那宮人聽完不免懼怕,“娘娘,若是被發現……”
但皇後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後宮嬪妃雖有嫉妒,但絕對不會在這種場合給婉美人下藥。
這樣做太蠢了。
被發現了簡直得不償失。
姜斐則臉色大變,派了個丫鬟到上和這裏來。
上和漫不經心回答,“這話說的,兄長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丫鬟猶豫不肯離開,上和便挑眉,“怎麼,你是要我去問,婉美人離席,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聽到這話,丫鬟這才不敢再多問。
胥陵坦然的坐在上和身邊,遞了一杯酒給她,“公主。”
上和接過,神色愈發的淡然。
瞧見這一幕,眾人連眼前的舞姬都不看了,一個勁的看着上和這裏。
胥陵有所察覺,身體僵了僵,隨後便要起身去旁的地方站着。
上和卻在此時牽住他的手,“坐下,這會去哪兒?”
胥陵心中高興,卻面露猶豫,“這裏人多……”
上和:“人多便人多,看便看了。”
江氏旁邊與她關係不大好的夫人聽了前些日子的風言風語,眼珠轉了轉,趁着絲竹聲響起,就輕聲問,“聽說六皇子與那上和公主有來往,不知是不是真的?”
江氏側過身,聲音鎮靜,“這又是從何處聽來的?我們爺是男子倒是不在乎這名聲,但上和公主呢?”
“邵夫人想知道?”江氏冷冷的看她,“不如我將上和公主請來,你自己問問?”
那夫人僵硬笑笑,在周圍不少人的注視中,訕訕的笑了笑,隨後離開。
而姜斐見上和和胥陵坐在一起,已經是心急如焚。
心裏又擔心婉美人出了什麼狀況。
一整個宴席,他都心神不寧的。
又過了會,皇后藉著說吃醉了的由頭,先行離開。
看着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酒盞,裏面盛着滿滿的酒液,隨即眸色沉沉。
“去問問……”
壽安彎下腰,卻見皇帝又說,“算了。”
太后正與幾個夫人聊得暢快,尤其見這些夫人待她態度親近,十分高興。
只是餘光卻瞥見皇帝站起來,不由得多問了句,“陛下這是要去哪?”
皇帝不悅的皺眉,但當著眾人的面,只說,“飲了些酒,出去走一走。”
太后聽了下意識的要找個嬪妃去陪着皇帝,抬頭卻看見皇帝眼中冰冷,於是瞬間不言語。
雲昭拉了拉蕭長胤的袖子,示意他看向那裏。
蕭長胤慢慢的撕着橘子上的脈絡,“沒事。”
見她還盯着他看,他便將剝出來的橘子放她手上,“放心。”
雲昭輕咳一聲,用袖子遮了遮,隨後坐直一點一點的吃。
太后興緻高,又聽了幾場戲才覺得疲累,只能回宮。
“昭昭。”
雲陽叫住要離開的雲昭,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周圍不少姑娘看見雲昭,都臉紅的用帕子遮住臉。
還有膽子大點的,直接扔了香囊扇袋給他。
雲陽雖然儘力躲避,但等雲昭走過來這十幾步,他懷裏已經多了不少物件。
雲昭:“……”
雲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冷笑了聲,等着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走了,才用那邊可以聽到的聲音說,“明日得空,就出宮走走,哥哥與你也有許久沒見面了。”
雲昭自然笑着答應,隨後親自送人離開。
蕭長胤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等人出城門的,才過來牽着她的手。
雲昭看他,狐疑的問,“你和兄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蕭長胤頓了頓,“沒有。”
雲昭本來只是試探,見他這樣子倒真的懷疑起來。
要是沒有,兩人之間氣氛怎麼會這樣詭異。
像是下一刻,要打起來一樣。
她走路踢着裙擺,歪着頭軟着聲音問,“真的沒有?”
蕭長胤默了默,“可能有。”
雲昭對他眨眨眼睛,手指在他掌心撓了兩下,“有什麼?”
蕭長胤先是怔了會,唇角不自覺彎了彎,隨即在雲昭期待的目光中堅定的搖頭,“沒有,說著玩的。”
“我與兄長之間,感情甚好。”
雲昭:“……”
……
皇帝一回去,就去了婉美人那。
其實他一點都不傷心,這個孩子他本來就不想要。
如今沒了,正合他的意。
只是今日是他的壽辰,心情本是不錯,出來這事難免心裏要不痛快。
婉美人卻不知道,她哭喪着臉,坐在床榻上,哀傷的一個勁咒罵。
且越罵越不像話,後面直接罵上了皇后。
“陛下,本來孩子可以沒事的。”
“可皇後娘娘要陳太醫開了葯,妾身吃下藥就覺得肚子鈍痛。”
“我們的孩子沒了。”
……
皇帝神色淡淡,一點要伸手過去安慰的意思都沒有。
婉美人哭了半天,也沒得到安慰,便拉着皇帝的袖子,“陛下。”
皇帝一把將袖子抽離,眼眸中很是冷漠。
婉美人被這麼對待,先是一愣,隨即心裏生起寒意。
她以為是暴露了什麼,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皇帝並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沒什麼耐心的說道,“等之後朕讓人送補身子的葯過來,再撥人給你調養身子。”
“天色不早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直到皇帝離開,婉美人都沒反應過來。
身邊的宮人見狀不忍,就勸了幾句,“陛下應當是去處理政務了。”
今日是壽辰,哪來的政務要處理。
婉美人繼續愣神,手指緩緩下滑落在已經平坦的腹部上。
翌日一早。
滿後宮的嬪妃就都知道了這事。
紛紛結伴前來看婉美人。
說是關切,其實是來看熱鬧。
她們來之前打聽過,陛下昨晚根本沒有在這裏留宿。
雖說婉美人的狀況不好侍寢,但剛失去孩子,於情於理陛下都要陪伴一會。
她們可是聽說,陛下不僅沒有在翠微宮留宿,甚至都沒和婉美人說上幾句話的。
早上倒是派人送來的一些補身子的葯。
來看婉美人的幾個嬪妃思索着走進去,婉美人還在床榻上躺着,臉色有些慘白。
本來她們是想冷嘲熱諷幾句的,畢竟從前也受過婉美人的嘲諷,只是如今瞧着她這樣子,一時倒是不好說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