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牙山的客人
譚堅當然見過屍體,而且還見過很多屍體,甚至絕大部分屍體都是他個人的傑作,單就心理素質這一項指標,譚堅絕對強於普通人.
譚堅在掀開黑袍子的前一剎那還是比較鎮定的,當黑袍子打開的一剎那,譚堅卻現自己的心理素質是如此地不堪一擊,如此地脆弱,自己胸腔如同洪水爆一樣,噴泉般湧上喉嚨,然後“哇”地一口吐出.
零蛋震驚,他是相當的震驚,想不到在自己眼中智慧與力量的化身,完美與冷靜結合的大當家竟然是如此地失態.
他撇了撇嘴,似乎對大當家表現出這種反應有些不屑,湊近向黑袍子看去,入眼處,森森白骨上搭拉着血肉,那猩紅外翻的血肉中,竟然有幾條褐sè的小蛇在蠕動,小蛇互相纏繞在一起,在白骨和血肉中扭動,白森森的手臂和大腿捲縮着,除了白骨竟然看不到血肉.
“啊!”零蛋白眼一翻,向後便倒,一時間就暈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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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蛋醒來時已經是凌晨,他張開眼,現此時正扒在大當家那張桌子上.抬頭一看,只見大當家正坐在對面,左臂橫在眼前,一雙眼睛正盯在手腕上.
零蛋仔細一看,現大當家的手腕上竟然戴着一個奇怪的手鏈,那手鏈竟然由一個又一個黑sè的小珠子組成,一根黑sè的金屬絲將小珠子連在一起.小珠子蕩漾着幽幽淡光,很是古怪.
“醒了?”大當家的聲音竟然很柔和.
“呃!”零蛋回憶起昨晚的情況,仍然是心有餘悸:“昨晚可嚇死我了!”
“嚇死你?”大當家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零蛋,疑惑道:“生什麼事情了?”
“你……!”這回輪到零蛋疑惑了:“大當家,你……你不記得了?”
“你在說什麼?”大當家皺起眉頭:“記得什麼?”
“死屍啊!”零蛋額頭冒出冷汗:“我們昨晚去埋屍啊!”
“埋你個大頭鬼!”譚堅顯然是生氣了:“什麼死屍啊?你是不是喝多了.昨晚半夜三更地跑來找我喝酒,說什麼你為情所傷,真是鬱悶無比,所以要和我一起借酒消愁,我看你情緒激動,和你喝了幾杯,誰知道你幾杯下肚就醉了,一直睡到現在,哪裏有什麼埋屍啊?”看着神sè驚訝的零蛋,譚堅作了總結xìng的結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零蛋站起身,左右看了看,竟然現桌子上真的有兩個小酒罈,有些疑惑地道:“我是在做夢?”
譚堅看了看外面,旭rì初升,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零蛋忽然想起什麼,兩步竄到譚堅裏屋,現裏面一切如常,記憶中那隻大鳥已經沒有了蹤跡,不由摸着自己的圓腦殼,訕訕地道:“只怕真是做夢,可嚇死我了,是夢就好,是夢就好!”
“呃!”譚堅起身伸了個懶腰,悠然吟道:“清晨望晴空,珠山又清明。千古英雄淚,萬里映山紅。”
零蛋毫不驚訝大當家的能吟出這種詩,因為平時大當家就隨時會來上這麼兩句.對於沒讀過書的他們,只能欽佩,大當家的有才,是文化人啊.
“花八他們不是說今天能運糧食回來嗎?你去迎迎,運回糧食我們好好慶賀一下.”譚堅興緻似乎很高.
零蛋點了點頭,滿臉疑惑地離開,想不到自己做的夢竟然那麼真實,那麼有條理xìng.
看着零蛋遠去的背影,譚堅嘆了口氣:“還是做夢好,如果是真實的,你只怕這輩子都睡不着!”抬起手腕,看着手鏈,自語道:“那青銅怪物的這個鏈子有什麼用呢?不會是他的情人送給他的吧?不過他那個鬼一般的樣子,只怕沒有一個女人敢喜歡.”
這個珠子確實很奇特.
上面總共有十八個小黑珠,珠子的造型也是異常可怖,竟然是人頭骷髏的造型,但就外表來看,這個珠子很詭異,也很jīng致.
零蛋暈倒后,譚堅只能自己一個人埋葬了枯木人和青銅人,卻意外地從青銅人白sè的手骨上現了這個手鏈,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但譚堅還是留了下來,有些東西死人已經沒有任何用處,那還不如留給活人來利用.
枯木人留下了一本小冊子,青銅人留下了一串珠鏈,這就當是譚堅給他二人收屍的報酬吧.
譚堅有種直覺,那兩個人絕對不簡單,而留下的這兩件東西更是不簡單.
他關上門,拿出那本枯黃的小冊子,前翻后翻,始終現不出有什麼異常.想到從前的電視電影中,許多無字天書粘上水就能出現圖象,也就張開一張紙放進水中,半天也沒有自己期盼的效果出現,顯然這個水印顯圖是行不通的.
說也奇怪,那紙張從水中拿出后,竟然不像普通的紙張那樣濕漉漉的,出水的一瞬間,立刻便干,如同未曾進過水裏一樣.
譚堅更肯定這本小冊子不同尋常,一時無法解密,那就慢慢來,反正也不必急在一時.
龍鷹已經被他安置在一個妥善的地方養傷,他可不願意讓這些普通百姓看見,說不定被他們知道后,哪天乘自己不在真的被殺了吃掉.
百姓為了一口吃的都敢做土匪,殺死一隻大鳥自然不在話下.
一直到中午時,花八和鐵皮依然沒有回來,譚堅雖然心裏有些擔心,但想交易過程應該很是複雜,而且縣城離村子有好幾個時辰的路,只怕耽擱也說不定.
黃昏時分,零蛋竟然帶了一個大漢過來.
那大漢身體健壯,打扮和那些土匪一般無二,也不知道是附近哪拔好漢,怎麼尋到這裏來了.
“譚當家的!”大漢堆着笑,很客氣:“我是受了廖當家的命令,過來拜見您的.”
譚堅知道,大漢口中的廖當家是附近十幾撥土匪中最有勢力的一夥,老巢正是在兔牙山上,但離埋葬枯木人和青銅人的山腰還有很遠一段路.廖當家外號叫廖三刀,據說有些武藝,刀法很是了得,手下聚集着四五十人,搶的也是一些大商隊,在周遭百里的土匪界很有名氣.
不過譚堅幾人屬於非正規匪,只是偶爾打打秋風罷了,和這些正規土匪卻是沒什麼交情,想不到廖三刀竟然派人來拜會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目的.
“不敢不敢!”譚堅微笑着,在來意未明之前,自己還是客氣點好:“早知道廖當家豪氣干雲,很有義氣,多次想去拜會,只可惜我們都是泛泛小輩,不敢打擾,還請擔待啊!”
“哈哈……!”來人顯然對譚堅的應答很滿意:“我是洪牛,這次奉了廖當家的命令,正是來請譚當家的六月初十前去山寨一聚!”
譚堅一愣,啞然道:“請我一聚?”
“不錯!”洪牛依然滿臉帶笑:“附近十六撥人馬到時都聚集在一起,開一個大會,順便大家都認識一下,還望譚當家不要推辭!”
“土匪大會?”譚堅愕然了,心道:“這廖三刀唱的哪一出?要弄這個土匪大會?不會想和唐朝的瓦崗寨一樣,來個土匪大團圓吧?”面上依然笑道:“原來如此!洪牛兄,到時如果有時間……!”沒等譚堅說完,洪牛已經打斷道:“譚當家的,廖當家說過,一定要請到你,六月初十正午如果沒見你人,洪牛我只有割下自己的人頭交給廖當家的賠罪了!”
威脅,絕對的威脅!
話雖然說是要割洪牛的頭,但只怕到時那把刀鋒會割向自己的腦袋.
譚堅有些不悅,他可不是被威脅的主,淡然道:“洪牛兄,有時間我便去,沒時間自然是去不了,你這樣回廖當家的就是!”
洪牛似乎沒有半絲不悅,神情依然恭敬,笑容依舊燦爛:”到時就等着譚當家的大駕光臨了,請帶着弟兄們一起前往,打着自己的旗子,我和廖當家的迎候大駕!”再不多說,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笑道:“聽說桃花村有一百四十三口,真是個大村啊!哈哈……!”大笑聲中,揚長而去.
譚堅眉頭皺起,這傢伙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不去,他們就要對桃花村的村民下手?真他媽卑鄙無恥下賤.
“六月初十?”譚堅喃喃自語.
“今rì是炎歷六月初三,還有七天!”零蛋在旁提醒着.
譚堅橫了他一眼:“我知道,別顯得自己很有知識!”
零蛋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