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夜(叄)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你是看不到,不,你是不應該看到鬼的。”蘇雨這麼對坐在沙發另一端的邢天說到。
“嗯?怎麼說?”邢天始終沒有相信這些鬼怪是真的,她甚至於認為蘇雨的下一句就是“因為我有義務保護你”。非常難以理解這小姐到底是多麼的想要白給,甚至以為這些也只是自己請來的人做的而已。
沒有錯,邢天知道蘇雨膽小於鼠,只要是了解一點點蘇雨的人都知道,這點破事已經被他的房東和鄰居給抖進了整個街坊。現在是誰都知道在老城區某條街上,非常標誌性的雙層小公寓有個膽子忒小的人。
所以,這就是邢天白給加攻略的雙管齊下,再加上請人做惡作劇,她相信自己可以騙過蘇雨,這傢伙在受驚的時候絕對會降智的,一定,呼呼呼~~
“我找劉半瞎算過了你的命了。”蘇雨始終在手機上搜索,依舊沒有結果,眼睛裏面映着的是飛快划動的屏幕。
“什麼?”邢天感覺自己聽錯了什麼,她剛剛覺得蘇雨的聲音冷了下來。
“劉半瞎,道觀里那個。”蘇雨繼續說,看着屏幕“生的是黃道吉日,僅僅只是大致的範圍,就可以確定是個好命,怎麼著也不會像我一樣把漫天星星得罪個遍。”
“私自用你給我的生辰信息去算命真是十分抱歉。”蘇雨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
“哼,下次別醬紫了。”其實她內心是高興的,雙臂交叉,藏在視覺盲區的手其實也興奮地亂動,這至少證明了她在他的生活里有一席之地。
“拿着這個走吧,”蘇雨遞出了那個開裂的簽子“現在拿着這個,應該還來的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卻非常清晰,聽得一清二楚。
“不,不會的。我必須和你一起走。”邢天把簽子推開,心裏暗道完美,她的自信來源於自己從劇組借來的恐怖片演員。雖然導演和四個演員一開始是抗拒的,但是在她稍稍運作了一下自己可支配的資金之後,爽快地達成了合約。
扭不過她,就只好把簽子放回自己的口袋裏。
那時候為了保證演員們的專業性,導演還特底讓群演們進行了預演,結果把有點心理準備的大小姐嚇了一跳。不過那會是在鹽堆里埋戳破的鋼筆墨囊,精巧的機械人偶,還有用扭芹菜來模擬骨折的聲音……非常簡單,但是卓有成效。
……
氣氛重歸沉默,蘇雨在心中慚愧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同學,沒能預料到將來的危險。而邢天的心裏,嗯,則是40%的竊喜,50%的着迷,9%的腹黑還有一絲絲的慚愧。
時間來到了8:30分,一般來說這個時間已經可以早早地睡去,就連門外窗外的那些東西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樣,似乎是以“不打攪二位睡覺”為目的變的安安靜靜,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很感激一半的威脅似乎散去,但是它們的離開,好像,不,是透露出一股不合時宜的氣息。
“今天你就在這裏住下,我來守夜。”長嘆如此,蘇雨是在想着萬全之策,實則是落入了邢天有些偏差的圈套。
邢天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這種的套路如此有用,看來她應該給演員們多發一點獎金。
“對了,蘇雨你平時睡在哪裏啊?”
“明知故問。”蘇雨清楚大小姐只是想要找借口去看,但他還是指向了那個天花板倒塌的房間。
“真的?”她從另一端爬了過來,四目相對,眼睛裏閃爍着狡潔的光芒。
“那還能騙你?”他的頭轉了過去,不是很習慣正眼相看的他用斜視來緩解眼睛的疲勞。似乎是因為長時間的搜索,他現在感覺眼睛又癢又疼。
不過,此時,蘇雨所指向的房間,裏面傳來了一聲尖嘯,一陣受驚的叫聲。上面的便籤條掉落了下來,向前飄去,反面朝上,是紅色的潦草的畫。
“我可沒有在這上面塗鴉啊。”蘇雨疑惑,不過當血腥味隨着赤紅色的液體,從門縫裏湧進客廳的時候,他似乎明白了畫上的是什麼。
“啊啊!”大小姐被嚇得花容失色,而蘇雨也在向後退去。二人飛速地退後到了窗邊的屋角,蘇雨不顧眼睛酸痛,死命地盯着那攤緩緩停止流動,滲入了木製地板的,血跡。
蘇雨放低重心,他感覺自己的腿在顫抖,但是依舊舉起了顫顫巍巍的左臂擋住身後的大小姐,用右手小心地摸了摸地上的血。
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普通的人血,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咦!
窗上飄來的是一大串氣球,幾乎佔滿了整個窗戶,不,還要大,不知道有多大,絕對是超出了窗口最上端,保守估計都有幾百個氣球。
“快走!”蘇雨一手抓住了大小姐的手腕,食指上的鮮血抹在邢天腕上。他將邢天帶到了門口,從鞋櫃裏抽出了撬棍。
門口好像聽到了他們的響動一樣,開始劇烈地響動。門中央也開始凸起,木片碎開,伴隨着一點木屑飛濺,劃破了蘇雨的臉。
“不要緊吧。”邢天問道,但是蘇雨根本沒有時間回答。直接帶者她衝到了卧室門前,途中差點摔倒,險些拉着大小姐摔在一灘血污上。
“該死!”蘇雨從口袋裏不斷摸索着被布料纏住的鑰匙“趕快呀,趕快!”他轉頭,發現窗一點點被拉開,咚咚的響聲像是催命一樣漸漸變大。
“好了!”大吼一聲,直接打開門,把邢天啦進來,再種種的摔上門。
他只感覺自己的腿的知覺在漸漸消失,但是依舊用足了立起,將門反鎖上。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向後倒去,做在了那攤將要冷下的鮮血。
邢天的臉色則是煞白,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她用手機自帶的手電向蘇雨的身後照去,至於是什麼,八成是屍體。
她似乎是大驚,手機也落在了地上,燈光向上方照去。
“沒有事的,不過就是一具屍體嘛。”蘇雨這樣安慰道,不得不說他的情商已經到了堪憂的境地。
蘇雨用撬棍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撿起地上的手機。向後方照去,嗯,是個殘破的屍體,不過這樣下來,他就放心了。
“屍體上有兩個咬痕,左臉側的,嗯……”他用手摸了摸那人的左臉,細細地感受了一下“似乎上顎右邊缺了虎牙。”
“肩上的,斯……”他把手機沿着血跡掃向房間的角落:“咬合力和撕咬能力驚人,連帶關節都嚼爛開了。”他似乎根本不懼怕這樣血肉橫飛的屍體,將佈滿了齒痕的碎裂的關節想立體拼圖一樣拼了起來。
“血肉沒有什麼缺少,看來不是為了捕食。”
“左臂斷裂,但是右臂和右腿都消失了。看上去像是直接扯下的。”
“嗯,活動一下左手。還是挺柔韌的。”
“啊,早就斷了呼吸了,忘了檢查呢。”
“不對!”蘇雨小聲,但是依舊以非常激烈的語氣喊道,他把手電對準了在一旁失神的大小姐“死亡時間似乎有問題!”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用撬棍尖的一端直接戳破了屍體的肚子,將整個手掌伸了進去:“屍體每小時下降的速度大概是一度,但是這屍體已經和環境溫度差不多了,在十六到十八度左右。”
“但是那隻左臂的肘關節沒有僵硬,時間對不上啊。”
“你怎麼啦?”蘇雨貼心地用沒有血跡的左手摸了摸邢天的頭,也不知道她是被自己野路子的驗屍方法嚇得失神還是因為屍體太過於猙獰。
其實都有,不過他還漏說了一個,那傢伙是四個演員之一。
對,就是受了她的錢的,四個恐怖片劇組的演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