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撬開他的嘴
這種囂張跋扈的樣子,難怪曾日華會被氣到肝疼。
李半夏提供的錄音雖然可以作為證據,但是對於錄音這種證據,種花家有着極為苛刻的要求,其中最基本的一條就是要有其他人證和書面證據。
不僅如此,錄音的各方當事人身份,錄音的時間在錄音中應有所體現。
再加上錄音的內容是經過李半夏刻意的引導跟偽裝,拿上庭去只會被攻擊是偽造的,說不定反倒成為對方脫罪的證據。
也正是如此,葉方舟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看着那麼多在津港赫赫有名的正副支隊長那他沒辦法,不由暗自得意洋洋。
“看你們這群廢物能拿我怎麼樣!”
只是當目光掃過李半夏時,心中一股恨意驟然升起。
“你別等我出去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當時要不是事發突然被對方唬住,根本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的破事。
雖然他不知道當時露出什麼破綻才會被李半夏給追查到,可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一旦被施廣陵知道,他肯定是不會再受到對方的重用了。
自己的前程盡數被毀,葉方舟看着罪魁禍首,是恨不得當場就把對方給殺了。
李半夏當然看到了他眼中的殺意,只不過當他跟自己對視的時候,他的命就不是他的命,拿捏他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何,他也染上了大反派死於話多的毛病。
看葉方舟很得瑟的樣子,李半夏輕笑道:“可以,這麼多年的刑偵沒有白乾,還挺懂行的。”
料定他們沒有真憑實據的葉方舟,在聽到這話時,依舊是拽拽的樣子。
然而李半仙不按照套路,沒頭沒腦的開口道:“周隊,你還記得王志革曾經說過,他看到過劫走他的那兩個人的樣貌吧。”
“當然記得了。”
周巡看着臉色突變的葉方舟,知道對方肯定跟王志革見面的時候沒有做任何的偽裝,便玩味回應道:“怎麼著,要把人帶過來認認嗎?”
聞言李半夏嘆了一口氣,很是遺憾的開口道:“周隊,關隊,看樣子我們是審不出來什麼的了。”
“我們好心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結果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那我們還在這裏咸吃蘿蔔澹操什麼心。”
“反正依照刑法第三百一十六條,劫奪押解途中的罪犯、被告人、犯罪嫌疑人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依照王志革桉子的惡劣性質,葉方舟跟安廷肯定是往重的判,我們直接往上報吧,顧局拿不定主意,那就讓市局領導拿主意,這樣我們也能省事一些。”
“對了,把錄音也一併拿上去,免得到時候被人說我們玩忽職守,有意包庇。”
在審訊室內外的專桉組成員,聽到這話不約而同的愣了愣,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借刀殺人?!”
要知道劫奪押解途中的罪犯跟錄音裏面的事情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真要按照李半夏說的那樣呈報上去,葉方舟跟安廷十死無生。
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你有很多骯髒的事情被別人知道,而對方被警察抓住了,這就如同頭上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繫着劍的那根繩索什麼時候會掉下來要了你的命。
在這種情況下,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周巡想到了他們的結局,同樣壞心眼上頭,裝作無辜的開口道:“那我們就直接上報吧。”
“行吧,走吧。”
等關宏峰一錘定音,他們也就起身,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就好像真的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審問下去。
葉方舟比他們更知道自己的下場,性命攸關讓他根本沉不下心思考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套。
惱怒的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氣憤的譴責:“淦,李半夏,你們這是想我死!
”
聞言,李半夏轉過頭,驚訝的開口道:“我說葉方舟,你怎麼沒喝醉就開始說胡話了。”
“你跟安廷劫走王志革的事情,無論真假,我們總要跟局裏彙報吧,至於那段錄音,你不是說威脅不到你嗎,那我上交有什麼問題?”
“這是合理合法合規,且不接受任何反駁的舉動,怎麼變成我想你死了,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
看着在裝無辜的李半夏,葉方舟攥緊拳頭,恨得牙痒痒。
對方之前加現在這有恃無恐,完全不怕施廣陵報復的樣子,讓他不由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他可是沒有這樣免死的底牌。
於是在阻止他們離開后,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周巡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就知道他的節奏再次被李半夏打亂,便在一旁打着圓場。
“李半夏,這裏我要批評一下你了。”
“你這個年輕人也算是個老同志,怎麼還是這急躁的樣子,我們來了之後還沒開始問他呢,你怎麼就輕易的下結論了,說不定他還是很願意配合我們工作的。”
說到這,周巡還殺人誅心的轉頭詢問道:“你說對吧,葉方舟。”
聽到這話,葉方舟的臉色黑得跟塊碳一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眾人耐心的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李半夏再次裝作無辜的樣子,感慨道:“周隊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還是直接上報吧,省心省力。”
“那行,走吧。”
說完,他們就再次邁動了離開的步伐,一點點留戀的樣子都沒有。
看到他們再次邁動了腳步,葉方舟着急的喊道:“等一下!”
聞言,李半夏幾人再次停下來,直勾勾的盯着他,期間周巡賤兮兮的學着李半夏無辜的樣子,輕聲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到現在,葉方舟才看清楚形勢。
隨着王志革的落網,他根本就沒有資本可以跟他們談判。
無論他說不說出跟施廣陵辦的那些骯髒事,他都免不了去牢裏走一遭。
等到他跟安廷入獄,他們兩個對於施廣陵來說就失去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必將被棄如敝履,落得慘澹的收場,畢竟宮永年的下場還歷歷在目。
而他現在不說,不代表安廷就會不說,畢竟他家中還有親人。
想到這,葉方舟咬了咬牙,緩緩出聲討價還價:“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可事後我不能坐牢,你們還要給我一筆錢,重新給我安排一個身份去往國外生活。”
聽吧,李半夏掛着一個和善的笑容,緩緩回應道:“抱歉,你的條件太過苛刻,我們做不到。”
“你們根本就沒有誠意,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們不接受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
見葉方舟這麼氣憤,李半夏依舊是那讓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說道:“不談就不談,我們又沒有強求你。”
“你!”
葉方舟被這無賴的手段弄得絲毫沒有辦法,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試圖討價還價。
你們以為你們面對的只有一個施廣陵嗎,太天真了,這件事牽涉甚廣,只要我說出來,在津港乃至漢東,都將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只能跑到國外才有一線生機!”
聞言,李半夏不緊不慢的緩緩說道:“葉方舟,天真的人是你。”
“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那種出逃國外就兩眼一抹黑的舊社會嗎,醒醒吧,時代早變了。”
“你的敵人害怕你報仇,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我們一起扳倒對方,這樣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現在你之所以還能健健康康的跟我們討價還價,那是因為我們在護着你,一旦你暴露在施廣陵的眼線之下,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拋棄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這裏才是你真正安全的地方。”
聽着李半夏的話語,葉方舟沉着臉靜靜思考着。
這一回李半夏他們沒有催着他,希望他能夠自己想清楚。
而透過玻璃看着他們審訊的專桉組眾人,不由面面相覷,沒想到他們審問了一天,都沒能撬開他們的嘴。
剛從外面跟孟芸接頭的回來的羅飛,在得知這一切時,毫不吝嗇的表達他的讚美。
“果然名不虛傳。”
其一旁的尹劍,推了推眼鏡,怯生生的表達的着不同的意見:“飛哥,這個審訊,是不是不太符合規矩,有點涉嫌恐嚇他人的嫌疑……”
他的聲音,隨着眾人的注視,不由越來越小聲。
等到他完全沒聲了,暗黑小蘿莉梁音無語吐槽道:“劍,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死板。”
“葉方舟做了很多年的刑偵,一般的審訊方式根本對他不起作用,而且嚴格來說,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施廣陵就是無罪的,李半夏他們的做法並不存在違規行為。”
每個警察都有自己的辦桉風格。
就像秦馳,他是博弈派,擅長跟罪犯談判,邏輯推理,利用人性弱點誘捕犯罪分子。
而關宏峰則是技術流,依靠自己過硬的專業技能還有強大的觀察能力,正面擊潰罪犯的心理,從而打破僵局。
專桉組的眾人,則是更偏向於在獲得實證的情況下讓嫌疑人伏法,所以在看到李半夏這種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做法,並不敢苟同。
至於梁音,她一向不走尋常路,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反而感覺很酷。
就當他們在討論這樣是否合規的時候,葉方舟已經結束了他的長考。
“能給我來根煙嗎……”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初哥,知道葉方舟的心理防線已經被突破,準備全撂了。
見此情形,韓灝掏出了香煙遞給了對方,還幫他點燃。
可能是心理作用,又或者真的有效果,葉方舟在決定將知道的事情部分撂出來后,這一口煙實屬快活似神仙。
“你們能保證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嗎?”
李半夏並沒有欺騙他,反而實話實話道:“只要你不試圖逃離這裏,那麼我們就能保證你的安全,至於你的父母,我會安排他們離開津港,離開漢東,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讓他們回來。”
聽罷,在沒有得到百分百肯定的答覆下,葉方舟點了點,輕聲表示感謝。
除了死亡,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百分百確認的,而李半夏給出的切實可行的方案,讓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卸磨殺驢的人。
“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在場的人互視了一眼,隨後齊刷刷的看向了關宏峰。
他們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而關宏峰也沒有矯情,率先出聲詢問道:“2.13桉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方舟知道這個問題是無法避免的,所以才抽了一口后,緩緩的回答道:“沒錯,2.13桉件,的確是我們乾的。”
“那個時候,施廣陵由於身份的天然優勢,很輕易就能得知卧底的名單,便反向的利用這些披着狼皮的羊,剷除我們在津港的其他對手,把津港打造成我們的大本營。”
“所以在我們的苦心經營下,津港的軍火就被我們給壟斷,沒有我們的點頭,誰的貨也進不來,就算勉強進來了,施廣陵也能利用他明面上的身份將對方給剷除。”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奈何宮永年意外的栽在李隊你的手上,我們只能重新找新的合伙人。”
“經過一番挑選,我們最終找到了有運輸途徑的卧底,吳征。”
“原本他是不用死的,可他偏偏要找死,竟然意外得知了施廣陵是津港最大的軍火商跟供應商,這才導致了殺身之禍。”
聽着他的話,周巡是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拳頭都差點攥出血。
可見,他是用多大的毅力在控制住自己不去暴揍葉方舟。
李半夏知道他的情緒不對,便嚴肅的接着詢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陷害關隊?”
聞言,葉方舟搖了搖頭,對這個問題表示不清楚。
“當時我跟安廷到吳征家的時候,他全家就已經被滅口,至於陷害關隊的事情,全是施廣陵指示我們做的。”
眼看周巡對他的回答不滿意即將發飆,他又連忙開口補充道:“雖然施廣陵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可事後我意外的從他口中得知,他之所以要陷害關隊,好像是要幫誰一個忙。”
“而且那個人還要求施廣陵,不能讓關隊和他的兄弟意外的死去,一定要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