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道祖大圓滿
三倍祖部星域大的虛空劫雷中央,杜布正持續應對着晉陞中的挑戰。
“心臟沒有了!”
因為一具身體內,“晉祖歸無丹”發揮了“歸無”作用!
但神識一動,“生化造物”啟動。
於是,心臟重新長了出來!
“肺沒有了!”
又一具身體內,“晉祖歸無丹”再度發揮了“歸無”作用!
但神識一動,“生化造物”啟動。
於是,肺重新長了出來!
有的時候腸、胃、三焦、膀胱、手腳、闌尾等部位缺失。
但杜布都將其採用“生化造物”神通再生出來。
“腦袋沒有了!”
還有的身體內,“晉祖歸無丹”往上並且發揮了“歸無”作用!
但神識一動,“生化造物”啟動。
於是,不僅腦袋重新長了出來,而且被多處備份的意識及時得到了恢復!
——
但這些重新長出的身體部位,遠遠趕不上“晉祖歸無丹”和祖部劫雷所帶來的破壞。
“心臟沒有了!”
神識一動,心臟未能重新長出來!
“肺沒有了!”
神識一動,肺未能重新長出來!
腸、胃、三焦、膀胱、手腳、闌尾等部位缺失,同樣未能重新長出來。
“腦袋沒有了!”
神魂開始面臨崩潰和消散的危險!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生化造物”神通只能以物造物,還是屬於“有中生有”!
這仍然是道尊層次的神通!
杜布一具具的身體快速地湮滅。
其意識一縷縷地消散。
當最後一具身體即將被崩滅成虛無的時候,杜布神念一動。
“無中生有·神魂寄託!”
杜布及時將神識轉化到了“藍田暖玉”和“億年十月”粉末上。
它們相互勾連,與祖部劫雷相互作用,突兀地進入到了更高的道祖第三十七弦!
第三十七弦內,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
既沒有實,也沒有虛,而只有“空”。
甚至這“空”也是一無所有。
它是真正的“純無”!
——
當然,在這樣的“純無”內,還有一物存在。
那是進入到了更高的道祖第三十七弦的杜布的神識!
那是寄托在能與更高層次相勾連並且其上還閃爍着劫雷電光的“藍田玉鏈”!
至於“億年十月”,則在道祖晉陞劫雷下華為齏粉!
“我思故我在·無中生有!”
杜布神識透視向身周的“純無”。
透視中,虛空內,杜布感覺到一串串的蛋殼突兀地從凡人開始,然後經過低階修士階段,再然後經過中階和高階階段,最後來到了位於頂點的第三十七弦階段。
一顆顆腦袋得以生成。
一雙雙肩膀則以呈現。
一具具身體得以產生。
一雙雙手腳則以破土而出!
總共一點六六億對手腳!
而天上劫雷仍然在閃爍。
杜布身體完好,並且比以前更好。
但自己還是與現在的世界有格格不入之感。
——
於是,杜布再度伸手。
一點六六億對手向前一劃。
其手沒沒有進入到實體,也沒有進入到虛空,而是直接進入到了虛空也不見的“空”,以及連“空”也似乎不見了的“無”。
通過這“空”以及其“無”,杜布一點六六億對手同時撥動。
然後,一個道祖級別的祖部星球及其相關聯的數以萬億億億計的不同品階的星球被製造了出來。
其中各有日升月落、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鳥獸蟲魚、以及凡人修士等等。
“無中生有!”
道祖神通!
杜布已經製造過了這樣的祖部星域萬億億億億億次還有多。
其中有的新生,有的茁壯,有的成熟,有的老舊,有的則暮氣沉沉,乃至一片死寂。
通過這難以計數的星球,杜布的道祖大圓滿修士神念發動。
自己與其中無數的星球上的位於平均主義尺度的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鳥獸蟲魚、以及凡人修士相聯繫在一起。
通過這樣的聯繫,杜布看到了無數的線條在自己眼前拉扯、延伸、扭曲、摺疊、吸引、絞織。
這些是通過自身體內自帶的道祖級“藍田暖玉”所形成的聯結!
他們聯結着自己的皮肉筋骨、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它們亦聯結着自己的道祖級別的各個微胞、五大構造以及其中的陰陽十系靈素。
通過這樣的聯繫,杜布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虛化起來,穿越過了自己曾經構造出來的無數的星球及其上的一切物體。
然後,自己看到了這些靈素後面還有“有”,也有“空”,當然也還有“無”。
再然後,杜布神念一動,自己就來到了這更高一級的“空”和“無”裏面。
爾後,無盡的虛空劫雷閃電湧來。
那是第四十八弦度才可能存在的“半無之雷”!
現在,它卻是在第三十七弦度出現了!
“半無之雷”在杜布的身體將杜布的身體淹沒。
——
“很好!”
感受到這更強大的“半無之雷”,杜布內心感嘆。
然而,在離杜布晉陞的道祖墳場有數個祖部距離的外圍,坐到凳子上、磕着瓜子的心狐道祖很是驚駭。
“太可怕了!”
因為這位即將新晉的道祖,竟然能掌握住“無中生有”這一道祖高階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通!而且,他竟然能在第一次就一口氣煉製出只有道祖九層才能煉製出的道祖級別大小星域,簡直是亘古未有、駭修聽聞!
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房兔道祖將其第三個洞挖得更深了。
而且,其中的岔道也更多了。
氐貉道祖則打了更多的獵物,並且準備熏成臘肉,以度過可能的艱苦歲月。
至於亢金道祖,則越是驚駭,則煉製了越多的“道祖鐵水飲料”。
但沒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因為心狐道祖看到,那位晉陞者在煉製出了第一個道祖部星域,竟然開始煉製第二個道祖部星域、第三個道祖部星域乃至第四個、第五個甚至更多!
再往遠處看了看,心狐道祖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這片星域,竟然同時只有房兔道祖、氐貉道祖和亢金道祖等其他三位存在。
像青龍道祖、朱雀道祖、玄武道祖、木蛟道祖、尾虎道祖、箕豹道祖、斗蟹道祖、金牛道祖、土蝠道祖、虛日道祖、危月道祖、室火道祖、壁犭道祖等其他老牌道祖,都絲毫沒有察覺到這片天地所發生的變化。
這是因為,自己所在的這片面區域,竟然被眼前的這位修士給封鎖起來了!
不過,幸好,眼前的這位新晉道祖,竟然沒有什麼惡意。
——
對於身邊的心狐道祖、房兔道祖、氐貉道祖和亢金道祖等四位存在,杜布確實沒有惡意。
而自己所在的這片面區域,確實被眼前的這位修士給封鎖起來了。
當然,因此,自己也就阻止了這片天地規則的運行。
自己之晉陞道祖,未能給其他低階修士以天道的反饋。
當然,這樣的反饋還不是時候。
因為杜布還在等待着最後的結果的到來。
這個時候,自己就不再是新晉道祖,而是道祖大圓滿修士。
自己幾乎在短短的幾十萬年時間之內,就先是成了新晉道祖,爾後則成了大圓滿道祖!
當然,現在要說這事兒,還早。
——
因為杜布的目光看向了一顆普通的星球。
那是一個凡人星球。
在這顆凡人星球內,有一個很深的、名為“鼠陰溝”的地洞。
杜布的視線一直往下,深入到“鼠陰溝”的深處。
地洞的深處,有二十二隻小盲鼠在打鬧。
它們共分成兩對。
一對有十隻小盲鼠,另有一隻小盲鼠站在一個苔蘚做成的網面前。
所以,一對共有十一隻盲鼠。
那麼,另一對是不是也一共十一隻盲鼠?
你用你的屁股都可以作出選擇。
“也是!”
它們爭搶的是一個用能發光的靈苔做成的小球。
這個小球做得渾圓,很是精緻。
因為這個小球上面還佈滿了條紋。
這些條紋是用精緻的人皮做成。
這些人皮,自然來自於上方偶然掉落的人類。
他們掉落到這些洞穴附近,摔得粉身碎骨,摔得皮開肉綻,摔得鮮血淋漓。
在這個時候,整個盲鼠就會舉行盛大的“人肉宴”。
肌肉、內臟等都會被大家分食得一乾二淨。
——
當然,掉落的人類身體較小,而盲鼠則多得有如恆河沙數,所以每個人都只能分食到一小點兒。
所以,即使是一小點兒,每隻盲鼠也會視若珍寶,舔一下,再舔一下,然後小口小口地品嘗,最終意猶未盡。
猶如脂肪和蛋白質實在缺乏,這些盲鼠最後連人類的骨頭也不放過。
那些細小的指骨,只能讓那些年老體弱或是牙牙學語的盲鼠吃。
成年或半成年的盲鼠,則要啃食人類的小腿骨、大腿骨、排骨或盆腔骨等。
不過,對於一類東西,這些盲鼠堅持不吃!
那是人類的頭骨。
因為人類的頭骨渾圓,剛好適合用於做小球。
因為人類的頭骨很堅韌,怎麼踢都不會壞。
所以,每當有人類掉落時,盲鼠頭領就會命人——不好意思,弄錯了,命鼠——精心製作“人類頭球”。
哪些人類頭骨摔碎了,也沒什麼關係。
因為盲鼠中自然有聰明之士,能將這些頭骨碎片拼湊起來。
製作好了“人類頭球”,同時讓大家吃完“人類肉筋骨”完后,為了讓大家避免過於渴望肉食,無事生非,頭領吩咐大家全體集合,欣賞兩支優秀的隊伍舉行“人類頭球大賽”。
“人類頭球大賽”的獎勵很豐富、很誘人——不好意思,又弄錯了,“誘鼠”。
因為兩隊的勝者會集體分享一隻人類的眼珠子。
就是敗者,帶動隊伍也能集體分享到一隻人類的鼻子。
——
之所以分享這些,是因為盲鼠相信一個樸素的道理:“吃啥補啥”!
吃了人類的眼珠子,就會雙目明亮!
吃了人類的鼻子,就會嗅覺靈敏!
對於視力幾乎完全缺乏的盲鼠來講,前者的意義更重大。
因為盲鼠群內還有一個樸素的想法,即那些能看清自家或他者面目的盲鼠,是最聰明、最可愛的盲鼠!
至於人類的鼻子,那當然只能是錦上添花,因為盲鼠們自身的嗅覺就很發達!
——
現在,兩件——或者說,至少有一件——誘人的獎勵品“人類的鼻子”已經擺放在競技場的中央。
隨着頭領的一聲令下,場地兩邊的盲鼠開始相互衝擊。
運動場地周邊,十萬隻盲鼠發出了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呼嘯聲。
它們在助威。
它們要各自支持的“頭球隊”贏得先手!
在觀眾的助威聲中,十名盲鼠開始沖向對方的場地。
它們要拼搶那“人類頭球”。
它們要用它們的後肢支撐身子,前肢維持平衡,並且用後肢踢着那“人類頭球”往前沖!
而它們的身邊,時時刻刻都有着自己的隊友接應。
保持三角進攻!
皮球快速推進!
前方就是對方的球網!
射門!
“哇哦!”
氣味席上一片惋惜聲。
因為球堪堪擦着立柱而過。
之所以是“氣味席”,是因為盲鼠看不見。
但它們能聞到氣味。
它們能根據氣味的有無和濃淡等來判斷人類頭球的方位,就如同它們能通過氣味判斷靜態事物的方位一樣。
——
此外,這些盲鼠還能聽到極其細微的聲音。
那“人類頭球”在甜美的瘴氣中旋轉、前進、被觸碰等的聲音,絲絲縷縷地傳入每隻盲鼠的耳朵中。
哪怕是十萬隻盲鼠海嘯般的喝彩,它們仍能在這巨響中辨別出那聲音出來。
敏銳的聽覺和敏銳的嗅覺相結合,讓盲鼠們在這“鼠陰溝”里如魚得水。
現在,它們不僅得水,而且還得人。
得人者得天下!
所以,務必要將自己的球送入對方的球網,而要將對方的來球拒之門外!
一陣陣的進攻。
一波波的防守。
一會兒又一會兒的呼喊、惋惜和驚叫聲。
——
【觀看一場球,勝過十斤油!】
球場邊緣,氣味席的最中央處,豪華包廂處,頭領不斷點頭,並總結出自己的治理經驗。
辨別到兩支“人類頭球隊”你來我往,聽到附近十萬盲鼠聲嘶力竭的吶喊,頭領不斷點頭,並且為自己的英明決策感到滿意,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現在這些吶喊如同九天驚雷,將附近的瘴氣震動得如同波浪般翻滾,如同水中石頭一樣向周邊擴散,如同星空隕石一樣將沿途的空氣震動。
這樣的震動聲從四百丈處往上延伸,一起到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乃至到了地面。
地面上,瘴氣翻滾如同滾水。
而在地面以下,甚至五百多丈處也瘴氣涌動,並且將聲浪傳入。
這樣巨大、整齊的吶喊,毫無疑問將附近的上億隻盲鼠都震動了。
“人類頭球隊開始比賽了,咱們去看比賽去!”
上千萬隻盲鼠被吸引。
它們浩浩蕩蕩地過來了,盛大如同往日的“人類頭球節”。
每次舉辦“人類頭球節”,都是由每個部落偷偷摸摸地開展。
而能吸引的盲鼠越多,則舉辦者越光榮。
此時,不少的黃牛黨想要偷偷摸摸地進入場地。
“它們想要偷看?沒門!“
“除非、除非、除非有門票!“
——
現在,場地中。
兩支球隊戰鬥正酣。
呼喊聲、助威聲如同剛開始一樣此起彼伏。
雙方勢均力敵,看來很長一段時間也難以分出勝負。
而任何一方想要贏過,恐怕得有一些運氣。
此時,乙方後衛用力傳球,其前衛接球,用力一帶,然後再用力將球往前一趟!
它想將球傳給自家球隊的前鋒。
此時,甲方球隊後衛伸腿用力一擋,那“人類頭球”觸碰到了對方的屁股。
然後,這“人類頭球”飛了起來。
它越飛越高。
它的聲音越來越少。
它的氣味越來越淡。
這隻“人類頭球”即將往“鼠陰溝”掉落。
——
此時,一隻英勇的盲鼠試圖挽狂瀾於未倒,將那球給救回來。
但是,一切都無法挽回。
跟隨“人類頭球”,這隻盲鼠往“鼠陰溝”掉落。
圍“聞”的十萬隻盲鼠,感受到了壯烈,以及那英勇到壯烈的轉變的全過程。
它們一片嘩然!
它們對那英勇獻身的“鼠英勇”無比欽佩。
它們對剛才那將“人類頭球”踢落“鼠陰溝”的幾句球員怒目而視。
“鼠英勇”還在墜落中。
它感覺自己撞擊到了岩壁。
這讓它有些高興。
因為現在它只是有些皮開肉綻。
不過,現在並不是高興的時候。
因為“鼠英勇”繼續墜落。
它無力阻止。
它甚至有些害怕。
它發現自己竟然患上了恐高症。
然後,“鼠英勇”感覺自己已經傷筋動骨。
而粉身碎骨將是自己唯一的歸宿。
此時,它感覺到自身在墜落中,身骨碎裂不斷加劇。
敏銳的聽覺,讓它在劇痛中仍能聽到那身骨碎裂的聲音。
完了。
然後,它聞到了那“人類頭球”的氣息。
“它竟然在這裏!”
這是“鼠英勇”最後的結局。
——
“它確實在這裏!”
杜布輕笑起來。
那“人類頭球”在其手指尖旋轉,然後化成了徹底的純無。
然後,純無之中,杜布手裏突兀地多出了一把瓜子。
那是一把道祖大圓滿級別的祖瓜子。
這是因為,當觀看完“人類頭球比賽”之後,更具體地說,檢驗完了非人類的普通靈智之物的存在之後,杜布發現,自己的道祖修為就已經徹底圓滿。
而且,這樣的圓滿並非自己賦予老鼠以靈智而實現的。
那是老鼠們自行實現的!
當它們走出“鼠陰溝”,來到地表,那麼就將統治星球,乃至成為道祖!
——
“這、這、這位道祖,剛才我們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心狐道祖、房兔道祖、氐貉道祖和亢金道祖等四位存在,來到杜布的身前,聲音顫抖地說道。
因為他們四位剛才不僅親眼看到,而且還親自感受到了。
道祖一層的亢金道祖,看到了杜布的一點六五億具身體。
道祖二層的氐貉道祖,看到了杜布的二點七億具身體。
道祖二層的房兔道祖,看到了杜布的四點三億具身體。
道祖五層的心狐道祖,卻是看到了杜布的十一點三億具身體,以及其和自己一樣的四百萬億里的身高!
大家所看到的各不一樣!
但結合當時的情形,他們四位都知曉,眼前的杜布,恐怕是道祖六層,乃至更高層次的道祖修士!
這樣的道祖,一個噴嚏或一個屁,就能將自己吹得灰飛煙滅!
但眼前這位道祖,卻似乎沒有這樣的心。
“你們並未傷害於我,何罪之有?”
杜布笑了笑,繼續道,“再說,你們遠來是客,我這兒恰好有些瓜子、鐵水和靈祖草,以算是待客之用。”
於是,杜布將那用“人類頭球”轉化過來的瓜子擺放到了憑空煉製出來的茶几,再端出一些“鐵水飲料”和“道祖靈草”,最後再拿出五把椅子,與四位來賓一同坐下。
“來,咱們來吃吃瓜子,嘮嗑嘮嗑!”
杜布熱情招呼道。
同時,他亦將目光投向了青東祖部方向的虛空。
——
青東祖部方向的虛空中,“虛空馬車”繼續行走。
虛空中,逐漸出現了一片迷濛的灰色。
在這迷濛的灰色中,馬車的車軲轆沒有任何聲音。
那不知品階的道尊馬兒在奮蹄。
它拖着馬車,載着龍揮、岳馨和齊水倉,很是有力地奮起自己數以好幾百萬計的蹄子。
齊水倉只有道尊三層。
他無法看出眼前的道尊馬兒品階的高低。
所以,他無法確知這道尊馬究竟有多少條腿。
這道尊馬兒似乎奔行得很快。
但虛半無邊無際,附近沒有任何的參照物。
所以,無論它如何奮蹄,也無論它奔行了多久,都似乎在原地。
那道尊馬兒身體忽兒向上,忽兒向下。
它忽兒往左,忽兒往右。
但無論怎麼樣變化姿勢或方向,那道尊馬兒似乎都在原地不動地踏步。
那馬兒就那樣奮蹄。
它似乎奮蹄了很久,又似乎很短。
時間似乎很短,但又似乎很長。
——
這樣的景色讓人發困。
它實在是很乏味。
將道眼閉上,專註於馬兒的奮蹄,齊水倉眯了下眼。
然後,他又在睜開了眼睛。
很快地,齊水倉又眯上了眼。
不知不覺之中,齊水倉竟然發出了鼾聲。
“呼哧!”
“呼哧!”
“呼哧!”
齊水倉的鼾聲如同驚雷一般。
當然,聽到龍揮和岳馨的耳朵里,這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畢竟二位的修為遠遠地高於齊水倉。
但看在二位的眼裏,這位人類修士很是不雅。
因為他眼睛緊閉,嘴角流出口水,而且那鼾聲發出時,嘴唇竟然被震動得有如顫動的葉子一般,頻率極快。
“這位齊同修竟然在覲見道祖的時候睡著了!”
龍揮笑道,“我見過這麼多修士,這還是頭一回!”
“嗯。”
岳馨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這麼回事,同時振作精神,看着馬車奮蹄前行。
——
那馬兒就那樣奮蹄。
它似乎奮蹄了很久,又似乎很短。
時間似乎很短,但又似乎很長。
“阿!”
岳馨竟然打起了呵欠。
她一路過來,沒有與龍揮多交流。
因為那是對青龍道祖的不尊敬。
相互之間不說話,則確實無聊。
而在這樣的環境下,則更容易犯困。
“去覲見道祖,確實挺辛苦。”
龍揮笑道,“如要不瞌睡,就要多言語。”
“多謝揮兄解困!”
岳馨帶着禮貌的微笑應道。
“咦,怎麼回事?”
突然,龍揮抬起了頭。
頭上,突然之間風起雲湧,劫雷閃電閃耀其中。
——
“劫雷?你要渡劫么?”
龍揮看向岳馨道。
“我沒有!”
岳馨臉帶疑惑,搖了搖頭。
“馬耳他兄,是你要渡劫么?”
龍揮朝着前面的馬兒叫道。
“我、我、我沒有渡劫啊!”
那匹名叫“馬耳他”的道尊馬氣喘吁吁地說道。
看樣子他拉車還是絲毫沒有偷懶。
“難道是這位齊水倉兄要渡劫?”
龍揮疑惑地道。
很快地,他就確定,就是這麼一回事。
於是,龍揮使出那基尊八層的修為,將齊水倉移開。
然後,他和岳馨那匹名叫“馬耳他”的道尊馬拉到了遠遠的一邊,再回頭打量着被移到了道祖虛空中的齊水倉。
——
道祖虛空中,齊水倉仍然保持着坐着打瞌睡的姿勢。
“呼哧!”
“呼哧!”
“呼哧!”
齊水倉眼睛緊閉,嘴角流出口水,鼾聲如同驚雷一般。
而那鼾聲發出時,其嘴唇仍然被震動得有如顫動的葉子一般,頻率極快。
對於天上那不斷聚攏、旋轉並且即將落下的劫雷,齊水倉渾然未覺。
“難道這小子要在睡夢中渡劫?”
岳馨臉帶疑惑地問道。
“恐怕只能是如此了。”
龍揮苦笑道。
“這位齊同修竟然要在睡夢中渡劫!
“我見過這麼多修士,這還是頭一回!
“馬耳他兄,你曾遇到到這樣的奇事么么?”
龍揮朝着前面的馬兒叫道。
“我也沒有呢!”
那匹名叫“馬耳他”的道尊馬氣息平靜地說道。
現在他沒拉車,因此不會氣喘吁吁。
“馬耳他兄,我要多謝你拉車呢!”
龍揮道。
“揮公子,您這樣說就太見外啦!”
馬耳他回道,“您給我從青龍道祖這兒弄來了道祖神葯,我才能恢復如初。
“我答應過來為您拉車一億年,既算是還情,也算是我的熱身啊!”
——
“嗤啦!”
“嗤啦!”
“嗤啦!”
在三人的交談中,劫雷滾滾落下。
而在劫雷的中央,那位仍然穿着簡樸的金仙極品道袍的齊水倉還在酣睡。
他仍然鼾聲如雷。
其嘴唇仍然被震動得有如顫動的葉子一般,頻率極快。
對於這天上的劫雷,他似乎渾然未覺。
雷電不斷劈下。
還在酣睡的齊水倉所穿着的簡樸的金仙極品道袍,開始如同那同風中的蝴蝶一樣,變成了碎片,到處飛舞。
而劫雷繼續湧來。
那如同同風中的蝴蝶變成了飛灰。
齊水倉現在竟然變得身無寸縷,就如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嬰兒。
劫雷還在湧來,擊打在齊水倉身上,擊打在齊水倉的身邊。
齊水倉的身邊,有一隻金仙極品儲物袋在道祖所特有的“迷灰空間”中飄浮。
這個同樣極其簡陋的極品儲物袋內同樣被擊穿。
其內包裹着的二十多億塊道石開始散落,並且被空中的劫雷擊得到處亂飛。
——
這劫雷劈打了一年又一年。
十年時間過去。
百年時間過去。
千年時間即將到來。
道尊特有的每十億年一次的劫雷即將結束。
而被天打雷劈的這一天,恰好就是齊水倉的生日。
而到生日之時,凡人世界一般是煮紅雞蛋,還要吃長壽麵,以示慶賀。
但在修士界,過生日可能美好,也可能不那麼美好。
因為那是渡劫的時候。
如果闖過,那就慶賀。
如果闖不過,那就生日變成忌日。
而對於這些事兒,那齊水倉竟然沒有在意。
他只是在睡覺。
並且,他還在打鼾。
但其鼾聲慢慢地小了許多。
這或許是其睡眠時間已經夠多。
然後,其眼帘跳動。
再然後,其眼睛睜開。
當睜開眼睛時,天上劫雷煙消雲散。
道祖所特有的“迷灰空間”內,還是迷灰朦朧。
——
“咦,揮同修、岳同修,你倆怎麼離開得遠遠的?”
齊水倉眼神中露出了詫異。
見到齊水倉那詫異的神情,龍揮和岳馨都沒有說話。
見對方沒有反應,齊水倉開始回視身邊。
“哎呀,我的道石!我的口糧!”
齊水倉身子立刻翻滾而起,試圖將那些道尊修士才擁有和使用的道石收攏。
這可是他付出了近億年的努力才掙來的報酬。
那是自己關於“厚尊自傳”的精心付出。
那是自己對龍再三公子的耳提面命。
每一塊道石都付出了自己心血。
說實在話,雖然貴為道尊三層修士,是諸天萬界的大人物,其實自己的報酬並不怎麼樣高,只有八塊道石一年。
找了個好碼頭,積累了近億年,還有了“厚尊自傳”的銷售收益分成,自己才得到了二十多億的收益!
但現在,這些道石竟然有三分之二被損毀!
早知如此,自己當時何必將這些玩意兒倍速兌換出來?
早知如此,自己當時何必這麼省,而不值得多花錢買好一點兒的儲物袋?
連那差一點兒的道尊手環,自己甚至也能買一個嘛!
——
“哎呀!我這怎麼辦啊!”
“哎呀!我這怎麼辦啊!”
“哎呀!我這怎麼辦啊……”
坐在已收攏的八億多道石堆的中央,齊水倉失魂落魄,雙目獃滯,並且不斷喃喃自語。
至於自己身無寸縷的情形,他絲毫沒有放在眼裏。
而這些失去的道石,似乎要比去見青龍道祖還要重要。
“齊同修,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這時候,龍揮同修道。
“這件衣服,還請你穿上。
“我這兒有一個儲物袋,你暫且將就。”
“多、多、多謝!”
很不高興的齊水倉神識一動,就穿上了龍揮同修贈送的金仙極品道袍。
爾後,他又將那些道石裝進了龍揮同修贈送的金仙極品儲物手環。
再然後,登上馬車,繼續前行。
——
繼續前行所花費的時間不久。
然後,馬車停了下來。
“到了!倆貴客,裏面請!”
龍揮作出了邀請進入的姿勢。
齊水倉與岳馨對視了一眼。
這位女子身上傳來淡淡的、很好聞的體香。
雖然這體香很好聞,但仍然掩飾不了齊水倉內心因失去道石而產生的淡淡的悲傷。
“走吧!”
沒有禮賢強者的想法,齊水倉舉步前行。
如果沒有與這位女子同行的龍揮道尊邀請,自己就不會損失道石。
當然,自己唯一的一套衣服也不會失去。
齊水倉行走在不知名的道祖空間內。
這空間不知道有多麼恢宏,也不知道其有多麼的複雜。
反正齊水倉就是那樣行走,就如同進入了城市森林裏的一隻螻蟻。
齊水倉這隻螻蟻走啊走,突然他眼前一亮,叫出聲來!
“小白!”
齊水倉高興地大喊。
因為他看到了那隻熟悉的大黑狗,至少已經達到了道尊
“阿倉!”
杜小白那隻大黑狗恢復人形,像一個長期坐在辦公室的人類斯文男子。
其身體略微有些發福。
臉上露出淡淡的、但真心的喜悅。
那是屬於故友重逢的喜悅。
——
“小白,我們有好三億多年沒見面啦!”
齊水倉大聲道。
“阿倉,你小聲點兒,我們正在覲見青龍道祖呢!”
杜小白好意提醒道。
“好的!好的!”
齊水倉眉開眼笑地答應。
同時,聲音很自覺地放低了許多。
然後,齊水倉左顧右盼。
他想知曉,青龍道祖在哪兒。
自己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道祖呢!
但左顧右盼之下,他什麼也沒發現。
當然,也不能說什麼都沒有。
因為不遠處的岳馨,就像木頭人一樣,靜靜地、拘謹地等待着青龍道祖的召喚。
“青龍陛下駕到!”
莫名高處,遙遠的聲音傳過來。
“參見青龍陛下!”
齊水倉趕緊立下、甩袖、拱手、躬身,以示禮敬。
“三位免禮!”
青龍道祖的聲音響起。
它們層層疊疊,縈繞於齊水倉的耳畔。
——
“今日召見三位過來,是了卻十幾億年前的一件往事。”
青龍道祖繼續道,“明蕊仙子,就是關於你爺爺明光道尊之中毒和隕落一事的解疑。
“明光道尊是我的親傳弟子,天賦卓絕,乃是祖根真仙,未來道祖有望,而我亦對其用力用心。”
聽到青龍道祖的話,齊水倉表示挺疑惑。
因為他不知道這位“明蕊仙子”是誰。
身邊的岳馨試圖行禮和說話,卻是被阻止了。
由此看來,“岳馨”就是這位“明蕊仙子”的化名了。
在齊水倉的觀察中,青龍道祖繼續道,“但當年你爺爺不知怎麼回事,就中了‘億年十月’的毒,然後情形越來越惡化。
“對於這樣的劇毒之物,即使是我也是束手無策。
“如果是‘十億年十月’,恐怕我都抵抗不住。
“當然,如果是‘億年十月’,是毒不死我的。”
——
青龍道祖話音一落,齊水倉眼前就浮現出了一幕景象。
那是青木祖部星系的景象。
青龍道祖坐在祖殿內。
而其面前,則擺放着一杯酒。
這是一位服侍他飲食起居的道尊下屬親自送過來的。
看着眼前的那一杯酒,青龍道祖臉色慎重。
“這酒,喝還是不喝?”
青龍道祖似乎在遲疑。
似乎這酒里有一種獨特的、致命的成分。
好一會兒后,青龍道祖回過眼神,端起了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哎喲!”
青龍道祖痛叫一聲,捂着肚子,就往盥洗室跑。
很快地,盥洗室內就傳過來稀里嘩啦的聲音。
然後,那畫面就停止了。
——
“明蕊仙子,你認出了那人是誰了嗎?”
青龍道祖道。
他是指那位服侍其飲食起居並且親自送來了毒酒的道尊下屬。
“稟報青龍陛下,那是誠煙道尊叔叔。”
明蕊仙子道。
“叔叔?”
青龍道祖嗤笑了一聲,繼續道,“十幾億年前,就是他曾經給你的爺爺明光下毒,以檢驗‘千萬年十月’的毒性。
“檢驗出道尊無法袪除出‘千萬年十月’的毒性后,誠煙道尊就準備給給我下毒,並且是下那‘億年十月’的毒。
“但結果,嗯嗯,我沒有被毒死。”
青龍道祖繼續道,“當然,‘十億年十月’,恐怕我也招架不住。”
他再次強調了原來的話,然後繼續解釋道,“明蕊仙子,你因你爺爺的事情,而忌恨於我,數億年也不我這兒來玩。
“我希望你能與我澄清誤會,呵呵。
“如果你有什麼疑問,就儘管問吧。”
青龍道祖口裏露出了慈愛長者的笑聲。
“多謝青龍陛下解惑!”
明蕊仙子拱手行禮道,“稟報青龍陛下,我確實有一個疑問,就是道祖陛下您如此神通廣大,卻沒有緝拿給您下毒的誠煙道尊?”
聽到明蕊仙子的質疑,齊水倉趕緊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