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六位真苦
“對了，你們危家有哪些修士？”
秦塞問道。
“我家婆娘任紀香，”危樓道，“我們沒有子嗣，但在附近租賃了這‘黍道峰’后，就招收了好幾位靈根不錯的後輩收為徒弟。
“現在我們夫妻的大弟子大乘一層，合道修士九位，務虛修士九十位，嬰元及以下修士共九百來位。
“他們跟隨我們夫妻，織席販履，打鐵造器，是需要自己努力才能得到口糧和薪俸的。”
——
“阿樓，來客人了？！”
說話的過程中，一道雄壯的女聲傳過來。
然後，進來一位腧穴姣好、但皮膚黝黑的女修士。
她應當是就危樓的妻子、道侶兼老婆任紀香了。
任紀香修為已經來到了真仙四層，比危樓和秦塞還要高出一籌。
而且，任紀香大腿結實，手腕粗壯，手上同樣滿是繭子，身上還有一股靈鐵屑和靈煤屑的味道。
由此可見，任紀香是一位以打鐵為主的體修真仙。
“貧道秦塞，拜見危夫人、任同修！”
“我是任紀香，有幸見到秦塞同修！”
“阿香，秦塞同修就是來自附近布爾村的真仙修士。”
危樓起身介紹道，“他過來說要成為我們‘黍道峰’的客卿。”
“秦同修，你莫非過來笑話我們危樓和我？”
任紀香大大咧咧地說道。
——
“任同修，我怎麼敢笑話您呢？”秦塞道，“我本來在‘德左道場’，修鍊三十多萬年後，也不想回到‘德左仙宗’，到處想做客卿，結果別的很多世家亦拒絕了。
“走投無路之下，根據別人的指點，我就來到你們‘黍道峰’了啊！”
聽到秦塞的說話，危樓將眼神看向任紀香。
掛到這副模樣，秦塞確認，後者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任同修、危同修，”秦塞道，“我這人修為不高，要求也不高，而且我很能吃苦，不管是要我編仙藤椅、打仙鐵具、砍伐仙竹或是搬運仙煤，我都眉頭不皺一下的。
“小時候，我可做過編藤椅和種靈谷的活計，除了打鐵！
“而在‘德左仙宗’和‘德左道場’的時候，我還會煉丹、馴獸、佈設陣法等，只是每樣都會一點兒，水平也就那樣。”
說完這些，秦塞感覺自己確實沒有什麼一技之長，除了有一身仙家體力外。
——
“秦同修，你過來莫非是想侵佔我夫妻倆租借的這‘黍道峰’？”
沒有在意秦塞的話，任紀香疑惑地問道。
秦塞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你是否過來圖謀我危家的道法、丹藥、靈石、人力或其他資源？”
任紀香再度度問道。
秦塞再度搖了搖頭。
“我們這‘黍道峰’仙峰只有九階下品，滿足我夫妻倆的修鍊就很勉強了。
“你要過來，肯定會耽誤我們夫妻倆的修行。”
任紀香繼續道，“對於我們的困境，莫非你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不成？”
聽到任紀香的又一次反問，秦塞又一次地搖了搖頭。
“我們養不起一位真仙客卿的。”
危樓歉然地說道，“還請秦塞兄弟另謀高就。”
說完，危樓還拿出一百零八塊下品仙石，想要打發秦塞。
——
見到自己竟然再次被拒絕，拒絕了危樓的一百零八塊下品仙石的施捨后，秦塞準備離開。
在凡人人類和普通修士眼裏高高在上的真仙，並不是那麼光鮮啊！
做一位真仙客卿，說得好聽一點兒，是做一位有貢獻的真仙貴賓。
而實際上，真仙客卿就如同凡人世界的長期僱工差不多。
眼前的危樓和任紀香夫婦，那那些殷實人家都算不上，最多算是真仙界的小門小戶。
他們這個小地方，要想收留自己，確實是勉為其難。
於是，秦塞起身，朝着危樓和任紀香夫婦行禮。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打擾了。”
秦塞道，“同時也感謝你們的三大碗仙粥。”
說完，秦塞轉開身子，來到“黍道峰”的入口外。
而危樓照例送出入口外。
秦塞準備沿着“懷特鳥道”攀援而下。
“秦同修，我有一事可以暫時幫助你緩解困境，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這個時候，危樓說道。
“我現在這個樣子，只要有個機會，有吃喝住宿，那就行了。”
秦塞道，“當然，你提供機會，我是很感謝的！”
——
“情況是這樣的，”危樓道，“我租借的‘黍道峰’是‘離水仙宗’的產業。
“每年的租金的並不很少，我們承擔有些困難。
“為此，我找到了‘離水仙宗’的修士，看能不能去幫忙幹活，從而幫助抵免這兒的租金，畢竟我們是外來戶，還是比較困難的。
“‘離水仙宗’的修士還不錯，同意了。
“前一段時間，‘離水仙宗’的修士說，他們有一個修繕‘仙獁園’的機會。
“我們夫妻準備去，而且他們也說真仙越多越好。
“當然，報酬也是有一些的，雖然不是太多。
“那兒的仙氣，能達到真仙中品，比我這兒強上太多了。”
聽到危樓的介紹，秦塞沉吟了一下。
那“離水仙宗”確實有一個修繕仙獁園的短期活計。
自己聽說了這事兒。
“離水仙宗”除了提供食宿外，還另外有報酬。
不足之處在於其工期只有三萬年，時間並不長。
所以，秦塞還是想找一個修士世家，弄一張真仙級長期飯票。
現在真仙級長期飯票沒有弄到，真仙級短期飯票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非常感謝危同修的介紹！”
秦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過兩天，‘離水仙宗’的真仙修士們就會過來接我們過去。”
危樓提醒道。
“好的，那我一切聽眾吩咐就是。”
跟隨危樓返回“黍道峰”入口內，秦塞十三對雙腿盤坐，十三對雙目微閉，等待着離水仙宗的真仙修士們的到來。
——
秦塞的等待時間並不長。
兩天後，一駕名為“離水二·七·七號”真仙中品飛艇停在了黍道峰上。
其中“離水”是“離水仙宗”的名字。
“二”表示真仙中品飛艇。
倆“七”分別表示“離水仙宗”的仙門編號和飛艇編號。
這一切表示這“離水二·七·七號”是“離水仙宗”的公產，而非來者的私產。
真仙中品飛艇上，下來一位面容姣好、臉帶笑意、扎着馬尾巴的年輕綠袍真仙，具有真仙低階大圓滿的修為。
“危樓、任紀香，我叫【黎弄姿】，是我宗‘馴獸門’的修士，你們可叫我‘黎弄姿’。”
黎弄姿繼續道，“我們這次要修繕園‘仙獁園’，管吃管住，並且給予一天一個下品仙石的報酬。
“工期三萬三千年。
“至於具體怎麼做，到了‘仙獁園’后你們自然可以知曉。
“對此，你們可願意？”
“我願意！”危樓和任紀香同時道。
“秦塞同修修為不錯，並且也樂意一起去，不知黎同修能否同意？”
危樓道。
“只要來了，那就行！”黎弄姿點了點頭，“秦塞同修曾是德左仙宗的同修，我有幸頭次相見。”
“那我去了后，是不是與危同修、任同修一樣的待遇？”
秦塞問道。
“唔！”
黎弄姿腦袋緩慢垂落。
這個表情，表示她知曉了。
但對於同意還是不同意，她並沒有什麼表示。
就此，秦塞以上，只要能去就行。
自己不能一直東奔西跑、無所事事。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的身上上千萬仙石會很快用光。
——
黎弄姿率先來到“離水二·七·七號”飛艇。
危樓、任紀香和秦塞仨真仙修士陸續進入。
飛艇里裡外外雕刻着複雜的花紋。
秦塞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
“坐好了！”
黎弄姿一塊輕呼，飛艇一下子抖動，騰空起來。
飛艇紋路閃現亮光。
飛艇越飛越高，穿越雲層。
空氣顯得越來越稀薄，氣溫變得越來越低。
大家都有修為在身，運轉仙力，將迎面吹來的飆風都抵擋在體外。
飛艇進一步提升高度，已經來到真星星球的虛空之中。
而高大巍峨的“黍道峰”在下面逐漸變小。
在地上，它有如游龍，到處蜿蜒。
“離水二·七·七號”飛凌於虛空之中。
這是一個很高的高度。
如果飛艇直接墜落，秦塞想自己肯定會遭重創，哪怕自己是真仙三層圓滿修士。
——
“離水二·七·七號”快速奔馳。
秦塞回頭望向“黍道峰主峰”。
它高達九百萬丈、深入雲層、其上雲霧繚繞的山峰。
“離水二·七·七號”繼續飛馳。
“離水仙宗”，“仙獸峰。”
近三年後，目的地已近了。
突然前方也出現了一隻翅膀長達六十多萬丈的巨大仙鶴。
仙鶴上坐有五位真仙中高階修士。
“何人在我離水仙宗上空飛行？！”
遠遠地傳來一陣厲喝。
秦塞假裝頭腦一沉。
發聲的赫然是一名真仙中階修士。
“師叔，黎弄姿來履行大熊峰任務，接引真仙低階修士修繕仙獁園。”
黎弄姿站了起來，朝着不斷靠近的飛艇上的宗門師叔行禮。
危樓、任紀香和秦塞也起身行禮。
見到高階修士必須敬重。
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原來是小黎，這事兒我已知道了。”
七師叔隨意擺擺手道。
“多謝師叔！舒副園主急着修繕仙獁園，我要馬上帶人過去。”
黎弄姿禮畢，避開青苹家飛艇，加速離開。
——
經歷了這個插曲后，飛艇進入了仙獁園的腹地。
危樓、任紀香和秦塞開始關心起修繕仙獁園的事宜。
離水仙宗的馴獸由馴獸門負責。
其有“仙牛園”、“仙馬園”、“妖虎園”、“妖禽園”、“妖鼠園”、“妖蛇園”、“妖豬園”、以及“仙獁園”等。
在各仙獸園內，“仙獁園”地盤最廣，縱橫上千億里，佔整個離水仙宗面積的二成多，並且佔了整個仙獸園面積的一半。
原因無它，就是因為“仙獁”養育需要很大的仙植空間。
仙宗“仙獁園”共包括下品仙獁園五個，中品仙獁園兩個。
前者需要縱橫七十億里的地方，以方便仙獁生存。
後者則分別需要縱橫七百億里。
因此，其面積廣大。
一千多年前，一頭上品仙獁突然嘗試晉階。
但在滅階中，其獸性暴發。
結果不僅仙獁晉階失敗，而且還將破壞了圍牆。
仙獁園內的其他仙獁紛紛出逃。
仙獁園的主管【管里源】和【舒樂樂】共同出手，終於將其擊殺。
——
一般情況下，“離水仙宗”不會允許隨意殺戮仙獁。
因為仙獁開啟了靈智，並且會說人話。
但如果被懲罰並殺害，那麼這些仙獁可以像普通的肉類一樣處理。
當然，這也並非必然，因為有的真仙修士並不喜歡吃，或者是厭惡吃。
“黎弄姿，這次修繕，仙獁園會提供足夠的仙獁肉食給大家吃嗎？”
好奇心之下，秦塞問道。
聽到秦塞的問題，黎弄姿皺起眉頭。
“我們凡人世界在幫助東家修繕房屋時，除了工錢，東家還要負責管吃管住的。”
見黎弄姿那有些納悶的表情，秦塞趕緊補充道。
“現在你們有了死象，恐怕也可以用一用吧？”
聽到秦塞的問題，猶豫了一會兒后，黎弄姿道，“我們仙獁園有一階上品仙獁肉儲存，但這個肉粗糙，可能味道不太好。”
“這倒不錯！”秦塞道。
對於仙獁肉的粗糙，了倒不太挑剔。
只要一階上品仙獁肉足夠多，即使辛苦點也沒問題。
——
到“仙獁園”還要一段的時間。
黎弄姿操縱飛艇，經過一處名叫“仙植峰”的仙峰。
這是一處九階中品仙峰，其高達九千萬丈。
其山勢高大，其面積寬闊，其坡度平緩，其上森林密佈。
即使距離一億多里，秦塞仍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木仙氣氣息。
對於真仙宗門來講，這也算是一處勝地了。
離開“仙植峰”峰后，“離水二·七·七號”繼續飛馳。
一座名叫“沙雪西峰”的高大入雲的山峰映入眼帘。
“沙雪西峰”並不是一座仙峰，因為沒有任何仙氣的氣息。
其峰頂白雪皚皚。
其半山腰有淡淡的綠色。
其山腳則森林密佈。
其靠近沙漠這邊的山壁和西峰一樣光滑如鏡。
沙雪南峰後面是一片面積狹長、黃沙漫天的沙漠。
這片沙漠叫做“雙峰沙漠”，其中黃沙漫天，寸草不生。
仙力注入雙目，秦塞偶爾能看到下方火熱沙漠裏跳躍的像仙蜥之類的小動物。
——
飛行一段時間后，“雙峰沙漠”北方同樣有一座名為“沙雪東峰”的山峰映入眼帘。
“沙雪東峰”與“沙雪西峰”高度一樣，形狀相似，卻各分東西。
它倆有如被人用莫大神通將一座山破開兩半，再將之遠遠地分開一樣。
“黎師姐，為什麼會有‘沙雪東峰’、‘沙雪西峰’這樣神奇的景緻？”
任紀香好奇地問道。
這也是秦塞和危樓共同關心的問題。
“這事兒我也不太清楚。”
黎弄姿搖了搖頭。
“離水二·七·七號”繼續飛馳。
飛過了“妖蛇園”和“妖豬園”后，“仙獁園”已經近在眼前。
“仙獁園”主峰是一夜一千五百萬丈高的真仙中品仙山，也是園長管里源的潛修洞府之所在；主峰一側有兩座約一千三百萬丈高的副峰兼真仙下品仙山。
其中需要修繕的“仙獁園”就在其中的“副峰三”。
它由另一位真仙四層修士舒樂樂管理。
——
“離水二·七·七號”來到“仙獁園”的副峰降落。
一行見到了一位看起來年齡三十多歲、實際上年歲並不小的真仙四層修士。
“黎弄姿拜見舒師叔。”
帶着秦塞、危樓和任紀香，黎弄姿向前行禮。
“弄姿，趕緊讓他們熟悉一下。”
舒樂樂說道。
在對秦塞、危樓和任紀香打量了一番后，舒樂樂繼續道：“我叫‘舒樂樂’，你也可叫我‘舒師叔’。
“負責你們活計的是真仙中階修士【武養蠶】。
“你有三百年熟悉前期工作，然後趕緊上工。
“‘副峰三仙獁園’圍牆修繕必須要在三萬年內完成。
“提前完成、質量好有獎勵，否則就要扣除報酬。”
秦塞、危樓和任紀香趕緊拱手稱是。
爾後，舒樂樂打發秦塞、危樓和任紀香離開。
“黎師姐，壞掉的圍牆究竟有多長、多寬、多高？”
跟隨黎弄姿來到外面后，秦塞問道。
其他，他還有一大堆的問題。
像附近地形怎麼，有沒有砌牆工具，材料怎麼運送等，都是既具體又緊要的問題。
“稍安勿躁，一應東西都已準備好。”
為了完成這項工作，總共動用了近百號真仙低階修士，再加一名真仙中階長老。
具體的工作已初步安排。
到了後主要做的就是幫已打成片的石頭開口，以作榫卯。
把人召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加快工作進度。
——
跟隨着黎弄姿，秦塞、危樓和任紀香來到了一條寬約三多萬里的小河。
它沿着山峰蜿蜒流淌，水勢滔滔，其名叫“仙獁河”。
“仙獁河”不遠處，就是需要修繕的“副峰三仙獁園”，其內分佈着一些或高大或低矮的樹木，還有不少的仙花正在綻放。
叢林裏，三十多頭仙獁正悠閑散步，其中高大的雄性仙獁八頭，雌性成年仙獁十九頭，其他仙獁則半成年或是小獁。
最雄壯的仙獁高達一百多里，如同小肉山一樣，遠非人類真仙修士可比。
和老年的仙獁相比，年輕的仙獁身材更挺拔，褶皺更少，皮膚更嫩滑。
雖然能靈智並且會人言，但這些仙獁並不喜歡被限制在馴獸園這樣小小的地方。
對於真仙修士們的馴養和調教，仙獁們很會反抗。
而這就是為什麼要建立“仙獁園”，要在其上佈設法陣，並且在“仙獁園”及其法陣遭受破壞時，要加緊時間修補。
——
來到需要修繕的“副峰三仙獁園”，秦塞、危樓和任紀香看到了用很是高大厚實的九階下品山石堆砌而成的圍牆。
遺憾的是，這些圍牆絕大部分已經垮塌。
這些垮塌的九階下品圍牆穿過了草地、深入了山林，然後在高大的山峰上蜿蜒，一眼望不到頭。
而在眼前破損的圍牆附近，堆滿了規整的、用於修繕圍牆的九階下品山石。
它們長六千米、寬二千米和高虛弦等一千米，很是巨大和沉重，非真仙初階修士無法搬運或操弄。
畢竟，像秦塞、危樓和任紀香作為真仙修士，都有六萬多米高。
那些規整的、一堆堆的、用於修繕圍牆的九階下品山石，正由更遠的地方運來。
秦塞看到，七十多名真仙低階修士正驅使着成年仙獁拖拉着搬運車。
車上堆了二十根標準的巨大條石。
這些九階下品巨石從附近的石山上拖過來，要經過不少的上、下坡。
剛才過來時聽到的仙獁的嘶吼聲。
它們就是這些仙獁在用力拖巨石時發出來的。
——
來到九階下品石堆附近，秦塞、危樓和任紀香與三位分別名叫【古子蹙】、【鐵木強】和【羅筐】的真仙初階修士匯合。
其中，古子蹙呈中年男子樣貌，身材瘦高，手掌骨節很是粗大，是附近一個名叫“古家”的小修士世家的族長。
鐵木強是附近一個名叫“鐵木家”的真仙世家的修士，其髮辮盤繞於頭，腳下穿着厚實的皮靴，身材在六人中最為高大。
至於羅筐則是一位腰挎長劍、看起來臉有菜色的年輕男性真仙劍修，卻和秦塞一樣是一位散仙。
他們六位就是本次為期三萬年修繕的主力軍。
勘察過整個數億里長的“副峰三仙獁園”圍牆各段后，時間已經過去了二百多年。
大家已經相互熟悉起來。
“副峰三仙獁園”的圍牆邊，古子蹙以地為紙，以枝為筆，不斷寫寫畫畫，最後道：“我們六人每天要完成九千六百萬塊，每人每天要完成一千六百萬塊。”
“危兄，你覺得怎麼樣？”
古子蹙轉頭看向危樓。
“古同修在成為修士之前，曾做過十幾年的泥水匠的活計。
“成為修士后，泥水匠的活計也沒有落下。
“剛才這番算計，肯定錯不了！”
危樓首先表示贊同。
一會兒后，危樓繼續道，“如果扣除睡覺、吃飯和恢復仙力的時間共五個時辰，剩下的七個時辰需要每個時辰完成差不多二百三十萬塊，任務量很大。”
鐵木強這位真仙修士撫摸着自己的髮辮，補充道，“兩位同修言之有理。
“幸好我們只要管開鑿，不要管如何拉石頭、堆石牆。
“但就是這樣，活兒也不容易。
“再說，無論工期如何趕，我們還是要休息、恢復和睡覺。
“況且，工期長達三萬年，我們還需要細水長流，並且進行適當的修鍊。”
——
三百年的時間快到了。
大家要開始試工。
以古子蹙這位行家為首，大家從工頭武養蠶那兒弄來了九階下品的“仙鏨”和“仙錘”等工具。
武養蠶是來自附近的武家的真仙七階修士，與離水仙宗內務門門主【內馬爾】關係良好，並通過其關係承包到了這個為期三萬年的項目。
包括古子蹙、秦塞等在內的六人名義上是為離水仙宗幹活，實際上是為武養蠶做事。
黎弄姿此位女性修士，其實就是武養蠶一系的人馬，而不是離水仙宗的本宗修士。
現在要初步試工，並且處理進度，黎弄姿將工頭武養蠶，內務門門主、真仙九層修士內馬爾，以及仙獁園的主管管里源和舒樂樂等人都請了過來，舉行開工典禮。
對於當前的實施方案和進度安排，內馬爾、管里源和舒樂樂三位宗門代表都表示同意。
內馬爾門主表示，“此事宗門掌門高度重視，經費充足，時間充裕！”
“在此，我希望工頭武養蠶善待各位‘真苦’，如期如質如量地完成工作！”
“管里源、舒樂樂，你倆是‘仙獁園’的主管，希望加強監督！”
內馬爾門主的大圓滿真仙修為威壓全場。
其所說的“真苦”，就是“真仙苦力”的意思。
其講話完畢后，武養蠶帶着，大家一起鼓掌。
然後就是武養蠶、管里源、舒樂樂等講話。
再然後，則是“真苦”代表古子蹙，代表危樓、任紀香、秦塞等員工發言。
最後，“現在開工、鳴炮！”
工頭武養蠶喜笑顏開。
內馬爾、管里源和舒樂樂顏開喜笑。
黎弄姿放起了直衝霄漢的九階下品鞭炮。
至於古子蹙、危樓、任紀香、秦塞、鐵木強和羅筐等六位“真苦”，則負責鼓掌。
九階下品鞭炮響了一個月。
——
六位“真苦”鼓掌亦鼓了一個月。
鼓掌結束后，要開始試工。
試工要求每人要在九階下品條石前後各開一個內彎式開口，最終讓不同的九階下品條石通過榫卯形式連接起來。
當然，要如何操作，大家都看向古子蹙。
沉吟一番后，古子蹙說道，“開鑿沒有會什麼好辦法，只有笨辦法，就是用手拿起九階下品仙錘，按照內彎式開口的畫線擊敲擊九階下品仙鏨。”
大家先找一段六十里的圍牆，先試試工半個時辰，然後再碰頭商議商議。
六人各分出十里的工段開幹起來。
秦塞分到的是最邊上的六工段。
他要先要將條石用朱紅筆劃線，然後再開鑿。
九階下品仙錘和九階下品仙鏨，都是鋒利的仙器。
在一百萬塊破碎的舊條石上畫上紅線，稍稍用力，九階下品仙鏨刺進了石頭中。
整體上不太費力，但數量過多，因此整體力量消耗會比較大。
秦塞斷定，光憑個人蠻力是做不了什麼的。
但開始要是要用笨辦法，憑個人蠻力，以明確具體情況。
——
秦塞順利地將整個條石翻轉過來再開鑿，並且保證兩端的開口相對應，從而讓中間的石頭掉落成內彎式開口。
試過蠻力后，秦塞開始嘗試使用工具。
這是因為條石數量簡直不要太多。
堅持蠻力最終會力不從心。
使用巧力的辦法就是要在不翻動整個條石的情況下從側面開口。
這同樣費工夫，因為從側面開孔要從一端開鑿五十下，另一端再開鑿五十下，並且各自的鑿線要有一定的錯開，以保證不同條石榫卯對接無縫。
結果雖然順利，但效果並不理想。
六人聚集到一起商量辦法。
辦法之一就是找到一個更合適的九階下品仙鏨進行開鑿。
大家一起找到了工頭武養蠶。
武養蠶雙手一攤，說這已是當前仙獁園所能提供的最鋒利且最長的九階下品仙鏨。
對此，大家都沒辦法，就只有兩兩配對、合作開孔了。
——
然而，開鑿要擊打多少？
鑿痕有多少個面？
各人情況和習慣不完全一樣。
再次嘗試統計，每人開十萬塊條石，再統計個人的平均數量。
結果，鐵木強是四十五萬下，危樓和任紀香都的開鑿擊打是五十五萬下。
古子蹙和羅筐是六十四萬下。
秦塞則和危樓、任紀香倆口子差不多。
通過比較，六人在強強組合和強弱組合上無法達成一致意見，最後決定抽籤。
結果危樓和任紀香一組，古子蹙和鐵木強一組，秦塞則和羅筐一組。
分組后，和其他組一樣，秦塞和羅筐倆人製作符合內彎式開口要求的模具。
其上有六萬個圓盤刻度。
——
羅筐出身優越，年齡和個子都比秦塞高。
但後者修為更高，因此羅筐也不敢輕視。
秦塞在六工段，羅筐在四工段.
二人決定在四工段採用採用側面開鑿方式琥式試開工。
先用線盒在不同弦度的兩側分別均勻劃出三條朱線，最外兩條線是正好與模具兩側同寬。
然後二人再確定同距離頂邊線一尺半的地方為模具頂點，由此就可以將兩邊的模具完全對應，並且進行開鑿。
確定好這些工序后，二人準備開始第一個鑿孔，第一個鑿孔放在最上方。
雙方同時開孔，一階仙器九階下品仙鏨拿在手中，九階下品仙鏨有拳頭那麼粗，頭尖尖的，有千多萬噸。
這個重量對於凡人來講當然無法操縱，但對力氣巨大的秦塞來講毫無問題。
對於羅筐，拿起是沒問題，但要持續的幹活，應當難度不小。
這就好像做農活，鋤頭確實不太重。
但如果要鋤地一個上午，後面人會累得連根針都摸不起。
——
現在，仙力正是圓滿時。
不用九階下品仙錘，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將九階下品仙鏨輕易插進條石里去。
再加上點力，九階下品仙鏨即插到底。
在他這樣強大的力氣和鋒利的仙器面前，岩石雖然堅硬，但卻有些輕柔。
當然，如果要做得得多了，秦塞也不敢這樣亂來，還是要用九階下品仙錘。
九階下品條石的另一面，羅筐同樣將九階下品仙鏨使勁鑿通。
兩個仙器相碰撞，當的一聲，開鑿完畢。
二人共同將僅僅露出手掌寬的九階下品仙鏨稍稍用力抽出，那玩意兒有些發燙，帶出一片粉塵。
從開孔一端看去，能看到另一頭的亮光，這表明第一個孔開鑿成功。
第一個孔開鑿成功，二人信心大增，決定一起按照帶方向同時依序開孔，並且以九階下品仙鏨碰撞作為開孔成功的標誌。
第二個開孔成功，然後就是第三個……第七個……第十五個。
——
二人動作很快，但是卻不得不停了萬下來。
因為帶出的粉塵太多，而且九階下品仙鏨也因快速的插入和抽出而變得滾燙。
這點溫度雖然對於兩個修士來說不算什麼，但看起來似乎會加大開孔的難度。
為此，二人又找來一個九階下品水桶，將之降溫，再附上九階下品仙水之後，繼續開孔。
如是經過四次浸水，將最後一個孔也開鑿完畢。
——
一根條石所有的開孔工作完畢，然後就是要將內彎式開口內的石頭給取出來。
開孔有拳頭那麼粗，而且開六萬個，再加上靠近條石邊上的約佔內彎式開口四分之一的地方不要開孔。
因此內彎式開口內的石頭與條石相連的部分和不相連的部分約為二比三的比例。
這意味着可能將開口內石頭相對容易被震松並取出。
——
秦塞先用手掌加力震動，結果發現費力不討好。
確實可以震松並取出，但事倍功半。
果然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用仙器帶軟皮的九階下品仙錘敲打了十五萬下，結果相對容易地就將之震松並取出。
一番試驗下來，兩人開鑿了兩根條石各一頭，共花費了半個時辰，效率很低。
但“磨刀不誤砍柴工”。
按照同樣的流程進行操作，再半個時辰，效率提升了五倍。
所有運輸過來的九階下品條石都是標準化的製作的。
材料的材質也都高度一致。
因此二人在劃線、開孔和擊穿方面可以採用相似的方式進行。
工作效率有了提升，羅筐和秦塞都很開心。
二人相視一笑，決定趁着天色還早，決定加快速度，看今天一個時辰能完成多少。
整個下午兩個時辰，二人共為二十二萬根條石開孔一頭。
——
天色漸晚，勞神費力，羅筐和秦塞二人無心再幹活。
左右望去，其他組也停止了勞作。
相互聚集交流一下，危樓和任紀香一組共開孔二十五萬個。
古子蹙和鐵木強一組共開孔二十萬個。
秦塞則和羅筐一組倒還處於中間，並不落後。
當然，和每人每天要完成一千六百萬塊的任務相比，現在還只是試開工階段。
兩人一組，一天共要完成三千二百萬。
每個條石要開孔兩頭，共要開孔六千四百萬個。
七個時辰中，每個時辰要完成九百多萬個。
每個孔要完成六萬個開鑿，這樣每個時辰要完成近五萬萬個開鑿。
“這樣的任務量很大，這個仙石錢不太好掙。”
古子蹙說道。
“這就是為什麼離水仙宗的修士不願來干，而需要我們這些‘真苦’了。”
任紀香道。
她倒很坦然。
她是煉體修士，力氣完全不輸給男性。
就是危樓、秦塞等真仙三層修士，在體力上亦遜色一籌。
——
在閑聊中，天色漸黑，負責組織和監督任務進展的武養蠶騎着一頭仙獁，滿臉灰塵、滿頭大汗地走來。
這仙獁五萬丈高，上面有好幾萬丈長寬的木架子。
來到六人附近，他跳下仙獁，對大家拱手說“怠慢了！大家辛苦了！”
武養蠶讓仙獁跪萬下，眾人來到丈許寬的木架子上坐萬下。
仙獁起身邁步往“仙獁園”副峰三行去。
仙獁身形巨大，體重龐大，腳步卻挺快速，完全與高階真仙低階士的全力奔跑差不多。
眾人耳邊傳來呼呼風聲，仙獁巨大的腳步聲也在附近的叢林中迴響。
——
四盞茶功夫后，夜幕降臨，眾人來到“仙獁園副峰三”下的“仙獁館”。
仙獁館大紅燈籠高掛，映照出畫棟雕梁和彎曲幽深的迴廊。
迴廊萬下流水潺潺，附近還不時有花草的幽香傳來。
仙獁館內，燈火輝煌，人聲喧嘩，顯得較為熱鬧。
仙獁館內，燈火輝煌，人聲喧嘩，顯得較為熱鬧。
因為這次仙獁園圍牆修繕，共動用了百來名真仙修士，大家都在此就餐。
一行七人經過迴廊，看到迴廊附近有包廂，上面寫着“獁頭軒”、“獁鼻軒”、“獁尾軒”、“獁牙軒”、“獁腰軒”等帶有鮮明的仙獁園特色的名字。
進入大堂，裏面已開了十多個八仙桌。
每桌八人，杯籌交錯，很是熱鬧。
其中的穿着打扮，絕大部分都是離水仙宗的本宗修士。
當然，他們的活計雖然也辛苦，但比秦塞他們還是輕鬆不少。
——
一張空置的八仙桌上已擺滿酒菜。
武養蠶邀請大家坐萬下。
鐵木強身份最尊，危樓年齡最長，二人一起坐在首席。
武養蠶則陪坐。
桌子有一份湯、兩份青菜、七盤肉菜，帶有九階下品仙酒。
每個座位上擺放了兩小杯，每杯一兩。
秦塞對九階下品仙酒沒什麼興趣，對桌子上的肉卻是食指大動。
但這這七盤肉菜均只有七片，似乎分量不足。
對於這七盤肉叫什麼名字，秦塞是一點兒也不認識，但其氣味濃烈。
微微吸氣，各種菜的氣味紛紛湧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