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最後的交鋒
魔佛朱古第七步鎮壓下去時，僵持了不到一秒，已經感覺巨力澎湃，使得膝蓋微顫。
他眼眸中暗金佛光一凝，提前一動，主動退去。
一個磅礴真氣匯聚而成的暗金光輝的虛影，還留在半空中原本的位置，勉強阻擋了一瞬。
而朱古退後的真身，在身影倒掠之時，雙手印法連環變化，從層疊手勢幻影中，探出一隻右手，緩緩虛握。
呼嘩！
那虛握的手掌，好像成了天地間一處深淵，天地八方之氣瘋狂的湧入其中。
巨大的吸攝之力形成了一道上接天雲、下接大地的巨大龍捲。
這龍捲形如沙漏，中間那手掌虛握的位置，正如沙漏的腰，極窄極細。
龍捲中還閃爍着一條條狹長的電光，全部都是從那最細的一處、從手掌拳眼中穿過，連接着雲層和大地。
此刻的魔佛朱古，竟然是直接將天風龍捲，狂流閃電，浩瀚天地之氣，握於一掌，握於一拳。
空中虛影，已被不可視的光明潮汐撕裂毀滅。
無量光明水波，聚成一隻晶瑩剔透的掌印，按了過來。
魔佛朱古一拳迎了上去。
拳掌碰撞，魔佛朱古只覺得一道至剛至勐的壁障，橫亘在眼前。
但在以拳勁勐烈對撞之後，終究還是可以擊破些許，可以深入。
可緊接着，至柔且剛，沛莫能御的浩然大力便反衝過來。
驀然！
穹天之間，不知為何，彷佛清亮了一瞬。
一切都變得空透明凈了幾分，似有虛無縹緲的無形之物，翱翔穿行在風中，大群飛舞，乍分乍合。
戰場之中，抵住沛然掌力的魔佛朱古渾身一抖，倏然眉心劇痛，雙臂一酸，整個人如遭雷擊，轟的一聲倒飛出去。
轟！
魔佛朱古的身軀砸回地面，方圓幾百丈的土地都微微晃了晃。
虞明不知何時一指點去，渺若煙雲，不起波瀾，卻已經破了那魔佛金身。
心之所向，力之所至，聚散離合，唯精唯純。
他這一指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心合精氣神的奧妙。
指力分散如無物，穿透重重防禦不起波瀾，融匯合一，一舉擊飛魔佛朱古。
被轟飛的魔佛朱古整個人成大字形，緊緊的貼在地面上。
他肌體之上的暗金光澤，驟然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
下一刻，金身破碎，璀璨如水流的暗金佛光彌散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金身……破了……」
魔佛朱古勉力站起身來，看着自己從新退回白皙之色的手掌，完美的面容之上有了那麼一瞬的失神。
他不久前，才與魔佛虛相合一，突破到新的層次，實力水漲船高。
自詡已經能跟與那位無上大宗師張三丰相提並論。
即便稍有不如，也未必還有多少距離。
誰能料到，他突破之後第一次全力出手，沒能驚艷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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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在攀升至巔峰的交戰之中，被一掌擊潰。
圓滿的心境有了一絲裂縫，不在完美。
但也從那裂縫中流轉出新的感悟。
得失之間，盡在一念。
「吾昔日望氣觀運，大元氣數已盡，中土當有戰禍之亂，此為雪域興盛之機。
吾之教義亦可乘機入主中原。
但自你從萬安寺破劫蛻變之後，一切天機都已模糊。
中原氣數由群虎噬龍之局一轉潛龍於淵。
隨即飛龍在天，人道氣運化赤紅之火。
人道昌盛，竟呈天火同人之象。
真乃千古未有之奇變啊！」
思緒悠悠，魔佛朱古一雙眸子透出淡淡的好奇之意。
即便落敗一招，他的一顆佛心依舊是八風不動，萬物難擾。
然而回應其突然感嘆的，卻是虞明輕描澹寫的話語。
「一招，你還有一招的機會。」
很顯然，經過一天一夜的鏖戰，朱古這塊磨刀石的價值也盡了。
魔佛朱古擺了擺手，止住了一眾拔刀出鞘要前來護衛的人世凈土高手。
他完美無瑕的臉容古井不波，悠悠道。
「生死不過一場大夢，故而佛門言空，道門說無。
本質上都是教人參透虛幻，回返本真。
金身雖然破，卻也令吾參透諸相非相的道理，把握真實自我。
吾，終於有望更進一步。」
魔佛朱古雙眼微闔，氣息變得清凈自然，似存在又非存在，滿是涅槃超脫之意。
面對虞明這樣的對手，縱然是再次有所感悟的魔佛朱古，也是不敢稍有輕忽
一天一夜中身軀，招式，神意，心靈的千百次碰撞，讓他深深明白對方的可怕。
魔佛朱古尚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各方面領域中都壓過自己一籌的人物。
大元劍皇雖強，就算他全力施展精神大法也未必能撼動那強橫的武道意志。
但論對心靈精神的理解與駕御，大元劍皇卻是遠不及魔佛朱古。
這是雪域佛門一脈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活佛對於胎藏十輪轉劫功的精研和感悟。
於這一世，共同累積在他身上。
虞明眼眸空無，倒映着穹天之上看似觸手可及的明月。
心中湧現出種種思緒，彷彿不能自控。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此時的他突然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孤寂。
前塵舊憶，銘刻心間，過去種種，皆是我，皆為我！
魔佛朱古修長完美的身軀的身軀驀然出現在虞明身前三丈之處。
就彷彿他一直佇立在那裏，萬古不移。
他的雙眼中閃過天真好奇的光芒。
「你在想什麼？」
音聲悅耳，彷彿高山冷泉。
雖然第一次見面就是生死一戰，但他們之間卻沒有針鋒相對之意，反而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朋友。
最後的交鋒從這一刻便已開始，兩個人的精神彼此碰撞着，氣機交感牽連，萬物不縈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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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如逆旅，光陰不可追。」
垂眸間，虞明的雙眼變得空無蒼茫，廣漠如天，不可測度。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心靈之力展開。
魔佛朱古的雙眼清透見底，似能映照大千萬物，紅塵萬相，一切種種因緣和合。
但在最深處，卻現出一道一道的輪印，如同映照天地十方的門戶，能吞噬一切心神。
胎藏十輪轉劫功，可以無上精神，演化宿世輪迴，玄妙之極。
轟！
倏然之間，四周變得幽幽暗暗，仿若漩渦，仿若輪迴。
下一刻，虞明眼前一亮，出現在了一座窗明几淨的寬敞教室中。
他正捧着三好學生的獎狀，耳聆着老師的誇獎與讚美，下方是一眾同學羨慕的眼神。
前生的父母滿懷笑意的看着他，彷彿在為他而驕傲！
台上的老師，面目卻突轉為魔佛朱古的形貌，轉首看向他。
四目交接，環境頓變。
虞明出現在一條鮮艷的紅毯之上，歌聲悠揚，鮮花鋪地，是一場婚禮正在舉行。
長大之後的虞明牽着一名溫柔如水的女子，平凡的臉上滿是幸福，伴隨着眾人的祝福，走向父母高堂。
「嘖嘖，小明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娶到一個這麼溫柔賢惠的媳婦！」
羨慕嫉妒恨的語氣，是前生損友。
歡聲笑語中，締約禮成，永結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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