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該出手時就出手

第2章:該出手時就出手

那個女文職幹部將孩子抱過去以後,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丈夫心領神會,立馬打開報紙為自己妻子哺乳的舉動作遮掩。

雖然在那個年代,鄉鎮上的婦女經常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孩子進行哺乳,人們見怪不怪,但這兩人畢竟是讀過幾年書的知識分子,內心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的。

期間男子主動與自己眼前的解放軍同志攀談,好化解這其中那一絲絲不明顯,但又確實存在的尷尬氣氛,當然!他也是有點懷疑這個解放軍同志的身份,與這孩子的由來。

部隊是一支擁有鐵紀的組織,為什麼這解放軍同志會抱着一個小孩複員呢?這怎能叫人不起疑?!

雙方在攀談中得知對方的名字,男子叫吳解放,是閩劍水泥廠的財務科員,而他妻子叫周春蘭,是閩劍水泥廠文工隊負責後勤的。

吳解放問道“和平同志,你這是準備到哪去呀?”

汪和平得知對方是“閩劍水泥廠”的文職幹部后,對其放下了戒備心,不作隱瞞說道“哦!我這是準備回老家,劍星公社祖樹生產大隊。”

“劍星公社祖樹生產大隊?!”吳解放疑惑片刻,笑道“哦!同志,你有所不知呀,現在劍星公社已改為劍星鎮了,而所有生產大隊都改村了,你所說的祖樹生產大隊自然改成祖樹村了。”

“是嗎?”汪和平不免驚訝:“什麼時候的事呀?我這離開家鄉好些年了,都不知道!”

“就是去年8月份才改的!”

吳解放得知這個解放軍同志同自己是一個鎮的,也消除了一些防備心,不由談意頗濃,馬上用閩南話交談:“原來大家自己人,同志!看你是剛退伍吧?怎麼會抱個小孩呀?”

吳解放的問話頓時彷彿是一台時空控制器,令汪和平的心神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年,想起了那一段他不願意回憶的往事,每次一回憶起來,他鋼鐵一般的心,都會不由刺痛一下。

他不想再去回憶,更不想再去談那段本來很美好,後來演變成悲劇的往事,況且對方還是一個陌生人,這令他更不想去談。

“同志!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好意思!我並不想去談。”

汪和平的回答,令吳解放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這孩子的由來有問題,甚至這位解放軍同志的身份可能也有問題。

他不動聲色問道“和平同志,你說你是祖樹村的?!可我記得祖樹村的大多是姓吳呀,好像沒姓汪吧?”

別說祖樹村了,包括整個劍星鎮都是以吳氏為第一大姓,雖然也有其它姓氏,但是好像沒聽過有汪姓的。

“這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汪和平已經習慣了保密原則,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一些有秘密性的話,因此便敷衍了之。

吳解放心存疑惑,但臉上不形於色,繼續閑聊道“和平同志!你是在哪個部隊服役呀?怎麼會不知道去年劍星公社改劍星鎮了?”

以吳解放的思路,當兵難道不和家裏人聯繫嗎?怎麼會不知道劍星公社改劍星鎮一事?

汪和平隱隱感覺到對方懷疑自己,但又不想多作解釋,便說道“解放同志,不好意思,我有點兒累了,就不聊了吧!”

吳解放聽了這個回答,便基本判定汪和平解放軍的身份是假的,只是一個人販子。

劍星鎮是重工業大鎮,就經濟而言,是龍溪縣13個鎮中的“小香港”,單縣屬地方國營廠就有十來家,“候鳥”打工仔不少,這些候鳥中,有一些經常搞人口販賣,此人搞不好就是一個人販子“候鳥”。

候鳥,是一種隨季節性進行遷徙的鳥類,因此劍星鎮乃至整個龍溪縣的閩南人都喜歡用“候鳥”來形容那些外來戶打工仔,並且從內心有些排外。

“解放軍同志,你看,小孩都睡著了!就別抱來抱去了,一會兒再吵醒他就不好辦了。”

哺乳完畢的周春蘭聽到了丈夫與汪和平的對話,也從中嗅到了一絲疑惑,便使了個心眼,以小孩睡着為由,要求自己先抱着。

汪和平見對方夫妻二人都是自己老家鎮上國營單位的職工,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況且這兩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量他們也做不出什麼小動作,便默許了。

這可給車廂內那毫無存在感的幽靈看得直砸嘴,感嘆自己攤上這麼個“沒心沒肺”的老爸居然沒被拐賣?也真是不容易。

它飄到汪和平身邊,說了半天話,也不見汪和平拿眼皮夾自己一下,便自知沒趣,輕煙裊裊地飄出車窗外,四處遊盪去了。

綠皮火車穿梭在山丘盆地之間,正以它特有的速度行駛着,雖然緩慢,但終歸是在向既定的目標縮短着距離,彷彿是當下改革開放的這一班火車一樣,雖然緩慢,但終歸在向前行進着。

窗外的樹木幻化成一道道綠色的風景線,頻頻向後穿梭,彷彿是過往的一幕幕正遠離着現在的汪和平,偶爾還可以在山谷盤地中看見村落鄉鎮,就好像走好腳下的路,未來一定會發現新大陸的映照。

過了許久,綠皮火車終於到站了,車廂內的乘客們在車廂語音播報剛響起來之時,便已迫不及待地躥動起來,烏泱泱的人群快速搶佔了下車的有利位置,本來還算寬敞的空間一時間變的擁擠了起來。

汪和平正準備要回自己的孩子,卻在這時,他能觀六路的鷹眼捕捉到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有“第三隻手”正悄無聲息地伸向了吳解放的黑色皮包。

那隻手務業嫻熟,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鋒利刀片劃開了黑色的皮包,兩根手指不請自入,從皮包之中夾出了一打墨青色的大團結來(大團結指十元錢)。

看其厚度,起碼得有個好幾百。

第三隻手的主人可樂壞了,這可是老工人一年多的工資呀,也就意味着,只要自己不被抓,就可以做一年的有錢人,但要是被抓到,輕則關個一年半載,重則送到新疆去牢改也沒跑。

不過富貴險中求,風險與回報是成正比的,小偷怎麼可能經得住這種誘惑。

只是他的白日美夢剛開始做時,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無情地撕碎他的發財夢。

“同志!現在收手還來得急。”

汪和平並不想把事情鬧大,聲音不大但卻冰冷強硬。

可是盜賊不知好歹,非但不領情,還用閩南話威脅道,“當兵的,林被我奉勸你別多管閑事,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在閩南話中,“林被”意指“你爸”,二十一世紀以前的閩南人習慣用“你爸我”來代替“老子”,這在七八十年代的閩南人眼中是一句較為常見的粗話口頭禪。

汪和平並非玻璃心,沒那麼矯情,不但沒計較盜賊的出言不遜,反倒一種家鄉閩南那股子“蠻勁風”迎面撲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曾幾何時,自己十來歲時,與別人吵架不也是經常如此自稱么。

但是他看不慣的是這個小偷被抓了現行不但不做賊心虛,反倒如此囂張,這要不給對方點顏色看看,整治一下這股歪風邪氣,他還真以為自己身上這一身軍裝是擺設呢。

小偷的意思也差不多,心說不給這個剛返鄉的兵哥上一課社會的歹毒,他還以為這裏是他所在的部隊呢!

這兩人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當下卻也鬧了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局面。

可汪和平卻不知,就在他挺身而出,伸張正義之時,吳解放夫婦趁機溜了,連同那個襁*褓嬰兒一起抱走了,也就是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皮包被劃了,否則說什麼都不能走。

這一幕剛好被從車外穿入車廂內的那隻幽靈看見,他咯噔一下,這還了得,立馬飄到車廂通道,妄想攔住在蜂擁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的吳解放夫婦。

“站住!把那孩子……不對!把老子我放下!”

幽靈話沒說完,吳解放與周春蘭直接就從他虛無縹緲的身上穿過,完全當它是個空氣。

不過話說回來,這隻幽靈還真就是個空氣一般的存在,起碼現階段是如空氣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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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穿:父親的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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