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第9章

“不急,”張太醫卻先從醫箱裏取出針來,“先給殿下紮上兩針,止住頭疼。”

“那可好,”福全這才放下心來,一拭額頭,才覺汗水津津,兩股虛虛,便扶着旁邊的矮墩坐下來,掏出帕子擦拭額頭。

祁曄被張太醫紮上針后,注意到福全的動作,對要去開方子的張太醫道:“太醫等下給福全看看,別著了涼。”

一向精明的福全,聞言露出幾分憨笑來,“殿下,老奴沒事,您別說話。”

打小殿下生下來,他就被調到他身邊伺候,這些年了,雖然殿下越長大人越冷清,可他卻知道殿下心腸好着呢,連他一個無根的老奴都放在心上,那些說殿下冷心冷肺的人才是沒心沒肺。

“給福全看看,”晉王吩咐張太醫自然要聽,這一看還真發現福全身體有些不妥當,“福總管該控制下飲食,少食些過油過葷之物,清淡為主,不然積累久了身體怕是遭不住。”

福全一聽,就不樂意了。他這人口重,又好口欲,尤其這幾年日子過的順風順水,越發心寬體胖起來,說他是個白胖的胖子也不為過。

“那不行,我可吃不來清湯寡水的飯菜,你要我吃的清淡,豈不是割我的肉!”

他一無根之人,本就無欲無求了,也就好口吃的,還給掐斷了,他可怎麼活?

張太醫看了看他肥肥的肚腩,卻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割點肉下去倒是正好,身輕體健。”

“不行,不行,你給我開個方子治治毛病就是了,作甚作難我吃食上,”福全一個勁搖手,見晉王不贊同地望過來,似乎要認同張太醫說法,伸手將人肩膀一摟就往外帶,“你這老張頭,出來咱們細細說,別繞了殿下休息才好。”

“哎呦,你這老貨,撒手撒手,”張太醫跟他關係好,不然說話也不會如此隨意,只是福全他那身寬頂了瘦小的張太醫近倆,很快將人夾裹出內室。

祁曄因扎了銀針,頭疼漸漸緩解,他才有精神琢磨起夢境來。

想到夢裏小姑娘的模樣,還有跟白日裏陶家那小姑娘一樣稱呼自己為曄哥哥,那光怪陸離的場景,無一都透露着詭異,光怪陸離的詭異。

灼灼。

想到夢裏小姑娘的自稱,祁曄黑眸微沉,似乎今日白日裏陶益青也是這般稱呼陶家那小姑娘的。

或許這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祁曄思量半天,將結果歸於此,至於夢裏那些光怪陸離的場景,他不知道原因,也沒法知道,畢竟這只是自己做的夢,夢是無法解說的。

自以為想通了,祁曄心情也好了不少,外面卻傳來一陣動靜,隱隱有參見聖上之音。

卻是景隆帝批了小半夜奏摺,正待安寢,聽聞晉王突發疾,頭疼乾嘔,雖然張太醫已過去診治,心中依然放心不下,便重新穿衣坐了御輦過來。

“皇兄,我沒事了,大半夜的累得你前來,”祁曄知他皇兄政務繁忙,每日批複奏摺到深夜,合該早點歇息才好,剛要起身,就被景隆帝按在。

“你我兄弟還這般見外,我不放心你,正好也未曾歇下,過來看看,如今可還難受?”

景隆帝年過三旬,是從小把這個幼弟當兒子一樣長大,見他臉色蒼白,自是心疼不已,“好端端的怎就忽然病了?聽張太醫講是發了噩夢,什麼夢竟讓你這般?還是白日裏遇到什麼惡事了,才會做出噩夢來?”

他也是隨口一說,旁邊伺候的福全倒是聽進心裏去了,想着等會兒去找景二問問白日裏殿下出去是否發生什麼。

祁曄自然沒法講自己做出了怎樣奇怪的夢,便道:“並無,大抵是前兩日沒睡好,皇兄不必擔心,如今臣弟好多了,等會兒喝了葯休息一晚上也就好了。”

他欲讓景隆帝趕緊回去休息,景隆帝卻不放心,一直等到內侍端來湯藥伺候祁曄喝下,沒多大會兒見他昏昏欲睡,才起駕回去。

而福全到底心裏惦記祁曄,便打算守在外間,萬一殿下再有個什麼事也好及時照顧,見祁曄睡得沉了,輕手輕腳出了內室,才找了景二出來,問他,“白日裏,你跟殿下出去,可曾遇到什麼事?”

景二:“並無。”

福全卻是不信,“那殿下怎好端端的就做了噩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是沒個引子,就咱們殿下的心性能忽然做噩夢,你再好好想想。”

景二是真覺得白天沒什麼事能讓人做噩夢,但聽福全這麼說,倒也覺得有些道理,或者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話極對。

“要說倒是也有一樁,但肯定不會與殿下做噩夢有關,”福全是伺候祁曄的老人,若不是這些年晉王年紀大些,出門不需要人伺候,福全也不會留在宮中是要隨伺左右,因此,景二也不瞞他,“上午殿下被人約去南苑賞玩,遇到了承寧伯府的一位小姑娘。”

景二簡單說了下當時的情形,“那位小姑娘道是認錯人了,這肯定跟殿下做噩夢無關,”要說殿下被個幾歲的小姑娘衝撞了下,繼而晚上做起噩夢,這也太扯了。

福全也深以為然,別看殿下他清瘦,還只是個小少年,可也是曾跟隨聖上去戰場上征戰過,往裏面看了眼,怕打擾祁曄睡眠,便沒再多說了,“行,你也趕緊眯會兒,希望殿下下半夜能安睡。”

但心裏到底是將景二方才說的事記下了,猜測着那承寧伯府的姑娘若不是認錯人撞了殿下,便是對殿下有想法。

他雖然歇下了,心中挂念晉王再發作,睡得也不甚安穩,幸好後半夜無恙,第二日早起祁曄臉色也算可以,才鬆了口氣,倒是聖上早起又遣人來問了一遭。

見皇兄繁忙還要操心自己,祁曄本就覺得自己年齡大了,早該離宮開府獨居的念頭,便更加強烈了。只是他一提此事,景隆帝就駁回了,覺得他尚且年幼,出宮獨住他更不放心,這事只能擱置下。

再說回承寧伯府。

六姑娘陶灼結束了旬休,重新進入伯府閨學生活。

她那副太陽花綉作,才被收上去交到朱夫子手裏,朱夫子神色肉眼可見的就凝住了。

“這是什麼花?”朱夫子反覆看了數次,也弄不懂六姑娘交上來的是什麼品種的花,抬眸問作品主人。

“太陽花啊,”陶灼還眨巴着一雙眼,很無辜地回答。

撲哧!

旁邊陶錦珊悶笑出聲,嘲諷地看向陶灼。

居然說太陽花,還真把天上的太陽當花了,看看她繡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也不嫌丟人。

六姑娘的確不覺得丟人,還掃了陶錦珊一眼,才又回朱夫子,“夫子不覺得這花樣很有特色,有創意,想法么?夫子說過,一副綉品除了針法手藝,圖樣構思也很重要,所以我便在這圖樣上下了番功夫。”

朱夫子深呼吸兩下,才忍住將這奇特綉品摔到對面那大言不慚的小姑娘面前,什麼構思,就這也稱得上構思?

還有這綉工,五歲的小姑娘都能比她繡的齊整了。

本想跟往常一樣給她再多加些綉活課業磨鍊,但想到今早三夫人特意找自己談的那一番話,加上教了這姑娘兩年女紅了,都教不動,像三夫人說的這還真就是塊朽木!

“行了,你坐下!”

朱夫子決定放棄了。

陶灼乖乖地坐下,眼中卻暗喜不已。

她知道自家娘親給自己說項了,這可是昨晚上她軟磨了好久才讓她鬆了口,見朱夫子這態度,就知道事情肯定成了,往後朱夫子不會再盯着她女紅不放了。

本以為她會跟往常一樣被朱夫子佈置些懲罰課業的其他姑娘們,卻都愣了,陶寶瓊也是,詫異地看了眼朱夫子,又去看陶灼,便發現了她偷樂的小樣。

等下了課,一問就明白了,敢情是三嬸的功勞,竟然真不管陶灼的女紅了。

陶寶瓊看陶灼喜滋滋的小樣兒,也說不上什麼感覺來,其實她也知道六妹妹在女紅上是真不開竅,原還想着督促她於女紅上上進些,現在看來真沒想頭了。

也罷,不通就不通吧,像陶灼自己個說的也不是靠這過活。

陶寶瓊這麼安慰自己,但有人卻不會這樣想,便是課上嘲笑陶灼的陶錦珊,陰陽怪氣喚了聲六妹妹,“雖然你綉活很差勁,可咱們姑娘家還是要好生練習女紅,這可是婦行之一,頂頂重要的婦功。”

陶錦珊跟陶灼正好相反,她的女紅是幾個姑娘裏面最拔尖的,加之身高優勢,因此,頗有些居高臨下地對陶灼說教起來。

“五姐姐這話卻是錯了,”陶灼卻一本正經反駁,“我還是個小姑娘,婦這個字離我太遙遠啦。”

“你……”陶錦珊被說懵了一瞬,待反應過來,一下子羞惱了,“六妹妹你這是狡辯,我要告訴夫子去,說你歪曲詞義。”

本就是陶錦珊挑釁在先,陶灼跟她關係也不如何,扮了個鬼臉,“三歲小孩才告家長,五姐姐自去唄。”

“好啊你,小六,你這是不敬長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陶寶瓊截斷了。

作者有話說:

求下收吧,實在是……年代文轉古言,這麼困難的么,-_-||

可酒日後主要些古言了,看預收就可知。么么開始支持酒的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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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被瓜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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