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你個混賬,是要氣死我?”張老姨娘面容陰狠,“我真是白養你了,白眼狼,認賊作母……”看到小張氏躲在後面,頓時遷怒上她,指着她罵,“說,是不是你攛掇的?你怕我這個婆婆壓在你頭頂上,是不是你?”
她一向看不上這個侄女,要不是她迷了兒子的眼,當年她是打算給兒子挑一門貴女來助力,可不是自己娘家那樣沒本事的小戶人家。
所以,她一直看小張氏不順眼,後頭因為小張氏生不齣兒子,她更是算計着陶同正睡了自己給她準備的丫頭,也就是陶禮達的生母。
她看不上小張氏,小張氏何嘗不是對她也有怨言,即便是親姑母,可也作踐她。
但小張氏卻沒有背後跟陶同正說過張老姨娘是非,她跟陶同正一般,是個老實人,不然當初陶同正也不會自己相中她。
陶同正本以為自己娶的是生母的親侄女,便是沒順遂了張老姨娘意娶貴女,張老姨娘也不會對小張氏不好,畢竟是親侄女,可他還是低估了張老姨娘的左性。
這人說起來,是個利己主義,即便為了兒子好的事,也得有她本身的利益在裏面。
此時,張老姨娘將矛頭對準自己,小張氏自然要為自己辯解,“沒有,姑母,我沒說過這種話……”
陶同正也無奈地望着張老姨娘,他就不明白,自己的姨娘怎麼想法總是那麼不講理。
只是,她話沒說完,就被張老姨娘打斷,“姑母?你一直都叫我姑母,就是不把我當婆婆。你以為捧着邵氏叫母親,當婆婆,她就向著你們了,別忘了,你是我兒子,不是邵氏那賤人……”
她又開始謾罵邵氏,屋子外面守着的婆子聽到這些話,忙跑進來,手裏拿着不知哪裏弄來的破布,要堵她的嘴,張老姨娘一看頓時想起先前被塞嘴的噁心,忙閉上嘴。
陶同正見狀也鬆了口氣,他猶豫了下,想要再勸張老姨娘,可見她那固執偏執模樣,到底作罷,拉着小張氏出了廂房。
日後,就算姨娘到了莊子上,清苦些,也比她在府里好,他會定期去看她,慢慢勸慰她,畢竟老夫人對她已是網開一面。
這些天,雖然張老姨娘被關着,也是一間廂房,沒短了她吃喝,只是她心裏怨毒,不甘被處置,謾罵不停。
不消說,張老姨娘被扭送到莊子上已是定論,臨走前,她扒着門框不撒手,最後被婆子一個手刀砸暈了抬到府外,塞到一個青色油氈馬車裏拉走。
只是,邵氏沒想到陶同正居然有辭官丁憂守孝的打算,她忙將人叫過來,“老二,你要辭官?”
“是,”陶同正將方才對張老姨娘說的話又講了一遍,只是措辭語氣略平靜,“說到底也是因為我才害了父親,我該辭官守孝贖罪。”
邵氏卻不贊同,“你不是長子,便是辭官丁憂也是你大哥,但現在官家並不強制辭官丁憂守孝了,你若真這麼做了,外人才要奇怪,你父親的事只怕要瞞不住。”
“就是,二哥,你這是往自己身上攬罪,”陶玉琅從外面進來,滿是不認同,“事情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要求的,哪裏能賴着你了?”要贖罪,也該是張老姨娘,“如果不是你姨娘要求,你現在還想在地方上連任的吧?”
陶同正沒有說話,因為陶玉琅說得對,他的確沒有要求過,也從沒想過現在就回京,更沒想到自己姨娘為這般做,可事情到底因自己而起,父親也才送了性命,所以,這些天,他內心極為煎熬,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邵氏看着他塌陷的臉頰,“咱們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家,誰的錯誰承擔,你若是真覺得對不起你父親,更應該好好做官,才不妄他對你的期望。何況,說到底,這事你父親自己也有責任,識人不清,又管不住自己。”
多餘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懂,多說多尷尬。
“是,”陶同正這下沒再說別的,只是原本張老姨娘先前讓老太爺給他謀的進戶部的官職,他不打算要,還是按照正常調任入職,司農寺上林署令。
至於後來張老姨娘算計一場,卻得知陶同正所為,有多惱怒多麼嘔心,都是后話了。
只是,陶光啟得知當初老太爺為陶同正謀的居然是戶部職位時,拈了一次酸,“父親可真是心疼老二,當初我費了多大勁才進了戶部,老二倒是輕巧就能得了。不過,也算他識趣,父親的死一大部分都怨他……”
“行了!你多大了,還這般沒分寸。你又不是不知道同正他一向實誠,出了這事,他心裏更難受,你當大哥的也不多體諒一二,還說這種話!”
陶光啟沒說完,就被邵氏打斷了,也幸好這話他沒當著陶同正的面說。
被邵氏一番訓斥,陶光啟臉色便不大好看。
本來他作為長子要丁憂,這兩年多快三年不在職,耽誤多少事,就夠心煩。
況且如今他可是伯爺,即便是母親,這伯府也是他做主才是,偏還要被母親訓斥,只覺得臉上掛不住,黑着臉借口有事便走了。
“這混賬……”饒是邵氏一向寬厚,也被他氣的不輕。
文嬤嬤忙上前給她順氣,“老夫人可莫動氣了,這些日子您操心勞累,本就身體不適了。伯爺他也是一時想不開,過後就好了。”
“你別安慰我了,我生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樣,”邵氏有一說一,她倒是想誇陶光啟,可這混賬玩意兒倒是有讓她誇的啊。
邵氏對自家這個長子,越發失望了。
兩個親生兒子,她都是一般教導,可不知怎麼,這老大越長或者說年齡越大,性子就越歪,他那一攤子事非得內院就不說了,於官場上,這老大也是野望不小,奈何能力不足,偏他看不清自己的能力一心鑽營。
沒有了老伯爺的壓制,他越發活躍起來,這還是在孝期,不好總出門,便招了門客之類的出入府邸。這些天她勸誡過兩次,都被他不耐煩地繞過去了。
讓邵氏說,有多大能力就擔多大擔子,沒有能力只守成便是,她怕只怕陶光啟他醉心權勢,給伯府帶來災禍。
她按下心中隱隱的擔憂,沒跟文嬤嬤講,只盼着陶光啟別在外面惹出什麼禍端來。
看來得趕緊讓老大把青哥兒的世子位摺子報上去了,畢竟叫她說,大孫子可比這個長子強太多了。
只是,等到陶光啟再來給老夫人請安時,聽到她這催促,陶光啟一臉不快地道:“母親,這事有什麼好急的,再說了,我現在可丁憂着,等過了孝期再請立世子不晚。”
邵氏卻奇怪地反問,“你丁憂的是你朝中的官職,跟這爵位有甚關係?青哥兒也不小了,這世子早點請立下來才是。”
“反正他也要守制,不能說親科考,早晚有什麼要緊,等過後再說,母親,天熱,您多注意身體,兒子還有事,等晚些時候再來陪母親說話。”
陶光啟行禮告退出去,邵氏卻看着他背影,覺得有些蹊蹺,跟文嬤嬤說:“我怎麼覺得這老大心裏有鬼似的?”
文嬤嬤也很疼愛陶光啟,畢竟是老夫人第一個孩子,她這當下人的當初投入的感情也很多,此時便笑着道:“瞧老夫人這話說得,伯爺大概就是忙些罷了。”
“都丁憂着,他有什麼好忙,”邵氏心裏就是覺得陶光啟不對勁,“你去叫人查查,看伯爺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這段時間派人看着他些。他招回府里那些客卿,也多看着些。”
“是,”文嬤嬤雖然覺得陶光啟沒什麼,但老夫人吩咐下來就照辦。
“對了,姑娘們這些天如何?”邵氏轉而關心起孫輩來,“錦珊鬧騰了好幾天,現下可好了?”
張老姨娘被送到莊子上,青松院又被封了,二房夫妻都回府了,陶錦珊自然要搬出來,回二房那邊住,她自然不樂意搬離青松院,畢竟回了二房那邊就沒這麼大的寬敞院子了,很是哭鬧了兩天。
雖然在她自己院子裏,可哪裏瞞得住邵氏。
“五姑娘大抵一時不習慣,現下好多了,二房那邊還算是安穩,”文嬤嬤說的還算是,概因當初張老姨娘非將自己丫頭給陶同正做妾,生了庶長子后,這個翠姨娘越發不將小張氏放在眼中,若不是陶同正壓着,去地方上任也沒帶着翠姨娘,小張氏又生了嫡子陶誠平,二房肯定鬧騰。
就這,翠姨娘還欺小張氏老實,背地裏作妖。
文嬤嬤沒想到,陶錦珊雖然是小張氏的長女,卻因張老姨娘緣故和翠姨娘關係不錯,並不幫着自己母親小張氏。
邵氏卻哼了聲,道:“就張四丫那種人,能教出什麼好來。”
張四丫是張老姨娘的原名,原是她的打簾丫頭,一朝得勢,勾了老太爺成了姨娘后,偏學着人紅袖添香,學起了認字,還讓老太爺重新給她取了個婉容的新名兒,只邵氏從來都覺得再改再變,張老姨娘就還是張四丫。
她是世家貴女,並不低看農家市井人家出身的人,只張四丫這種人,卻讓她唾棄。
卻也是悲哀,她的夫君卻被她唾棄的女子勾走。但,邵氏能看得開,沒有張四丫還有其他女人,說到底癥結在男人身上。因此,她不為難自己,只過的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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