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下午茶時間過後,陸鹿接到了潘梅香打來的電話。
瞧了眼穆青青和前來串門的嬸子喬秋蘭聊得正酣,她輕聲打了個招呼,走到陽台的落地窗前去接電話。
對面的潘梅香開口就是抱怨,聲音和平日裏炮竹似的卻有些不同,帶着點懨懨的不樂呵:“這大過年的,你也不知道主動打個電話過來?”
陸鹿垂眸,看着窗外正在自家院子裏玩煙花的俞書喃和俞英白兩兄妹,聲線里不自覺的多了一絲溫和:“什麼事啊?”
潘梅香似乎是一怔,底氣不足的強撐着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今年還打算不回家來看看?”
還是這些老生常談的論調,沒意思,陸鹿淡淡的‘嗯’了一聲。
“都說子女和父母沒有隔夜仇,你這倒好,恨了我和你爸多少年都不肯回家。”潘梅香氣急,嘟嘟囔囔的:“我們可真倒霉,養了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還有事么?”面對這些車軲轆話陸鹿早就心如止水了,淡淡地問:“沒有我掛了。”
“等一下!”潘梅香連忙叫住她,支支吾吾的:“你今年回來一趟,帶着你弟。”
陸鹿皺眉:“幹嘛啊?”
回去也是吵架,大過年的,何必讓每個人都不開心呢。
可接下來潘梅香卻說出一個無法讓陸鹿繼續拒絕的禮遇,她嘆了口氣:“你爸住院了。”
“我想了想,還是得跟你們姐弟說。”
陸城是開貨車的司機,長年累月的跑大車坐着總是過度疲勞,脊柱早就隱約的有些問題了。
因此,在快要邁入六十大關的年紀也就萌生了退休的念頭,人一退休了在家獃著,尤其是剛剛從忙亂到空虛的中年男人,那自然就忍不住的寂寞。
況且陸城之前並不經常在家獃著,現如今天天和潘梅香朝夕相處,也就被她的炮仗脾氣弄的不堪其擾,漸漸就總愛在外面獃著。
和小區裏的老頭們下下象棋,插科打諢,雖說也算是個比較好的消遣方式,但在外接觸不可避免的也就有男有女。
某次潘梅香撞到了陸城幫着隔壁一個性別女的鄰居扛大米上樓,一下子就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她篤定的認為陸城就是‘有外心’了。
“他退休之後,天天跟我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別人倒是有說有笑,還幫着那老太太搬大米豆油的,他幫別人家幹活怎麼就這麼上心啊?!我天天忙裏忙完,你爸從來就不幫把手的。”
潘梅香在電話里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聲音顯得極其委屈。
陸鹿聽得頭大,偏生聽她抱怨了這麼久還沒聽到重點,只好自己問:“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去住院了?什麼病啊?”
潘梅香沉默片刻,冷冷地說:“吵架的時候推了他一把,呵,老胳膊老腿兒的脆生,從幾截樓梯上掉下去就骨折了。”
“……”
“這能賴的着我么?要不是他和隔壁那騷貨眉來眼去,我能和他吵架么!”潘梅香哽咽:“你爸他根本就不愛在家呆,我也不知道怎麼惹着你們了?都煩我是吧!還有你和你弟,大過年的,誰想着給我打個電話了?啊?!”
“大過年的我和你爸兩個老人就只能在醫院裏過,這還有兒有女的,跟鰥寡孤獨的流浪老人有什麼區別啊!”
話題又轉移到他們身上,陸鹿按了按太陽穴,感覺腦子裏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悶悶的疼。
她含糊的搪塞了一句:“先這樣,我看一下時間。”
聽說了這種消息,就算之前從未打算回去,現在也不得不回去看看了。
陸鹿心情有些低落,吃年夜飯的時候雖然勉強應和俞邵林和穆青青在關於生活上的各種關心,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深思遊離。
例如俞九西,很快就看出來她有心事了。
趁着其他人忙忙活活去包餃子的時候,他把陸鹿拉到了一旁無人的客房裏,輕聲問:“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舒服?”
陸鹿張了張口,猶豫片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關於家庭方面的事一向是她不想和別人開口露怯的軟肋,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於是女孩抿了抿唇,搖搖頭:“沒事。”
“撒謊。”俞九西掐了一下她的鼻子,頓了下問:“是不是因為爸骨折住院的事?”
陸鹿一愣:“我媽也給你打電話了?”
這個事實擺在眼前,又讓她心裏蹭蹭冒火了。
“別生氣,沒什麼的,我是她女婿,常言道一個女婿半個兒不是?”俞九西輕笑,捏了捏她的手哄着:“怕你生氣吃不好飯,所以尋思等晚上再說。”
陸鹿秀眉輕蹙,還是很不開心的模樣,咬了咬唇:“不喜歡她打擾你。”
她性格是很犟的那種人,認定了的事情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甚至現在聽說自家父母過年‘孤苦伶仃’的在醫院裏也並不同情。
說她冷血無情也好,甚至惡毒之類的也無所謂——陸鹿就是不喜歡,當然就更不喜歡潘梅香越過她來打擾俞九西了。
“我知道你討厭他們,但是…”俞九西笑笑,修長的手從她的頭頂蔓延到耳朵,輕輕捏了下:“老人生病了還是回去看看,不落人口實。”
陸鹿深吸口氣,問他:“我媽怎麼和你說的。”
她是真的不想聽見潘梅香有可能拿家裏那點事兒來到處賣慘,容易讓人血壓飆升。
還好,俞九西的回答讓她鬆了口氣:“沒說什麼,就是表達了一下想讓我們回去看看他們的意思。”
“我訂了初三的機票,到時候帶着陸灼一起走。”
陸鹿詫異的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和他說啦?”
“嗯,小夥子挺倔的,讓你跟他說你們倆再拌嘴,不過他會給我這個姐夫的面子。”俞九西笑了笑,歪頭求表揚:“我聰明吧?”
……
陸鹿本來心情有點鬱悶的,可也綳不住的被他逗笑了。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有人在旁邊幫着你分擔鬱結的心事,本來如山重的情緒也就會水到渠成的消散了。
她誠懇地說:“謝謝你。”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認認真真的,看起來乖極了。
但是越乖,就讓人越想逗。
“真的啊。”俞九西笑了一聲,佯裝輕佻:“怎麼謝?我不要口頭的。”
陸鹿怔了下,隨後眨眨眼睛,自然而然的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雖蜻蜓點水,但卻是女孩兒第一次主動——有紀念意義。
俞九西一下子就被香迷糊了,半晌后才回神,意味深長的舔了舔唇角:“唔,我得爭取多讓你謝謝我。”
這獎勵可真香。
陸鹿白皙的耳尖上染了幾抹緋色,低着頭才想起下午的時候知道的事,連忙問他:“對了,狼毫筆是怎麼回事?”
俞九西困惑的‘嗯?’了一聲。
“還有葯膳…”陸鹿慢吞吞地說:“我沒有托你送過來。”
俞九西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他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那些啊…”
“沒啥,總得幫你這個兒媳婦裝裝樣子不是?”男人輕笑了聲:“跟你學了兩手就孝敬他們一下,就是用你的名頭而已。”
“你都沒跟我說。”陸鹿抿了抿唇,有些抱歉:“我可以給爸媽做的。”
反正她喜歡做那些葯膳吃,也常常做。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總是理所當然的享受着他帶來的各種紅利和溫柔,自己卻絲毫沒有付出吧?
“讓你跟他們做?那我成什麼了?你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拉倒。”俞九西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沒人能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況且,你現在不是記得給爸媽買禮物了么?”
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也不願意去應付人情世故的愣頭青,變成現在前來拜訪會知道提前買昂貴禮物的兒媳。
俞九西完全清楚陸鹿的轉變是因為他,所以他一點也不會覺得之前的付出很徒勞或是什麼,他只覺得姑娘因為他才會一點一點轉變的細節很甜。
陸鹿因為他的話眼底有些發酸,她用力眨眨眼睛,笑了笑:“那我又想謝謝你了。”
謝謝,就得給獎勵的。
俞九西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眼睛一亮,非常上道的把臉湊了過去,等着陸鹿主動親他。
結果女孩兒遠比他還‘上道’。
陸鹿白嫩的指尖伸了過來,顫顫巍巍的瞄準他的襯衫扣子。
俞九西眉頭突兀的跳了下,他抬手按住陸鹿作亂的小手,沉聲問:“想幹嘛?”
“親親你,”陸鹿指尖點了點他襯衫下面的鎖骨處,十分無辜的眨了眨眼:“這裏啊。”
男人的身材極好,低調奢華的深藍色緞面襯衫下,寬肩窄腰的的身材足以讓人流口水——陸鹿雖不至於花痴到那個地步,但她,挺喜歡俞九西的鎖骨和肩膀的。
於是小手掙開握着自己的那隻大手,再次作亂的伸了過去。
俞九西知道陸鹿這是刻意要挑逗了,畢竟在外,沒人,小黑屋,要素都齊全了。
他呼吸重了幾分,乾脆饒有興緻的看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只可惜陸鹿有色心沒色膽,被他‘帶領’了幾個月還是和一張白紙沒什麼區別,將將顫抖着手解開了他的襯衫扣子,在那稜角分明上的鎖骨上啃了幾口,還是沒勇氣進行下一步。
片刻過後,只好抬起頭委屈巴巴的說:“我不會。”
俞九西忍不住輕笑一聲,他垂下眼睛,掃了一眼自己鎖骨處留下的晶瑩水痕……那裏印着女孩兒剛剛留下的新鮮唇印。
豆沙粉的口紅色,曖昧又撩人。
這個時候如果能忍得住的話,還算什麼男人?
房間裏沒開燈,昏暗的氛圍掩蓋了俞九西晦澀不明的眼神,更增添了幾分曖昧厚重,他大手按在陸鹿纖細的腰后,攬着她一轉就把人抵在了牆上。
陸鹿呼吸一滯,溫熱感漸進,感知到他的唇重重的壓下來的同時,耳邊就聽到‘咔噠’一聲。
在寂靜的房間裏極為明顯,是鎖門的聲音。
這一聲彷彿是什麼暗示,伴隨着兩個人膠着的親吻,空氣持續性升溫,似乎扔根火柴下去就能撩起火星子一樣。
陸鹿有點笨,學了幾個月也沒學好在親吻的時候怎麼換氣,憋的不行了就忍不住輕輕的‘嗯’了一聲。
彷彿帶着討饒的嬌弱,可愛極了。
俞九西悶笑了一聲,抬起頭后摁了摁陸鹿被親的微微泛紅腫脹的嘴唇。
他低聲問:“要不要親親別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騷男人又在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