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31章 第31章

十七歲,本應該是在學校和書本里徜徉的無憂歲月里,是每個人一生只能經歷一次的青春花季年華。

但陸鹿的十七歲,卻是在無邊無際的壓力中度過的,等文理分班后遇到了鄭囂,這壓力更是直接變成了黑暗。

她原生家庭並不富裕,父母是典型重男輕女的小市民工人,在陸鹿有記憶起,她就要承擔起照顧弟弟的重任。

陸灼比她小了七歲,她上高中的時候他上小學,但每天早上她都要送他上學,晚上還得趁着晚自習之前的空當騎着自行車狂奔回家接陸灼,然後應付性的給兩個人匆匆做口晚飯在迅速趕回學校。

一手還不錯的廚藝,就是在那個時候天天奔波着練出來的。

雖然父母都不靠譜且小家子氣,但陸鹿比較欣慰的是陸灼比較懂事——大概是知道她‘養活’他,從小就很孝順。

有的時候陸鹿時間來不及了,小小少年自己也能回家,還勉強會煮兩個雞蛋給她吃呢。

高中繁重的學習任務和家庭壓力讓陸鹿像是一塊壓縮餅乾,風馳電掣的騎着自行車來回奔波的時候寬大的校服總會被風吹的鼓脹起來。

衣服像是巨大風箏,而少女細瘦伶仃的四肢像是支撐着的桿。

有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陸鹿會選擇抄小路走。

燕市的一中校東門有一條窄窄的小衚衕,從那裏穿越過去再過一條小路就能到她家小區,比走大路要節省十幾分鐘的路程。

但小路常年失修,坑坑窪窪,就算陸鹿車技不錯每次經過時都顛簸的厲害,總有幾乎剎不住車的錯覺,可她依然會選擇抄近路。

因為不知道走捷徑是要倒霉的。

直到某天下午回學校快要遲到,她飛速的蹬着車子越過坑坑窪窪的一路,感覺快要顛到吐出來的時候,衚衕盡頭突兀的走出來幾道人影。

陸鹿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按了自行車的手剎,後車輪十分不給面子的卡在了地面上的石頭塊縫隙里,她踉蹌的從車座上摔下來,穿着校服裙子的腿重重的磕在地上,臟污了一大片。

還疼得很,可能要破皮了。

但讓陸鹿不舒服的不是她膝蓋上的傷口,而是頭頂那群學生在怔了一下后,嘻嘻哈哈又頗為輕浮的笑聲。

“卧槽,哈哈哈哈這妞來碰瓷的么?”

“鄭少,你看看啊,這是咱們學校的妞,嚇我一跳。”

“咦?這姑娘長得真漂亮,腿也長……”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啊?”

陸鹿急忙站了起來,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們——然後才看清他們是一群雖然穿着校服,但頭髮卻五顏六色的混子。

不但如此,還打耳釘,抽煙,和她這樣的好學生是天上地下的兩種人,看着她的時候,是明目張胆的不懷好意。

而這些人里,其中就有鄭囂。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那麼陸鹿那天絕對不會走捷徑走窄巷,但上天不會給她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少女不想惹事,沉默的打算繞過他們直接走。

只是這群混子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遇到漂亮妹妹不胡侃兩句的話,還對得起混子這個評價么?

一個染了一頭耀眼黃毛的男生擋住陸鹿不讓她走,不斷地問她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全然不把女孩兒的沉默當回事,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眼看着要到上課時間,陸鹿不禁有些急了,她目光突然越過黃頭髮一頓,高聲喊了句:“張主任!”

張主任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時常在學校周圍一代巡邏,看能不能抓到違反規定的‘壞學生’。

女孩兒這一嗓子,立刻讓擋在她前面的幾個人齊刷刷的回頭看,而陸鹿抓住這個機會,毫不猶豫的穿過去‘逃跑’。

看着陸鹿纖細的背影,幾個混混笑了起來。

“那女生是真漂亮,嘖嘖。”黃頭髮看着鄭囂目不轉睛的樣子,戲謔地問:“鄭少,是吧?”

鄭囂拋了兩下手中握着的鑰匙,若有所思:“問我幹嘛?”

“鄭少,喜歡那種的?”另外一個圍觀的男生開了口:“剛剛那女的好像是校花,平時獨來獨往沉默寡言的,傲的很。”

這句話才激起了鄭囂的征服欲,也或許他對陸鹿本來就是一見鍾情。

總之,男生在最有挑戰性的年級時,是最喜歡傲氣的女孩兒了。

陸鹿一直都不喜歡自己‘校花’這個名頭。

因為她人緣不好,家庭不好,除了學習拿得出手以外在學校里並無立足的長處,這個名頭的存在只能讓她周圍的男生惦記,女生嫉妒。

說實話,陸鹿生活的並不開心。

而她本來就單調而貧瘠的生活在有了鄭囂的‘介入’之後,就更加難過了。

他就像是龍捲風一樣不講道理的席捲,弄的一片狼藉才罷休。

那天在巷子裏是陸鹿第一次見到鄭囂,第二次就是放學后被他攔住,強迫着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說自己叫鄭囂,囂張的笑。

在近乎滑稽的自我介紹后,又說要追她。

這種表白陸鹿聽得多了,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她沒有想到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鄭囂作為升旗手在升旗結束后,麥克風還沒從檯子上拿下的時候,居然就公然和她告白了。

“高二三班的陸鹿,你聽好了,我喜歡你,我要追你!”

一句響亮的告白傳遍偌大的操場,通過喇叭也傳遍了學校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叫陸鹿的女孩兒,被校霸公然宣示主權了。

這種小說情節一樣的橋段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只會讓陸鹿覺得……鄭囂是個不折不扣的腦殘。

更糟糕的是,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亂了。

自那天起,陸鹿無論走在校園裏的哪個角落,都會被來往的同學竊竊私語的笑着議論:“她就是那個陸鹿啊?”

“是啊,鄭囂表白的那個。”

“據說還沒接受鄭少?嘖嘖,拿什麼喬。”

“就是,真能裝。”

……

很滑稽可笑,她不喜歡鄭囂,好像就十惡不赦一樣。

全校所有人都站在鄭囂那邊,她作為一個‘辜負’了他的人,就成了全民公敵。

而最讓陸鹿痛苦的是鄭囂家裏在學校這邊有領導,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直接和她的狐朋狗友空降到陸鹿的重點班裏。

幾個垃圾學生驟然的空降讓整個班級的學習氛圍都變了味兒,這下子,陸鹿也把班級的人得罪了。

不止一個人跟她抱怨:“陸鹿,你能不能去你男朋友那差生班啊?幾個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面對無端的指責,陸鹿只能徒勞的辯解:“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但始終沒有人信。

那個時候的陸鹿不懂為什麼,明明她說的是事實,但所有人都相信鄭囂的一面之詞。

她不知道有錢有勢的人就是可以操控輿論,而鄭囂就是想用外界的輿論逼她屈服。

但陸鹿不能為了不被指責就去差生班,她和鄭囂那種有錢人家的渣滓不一樣,她是要指着學習和高考來改變命運的。

即便被千夫所指,她也必須賴在重點班。

鄭囂說著喜歡她,卻絲毫不顧及她的處境只管自己爽,在重點班的時候就和差生班一樣想幹嘛幹嘛,吃喝玩樂大聲喧嘩——老師都管不了他。

偶爾聽到指責的聲音,鄭囂就會一挑眉,桀驁不馴的罵著去勸說他的人:“你算老幾啊也敢來老子面前逼逼,滾遠點。”

“學校里如果有能讓我聽話的人,那也就是我們家小鹿了。”

鄭囂隨便的一句話,都可以把陸鹿推到風口浪尖,於是同學們都把對於鄭囂的不滿發泄到女孩兒的身上了。

越來越多的指責聲湧向陸鹿,無非是:“陸鹿,你能不能去說說鄭囂?他因為你來咱們班的,影響的是所有人!”

“就是!這可是高三哎,他那些狐朋狗友影響了我們誰負責啊?負責得起么?”

“哎,我們怎麼這麼倒霉,和陸鹿一個班級……”

這種指責,幾乎就要把陸鹿壓垮了。

尤其是她硬着頭皮去找鄭囂的時候,後者吞雲吐霧中散漫地笑了笑:“想管老子啊?那你得當我女朋友才行。”

“只有老子的對象,才有管我的資格。”

……

這種強迫似的威脅,讓陸鹿噁心的想吐。

女孩兒氣紅了眼,惡狠狠道:“你去死吧!”

這樣的對話,在高中那兩年不勝枚舉,但陸鹿始終沒鬆口當鄭囂的女朋友。

陸鹿最討厭他那種狂妄自大的德行,從頭到腳討厭,她最討厭別人的威脅,通過外界輿論的強迫。

可鄭囂從始至終,五毒俱全。

甚至到了高三的時候,他看着近在咫尺出落的越發美顏清麗的少女,便再也不滿足於僅僅是‘口頭’的追求。

人這個東西就是賤,被拒絕的越狠,就對某樣東西越執着。

陸鹿越是鄭囂得不到的那個東西,他就越想得到。

不單單是言語上的表白,他開始趁着無人的時候堵住女孩兒,妄圖對她動手動腳。

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什麼都懂,早就不再單純了,陸鹿被他強吻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下一秒鐘鄭囂灼熱的手隔着襯衫布料攬住她的腰身,女孩兒才回神——然後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她打的手都發麻,噁心的幾欲作嘔。

但鄭囂卻絲毫不介意□□上的疼痛,反而舔着唇角笑了笑:“寶貝,你的味道真甜。”

他就是個變態,陸鹿越抗拒,讓他就越覺得刺激。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特別討厭和異性的接觸。”趴在俞九西的懷裏,陸鹿聲音有些嘶啞的描述着自己高中時候波折又苦澀的精力,說到和鄭囂親密接觸的時候,身體還是不自覺的會發抖。

只有感受着俞九西溫暖有力的大手攬着她,在她背上輕輕安撫的時候,陸鹿才有力量繼續說下去。

坦誠地面對那段她認為不堪回首的過往。

高三時,陸鹿還沒有什麼性意識,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但鄭囂卻已經無師自通了。

在某天下課後幾個男生討論班級里那個女生胸大的時候,就有人問好信兒的問鄭囂:“鄭少,我看校花身材就很好,穿着校服也能看出來有料,胸是不是很大啊?”

“艹,說什麼呢你?”鄭囂用書敲了一下他的腦殼,但在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里,卻真的忍不住肖想起陸鹿的身材了。

他見過女孩兒脫掉校服外套的模樣,純白的短袖下隱隱約約能看到內衣肩帶的形狀,腰肢筆直又纖細,上面的肉……應該挺飽滿?

想着想着,身上就有一種陌生的燥熱。

但鄭囂絲毫不覺得羞恥——青春期的男孩,哪個不會想一想這種事情呢?

只是他的想法通過灼熱的眼神就暴露出來了,那一個晚自習,陸鹿都感覺自己的肩背處被他的兩隻眼睛盯的火辣辣的。

直白炙熱的目光,讓她整個人都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身上爬了一千隻螞蟻。

一看就知道鄭囂怕是又在盤算什麼壞點子了,陸鹿如坐針氈,只想晚自習快點結束,她想趕緊跑。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鈴聲一響起陸鹿抓着書包就要離開——只是鄭囂彷彿早有準備,更快一步的攔了過來,整個身子都橫在了她的課桌前,把女孩圈在桌子和牆的狹窄空隙里。

同學們自然是都不會管這裏的,陸鹿也不好沒事叫老師,只能默默的抿着唇,低聲道:“讓開。”

“等會兒。”鄭囂懶洋洋的,露出一口白牙:“有事兒跟你說。”

陸鹿對這個悶熱的夜晚不安極了,但在這個班級里沒有一個人會幫她,她也沒有人可以求助。

等到全部同學都走了之後,陸鹿剛想問他到底要做什麼,頭頂的白熾燈管就全都滅了。

偌大的教室里一片漆黑,空曠到說話有迴音。

這種氛圍讓人不安極了,尤其陸鹿敏銳地感覺到近在咫尺的鄭囂呼吸聲陡然變得更急切起來。

“你,”陸鹿猛的站起來,摸着黑就要向外跑,連腿差點被椅子絆倒磕的生疼都不在乎,直到她纖細的腰身被人從身後抱住,大手在她平坦的小腹撫摸着。

“鄭囂!”陸鹿尖叫,不斷的踢他:“你放開我!”

“噓,小鹿,別喊,你想讓人知道咱們在教室里都幹什麼啊?”鄭囂輕笑一聲,聲音溫柔的好像在哄她,卻裹着一層讓人嘔吐的致命毒藥——

“我就是好奇,我們家小鹿的胸大不大。”

作者有話說:

強取豪奪在不喜歡的人面前是很噁心的

所以這本文有點反套路

有時候遇到鄭囂這樣的‘高富帥’一定要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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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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