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新婚燕爾,就疑似陷入冷戰狀態,這就是俞九西和陸鹿現在的婚姻情況。
這樣的狀態聽起來很魔幻,不可理喻,但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陸鹿身上的。
只是她沒有抱怨,相反的,她覺得自己蠻活該的。
距離上次衝突的爆發已經過去五天,整整五天,俞九西沒有回家,也沒有給陸鹿打電話。
他好像憑空消失,就留下來這棟充滿兩個人氣息的房子讓女孩獨自居住,甚至不許她離開。
陸鹿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冷戰,但總歸,俞九西不回來了。
而且不只是俞九西,鄭囂不知道因為什麼居然也沒有來煩她,這算是眾多煩心的事裏唯一讓陸鹿慶幸的一件事。
俞九西沒消息,鄭囂消失,她照常的上班下班,工作的時間忙亂而殷實,除了換了個房子住以外,一切彷彿都還和以前一模一樣……但那到底是以前。
陸鹿是個思維很清晰的人,沒辦法自己騙自己,她知道是不一樣的。
她經歷了一段詭異的婚姻,雖然開始的動機不純,但卻得到了甚好的反饋。
俞九西作為一個老公而言,無可挑剔。
已經沒辦法回到和以前一樣,沒人在她做了葯膳之後明明不喜歡也捏着鼻子喝下去,沒人每天下班后變着花樣拿回來各種各樣的小盆栽,也沒人在夜裏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下去的時候用手臂把她攬在懷裏,用自己的皮膚給她傳遞溫度……
和俞九西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現在驟然從‘蜜月期’分開到冷戰期,不適感卻是那麼的強烈。
腦補和親身經歷到底是不一樣的,離婚這件事陸鹿說的很洒脫,但現在才剛剛開了一個口子,她就覺得心裏空空的難過了。
她有點想去找俞九西,至少應該把事情到底怎麼解決說清楚,她不想這麼拖着,萬一因為自己連累了俞九西被鄭囂針對那就更罪大惡極了。
可打電話俞九西也不接,要陸鹿真的找上門去她暫時還沒那個勇氣。
很詭異的,有的時候也會生出來‘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感覺吧。
但她的不對勁兒,已經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來的程度了。
例如陸灼和謝纖,小屁孩某天晚上做完家教順道來看過她一次,登時就皺了皺眉:“姐夫呢?”
陸鹿嚇了一跳,立刻搪塞:“加班還沒回來……你問他幹嘛?”
“也不幹嘛?”陸灼撓了撓頭,目光如炬:“就是感覺你前段時間氣色還挺好的,現在怎麼又瘦了?”
陸鹿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瘦了么?”
她覺得還好啊,一直都有在好好吃飯。
“哦,我就是順道來看看你。”陸灼看了眼手錶:“快九點了,我回學校了。”
“哦…對了。”見到陸灼,陸鹿忽然想起前幾天俞九西同她說的話,才想起來問了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她只是隨便關心一下,順道檢驗一下俞九西之前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而已,結果沒想到陸灼聽了,竟然一下子怔住了。
“誰說的?”他臉都紅了半邊,甚至磕絆了一下:“我、我才沒什麼女朋友呢。”
邊說,邊掩飾性的煩躁了一下:“寫編程都寫不過來,哪來的時間。”
“真的?”陸鹿疑惑地皺了皺眉。
陸灼:“當然是真的了!”
“那…”陸鹿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問:“你記得俞書喃么?就是俞九西的那個表妹,你們上次在馬場還見過呢,他好像挺喜歡你的,你……”
陸鹿本來想着可能過段時間她就不是俞書喃的嫂子了,便趁着最後的這個時間段幫她打聽一下陸灼是怎麼想的,也算是兌現了承諾。
結果話沒說完,就被陸灼粗暴地打斷了。
“姐,你怎麼還趕上這種牽紅繩的事兒了?你就不是給人介紹對象那種人。”陸灼揮了揮手,穿上鞋子連忙就走了。
陸鹿見他走了,才慢慢的鬆了口氣。
其實陸灼是個蠻敏銳的少年,她怕他繼續呆下去會發現什麼端倪,而自己暫時還不太想和他說鄭囂回來了這件事——畢竟陸灼也是挺衝動的。
但如果謝纖問起來,就沒什麼好瞞着的了。
陸鹿也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洩的渠道,需要人幫她出出主意,和謝纖一起出來的時候,她就把鄭囂回來后發生的這些事情都說了。
謝纖是她的大學室友,親眼目睹了那幾年鄭囂是如何糾纏逼迫她的,當時大學裏不少的同學都和高中時候一樣,被鄭囂的錢和外貌欺騙,覺得陸鹿是故意拿喬吊著富二代,宿舍關係一度很危機——但謝纖信任她。
所以陸鹿也信任謝纖,高中和大學加起來這麼多年,謝纖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習慣了在鄭囂的事情上會和她吐苦水了。
“操,鄭囂這變態真是沒完沒了了?你結婚他還纏着你!”謝纖聽完臉都氣紅了,怒道:“小鹿,他是故意的!他就想破壞你現在的家庭和生活!”
這點陸鹿當然清楚,但問題在於,當時結婚的時候她也是有毛病的,她利用和瞞着俞九西,這是怎麼用自己的難處辯解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陸鹿纖細的手指按着太陽穴,不說話。
“我知道,你對你老公挺內疚的,但小鹿,這真的不是你的錯。”謝纖握着她的手,諄諄安慰:“你問問自己的心裏,你想和你現在的老公離婚么?”
陸鹿立刻搖了搖頭。
雖然她嘴裏說著離婚,她不會分走財產,想以此讓俞九西止損,但是……打心底里,她也不是想離婚的。
“小鹿,雖然你當時是走投無路才找的你現在的老公結婚,但是,”謝纖頓了一下,問她:“你是不是開始有點喜歡他了?”
陸鹿呼吸一滯,心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了一把。
“他,他對我很好。”女孩兒聲音很輕,帶着一絲茫然的無措感:“我長這麼大,他是在對我有異性想法的男人中對我最好的。”
“甚至……感覺是不求回報的那種。”
這樣的俞九西,真的讓她感覺很無措,又感動又內疚,又可恥的口是心非,不想放手。
“那你就去跟他說啊!你這些話跟我說沒用,你得告訴你老公!”謝纖就像嗑cp的小粉絲一樣,聞言眼睛都亮了,抓着她的手臂搖晃:“去告訴他,求他原諒,他對你這麼好一定會體諒你的。”
陸鹿吸了吸鼻子,還是拿不定主意:“這樣會不會…太道德綁架了?”
她其實是不想把自己的過去透露給俞九西的,她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目光,從而因為同情而改變他自己本來的決定。
“什麼道德綁架啊?小鹿,你是真的沒談過戀愛,太不懂男人心裏想什麼了。”謝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苦口婆心的勸:“你家那位不是說離婚想都別想么?”
“那就是想跟你繼續過啊!你就把過去的事情和他主動說一下,服個軟,夫妻之間沒有欺瞞才能走得更遠啊。”
服個軟,他還想跟你繼續過……
謝纖的話回蕩在陸鹿的腦子裏,漸漸的,就跟着了魔一樣——她非常想見到俞九西。
只是,怎麼樣才能合理的去見他呢?陸鹿到底還是羞澀,總想有個台階下。
還好這僵滯的局面沒有持續太久,又過了兩天,周末時陸鹿在家打掃衛生的時候,就接到了許行霽打來的電話。
她期待的‘台階’有人遞給她了,但原因卻並不是讓陸鹿感到歡悅。
“陸醫生,您最近是不是和俞九西那傢伙鬧彆扭了啊?”許行霽的聲音帶着一絲戲謔和調侃,卻又有點無奈:“那傢伙這幾天都住在公司里,廢寢忘食的工作,勸都勸不了,要不然您把人帶回去?”
陸鹿細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手中的拖把,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咳咳,今天周末,公司沒人,但這貨連軸轉一周了也不回家,就……呃,沒人。”
許行霽輕咳,欲言又止的明示她:“應該就老九一個人在那兒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去找人了。
陸鹿不自覺的咬了咬唇,輕聲問:“他工作很忙么?”
如果真的特別忙的話,她去了會不會更添亂?
“也沒什麼忙的,最近是有點麻煩,一個名叫‘時韞’的外省建材集團刻意攪亂林瀾的市場價,抬高價格。”許行霽短暫的說了下,又轉移話題:“不過問題不大,我覺得老九在公司不願意回去應該有別的原因。”
“陸醫生,你勸勸他吧。”
許行霽不知道的是在聽到‘時韞’建材這個關鍵字的一剎那,陸鹿的腦子裏就‘嗡’的一聲趨向於空白了。
因為她比誰都了解這家集團,這是鄭囂曾經無數次掛在嘴上來炫耀的自家集團,這是在燕市上面的省里根基深厚的建材公司,也是潘梅香之前認為是他們普通人絕對得罪不起,所以要她無論吃了什麼虧都只能忍氣吞聲的存在。
這家公司,是鄭家的。
鄭囂……這麼快就對俞九西的公司出手了么?陸鹿聽的混身通體冰涼,無意識的掛斷電話后,摘掉手上的膠皮手套后就拿着外套跑了出去。
另一邊,掛斷電話的許行霽有些神色複雜的看向辦公桌後面的俞九西,轉了轉手機:“您這是唱哪出啊?”
找自己陪他演這麼一齣戲,還刻意要說‘時韞’這個集團的名字,許行霽真的搞不懂這小夫妻倆是搞什麼——況且這幾天,一直是俞九西主動去找那個姓鄭的麻煩的,就連自己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許行霽當然不會想到,其實俞九西就是…單純的想泄憤而已。和鄭囂合作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現在,他連讓他在林瀾站住腳跟這件事都不想。
只要一想到有這麼個人在暗處時時刻刻覬覦他老婆,俞九西就有點想吐。
但陸鹿那小沒良心的,一周了,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主動打來。
俞九西苦笑一聲,垂眸看向掌心裏依舊安靜的手機。
“阿霽,我拗不過她。”他修長的手指撐着額頭,喃喃自語:“我只能先服軟,扯謊……”
“騙她過來了。”
究其原因不過是…他想她了。
愛情這B玩意兒確實折磨人,會讓一個人的多巴胺分泌過剩,用力過猛,情緒被數倍放大之下也更加欲罷不能,躁動不安。
那自己既然想她了,作為一個男人,陸鹿的老公,先放下身段來服軟也就沒什麼了。
作者有話說:
友情提示,遇到九哥這樣的男的就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