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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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凈望着鹿見青,傻了。

明明是她將問題推到這一步的，鹿見青真回答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大腦一片空白。

“對不起，事先沒有準備，這個表白太倉促。”鹿見青掌心也出了一層汗，來不及組織更多語言，只能憑着本能說,“希望你不要介意,也不要有什麼負擔。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回應，如果我有什麼行為讓你不舒服了，或者你覺得有壓力,都可以跟我直說,我會……”

他想說“我會注意保持距離,盡量不打擾到你”。

可這不是他的真心話,他不想和楚凈保持距離,這話他有點說不出口。

到這一刻，鹿見青才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對楚凈的喜歡，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多一點。

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他討厭死纏爛打。

可是,面對楚凈,想着她可能會拒絕,會離開，他就緊張得不行。

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也不想讓喜歡的人為難。

他難得有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的時候。

鹿見青一卡殼，楚凈終於回過神來了。

那可是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鹿見青，她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領證那一天，他坐在車裏恣意痞氣、充滿侵略性的樣子。他哪裏是會這樣小心翼翼的人？

“你……”楚凈一開口，莫名有點難受。

到底是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啊。”鹿見青皺緊眉頭，伸手輕輕擦去她臉頰滾落的淚珠，“你不開心罵我打我都行，就是別哭……”

他最怕她哭了，每次看到她掉眼淚，心臟就會揪成一團。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哭……”楚凈吸了吸鼻子，總算能順利說話了，第一句卻是，“你怎麼會喜歡我啊？你不是喜歡女強人嗎？”

畢竟，聯姻卻不看家世背景，只挑選對象性格的，大概也只有鹿見青了。

“我錯了，我以前對自己認知有誤。”鹿見青現在恨不得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其實，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女強人。我那時候找的，也不是愛人，而是一個合作夥伴。”

“你對自己的人生，未免也太不負責了。”這話楚凈其實早想說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沒資格，現在他提到這個，她終於忍不住道，“你條件那麼好，又有錢，長得又帥，人品也好……明明可以找個喜歡的姑娘，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就算不結婚，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何必那樣為難自己呢？”

鹿見青被她說得也有點想哭了。

所有人都認為，對於聯姻，他要麼是為了利益要麼就是單純好色。

楚詩悅是第一個說他在為難自己的，楚凈是第二個。

“我本來也覺得我的做法不好。”鹿見青用力一帶，將楚凈拉進懷裏，用力抱緊她，低聲道，“可是，如果沒有聯姻的決定，我跟你可能永遠不會有交集。因為這個，我又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了。所有能和你相遇的經歷，都值得。不過，我保證，以後的人生，我一定不會再做那樣不負責任的選擇。”

楚凈伸出手，回抱住他，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鹿見青才鬆開手，低頭看着楚凈，猶豫着問了句：“我剛才沒有回答的時候，你好像不怎麼開心……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那你是不是因為看到我難過，才跟我表白的？”楚凈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反問道。

鹿見青搖搖頭：“當然不是，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請你吃飯，送了你一束鳶尾花嗎？”

楚凈點頭。

“那天晚上，其實我就想向你表白。”鹿見青說。

“那後來為什麼又沒有提？”楚凈有點好奇。

鹿見青看看她，欲言又止。

“到底為什麼？”楚凈被勾起好奇心，一着急脫口道，“你不說，我就不告訴你我喜歡你。”

說完，人都傻了。

怎麼就自曝了呢？

楚凈又一次陷入尷尬境地，轉頭想跑。

鹿見青卻心情大好，一把將她拉回來，笑道：“我說，我都說。”

他將之前的誤會全說了。

楚凈聽完，覺得自己還不如不聽呢。

“我都說了，你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鹿見青心癢得厲害。

楚凈現在尷尬，自然不樂意，裝傻：“說什麼？”

“說你也喜歡我。”鹿見青不介意提醒她，就是想再聽一次。

“我才不喜歡你。”楚凈矢口否認。

鹿見青知道她是故意的，倒也不生氣，笑着道：“那我就再努努力，爭取讓你喜歡上我。”

楚凈沒忍住，低着頭笑起來。

她頭髮又長長了一截，做了慵懶嫵媚的捲髮，一低頭從肩膀垂下來兩縷，襯得整個人溫軟嬌美、楚楚動人。

鹿見青心頭微微一盪，忍不住伸手去扶她的肩膀。

楚凈沒有拒絕他的碰觸，反而閉着眼靠進他懷裏。

鹿見青收緊手臂，像擁抱住全世界一樣滿足。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鹿見青的手機響起來，才打破這靜謐的氛圍。

他拿過來，看也不看就想掛斷。

楚凈剛好抬起頭，急忙攔住他：“你先接電話。”

電話是林滿打來的，今天是正常上班的日子，鹿見青上午佈置了一堆工作，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結果他出去吃個飯，就再也沒回來。

林滿並不知道楚凈來了，就算知道，也猜不到兩人在幹什麼。眼看着會議時間快到了，鹿見青還沒人影，發了信息也沒回，只得打電話來找。

車庫信號不好，他打了好幾次才打通。

這次要是鹿見青還不接，他真的要報警了。

結果他着了半天急，鹿見青卻是一副被打擾了好事的不滿口吻：“什麼事？”

林滿聽得出鹿見青沒出事沒被綁架，到底鬆了口氣：“會議快開始了。”

“我有點事，你負責主持。”鹿見青說完，就掛了電話。

不說林滿那邊有多懵逼，楚凈都不好意思，對鹿見青道：“你先去工作吧，我下午也還……有點事。”

好事被打斷，鹿見青多少有點可惜，但想着這裏是地下車庫，確實也太不浪漫，便沒有堅持：“我送你出去。”

兩人下了車，鹿見青幾步走到楚凈身邊，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好小，又軟又嫩，好像稍不注意就能滑走，他忍不住緊了緊。

楚凈垂眸看一眼，抿抿唇，沒吭聲。

他的手好暖和，在這冬天裏牽着真舒服，就不甩開了吧。

鹿見青微微鬆了口氣，放慢腳步問道：“你剛才說有事……是準備去打聽鄭禹杭的事嗎？”

他知道楚凈對孟靖的感情雖然有點複雜，但她比誰都愛姐姐，甚至有點崇拜姐姐。

有人欺負孟靖，楚凈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楚凈知道瞞不過他，便乾脆說清楚點，免得他擔心，“他剛才不是跟梁老師在一起嗎？我想去找梁老師問問，他應該知道點什麼。你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一定會先找到切實的證據。”

楚凈雖然看着軟，但其實很有分寸。

鹿見青倒沒有不放心，只是聽說她要去找梁勁杉，心裏有點醋。

可他也不想才剛表白，就表現得太霸道，顯得自己特小心眼。

所以，鹿見青假裝很淡定地說：“你別著急，這事我也會找人去打聽，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麓年影視在業內可是絕對的頭部企業，他們掌握的消息更多，楚凈沒有拒絕：“謝謝你。”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說謝……”鹿見青有些無奈，但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

楚凈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呆了一瞬——他們剛好走地面，有兩片雪花，被風卷着飄到她的衣領上。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楚凈輕呼一聲。

她看過的小說里，有人描寫過初雪。說初雪象徵著第一次純潔的愛情，說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初雪，就能一起白頭偕老。

楚凈當然知道，這些都只是人們的美好想像，實際上就只是簡單的自然現象，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

可是，今天她聽到了鹿見青的表白，天氣預報說明天才會到來的初雪又提前了，她願意認為一切美好的寓意都會成真。

她想，這可能就是天意。

誰能保證，一定沒有天意呢？緣分本來就是天意的一種。

“初雪有什麼意義嗎？”鹿見青顯然並不會關注這些，看她興奮，忍不住問。

楚凈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想的那些，只是道：“聽說初雪許願很靈，你可以許個願望，說不定很快就能實現。”

她覺得鹿見青不會相信這些，沒想到他竟然說：“是嗎？那我真的要試一試。”

說完，真的閉上了眼睛。

楚凈大為好奇，等他睜開眼時問了句：“你許了什麼願？”

鹿見青搖頭：“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好吧。”楚凈看他穿得少，到底沒為難他，“那你快回去上班，晚上見。”

鹿見青也沒糾結：“我讓丁晨下來送你，這麼冷的天，別走路了。”

“好。”楚凈答應，“我在這裏看看雪，你讓晨哥直接開車過來。”

鹿見青點點頭，轉身朝公司大門走去。

“鹿見青。”楚凈忽然又喊住他。

鹿見青回頭，快步走回她面前，低頭看着她，柔聲問：“怎麼了？”

楚凈說：“我也喜歡你。”

說完，臉頰耳朵全紅了。

鹿見青怔了幾秒，忽然輕笑一聲，說：“你說得對。”

“什麼？”楚凈一愣。

“你說，初雪許願很靈。”鹿見青用力將她攬進懷裏，低頭在她頭頂親了親，“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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