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朝熙本來都快睡著了,她隱約聽到空寰說了什麼紗帳的事,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撫道:“朕真的累了,明日吧。”
然而,這磨人的小郎君可沒有如她的意,他竟然真的如那日一般侍奉着……
滿身的倦怠在這一刻舒散開來,那愜意飄忽的感覺,如身在雲層間一般,美妙到不可思議。
朝熙長呼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睛看着賣力的那個始作俑者,責怪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最終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空郎,你是真的磨人啊。”
朝熙彷彿自打把空寰搶了回來,就沒有徹底休息過。
雖說剛搶回來之後,她只寵幸了他一次,便將他丟到了大帳。
可那幾日,朝熙亦是夜不安枕。
她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該如何安頓空寰,又想不通宋啟為何要離她而去。
她甚至,也有些怨懟。更多的是怨她自己,沒有保護好宋啟。
如果,宋啟沒有隨軍,他老老實實地待在神都,或許就不會出那檔子事。
如果那一日,她不是親自率軍去襲擊魔月的糧倉,也不會讓月憶鑽了空子,把宋啟搶了去。
她又有點怨宋啟,怨他那麼快便變了心,怨他當著她的面,便誇月憶勇猛無比。怨他們青梅竹馬的情意,竟然比不過和月憶的一場歡暢。
可是後來,和空寰日夜在一起之後,她突然開始明白男女之情,這男女相處,最重要的,便是要在這事上得其樂。
因為得了趣,所以日夜都想守在他身畔。
她有時候也想要好好休息,想着就在太極宮睡下,別去他的紫光宮了。
可她又擔心,那個總是會哭哭啼啼的小郎君會多想。
空寰是個極沒安全感的人,他對神域的一切都很陌生。朝熙能做的,便只有夜夜陪着他。
一路從邊境回到神都,她路途勞累,始終都沒緩過來。回宮之後,她又每晚過了子時才歇息。
朝熙很是自律,無論多晚睡,次日辰時之前,都一定會起。
早年讀書練功的時候,她更是卯時就起。可早年睡得也早,每晚的休息時間總是夠的。
尤其是前兩日,朝熙和空寰鬧到了寅時才睡。
她午睡時間向來不長,她喜歡把朝務堆在白日裏做完,所以午間大多都休憩一刻鐘便起來繼續批閱奏章。
如此一來,連着五日,她都沒有休息好。
今夜,她陪着空歌喝酒暢聊,用了些時辰,本以為晚上能好好睡一覺,結果這空寰,硬是不依。
罷了,他喜歡侍奉,就讓他這般侍奉好了。她累了,今夜她一點都不想動。
空寰大約也沒有想到,今夜的朝熙如何挑撥都沒用。
他哼哼唧唧地喚了幾聲陛下,朝熙卻還是閉眼假寐,理都不理他。
空寰着急了,便出聲問:“陛下,您疼疼臣君好不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若是往常,朝熙一定忍不住。
可今夜,她只是攥住了他的手,安撫道:“明日補給你好不好?朕真的困了。”
空寰心神一動,他趴在朝熙耳邊,小聲試探着:“那如果,不勞煩陛下,讓臣君代勞如何?”
朝熙翻過身沒吭聲,空寰卻大着膽子,做了以下犯上的事。
起初,朝熙是無所覺的。
她眼皮打架,睏倦得不行。
等到一刻鐘之後,朝熙才意識到了什麼,她睜大了眼睛看着空寰,氣急道:“你膽子越發大了,以下犯上的事情都敢做?”
空寰雙眸盈水,還是那般可憐至極的樣子。他似乎無論做出什麼惡劣的事情,都能找到借口來圓。
他小聲嘟囔道:“臣君問過教習了,侍奉陛下之時,要以陛下為先。夫妻之間,本就沒有什麼犯上不犯上的說法。若臣君這麼做,真的是大逆不道,那圖畫繪本上,也不敢這麼畫吧?”
朝熙一時無言,她怒道:“那就把那個圖畫冊子燒了,是哪個教習在你面前嚼舌根的,拉出去砍了。”
空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笑出聲來:“陛下仁愛天下,怎麼會因為這點事情怪罪教習?陛下要怪罪就怪罪臣君,是臣君一人的錯。陛下要砍人,也得等臣君侍奉完了再說。”
朝熙忽然清醒了一些,她覺得今夜的空寰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他身上的陣陣清香縈繞着朝熙,那股味道很好聞,又很容易讓人迷醉其中。
要不是知道他不用香料,朝熙甚至都要懷疑他身上的香味里,是不是帶了神域禁用的香……
這個小郎君,一直乖乖順順的,他今夜卻有些強勢。
朝熙抬眼,懶洋洋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即便是不喜歡這樣,她還是縱着他,沒有推開他。
紫光宮寢殿內的紗帳,是新換上去的。
朝熙數度想伸手去扯,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她縱然是女帝,過日子也得節省着些。
這重值萬金的紗帳,也不能幾日就扯壞一匹。
空寰看着羸弱,身上倒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半個時辰過去,他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見朝熙哼唧了兩聲,似是開始有些不滿了,他這才俯身下去,看着她的臉問:“朝熙,你愛我嗎?”
朝熙也是累了,都沒有注意到他直呼自己的名諱。
她敷衍似地說了一聲:“愛你,快歇着吧。”
“真的嗎?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宋啟多一點?今日看到了那塊玉牌,你是不是又想起宋啟了?”他趴在她身側,委屈着,質問着……
他總是很在意宋啟,他擔心,朝熙會一輩子都念着那個人。
朝熙沒說話,也不知道聽沒聽全他的話。
空寰以為她是默認了,便紅着眼道:“陛下,臣君今日犯了大錯,什麼都不怕了。陛下要罰,也等明日再罰。您只要告訴我,您更愛我一些,好不好?”
最終,空寰也沒有等到她的答案。
空寰心裏有些介意,不過今夜放肆夠了,渾身上下竟難得的舒坦。
臨合眼前,他告訴自己,明日就是朝熙打他板子,捅他一刀,也值了。
--
翌日,朝熙醒來的時候,已是艷陽高照。
朝熙下意識從榻上爬了起來,問了一聲:“現下是什麼時辰了?”
小奴們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回稟陛下,剛過午時。”
“午時?”朝熙聲調徒然拔高,有些不可置信。
她從來都沒有睡到這個時辰,哪怕是休沐的時候,她也是辰時起,按時用早膳。
這幾日,許是太累了,才會如此。
朝熙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這才發覺空寰也才剛剛醒來。
他衣衫不整,小奴們都侯在屏風之外,沒人敢靠前。
朝熙察覺到殿內的味道不對,昨夜的記憶斷斷續續地湧來,等朝熙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她才擰緊了眉心,滿面慍容道:“朕向來不會不洗乾淨就休息,要不是你昨夜太纏人,晨起也不會這般難受。”
空寰知道她愛乾淨,昨夜到後來,朝熙都睡著了。空寰也不至於喊她起來,洗完再睡。
空寰也是個愛乾淨的人,可是這些痕迹,他卻不嫌棄。
他怯生生地拉起被子,靠在角落裏,不敢應話。
朝熙見他那個表情,倒是被氣笑了:“怎麼不裝可憐了?怎麼不求饒了?你以為你躲起來,朕就不怪你了?”
他弱弱開口:“不敢求饒,臣君自知犯了大罪,任憑陛下發落便是。”
朝熙煩躁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先起來,沐浴更衣,朕之後再找你算賬。”
空寰應了一聲,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朝熙洗乾淨之後,還吩咐人將殿內的被單被褥,包括枕頭全部都換了。
她還真是小看了空寰,這小郎君膽子大起來,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偏偏如今,他表妹還在神都。
當著空家人的面,朝熙總不至於明着罰他。
朝熙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正因為這個,才敢如此肆意妄為?
“朕先不罰你,不過這筆賬,朕總是會跟你算的。”
這是用膳之時,朝熙丟給他的話。
說完這話,朝熙便回了太極宮。
登玉進來侍奉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您怎麼惹陛下不高興了?奴才見陛下走的時候,臉色很差。”
空寰一點都不憂心,朝熙走後,他竟還笑了出來,他道:“無事,陛下不會一直生本君的氣,估摸着到了晚上,也就好了。”
登玉蹙眉道:“殿下,您好不容易才佔了先機,可不能任性啊。陛下極少生氣,您若是惹了龍顏不悅,萬一她晚上不來了……”
空寰把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睨着登玉道:“不會,有表妹在神都,陛下就不會冷落本君。你猜陛下為何對錶妹那般熱情?”
登玉回道:“陛下待您好,便愛屋及烏,待您的家人也好。”
空寰笑道:“有點道理,但是陛下,也不必如此重視空家人。她之所以如此,定是籌謀着旁的事情。”
登玉垂眸道:“奴才愚鈍。”
空寰拿起手邊摺扇,一下一下,懶洋洋地扇着。
“你不了解我們空家,倒也不奇怪。本君的母親乃是空氏這一代的家主,她膝下無女,她將來若是退了下來,下一代家主無人繼承,便要從本君姨母的女兒里,挑出來一個。歷代空氏家主,最重嫡庶之分。二姨母家的表妹最年長,能力也不俗,空家下一代的家主,不出意外,便是空歌了。”
“而且,本君的母親最喜歡空歌。空歌又與本君交好,母親把空歌當做繼承人來培養,這在魔月,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種事,一打聽便能打聽得出來,所以陛下知道,也不稀奇。”
登玉還是不解,他又問道:“可是,即便如此,空家的家事,又與陛下何干?”
空寰一手拄着下巴,一邊看着登玉笑道:“你覺得,千里閣的財力如何?”
登玉忙道:“如今神域最大的商戶史芮,乃是神都首富。我們千里閣的賬,不過明面,自然風頭不及她。可如果真要比,咱們千里閣,未必就落了下風。”
空寰笑着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你雖在宮裏侍奉,卻看得很明白。咱們千里閣,從未將她史芮放在眼中。說句俗不可耐的話,空家之所以是魔月第一世家大族,靠得可不是祖宗留下來的功德,而是銀子。我們空家,富可敵國。前些年,江湖上人人覬覦的藏寶圖,我們空家都未曾動過爭搶的念頭。”
“因為當時,本君的母親說,那點寶藏,她還不至於放在眼裏。”
空寰這話倒是不假。
莫說是整個空家的生意,連神都內的千里閣人,隨隨便便都可以富甲一方。登玉這些年,在宮裏拉攏人心,靠得也是流水的銀子。
千里閣有一句俗話,那便是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千里閣都不會放在眼中。
千里閣只是空家勢力的一個小分支,它都尚且如此,何況是整個空家?
這些年,魔月國庫空虛,每每都是靠空氏一族填補虧空。
包括此番月憶帶兵進犯神域邊境,用的也是空家的銀子。
空家的財力,朝熙也是知曉的。正因為她知曉,所以,她才要拉攏空氏。
若是能把整個空氏掌握在手中,那便是抓住了魔月的經濟命脈。只要空家肯倒戈,朝熙便能出兵伐月,將整個魔月納入手中。
空寰知道,朝熙有那個野心,一統天下。
若是魔月歸入了神域,天下一統,那麼空寰這個空氏的身份,便不會是他的阻礙。
他將會成為,比宋啟和費宸,更加高貴之人。
到那個時候,朝熙若要納他為王君,整個神域朝堂,都不會有人阻攔。
哪怕空寰猜錯了,朝熙沒有那個野心也不要緊。他會想辦法,讓朝熙知道,此時的魔月,氣數將近了。
月憶是個昏君,魔月朝堂被外戚把控,月憶明面上任性,在大事上卻根本沒辦法做主。
這倒也不全是月憶的錯,她們月氏幾代皇帝都昏聵無能,月憶的姥姥當年為了娶沈家子,便割讓了兩座城。月憶的母皇,也曾為了娶仁國的皇子割地。
割來割去,魔月國土越來越少。
這幾年,魔月的百姓還有偷偷跑到神域,哪怕成為無戶籍之人,他們也要留在神域,不肯回故土。
天下一統,才是未來的大勢所趨。
連月憶本人,都不想再做那個皇帝。
昨夜宮宴,朝熙單獨宴請空歌,百般示好。空寰和空歌心裏都明白,朝熙有拉攏空家之意。
朝熙甚至還當著空歌的面,管空岳叫婆母。
她當時笑着對空歌說道:“你是空郎的表妹,便是朕的表妹,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禮。表妹回去,也代朕同婆母問個好。不經婆母同意,便將空郎帶來這神域,是朕之過。”
朝熙身為神域的女帝,她連自己王君的母親,都不用賞臉喚婆母。何況如今的空寰,還只是她的貴君,她便更不必如此客氣。
除非,朝熙心中有別的想法。
她想將整個空氏,收入麾下。
朝熙有了這樣的想法,對空寰是極為有利的。
這樣,他在神域後宮的地位,才會越發穩固。
以下犯上這樣的小罪過,朝熙不會同他計較的。
空寰覺得自己也不會犯大錯,頂多是在承寵之時,要些甜頭罷了。
朝熙不是那般小氣之人。
登玉現在還不懂這些,空寰便慢慢教他。
兩個人又閑談了一會兒,空寰又忽而道:“其實你知道嗎?魔月女帝一點都不喜歡本君。”
登玉對這事倒是不了解,他聽聞此話,便忙問道:“為何?殿下您天人之姿,長得這麼美,怎麼會有女人不喜歡殿下?”
空寰輕笑一聲,用摺扇敲了敲登玉的頭,道:“所以說啊,你看事流於表面。容貌的確是本君的優勢,但是感情這種事,不能單看容貌。若要看容貌,本君覺得那定夜長得可比宋啟好看多了,那為何陛下喜歡宋啟,而沒有寵幸定夜呢?”
登玉躊躇半響,這才道:“宋啟乃是宋太傅的孫子,身份高貴。”
空寰撇了撇嘴,道:“身份高貴的也不止他一個,那費宸,可是尚書府總領的兒子,不比他要高貴?”
登玉忙道:“當年太上皇給陛下擇選夫婿的時候,費宸還小。再者,費宸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連費大人都覺得那孩子養不活。太上皇當時都沒動這個念想。聽說,宋郎君小時候可機靈了,太上王君的問題,他都能答得出來。擇選未來王君,也不能單看容貌。故而,太上皇對宋啟很是滿意,陛下心裏也覺得歡喜,這才促成了這樁婚約。”
空寰聽聞,頗有些遺憾道:“本君小時候也機靈,只可惜啊,本君不是你們神域人,沒有宋啟這樣的福氣。”
登玉笑了:“殿下不必如此,那宋啟佔盡了先機,如今不也是沒成嘛?奴才覺得,這世間的感情,還是得看緣分。宋啟和陛下,便是有緣無分。”
空寰嗤笑一聲:“本君可不信命,也不信緣分。本君能有今日,都是自己奮力爭取而來的。本君是想告訴你,皮囊固然能得一時之好,卻留不住人心。本君長得再美,也敵不過月憶心尖尖上的人。不過如此正好,本君當初也沒看上月憶。本君與她兩相生厭,卻因為空家太過富貴,魔月先帝才逼着月憶與本君定下婚約。每每宮宴進宮之時,月憶和本君,都不願意看對方。”
登玉嘆口氣道:“那殿下從前,一定很為難。”
空寰揚眉笑了:“也還好,若是月憶喜歡本君,那事情反倒是麻煩了。正因為月憶不喜歡本君,本君才可以利用她這個弱點,達成本君的心愿。”
提及此處,空寰又道:“表妹從魔月帶來了本君的陪嫁小廝。其實,連本君都不知道母親把哪兩個人帶了回來。他們如今還在宮外,你拿着本君的腰牌,親自出去接一下。他們入宮之後,還要學神域的規矩,這些,都得勞煩你多費心。”
空寰如此說,也是在提點登玉。
哪怕他的陪嫁入了宮,他最看重的,也是登玉。
登玉心領神會,忙道:“這些小事,奴才都能辦好,陛下放心便是。”
空寰從頭上摘下了一塊桃木木簪,遞到了登玉手裏。
他讓登玉湊到近前,小聲在他耳邊道:“接本君陪嫁,自然是小事。其實誰去接都可以,本君非要你去,便是讓你順道去一趟雲翠觀,將這枚木簪,交到那莫起道長的手上。”
這位莫起道長,登玉從前在宮外也接觸過一次。
他不是千里閣人,卻與空寰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登玉從前一直摸不清莫起的身份,可是今日,他卻是明白了。
這莫起,是魔月女帝的心上人。
那莫起長得確實白白凈凈,說話聲也極溫柔。
不過莫起的容貌,跟空寰比起來,卻天差地別。
聽聞,魔月女帝經常在民間搜羅美男。這莫起的容貌,也不過爾爾,怎麼可能讓月憶念念不忘?
而且,登玉也不明白,月憶若是真的喜歡莫起,將人帶回魔月皇宮不好嗎?為何,他會流落異國?又為何,他會到雲翠觀,做個最平凡的小道長?
空寰見登玉有諸多疑問,到底還是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秘密。
“月憶是沒辦法收莫起入後宮的,因為莫起曾是魔月先帝的侍君。按輩分來說,他是月憶的長輩。魔月的那些老古董們,怎麼可能允准月憶納自己母皇的侍君?”
登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莫起,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那魔月的先帝,那麼大歲數,怎麼好意思招這麼小的侍君侍寢?
然而這些魔月宮闈秘聞,空寰懶得再說,登玉也不敢再問。
登玉出宮之後,空寰覺得無所事事,便想着去一趟藏書樓,挑幾本書看看。
誰成想,朝熙竟然也在。
朝熙見到空寰上了二樓,倒也是怔了怔。
她挑眉看着他,語氣有幾分冷淡:“你如今可是厲害了,連朕在哪,都打聽清楚了?”
朝熙身畔跟着定夜,定夜原本離朝熙很近,大約是見空貴君過來了,他才忙退到了一邊。
空寰可沒有被朝熙的表情嚇到,他甚至還大着膽子湊上前,笑吟吟道:“陛下可冤枉臣君了,夜郎君可以給臣君作證,臣君這些日子,日日都要來藏書樓的。”
朝熙看了定夜一眼,定夜也只點頭道:“是,貴君殿下日日都來。奴才與殿下還撞見了幾次。”
朝熙輕哼了一聲,她還因為昨夜的事,生空寰的氣。
空寰當著定夜的面,便直接湊上前去扯朝熙的玉帶。
朝熙見他如此放肆,便狠狠打落了他的手。
空寰吃痛,可憐兮兮地望着她,撒嬌道:“陛下,您打痛臣君了。”
朝熙剛才用了力,的確把他的手打紅了。
他那右手上的傷,才剛剛恢復。手心的疤還沒徹底散去。
朝熙神色緩了緩,佯怒道:“誰叫你如此放肆的?”
定夜已經沒法留在這裏,他悄聲退了下去,將二樓留給了陛下和空貴君。
空寰見定夜離開,便大着膽子上前,扯了扯朝熙的衣角:“臣君知錯了,陛下罰臣君好不好?陛下不罰臣君,臣君心裏總是不安。”
朝熙其實也沒那麼生氣,昨夜她也沒失憶,是她沒有推開空寰,也沒有攔着他作亂,兩個人都有錯。
不過朝熙還是覺得,不能太縱容他,得給他點教訓。
聽他如此說,朝熙只好挑起他下巴,問道:“那你想朕怎麼罰你?”
空寰紅着臉道:“昨夜臣君以下犯上,欺負了陛下。陛下欺負回來便是……”
作者有話說:
藏書樓,是個好地方啊。
神域皇宮的每個角落,都得試一試。
--
小天使們,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