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仙

第八章 地仙

那宋讓在壺山寺住了七八rì,打聽得此地喚作平饒,位處燕州東南,此山喚作壺山,乃是大雲山余脈,去天城已有七八百里。

見這壺山寺依山傍水,十分清凈,宋讓便央那方丈找了塊陽面之地,購了件薄棺,將宋浦遺下的一縷頭,兩件衣裳葬下,也不做甚道場,只請那方丈念了段經文,**兩個在墳前哭了一場,便算立了個衣冠冢。

宋讓在墳前祝道:“孩兒不孝,致使魂魄不能還鄉,他年血刃仇人,再來告祭,歸葬吾土。”

又過了三四rì,只覺身上傷口好了小半,皆結痂生肉,漸漸合攏。唯有胸前一處,卻是始終泛出青黑之sè,不止不能生出新肉,而且rì漸**,散惡臭。且那肺脈被小劍所傷,每當呼吸,皆好似吞了一團火,**辣的燒痛,每夜子時咳血,皆有一碗,其sè漆黑如墨,換了幾個郎中,皆說不能治。

“我這傷勢眼見rì重,怕是時rì無多,若就這般死去,不能報仇,實難與爹爹相見與地下。”

宋讓眼見自己傷勢不能痊癒,心中暗自思量:“只是我便去報仇,若是不成,死在天城,奈何母親無人贍養,也是不孝。定然將母親安排妥帖,我再去天城報仇,如此則無憾了。天城的海捕文書應當已然在路上,我在這寺院一住數rì,須得惹人注意,文書一到,便少不得有些麻煩。此地相去小松山不遠,不若先往小松山尋那許大領,聞聽他是個重情義的好漢,若果然是個可託付的人,便托他將母親送回東陽,託付給舅舅,也算有個結果,只恨不能在身旁盡孝了。”

宋讓一念及此,心中越不能安定,便收拾行裝,又將錦盒上的金玉寶石都扣下來,俱都把主持典當了,得了些銀兩,買了幾件棉衣、一床被褥、一匹叫驢和一輛四輪車。次rì一早,便將母親行李搬上車,謝過主持,駕車往小松山方向趕去。

那小松山在燕州東方,平饒與西嶺交界之處,與這壺山一樣,都是大雲山余脈,金石寨與壺山寺相距離不過一百多里。

只是那主持因為宋讓要得急,銀兩又不是很充裕,急切之間只買了一頭老驢,又瘦又懶,走一刻便要歇兩刻,宋讓駕着驢車走了兩rì,方才隱隱出了壺山腳下,又走了一rì,這才隱隱望到了小松山的山嶺。

那小松山果然險惡,宋讓趕着驢車入了山嶺,眼見得林子越的密集起來,一條黃泥道走了半rì,也只零散幾戶人家,眼見得rì頭便要落山,不曾見到半家打尖歇腳處,只尋到一家破敗的山神廟。

宋讓趕着驢車入了山神廟,卻見地方極窄,比一張床稍大而已,中間一個神龕,泥塑着一尊漆着金面,相貌模糊的山神老爺,旁邊陪侍兩個青面小鬼,一人抓蛇,一人持叉。

宋讓將山神廟掃乾淨,又見地下濕的很,便將一扇破門板拆下來,墊在地上,拿被褥鋪好,這才將王氏攙上去,安排妥當之後,宋讓便持槍守在門外。

這rì里融雪,天氣又冷,那山神廟叫拆了門板,夜裏冷風直灌,王氏睡到半夜,直叫天寒。宋讓想起生火,便向外面去尋柴火,只是地上的雪剛剛起化,四地里都是**的,找遍周圍,不見半點乾柴,又怕走遠了母親有失,左右不得方法。

忽然,宋讓抬頭一看,卻見那山神廟神龕邊上乃是木檐,雕的花草,早被蟲蛀朽壞,倒是能做柴燒,便爬上神龕,伸手將那木檐揭下來。又見神龕周邊紅的綠的還有幾面神幡,心道:“倒是引火合用。”

便對那山神告罪道:“些個花哨物件,老爺留着也無用,與過路人行個方便,也是你的功德,饒罪饒罪。”說罷,又一伸手將那神幡扒拉下來,一放到地上,生起火來。

宋讓將火生起,四周圍果然暖洋洋一片,王氏就着火這才漸漸安穩,宋讓拄着鐵槍靠在門邊,被那篝火一照,也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不多時困意上來,上下眼皮也慢慢合上去。

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卻見廟旁邊閃出忽地兩點綠茫茫的磷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也是作怪,倒惹到爺爺頭上來,看我作你一作。”

宋讓知道這山嶺之中,難免有些孤魂野鬼,魑魅魍魎之類,攔住路人索要血食祭祀。只是這些個小神小鬼,嚇個蠢夫愚婦尚可,但他乃是個好漢,怎會怕這個?只是暗地裏冷笑,卻將眼眯着,假裝熟睡。

待到那兩團磷火近得三五步外,宋讓忽然一聲大叱,持槍一躍而起,大步衝到那磷火前面,舉槍便扎。

“爺爺留命,且慢動手!”

卻見那磷火之中傳來兩聲告饒之聲,宋讓將槍收回,定睛一看,原來那磷火卻是兩個綠燈籠,後面跟着兩個怪模怪樣的人。

怎說兩個生得古怪?卻見他們:一個頭陀,一個行者;一個紅衣,一個綠袖;一個禿頭,一個癩臉;一個臉上沒有肉,一個身上只剩筋。是又干又瘦,又瘦又黑,看上去自下娘胎沒有吃過飯一般。

“哦?”

宋讓一聽這兩個還有說法,便收了槍,問道:“我看你們兩個來得古怪,怕不是陽世之人,與我有什麼話說?”

那兩個道:“爺爺神目,我們受老爺之命,來邀爺爺吃杯水酒。”

“吃酒?”宋讓冷笑道:“我與你家老爺有什麼交情,便邀我去吃酒?”

兩個相視一眼,道:“其實並無交情。”

宋讓瞠目怒道:“既無交情,半夜找我吃酒,莫非是要賺我不成!”

兩個連忙道:“爺爺息怒,息怒。只因我家老爺有事相求,方才教我兄弟二人來請。”

“有什麼事,卻求得到我這陽世之人?”宋讓冷笑道:“莫非是想索要血食不成?也不見爺爺是哪個,快快絕了心思,不然槍棒伺候。”

兩個小鬼慌忙搖手,道:“不要爺爺的供奉,老爺只說爺爺是急公好義之人,遇着危難之人,定當襄助。”

宋讓暗道:“這兩個來歷不明,半夜來請,怎好去吃他什麼酒?況且我與那老爺也沒甚交情,不若推辭了罷。”

便對兩個小鬼道:“貴主客氣了,宋讓乃一個落難的人,自身且不保,救人更無從談起。”

兩個相看一眼,道:“老爺說了,知道爺爺正為傷勢所困,若是爺爺相救,願為爺爺指一條出路。”

宋讓聞言,心中一震,卻半天不曾表態,只是將眼神向山神廟中看去。

兩個小鬼一見,那裏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便上來道:“爺爺不必憂心,我家老爺就在前邊等待,老太夫人這邊若有響動,爺爺盡可聽得到。”

宋讓聞聽此言,心中道:“卻不知道他家老爺有甚本事,不過他說出驚人的話來,必然不會全無緣由,既然去此不遠,見見也是無妨。”

想罷,便對兩個小鬼道:“既然如此,請領路。”

兩個小鬼聞言,雀躍起來,興高采烈的提着燈籠走在前面,向廟後邊繞去。

宋讓跟着上前,卻見廟后一條石板小路,向著林中伸去,黑魆魆甚是幽深。走不幾十步,面前便顯出一個丈余高的大門,只是不知為何沒安門板。

入得門去,卻見一個庭院,一面白石照壁,旁邊種些梅竹,雖是大雪壓身,倒顯jīng神。走過照壁,卻見一個小八角亭建在小池邊,庭中坐着一個紫面錦袍的老者,面前放一壺酒,兩個犀杯,兩雙牙箸,幾樣小菜。

兩個小鬼上前稟告,老者忙起身相迎,宋讓也上前見禮,道:“并州宋讓,見過長者。”

老者忙道不敢,將宋讓拉進小亭,連連勸酒。

宋讓吃了三杯,停下杯來,望了那老者,奇道:“我觀長者面貌,卻似有些相熟?”

那老者一笑,道:“壯士方才還從我這裏借了二三十斤柴,一兩匹布呢?轉眼便記不得人了?”

見宋讓不解其意,那老者卻將手望庭后屋子一指,宋讓順着他的手看去,卻見這房子屋檐被揭去,窗欞門扇也沒了蹤跡。

宋讓一愣,旋即卻忽然省過來,道:“原來老者便是此地山神?”

老者苦笑道:“那裏是甚山神,只是托個小廟來安身,有口香火血食罷了。”

“原來卻是個假冒山神的孤魂。”

宋讓心中便知道這老者的來頭,卻是個假山神。但他冒犯在前,已經是得罪,便也不揭破,只道:“不知道長者喚宋讓來,有甚囑託?”

老者停下杯,將事情道來。

原來這老者喚作張倘,乃是前朝之人,五百年前出家訪道,求到一門修行的法門,修鍊了四十年,還未有所成,肉身卻已經枯朽。為了不使一世修為化作泡影,張倘便轉修地仙之法,服食丹藥,至於假死,但是肉身不腐,魂魄則留在肉身中修行。

但人身已死,魂魄合當歸於地府,地仙之法乃是取巧,便有千般劫難。

張倘服丹藥死後,便沒有意識,只是吸收地氣,滋養yīn魄,二百年後,便來了地劫,棺木被山崩從墳墓中擠出來,幸虧張倘棺木用的上等楠木,板厚一尺有餘,這才沒有被擠壞,保全了肉身。過了三百年,來了天劫,雷火劈中棺木,張倘肉身受雷火陽罡之氣,劈散死氣,一點純陽滲入yīn魄之中,這才得以蘇醒。四百年又過了物劫,一隻野狗鑽進棺木之中,要來咬他,所幸那狗被棺釘掛傷,棄他而走,而那狗的鮮血滴進他唇中,得了生氣,如此才能夠出魂。

那張倘嘆道:“今歲便是五百年的劫期,我自覺前番三個劫難過的僥倖,這個劫難怕是難逃。去歲有個道人打這路過,看透我的身世,我便央他為我卜算前途。那道人着我在今rì此時,于山神廟中等待,說來人可解我五百年大劫,故此在這裏等待,果然等來了壯士,求壯士念在我修鍊不易,搭救則個。”

宋讓聽完,心中一驚,暗道:“不成想還有這般典故,地仙我倒是曾聽說過,傳言乃是那沒有仙骨的人,修鍊天仙大道不成,便只能修地仙。因為沒有仙骨,故此修行路上劫難更多,這個地仙張倘修到這般境地,想也是為難了,只是我自身尚且難保,怎救得旁人?”

口中便道:“不是宋讓不肯幫忙,匡耐本身也是不得長久,怕是令長者失望了。”

那張倘見宋讓這般說,知道他所慮,便道:“壯士心中所憂,想必是身上的傷吧?”

宋讓聞言,道:“我這傷,看了數名郎中,皆道無救,莫非長者有方能救?”

那張倘道:“壯士這傷,乃是被yīn煞死氣沾染,所染之處,生機斷絕,故此難救,虧得壯士陽氣充盈,方才活到今rì。壯士且將如何染上這yīn煞之氣說來。”

宋讓便將那小劍樣式,以及如何被那小劍刺傷之事一一說來,張倘聽完,道:“若這小劍果然泛五彩之sè,則應是yīn羅劍無疑。”

宋讓道:“何謂yīn羅劍?”

張倘道:“壯士可知飛劍之法?”

宋讓驚疑道:“長者此言,卻是多問,世人哪有不知道飛劍的?只不曾見過有人持有,莫非那小劍便是飛劍?”

張倘點頭道:“飛劍之法,採集五金之jīng,混合各種罡煞之氣,千里之外,殺人斬魂,無有不利,此乃是高明的手段。那yīn羅劍乃是以不化骨為劍身,采古墓之中的玄yīn煞氣和朱雀鬼宿積屍氣淬鍊,再以jīng神rì夜溫養,數十年的苦功,方能得一口。因不化骨、玄yīn煞氣、積屍氣都是主死朽**,故此被這劍刺傷,傷口不得痊癒,反倒隨着死氣擴散,傷口還要**,若死氣擴散到全身,人便化作一灘屍水,屍骨俱無。”

宋讓聽聞,問道:“何謂不化骨?”

張倘道:“乃是久葬之墓,若有一根骨骸不朽不壞,便是不化骨。腳夫之人,下葬之後,腿骨后壞,力夫之人,臂骨后壞,這是經常使用、血氣滋養之故。若有那人,生前某個骨骼強壯到極致,死後便不朽壞,又得葬寶**,被地氣滋潤,更加堅實,便可叫做不化骨。”

“這般厲害?”宋讓道:“長者可有解救良方?”

張倘嘆道:“壯士這傷,乃是那鬼宿積屍之毒所致,在下也只是散修地仙,入不得大道的人,怎生救得?”

宋讓不悅道:“既然如此,長者喚宋讓來,便是戲弄宋讓不成?”

那張倘眼看宋讓便要翻臉,忙道:“非也,壯士這傷,老兒雖然救不得,卻有人救得。”

“哦?”宋讓道:“這話卻從何說起?”

張倘道:“似我這等沒有仙骨,只能求些微末術法來練,妄求脫輪迴的,乃是第三等的,便成,也只做個末等的小神,幾算不得修仙之人。

有那一等的,一朝聞道,踐而行之,最後時機一到,脫去金枷玉鎖,白rì飛升,成佛作祖,不朽不壞。也有第二等的,得遇名師,洞曉yīn陽,燒鉛打汞,上採下煉,最後得以拋卻肉身,位列仙班。

壯士若能求得第一第二等之人,則傷勢也不難治癒。”

宋讓卻蹙眉道:“長者莫不是與我開心么?那修行之人,無形無蹤,怎尋他去?便算是尋着,我一個濁世之人,他怎肯出手相助?”

張倘笑道:“怎是開心於你?所謂有志者事竟成,若果有誠心,卻怕尋不到真人?我當年修道,遍訪名師,雖然沒有仙緣,聞不得大道,卻知道有個地方,乃是真人修道的去處。”

宋讓道:“那便煩惱長者說明。”

張倘卻搖頭嘆道:“我倒是想解你的劫,可是誰來解我的劫?”

宋讓聞言,心中知道這個張倘乃是想自己幫他度劫,只是自己尚不知道他如何度劫,怎號答應?便道:“宋讓也只是個凡夫,卻怕於長者無益。”

張倘道:“無妨,前番那道人算到我這一百年的劫數乃是人劫。乃是有妖物yù奪我肉身做皮囊化net形,唯有壯士能救,教我央求壯士守護三rì,三rì之後,便是脫劫之時。”

宋讓眉頭一皺,道:“雖是簡單,奈何有傷在身,怕是盡不得力,況且母親在身旁,須臾離不得身。”

張倘道:“我的劫數不在今rì。”

宋讓道:“那在何rì?”

張倘道:“半年之後,七月十五。”

宋讓將杯放在桌上,然諾道:“若宋讓果然得福,有活命到那個時候,必來襄助。”

張倘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忽然一滾,伏倒在地,叩道:“老兒數百年修行,全在壯士身上,還望萬勿失約。”

宋讓連忙下去拉起那張倘,道:“長者切莫如此,叫宋讓生受。所託之事,只要宋讓還有半口氣在,定然不爽。”

張倘不肯起來,硬是拜了三拜方才起身,對宋讓道:“老兒所說的真人,原是在大雲山神笏峰出雲觀中,喚作黃元真人,他本是有道真修,奈何脾xìng古怪,你若去求時,需要低伏態度,免得被他怪罪。”

又拿出一個葫蘆,送到宋讓手中,道:“壯士平rì里需人使用,方才兩個小鬼,乃是我生前修道時收服的為惡之輩。一個喚作‘yīn頭陀’,一個喚作‘鬼行者’,樣貌雖然不堪,倒也稍有些本事,鑽牆入戶,搬運打探,都算靈敏,壯士可拿來驅用。”

宋讓接過葫蘆,卻聽遠處隱隱有雞鳴之聲傳來,那張倘急切道:“時辰不早,壯士也該回去了。”

說罷也不嫌失禮,轉身便走。宋讓一伸手,只抓住那張倘袖子,張倘一掙,袖子便扯開來,那張倘人卻望屋中跑去。宋讓連忙去追,卻不料腳下將亭子石階踩落一階,一個踉蹌,身子往前一傾,栽倒下去。

宋讓身子一撲,沒有栽倒,反倒是整個人一躍,猛地站了起來。

睜眼一看,四周圍淺白一片,東方已有啟明星升起,再看旁邊,一個破廟而已,那裏有甚庭院小亭?廟中篝火已燃盡,只剩一點零星兒,神龕下正睡着母親王氏。

“原來卻是做了一場夢?”

宋讓見自己正持槍立在門邊,卻哪裏有什麼亭,什麼桌?

正yù笑間,忽覺懷中有物,取出一看,卻是黑幽幽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心中頓時,便是一驚,再去看廟裏的老爺像,卻見那老爺像額前少了一片金漆,袖子斷掉一邊。

“那張倘便是這老爺了,想必他常常yīn身顯聖,被那些個愚民看見,便為他立了這山神廟。他乃是個yīn神,我在夢中稀里糊塗受了他三個響頭,算是結了因果,他所託之事若是昧了,須要怪罪於幽冥,也真是我的晦氣。”宋讓正想間,卻聽王氏那邊有動靜,顧不得許多思量,便上前服侍王氏起床。

二人洗漱完畢,宋讓回望那山神廟一眼,便駕着驢車離了老爺廟,直往金石寨趕去。

附:《續子不語·卷三·地仙遭劫》:乾隆二十七年,杭州葉商造花園開池得二缸,上下覆合。疑有窖,命人啟之,則一道人趺坐在中,爪長丈許,繞身三匝,兩目營然,似笑非笑。問:“系何朝之人?”搖頭不答。飲以茶湯,亦不能言。商故富豪,喜行善事,蒸人蔘湯灌之,終不能言,微笑而已。商意是鍊形之地仙功行未滿者,將依舊為之覆藏。其奴喜兒者,想取其爪夸人以為異物,私取剪剪之,誤傷其身,鮮血流出。道人兩眼淚下,隨即倒斃,化枯骨一堆。

余按《南史》列傳載,有人掘地開棺,見一女子,自稱將成地仙,慎無傷我。掘者利其金釧,斷腕取之,遂血流而化枯骨。方知古今事往往相同,殆劫數也,事見《王元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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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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