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靠得住的二師兄
星期天的醫院，要比往常安靜的多。
宋君行躺在一人間的病房裏，沐浴着從窗檯灑進的晨光。
雖然他已經是古稀之年，但此刻依舊生活的十分愜意。
如果沒有某個姓姜的小子來他的眼前攪局的話。
“老東西，你什麼時候死啊。”姜理坐在床邊，一隻手撐着臉，開口便是尊老愛幼的對話。
“靠，你個小兔崽子。”宋君行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身體不行差點跳起來給這沒大沒小的傢伙來一拳，“你好好的一個工作日不去上班，就跑來這氣我？”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這個月都來三次了。”姜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是你一個月來幾次的問題嗎？”宋君行雙手合十，一副祈求狀，“我的小祖宗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天天往我這跑。”
“我不想幹了。”姜理很堅決的說道。
“怎麼就不想幹了，你這幾年在五行里當二師兄當的不是蠻好的嘛，我那女兒你那師妹來看望我時都還誇你非常可靠呢。”
“你可別提了。”姜理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那幫師弟師妹平常有多麻煩你是不知道？”
“咋的，能比你這天天跑我面前問我什麼時候死的小崽子還麻煩？”宋君行沒好氣的說道。
“你那女兒，三師妹，上個月練武的時候把自己腳崴了，休息了半個月。”姜理開始清算起罪行。
“那你們修仙練武的平常磕磕絆絆的不很正常？”
“對，是很正常，但那小妮子到了醫院都不肯養傷，天天嚷着要練武，結果咔嚓一下，又把腰給扭了。結果還是不肯放棄練武，害得我只好把她打暈讓她安靜養傷，醒一次打暈一次醒一次打暈一次，一直耗了半個月！”
“額......”宋君行摸了摸自己下巴不存在的鬍子，“我那女兒，打小就痴迷武藝，爭強好勝。但確實有些過分了，還勞煩你費心了。”
“不必。”
“欸對了，我那小女現在怎麼樣了。”
“被打暈太多次腦震蕩了，剛剛才送到你樓下。”
“嗯？”
“那我們這個算扯平了，我們說下一個。”
“欸不是這就怎麼就扯......”
“那四師弟，天天搗鼓着他那什麼耕地機，說是去種仙草，一開始我還以為沒什麼，就沒怎麼去理他。
結果前兩天我回基地發現他弄了個高達過來，要不是沒有武器我差點甜膩膩地以為鐵馭來了。”姜理直接斷了宋君行的話。
“這不挺好的嗎？”宋君行也不繼續追究，轉而說道，“這還讓我們的武裝力量強了一些，只不過是結果和原本的發展方向不同嘛。”
“然後那機甲就失控了，僅僅半個小時我們的一個仙草種植基地就沒了，導致我們這個月的仙草供給差點出現了缺口。”
“......”宋君行陷入了沉默。
“還有那五師妹，前些天讓她去解決工廠被劫持一事，結果她把工廠都炸了。”
“啊這......我記得炘婉這小妮子是火屬性靈根，又是體修......火氣旺點一不小心砸了個工廠很正常嘛，你們修仙的破壞力你們自己也清楚。大不了賠錢就是了，我記得現在的工廠差不多都是自動.....”
“她炸的是核電站。”
“......”宋君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莊嚴肅穆了起來，他倍感感慨的拍了拍姜理的肩膀，“真是幸苦你了，可靠的二師兄。”
“去你的，少給我扯些有的沒的。”姜理不耐煩的拍掉了宋君行的手。“趕緊的，一句話，你啥時候死啊？”
“不是，你不想干歸不想干，你跑我這咒我死不死幹啥啊。”宋君行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是真糊塗假糊塗，你忘了當年你爸當著你的面和我設定的契約了嗎？”
宋君行聞言低頭回憶了一下，他這早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裏還真想起了姜理口中所謂的契約。
那是他還年少的時候，他的老爹宋山河在一個雪夜中說的事。
宋山河領着姜理來到自己的面前，跟姜理下定了契約，將來宋君行接管宋山河的職位，成為華夏的超能力者管理組織的秘密部隊——五行——的管理人時。
姜理要負責幫宋君行管理，直到宋君行死亡。
相對的，宋山河也會答應姜理提出的條件。
那個時候姜理就已經是現在這般模樣了，只不過是修仙者，所以到現在都還是這般年輕人的樣貌。
姜理的條件是啥宋君行忘了，也可能是他根本就沒聽說過，但姜理要做什麼他倒是回憶起來了。
不過竟然還真有這事。
“我老爹都死近七十多年了，你和他定的契約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你想走直接走不就好了嗎？又沒人會說你的閑話。”宋君行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而且誰敢說你的閑話啊。”
姜理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但還是搖了搖頭，“那可不行，我可是很有原則的人。”
“有原則你就跑來刺激我老人家？”宋君行直接無語。
“如果論實際情況，我的歲數比你大不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宋君行被氣的直咳嗽，“誒喲，瞧你這給我氣的，活得久了不起啊，誒喲這給我整的，要死了要死了。”
“少來，你三年前也是這麼說地，三年前的三年前也是這麼說地，結果哪次都沒死。”姜理起身拍了拍宋君行的背，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我是水靈根，能夠看到人身上的生命氣息，哪怕是現在，你的生命氣息也依舊雄厚。你個老東西是真的能活啊。”
“呸，怎麼說話地，你能看到那玩意還天天來折騰我。”
“我就來提醒提醒你，萬一你看出了我的苦衷，決定提前解放了呢？”
“想的倒挺好，你給我走吧，我要睡覺了。”宋君行順勢便往被子裏鑽，姜理想拉都拉不住。
“就算不講尊老，那你個更老不死的好歹愛愛幼吧。”
“嘖。”姜理砸了咂舌，“拿你沒辦法，那我走了，你想開了要通知我啊。”
“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想開的！”
“甜膩膩地！”
房門關上，發出了一點輕微地聲響，姜理沒再打擾宋君行，離開了醫院。
宋君行確認姜理走遠后，越想越氣，但又沒有任何辦法，只好翻了個身，試圖讓自己睡着。
——
姜理離開醫院后並沒有着急回五行的基地，而是走進了一家街道盡頭的一家奶茶店。
姜理雖然按照當年的契約，會加入五行成為五行里的二師兄水，輔佐宋君行。
但五行畢竟是官方的秘密部隊，設施部門齊全，在大部分情況下可以自己維持運轉。
不然的話宋君行那躺了醫院十多年的身體早該下崗了。
姜理在平日裏其實也只用去處理一些突發事件，比如超能力者的案件，又或者是他的那幫師弟妹整的花活。
如果不是他的那些師弟師妹都是一個兩個惹事的奇葩，其實還挺輕鬆地。
就像現在這樣，三師妹住院，四師弟和五師妹在被教訓了之後至少一星期內是不會鬧騰了。
不用去在乎他們的姜理就進入了休假模式，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下他先前未來得及享受的假期。
這家奶茶店並不是什麼網紅店，傍邊也有不少競爭對手。
再加上是工作日，所以這裏非常的冷清，只有一個老闆小哥坐在櫃枱后玩手機。
“喲，你來了。”姜理進來的時候帶動了門上的風鈴，幾聲脆響便讓青年察覺到了姜理的到來。
青年名叫湯若安，因為姜理來看望宋君行時會經常來這裏喝杯奶茶，所以對姜理也算是認識。
“嗯，去探望了下老朋友，於是順路就過來了。”姜理緩步走到櫃枱前坐下，“老樣子，來杯玫瑰味的蘇打水。”
“好，請慢用。”其實在姜理進門的時候，湯若安便已經為他配好了蘇打水，話音一落，便遞了上去。
姜理也習以為常，接過蘇打水喝了一大口。
現在正是夏季，來到了大暑的節氣，正是天氣燥熱的時候。
哪怕姜理這種修仙者其實已經冷熱不侵，但按照天氣做些相應的事情還是能讓他感到舒暢。
玫瑰味的蘇打水味道其實有點奇怪，乍一喝會有一種喝混了蚊香的汽水一樣的感覺，但是過了一會兒這種奇怪感又變得和諧了起來，不再突兀。
姜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紙幣放在桌上，但湯若安並沒有着急的收下。
“你下次來看望你的那位朋友是什麼時候。”湯若安隨便整理了一下櫃枱。
“嗯……”姜理算了算日子，一個星期的假期后可能會花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的時間去處理一些可能出現的事，到時候自己再來抱怨的話……
“估計要下個月了，反正那傢伙也樂得清閑。”
“那這杯就算我送你了，畢竟這可能是你在我這喝的最後一杯飲料了。”湯若安將錢推了回去。
“怎麼，不做了？”姜理也不禮讓，收回了錢。
“做不下去啊，你看，除了你以外一個客人都沒有。”湯若安無奈苦笑道。
“叮鈴。”奶茶店的門被推開，風鈴響起，一名年輕的女子走了進來，“老闆，要一杯原味奶茶。”
“……”姜理看了看湯若安。
“……”湯若安尷尬的給女子配了杯奶茶後走了回來。
“這幾個月來的入不敷出，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了，下個月這家店鋪就賣出去了。
我要回老家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幹的。”
“嚯哦……”姜理有些惋惜，畢竟這種奇怪味道的飲料在旁邊的另外兩家店可配不出來。
但是他又不可能讓湯若安留下來繼續開店，他也沒那麼多錢去資助人家。
“說起來，我留在這的東西也有點多，下個月就要搬走的話可能搬不完，要不我送你一些東西當做紀念品吧。”
湯若安又接著說道。